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疏影
太后瞧他这模样,就知道景康帝的心又偏了。
四皇子的用仅剩的完好眼睛对太后乞求:帮帮我吧,皇祖母!
太后回了他个眼神,让他稍安勿躁。不提她和四皇子的感情,单说七皇子为一只猪就把兄长打成这样,太过分了。
“哼!”她直接无视边乐的理由,将其定罪:“吃了你的猪又怎样!他是你的兄长,你怎能如此对他!我看你,只是性子暴戾,借此发泄罢了!”
“母后。”景康帝沉了沉声。
“皇后娘娘到——丽妃娘娘到——容妃娘娘到——”
外面的太监报了一连串的人,连太子和大皇子都来了。
“他们来做什么!”景康帝不满,但人都来了,又不能给他们全部撵走。
丽妃来之前听说儿子和七皇子打起来了,心中不以为意,儿子的武艺是她特意找人教的,打七皇子绰绰有余,怎么都不会吃亏。所以她特意打扮了一番才前来,眼周的红色都是她拿胭脂细细点的。
“参加皇——啊!!!”
看到儿子的模样,丽妃尖叫起来,立即扑到他身上:“我儿!是谁下手如此狠毒!!!”
而跟在丽妃后面进入的容妃,在看到边乐面前的油纸包后,竟也尖叫一声,直挺挺的晕倒在宫女身上。
三皇子扑过去:“母妃!!!”
容妃慢慢缓过神来,用手搭着额头细声细气的哭:“我的宝珠……我的宝珠怎么就这样没了……”
她声音婉转,如泣如诉:“我明明给我的宝珠穿好了衣衫,为何还会遭人毒手……呜呜呜呜……”
边乐对容妃感到抱歉,没想到这位竟然这么喜欢系统,还给起好了名字。
只可惜系统猪颜薄命,没有福气。
而边连玉则是一头雾水。
宝珠?谁?
是他想的那个宝猪吗?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容妃哭到上不来气,景康帝看着都心颤,忙叫人搀扶她坐下。
此时皇后携大皇子、太子入场,三人请了安,各自找了地方待着,暂时没对场中事发表看法。
一屋子全是人,景康帝看着闹心。
要是只有凌家小子掺和这事就好办了,难就难在自己四子也在,总不能因为吃了一只猪就对四子打骂惩罚。
“看看你做的好事!”景康帝将杯子掷在边子晋身前,茶杯碎片溅了边子晋一身。
虽然有偏心,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看四子那惨状景康帝也难受。同时他也生气,这四子平日在一众兄弟里虽然不算突出,倒也稳重,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皇上……”丽妃抹泪:“他知道错了,实在是七皇子的宠物太……太不寻常,子晋他定不知道那猪就是七皇子的宠物!”
不管边子晋当时是如何想的,此刻她绝不能认。她和边子晋韬光养晦了这么长时间,此事传出去,若是让朝臣留下边子晋上不得台面的印象,他以后难争大业。
丽妃借着手帕掩去眸底的算计之色。她来之前已经派人前往事发地破坏现场,不管这只猪身上有什么东西,都叫他们永远找不到。
容妃此时又低泣一声:“我还记得我的宝珠戴帽子的样子有多么好看,配上那身红马褂神气极了。几个时辰不见而已……怎会如此……”
这是容妃第二次提及衣服了,景康帝眯了眯眼,暗忖起来。
边连玉在容妃身侧安抚着,责怪道:“非吃不可吗?”
景康帝这才明白症结在哪。
虽然太后极力想将事情化小,归结于口舌之欲上。但若这只猪有主人的明显标识,四子还是不顾兄弟颜面将其杀害并与人分食,这……是对小七心存怨恨啊……
心存怨恨又无力向本人报复,转而将矛头对准弱者。
窝囊!下作!
景康帝怒火中生,他允许他们之间有竞争。但身为皇子,理应堂堂正正,绝不能像阴沟老鼠一般鬼祟。
边子晋伪装多年,最会看皇帝脸色,当即说道:“父皇,我遇见那只猪时,它身上并无衣物啊!”他将头磕得砰砰作响:“我对天发誓!而且当时它身边无人照料。既然是七弟的宠物又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路上,我只以为是哪个膳房跑出来的……”
“我当时只是饿极了,昏了头,并非故意为之啊!”
他头上秃一块留一块,脸上挂着硕大的乌眼青,额头又被自己磕到红肿,模样实在可怜。
但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个敢可怜他的。
皇宫里长大的人没有拎不清的,别说是猪,就是路上来了只兔子,轻易也不敢下手。七皇子被猪拱了的事情才发生不久,你边子晋说你不是故意的,谁信?
但就算现在众人心中有了定论,也不能将之定罪。很多时候,他们要比拼的不是事实,而是证据和逻辑。
边子晋的说法既然逻辑上说的通,就算景康帝也不能一口咬定他是错的。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屋子里一时静默起来。
太后悠悠道:“四皇子固然有错……但!他只是误食,你又怎能不顾兄弟之谊,将哥哥打成这样!”
在一旁观望许久的大皇子,顺着太后的话,责备道:“是啊,七弟,误食而已,他可是你哥哥,何必下此狠手?”
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个老四是个不安分的,但那样更好。
太子现在地位如此稳固,他刚好缺个帮手。就算不是帮手,能给太子添点麻烦也是好的。
大皇子心中毫无歉意的道歉:对不起了,小七,你就为哥哥受点委屈吧。
边乐回了他个白眼。
这大哥真是蠢到家了,就边子晋那个人,你俩谁是谁的帮手还不好说。
他没着急派人去拦截丽妃。去小院找人的时候他就知道证据已经被边子晋毁了,不然边子晋不会对他出言挑衅。
“唉……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是误食,但事实已经造成,无论理由如何,小七所受的心伤不会减少半分。”太子脸上带着怜悯与不忍:“那只小猪通达人性,我听闻它……也心有感伤,更何况是养了它许久的七弟。”
太子心中冷笑。
哥哥算个屁!如果不是怕父皇厌恶,我第一个就把你这个蠢货给宰了。天天拿着长子的头衔搞小动作,到底我是太子还是你是太子。
太后略有诧异,太子向来也不喜七皇子,怎么会为他开口。
若是别人,太后肯定要出言讽刺,但这是储君,她不能轻易驳斥。
边乐看进展又停了下来,嗷了一嗓子:“我难过啊!!!”
他压了压嗓子,作出嘶哑之音:“我知道四哥不是故意的,但当我发现的时候,四哥还邀请我同食,我……我真的……呜呜呜……”
众人看着边乐趴在地上痛哭,一股凉气儿钻入胸口。
同、食?
就算是看不惯边乐的太后,听到此话手也不禁抖了抖。
若只是泄愤,尚可归结于性子懦弱,这邀请苦主同食,已经算得上是歹毒了!
丽妃见状,大声道:“这更代表子晋他不知道它是七皇子的宠物啊!”
她认准了众人拿不出证据。
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她已经管不了了,至少在面上,不能那么不堪。
“一般人做了错事,怎么会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子晋他是真的不知道,才会邀请七皇子一起,他是怜爱弟弟才会邀请同食啊!”
丽妃心中直骂边子晋蠢。
做了就把首尾收拾干净,怎么能让人拿到这种错处!还是揪了个正着!
边子晋心中也暗骂,他确定他们做事的时候身边没有人,边乐怎么知道的这么快!况且那地方那么偏僻,他怎么找的这样准。
“是啊,父皇,儿臣是真的不知道!儿臣从小受您教诲,做事要光明磊落,做人要仁德宽容,是万万做不出这种事情的啊!”他哭嚎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景康帝渐渐拿不准了。
他宁愿相信儿子是蠢材、是废物,也不敢相信自己养育了多年的孩子是那样一个阴险毒辣之人。
边子晋见景康帝态度软化,哭得更加用力,不断强调着自己的无辜,并对边乐说道:“七弟,是哥哥的不是。都怪哥哥嘴馋,没想到那只猪是你的宠物。只要你肯原谅哥哥,怎么打我,我都认了!”
还好阿睿将玉扔到意荷池中,不然现在他们百口莫辩。
边乐动了耳朵。
玉?意荷池?
此时容妃轻轻咳嗽了几声:“我今日……特意为宝珠戴上了一枚刻着七皇子印记的玉。宝珠性子跳脱,不知将玉扔在何处。待会儿,恳请皇上将玉佩寻回,我也好做个念想……”
说罢,容妃又掉起眼泪来。
美人就算哭也是美的,景康帝看她如此柔弱,非但不厌烦,反而柔声安慰着:“莫哭了,别伤了身体。朕现在就派人去寻。”
景康帝对此事不报希望,丽妃和四子如此信誓旦旦,想来就算真做了,也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而边乐恍然大悟。他没直接告知景康帝地点在哪,而是从旁提点:“父皇,草丛沟渠不能落下,池塘什么的也不能落下。还请父皇多派些人,让水性好的下水寻摸,那东西小,光是面上扫很难发现。”
景康帝点头:“小七说的是。来人啊,多找些人,让他们水下也别放过,仔细点找。”
边子晋脸色发白,不过一想到意荷池的位置,又略微安心一些。
那里正好是那只猪来时的方向,就算找到了,他们也有理由说还那猪来时弄丢的。
凌睿微弱的呼吸声就在耳侧,但他不敢多看,甚至害怕别人问起他来。
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才能和他深夜在偏僻的院落相聚?他们之间在明面上,没有亲密的交集才是。
侍卫搜索需要一段时间,一群人等着消息在屋中干坐着。
太后现在也不敢轻易开口定边乐的罪,一次两次都被打断,若是第三次再不成,她可真就没脸了。
至少等玉找回来,看那群人还有什么多余的话说。
凌睿身上的血被银针止住,又喂了汤药,此时生命无大碍,但臀部和背部的痛感不能减去半分。失血过多本就体冷,加之夜深困顿,时间越长,他越是难熬。
断断续续的泣音从凌睿嘴里吐出,他脸色不复之前的失血苍白,而是覆上了绯红色。
边子晋再也无法忽视他了,他跪爬过去将人抱在怀里,对景康帝哀求道:“父皇,阿……凌睿他已经受伤了,再熬恐怕要出事!可不可以让他离开,先行治病,过后有什么责罚,等他病好了再说?”
景康帝也不想让大臣之子病死在宫中,挥手让太医将人带走。
边子晋眼含担忧,帮着太医将人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