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袖侧
“哦,对。”阮卿嘟囔,“你反应挺快。”
“睁开眼,混似换了个世界,处处怪异,处处不同。”廿七侧身看着镜子里阮卿帮他清理后背,轻声道,“怎能不警醒。”
阮卿抬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的侧脸线条硬朗。
阮卿喜欢这种英气的男人。她养的小狼狗也是这样的类型。但小狼狗年纪还小,傻缺傻缺的,时常透着一股中二劲儿。
远比不上眼前这个男的。
阮卿垂下眼:“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吗?”
“没有。”廿七说,“我是孤儿,也尚未娶妻。”
“未婚妻?情人?恋人?红颜知己呢?”阮卿问。
“没有。”廿七道,“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没有长久的。”
阮卿:“嗬。”
行,是个熟男。
擦完了后背,阮卿把毛巾丢给他:“前面自己弄。脏衣服丢洗衣筐里,对,就是那个塑料窟窿眼的筐。”
“对了,这个门是可以锁的。刚才忘了跟你说了。”阮卿之前和小狼狗同居,就他们两个人,没有锁卫生间门的需要,一时忘记了。
教会廿七锁门开门,阮卿出去了。
她回房间也换了家居服,坐在铺好的沙发床上等廿七出来。
过了一会儿,廿七在卫生间里叫她:“阮小姐?”
阮卿窜到卫生间门口:“怎么了?”
廿七问:“这个衣服就是这样的吗?”
阮卿立刻明白了,一乐:“对,就是那样的,短袖短裤。你在医院没看到有人这么穿吗?”
卫生间里不再有声音,但是门开了。
腿真长啊。
还直……好看!
家居服的面料超级柔软,贴着身体,胸膛和手臂肌肉的形状被勾勒得清清楚楚。
总之,好看!
廿七有点不太自在。
这家居服的面料太少,甚至不如亵衣亵裤。
他以前也曾混入过百夷之地,光着膀子穿过小坎肩,露着胸膛腰腹,并没有觉得不自在。但那是为了行事方便的乔装改扮,眼前却是要和这么一个女子斗室独处……
“难为情?”阮卿问。
“有一些。这衣料倒是真舒服。”廿七扯扯身上柔软贴身的T恤,“现在的人都这么穿吗?像夷人。”
“大人,时代变了。”阮卿有些戏谑地说,“一千年了,世界变暖了,夏天的温度比你们那时候高得多,你们那时代的衣服搁在现在过不了夏天,会中暑死人的。”
“现在大家都这么穿,露腿和胳膊都是正常的。女孩子甚至露得更多,等回头我带你上街看看你就知道了。”
廿七面色古怪。
阮卿:“……怎么了?”
廿七问:“非亲非故,为何叫我‘大人’?”
阮卿一呆,忽然反应过来,廿七的时代相当于宋,那个时期“大人”的意思是“爸爸”。
淦!她明明知道的,却习惯里电视剧里把当官的叫作“大人”。
阮卿揉揉额角,糊弄说:“语言变化了,词义不一样了。”
廿七自然只能“哦”一声:“原来如此。”
阮卿一指沙发床:“你先睡这吧。先凑合,等过两天我再看看该怎么办。”
刚才明明还是坐具,现在变成卧具了。廿七觉得有趣,一千年后有很多新鲜有趣的东西。
他说了一句:“叨扰了。”
阮卿:“古代用语。”
廿七反问:“那该怎么说?”
阮卿说:“这个情境下,可以直接说谢谢,也可以说‘麻烦你了’。”
廿七学会了。
阮卿让廿七先睡:“我关灯了哈。”
客厅的灯关上,阮卿没有回房间去——刚才廿七占着洗手间,她还没洗漱呢。她去了卫生间。
廿七在黑了灯的客厅里能听到卫生间里的声音。这并非是卫生间的门隔音不好,而是廿七的耳力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水的声音有点大,她不止是洗脸刷牙,还冲了澡。
阮卿的确是快速地冲了个澡,出来后隐约看到廿七已经躺下了。
她问:“还行吗?床硬吗?”
幽暗里传来廿七的声音:“很软。”
“那好。先睡吧。”阮卿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别多想。”
黑暗中,廿七的声音响起:“……好。”
阮卿穿行而过,回去了自己的房间。灯光短暂了照亮了半个厅,又随着关门消失。
客厅恢复了黑暗,廿七听到了锁门声。
空气中她走过的路径留下一抹余香。
廿七不知道这是沐浴露的香气,只觉得很香。
第10章 好物
阮卿的工作不需要坐班,因为今天有个会要开才需要去公司。其实去公司也不需要起太早,会议九点半才开始,她时间很宽裕。
但她还是早早地就醒了。
人心里有事的时候就是这样,睡不着,醒得早。
现在,阮卿的事就是——她的房子有一位来自一千年前的古代人,这叫人怎么睡得踏实!
阮卿一睁开眼就坐起来了,套上家居服,趿上拖鞋就拉开卧室门朝客厅看去。
还好,不是做梦,那个人真的存在。
他穿着她买给小狼狗的家居服,还挺合身的,正站在阳台栏杆前,看外面的景色。发髻解开,长发垂在身后,看起来还挺柔顺。
就是姿势有点搞笑——他背着手。
要是穿一身古装,这样负着手就会很好看,显得人挺拔。可现在他穿着T恤短裤,好像遛弯老大爷。
听见声音,他扭过身来。
晨曦将他半边脸打成了浅金色,鼻梁特别挺拔。
阮卿的那些中二穿越梦里,就是想穿回古代,在种田基建实业搞得风生水起的间隙找一个这样英俊挺拔的古代男人谈一场轰轰烈烈死去活来的恋爱。
呸呸呸!那都是学生时代的梦了。
她现在都已经是小狼狗嘴里的“姐姐”了。
尤其是要钱买鞋的时候,那“姐姐、姐姐”叫得别提有多甜了。
廿七完全转过身来,还是负着手:“早。”
有些男人真的是适合留长发的!就好看!
阮卿一开口就是:“裤子两侧是有两个兜的,一般我们站着手没地放的时候,就把手插在兜里。”
廿七其实也觉得穿着光着腿的短裤负着手有点怪怪的,他从善如流,摸摸两侧,把两只手插进兜里:“这样吗?”
插兜当然没有负手显得腰身挺拔,但一下子气场好像都变了。老干部气质消失,长发垂着,有种闲闲在在的恣意感。
气质这块拿捏得死死的。
阮卿问:“你起这么早啊,昨天有没有休息好?”
“睡得挺好的,那个东西一直在吹凉气,很舒服。”廿七指了指空调。
“那个叫空调。”阮卿说,“可以控制吹冷风或者热风,制冷、取暖看季节需要。”
廿七欣欣然赞叹:“真是好东西。”
他又问:“家家皆有吗?”
“大部分都有吧。”阮卿说,“经济条件不太差的应该都有。当然也不是全都有,”
廿七道:“那就是常见。”
阮卿同意:“对,很常见。”
廿七走过来,阮卿注意到了:“咦,你洗头了?”
他头发是半干的。
“没事吧?”阮卿问,“伤口。”
廿七说:“如此便利,怎会有事。”
天亮他就醒了,洗漱完,看那套淋浴设备这么方便,就解开发髻洗了个头。如果是需要烧柴热水,再用桶去打水装盆,他大概就暂时不会洗了。可千年后的设备实在是太方便了,只要掀开开关,热水自己就流出来了。
而且阮卿说过,她住的这个房子热水是不中断的,随用随有。
阮卿嗅了嗅:“咦,你还用了洗发水?你知道哪个是洗发水?”
昨天只教了自来水马桶淋浴头,牙膏和洗手液,想着他暂时不用洗澡,还没教他认洗发水和沐浴露呢。
廿七说:“瓶子上写得有字。”
阮卿好奇:“那些字能认出来吗?”
“大部分能,有些得猜。”廿七说,“洗、露都认识,‘发’字认不出来,猜的。看来没用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