作者:木兰竹
“去洗脸,然后让大夫看看。”朱标活动了一下筋骨,看向三位哥哥身后的副将们,拱手见礼。
瞠目结舌的副将们这才回过神,纷纷抱拳向小军师问好。
虽然朱标现在已经是北直隶知省,但他们仍旧习惯性地叫朱标小军师、小先生。
朱标并未纠正他们,朱标的三个哥哥也不在意。于是他们就这样继续叫了下去,并将这让这个称呼蔓延到其他军中。仿佛只要是武将和士兵,就应该这样叫朱标似的。
朱文正和李文忠麾下的将士和朱标很熟悉。陈英麾下除了火铳队,将士都是新来的,没有和朱标并肩作战过,只在同袍口中听过朱标的传奇经历,对朱标十分好奇。
这次朱标出场和他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既没有武将的威武飒爽,也没有文臣的儒雅严肃,倒是像一个顽皮的弟弟在和哥哥们胡闹。
但他们丝毫不敢轻视朱标。
自家这三位元帅是个什么性格,他们可太清楚了。特别是燕王,那脾气简直傲得没边,连其他两位大元帅有时候都压不住。
现在小军师用包了墨水的箭射燕王,燕王还乐呵呵昂首挺胸露出脑门让小军师对准了射,就凭借这件事,他们就知道小军师在三位元帅心中是个什么地位。
这大概就是“你惹了我,我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你惹了我弟弟,骨灰都给你扬了”的地位吧。
“没想到皇上居然会让标儿你来。”朱文正洗干净了脸,没管衣服上的墨渍,乐呵呵道,“皇上居然舍得。”
朱标没好气道:“我是先斩后奏,出发了才给皇上写折子。”
朱文正立刻改口:“我就知道!还是标儿你最看重哥哥!”
李文忠和陈英同时扶额。
他们俩是不是得庆幸,至少朱文正还记得叫“皇上”?
“好了,先帮我卸货。我们回去说。”许多话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朱标没有多言多语,“我给你们带了些新武器,还有新的农耕机器……总之,先搬东西!”
朱文正撸袖子:“好嘞!”
朱标无语道:“他这么积极地干活,肯定给我惹了很多麻烦。”
李文忠和陈英:“……”
他们俩也撸起袖子,亲自带着将士们搬东西了。
标儿吐槽地十分准确,他们确实都给标儿惹了很多麻烦。
朱标此次带来的东西中没有粮食。
中南半岛的百姓缺粮食,但富户不缺粮食。朱标要彻底改变这里的社会结构,所以不会缺粮食。
他带来了大量金银币和纸币,以及丝绸棉麻布、瓷器等海外销量极好商品,准备利用安南行省的地理位置,迅速把商业盘活,稳定当地民生。
世界各地最底层的百姓心思都一样,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会生乱。
至于那些吃饱喝足也会生乱的阶层,就是朱标此次列为排除的目标。希望那群人懂事一些,大明初期只需要有他爹一个暴君就够了。第二代君王,最好是一个仁君。
除了钱币和商品之外,朱标还带来了最新研制的精确度和火力都更强大的火器,以及搭载了内燃机的农耕机械。
为了让当地人迅速归心,大明最好展现出与当地完全与众不同的画风,仿佛机械降神。
在民智未开、宗教势力又较为庞大的地方,让当地人看到巨大到仿佛天壤之别的差距,用恐惧和崇拜来作为统治过渡,是较为理想的权宜之计。
不过朱标带来的机器,别说把当地人吓到了,把明军都吓到了,连三个哥哥都吓得愣了许久。
“我不是说过内燃机研制出来了吗?你们这反应是怎么回事?”朱标疑惑,“别人害怕,你们难道还会害怕?这个比蒸汽船的发动机还小一些。”
三位哥哥:“……没害怕。”
水里跑的和陆上跑的能一样吗!有了这东西,马还有用吗!
朱文正立刻道:“标儿,这玩意儿如果缩小了,能不能制造出真的木牛流马,让我骑着打仗?”
李文忠眼睛一亮:“不用吃草不会死的马儿?这个好!”
陈英也心生向往。
朱标:“……”你们说的是摩托车吧?
朱标脑海里浮现出哥哥们骑着摩托车打仗的情形,虽然历史中确实有摩托车兵这种兵种,但他不认为摩托车骑兵比马骑兵好。
马骑兵可以双手离开缰绳用武器,摩托车可不能双手离开车龙头,又不是演杂技。
“你们的想象力太弱了。就不能想象一下,给战车上装上内燃机吗?”朱标道,“能民用的车辆,当然也能用于战争。不过现在产量太低,还需要改进生产线,所以寥寥无几的几台机械,先用于工程建设和农田开垦。”
朱标给哥哥们介绍这个内燃车头的作用。
按上犁耙就是耕地机,按上大滚轮就是压路机,按上车厢还能当马车用……有了这台内燃机头,工程效率会增加许多。唯一的问题是,这玩意儿吃油,当地没有加油站。
原油开采和冶炼比挖煤矿麻烦许多。虽然华国古代就用“黑油”来火攻,有浅层石油田的记载,但那点开采量,完全不能满足量产内燃机。
倒是煤矿开采容易许多。
所以朱标拿这些机器来只是为了吓唬人,亮一下相就收起来。
第216章 用朱国瑞转移视线
众所周知,蒸汽机烧煤,内燃机烧油。
再众所周知,以前西方地质学家说“我们是学术巨头听我们的,华国没油”,华国的地质学家根据古籍记载和自己对地质学的研究发现了油田,奠定了华国现代工业的基础。
所以朱标在还没有制造出内燃机的时候,就已经在根据古籍“黑火油”“猛火油”出现的地点找油田了。内燃机出现的时候,才有油可用。
虽然现在开采出来的油经过“古法加工”,产量很低,杂质很多,更别说什么环保,但能用就行。
不过有烧油确实比烧煤复杂一些,这也是蒸汽船现在无法淘汰的原因。
如果不是蒸汽机车实在是个头太夸张,朱标其实想带蒸汽车头来搞基建,而不是带个“吉祥物”来吓唬人。
听了朱标解释之后,三个哥哥很快就找到了内燃机车头亮相的地点——湄公河平原很适合让内燃机车带着压路筒来开辟一条路。
无论民生还是军事,都得先修路。而且让百姓们开垦田地,百姓们认为是给他们好处;让百姓们修路,百姓们就认为是压榨。朱标带来的油,足以让内燃机车开辟一条路出来,比开垦田地更合适。
“用压路机开路,用烈性炸药开山,再用火枪打一点猎物分给百姓们吃肉,这三个措施用出来,民心至少能稳定到明年。”朱标道,“你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强制推行井田制,如果有人反对,格杀勿论。”
朱文正笑道:“难得见标儿说出如此血腥的话。知道了知道了,杀人的事交给我。”
朱标很想踹堂哥一个狗啃泥。
我这样是谁害的!
朱标憋着气,等回到他们用大越国皇宫临时改造的元帅府后,才开始再次追打朱文正。
朱文正哀嚎:“为什么只打我!他们呢!”
朱标提着木棍子撵得朱文正上树爬墙:“都是你带坏的忠哥和英哥!”
陈英和李文忠贴着墙站着,围观标儿暴揍朱文正。
陈英哭笑不得:“标儿个头长大了,脾气和以前怎么一点区别都没有?”
李文忠开玩笑道:“你是说他还不够成熟?”
陈英想了想,道:“现在这样就好。”
标儿在外已经太过成熟理智了,如果在家里还成熟理智,那一定是他们这群人都死光了。
否则,怎么能让标儿在家里都不能开心玩闹?
幸福的人在爱着他的家人面前,一辈子都是小孩。
李文忠道:“我也放心了。我原本担心,我和朱文正也出远门,标儿在家里会不会没人照顾。”
陈英挑眉:“是你们照顾标儿,还是标儿照顾你们?”
李文忠失笑:“互相照顾不行吗?罢了,我和文正确实被标儿惯坏了。”
以前他和朱文正打仗也是精打细算,走一步算十步、百步,考虑好每一个细节。
有标儿管着后勤后,他和朱文正没了后顾之忧,每次打的都是富裕仗。特别是明军中普及火器后,朱文正的元帅脑子变成了“炸他娘的”脑子,火力洗地,完事。
朱文正和他都发现了这样不好,所以才来到了遥远的南方。
哪知道,他们还是得让标儿来收拾善后。
真是被标儿惯坏了。
陈英抱着手臂,轻笑着无奈道:“看来你们俩得每日写一副‘三省吾身’的大字。”
李文忠瞥了陈英一眼,道:“你难道不需要写?”
陈英叹气:“—起写。”
李文忠失笑。
朱标继续撵着朱文正上树爬墙。
墙外的明军军士都瑟瑟发抖。
“小军师在揍燕王?”
“不愧是军师。”
“习惯就好。”
“燕王打下了这么多地方,为什么还要被揍?”
“不懂?我也不懂。不过小先生来了,肯定会召集我们学习,到时候他会告诉我们。”
“啊?还要学习?!”
“不要啊啊啊啊啊,我才刚结束毕业考,难道还要返校?我不要读书做作业!”
“死心吧,小先生来了,考试逃不掉。”
“不!!!!!”……
燕王惨叫的时候,明军的将士们也跟着惨叫了。
看来,朱标“小军师”之名,完全没有“制定了军队启蒙课程大纲的小先生”响亮呢。
朱标揍完堂兄,又叉着腰对三位哥哥咆哮半个时辰后,终于结束了训斥。
朱文正非常高兴。
咆哮归咆哮揍归揍,标儿没罚他抄书就好。
处理完私事后,朱标开始给他们说起朝中发生的事。
书信半年一封,朱文正、李文忠、陈英三人无法得到朝中最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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