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王越心里边奏着悲伤逆流成河的bgm离开,紧接着被传召进去的便是兵部尚书柴同甫。
嬴政单独召见了他。
柴同甫进了御书房,二话不说就先行跪地请罪,姿态放得很低:“臣糊涂,臣有罪,只求陛下看在臣对国朝一片忠心的份儿上,宽恕臣大不敬之罪!”
嬴政将手中奏疏合上,顺势靠在椅背上:“卿何罪之有?”
柴同甫心知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又亲眼见证过这位新帝大杀四方的威风,岂敢用挤牙膏那一套来应付他,立时便道:“延圣十一年,齐国公病故之后,臣受先帝令,为内卫统领,而后统率甲部内卫一十四年,得先帝看重,累进兵部尚书。”
“臣不敢欺瞒陛下,先帝驾崩之前,确实曾经单独传召过臣到近前,道是天子大行之后,自会有人前去联络,叫臣稍安勿躁,静待英主。臣那时不曾多想,只当先帝所说之人乃是陛下……”
“彼时陛下尚在宫中为先帝守孝,诸事纷纭,兼之二十七日的期限未到,故而臣并不曾多想,今日朝堂之上惊闻中书令所奏之事,方才骇然发觉,或许先帝当日所说之人,并非……当今天子。”
柴同甫说到此处,深知此事必然牵扯到两代帝王之间的阴私,声音愈发低沉,头也几乎要垂到地上去。
嬴政若有所思。
先帝原来是知道的吗。
知道原主不是可以托付天下的后继者。
他甚至于已经安排好了一位取原主而代之的“英主”,来接管内卫五部势力。
可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空间里几个皇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刘彻无大语了:“不是,他图什么啊?明面上挑选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宗室子弟继承大统,背地里再选一个自己中意的‘英主’接手内卫势力,先帝他看起来不像是很聪明的样子啊,他放屁的时候是不是还得提前把裤子脱了?”
李元达眉头皱起:“确实,这个行为太奇怪了。原主再怎么荒唐,也是先帝选中的继承人、国朝的新君,先天就掌控着正统名分,先帝既然有了看好的继承人,为什么还要选原主为嗣子,给这看好的继承人搬这么大一块挡路石?”
朱元璋代入想了一下,忽的道:“或许是咱们把事情想的太麻烦了。”
李世民感兴趣道:“怎么说?”
朱元璋:“原因很简单,原主再怎么蠢,都有一条好处,他是宗室子,具备当继承人的资格。而先帝看好的继承人,别管如何聪慧英明,都有一条坏处,他不是宗室子,说破大天也不能继位!”
嬴政瞬间豁然开朗。
若真是如此,那原主被选中的原因就找到了——因为他足够蠢!
如果选一个聪明的宗室子过继,他既有名分大义,又有头脑,坐稳皇位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但如若选一个蠢出生天的宗室子过继,甚至不需要旁人煽风点火,他自己就会把自己作死的!
尤其这个这个宗室子还喜好南风……
行事愚钝,处政荒唐,被先帝过继却连为他守孝二十七月都不肯,且身下又无子嗣,之后作天作地,还让戍边名将做他的男宠——这妥妥的是个被废模板啊!
“可这也对不上啊,”刘彻咋舌道:“先帝看好的继承人不是宗室子,那就算原主走昏君路线被废了,不还是照样轮不到他吗?那么多宗室子弟杵在那儿呢,除非是亡国了,否则怎么可能叫外人继位?”
李元达思虑半晌,徐徐道:“或许,先帝看中的这个人身份很特殊。在先帝病危之际,他不能、或者说不合适被选为继承人,但是假以时日,在种种操作之下,却又是可以的……”
朱元璋想不通:“这也太怪了吧!”
李世民:“不过,这事儿倒也不是全无突破口。”
几人彼此对视几眼,齐声道:“皇太后!”
从原主进宫之后皇太后的态度来看,她显然是了解先帝计划的——至少也是了解一部分。
皇太后跟原主是因为先帝和原主宗室血脉而被凑到一起的半路母子,这时候,最符合她利益的选择是什么?
把控住自己的法统优势,维持好跟继子的关系,吃吃喝喝、颐养天年。
而皇太后最先做的就是鼓动原主以日代月为先帝守孝,自己摧毁了自己的先帝遗孀政治优势。
这不纯纯的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
继而又隔断了原主跟周王府的联系。
这对于维持母子关系完全没用啊——原主都十八了,又不是八个月,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爹娘是谁!
大抵是为了修补与原主的关系,维持母子友爱的假面,冯兰若被选进宫了。
你看,皇太后让自己的侄女做了新帝的昭仪,这不妥妥的是想跟新帝好好相处,母慈子孝吗?
可是先前嬴政便得出结论,冯兰若的进宫,很大可能也是阴谋的产物。
这一点很奇怪。
原主是被过继来的宗室子,跟皇太后的关系应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才对,皇太后有什么理由要给他挖坑,损害他的声誉,希望有一日把他废掉?
先帝选中的那个“英主”,能给她更大的好处吗?
可皇太后的尊贵,本身就源于她是先帝的妻室,让一个很可能连宗室子都不是的人成为新君,这对于她本身的权威也是一种动摇,皇太后凭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又或者说,到底是怎样的利益,才能打动她,使之加入这一计划之中?
嬴政身处在迷雾之中,猜不透皇太后的想法,但是他却很确定一点。
冯家,一定是这计划中关键的一环!
当然,想到这儿,他重新将视线转向跪伏于地的柴同甫。
一切的前提,都得是这位柴尚书没有说谎才行。
又询问了柴同甫几句,嬴政便示意他暂时退下,继而又传召其余四位内卫统领单独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