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瓶猫
“原来是这事。”
张立冬摆摆手,“虽然我与康叔不是亲戚,但我对他了解颇多,首先医术定是没问题,至于品行,大小姐也不必担心。”
“小时候我经常因为这只脚被其他人欺负,一次擦伤被康叔瞧见,领回医馆擦了药,没给银子,还得了块饴糖。”
他回忆起被欺负这事,没有半分怨怼,相反眸中还带了淡淡的笑意,“那时康叔与我非亲非故,尚能这般对我,想来他的品行也是过得去的。”
温如月点点头,“在那种境地,碰上康郎中,也算幸运。”
“我也觉得十分凑巧。”
张立冬想了想,“那时我是在香满楼门口受的欺负,酒楼里个个在忙活,没空管我,康叔正好路过,便将我领了回去,还说我以后可以经常找他。”
听起来也没什么蹊跷。
“看来康郎中确实是个心善的,以后有需要,我定先考虑仙草堂。”
温如月往回走了几步,“今日也多谢你替我答疑。”
张立冬笑了笑,跟在她身后进了香满楼大门,“谢什么谢,大小姐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吩咐。”
“小二!我牛肉汤怎么还没上?”
“来了!”
张立冬将布巾往肩上一甩,屁颠屁颠往后厨跑去。
【温如月】问过了,没问出什么有用的。
【温如月】张立冬对康郎中的了解,都基于康郎中对他的照顾。
温如月将刚刚说的话全发群里,之后照例巡了一下香满楼,登上马车,准备回铜雀街。
【佘凤】怀德六年,这是他的生年?
【温如月】对。
【佘凤】立冬的时候,在襁褓中被张掌柜捡了回去?
【温如月】没错。
群里沉默了片刻。
【佘凤】小宛,你原身是几年生人,现在多少岁了?
【崔晚】这我哪记得。
【聂灵嫣】我记着,我先前调查过她的资料,都记着呢,崔小宛是怀德十一年生,现今十九岁。
【佘凤】半月前,宫中办的是魏临二十四岁的生辰宴。
【聂灵嫣】什么意思?
【佘凤】你掰着手指头算算。
【聂灵嫣】……我去!真的假的?
【佘凤】也有可能是巧合。
这事有点大,但说实话与她们四人没什么关系。因此几人就是有所猜测,一时也难以查证。
如果是真的,康郎中先前的紧张倒是有了理由。魏临处处受殷沉控制,敢怒不敢言,也似乎找到了原因。
崔小宛还有事要问聂容昭,寻思着择日不如撞日,起身换一身衣服,在外了披件厚厚的外袍,正要踏出主屋,忽然又绕回来,在铜镜前照了照,将发丝理顺。
捯饬完了以后,才悠悠绕到将军府大门。
刚出将军府,就差点跟门口守卫撞个满怀,还好崔小宛身手敏捷,往旁一闪,还顺手拎起对方衣领,将人稳住了。
“何事如此慌张?”
守卫手捧着一支飞镖,哆哆嗦嗦,“刚刚有人朝将军府的大门射了这支飞镖,入木三分,小的才刚把它摘下来。”
崔小宛拧了眉,“只是飞镖?”
“还有这个。”
守卫摊开手心,上边躺着一张卷成圆筒的纸条,已经被手汗洇湿了。
崔小宛伸出两指,捏起纸条,嫌弃道:“你看过了?”
“看过了……很是奇怪,小的看不懂。”守卫说完这句便不吭声了,紧紧盯着崔小宛的手。
崔小宛见状,直接拆开纸条,只见上边只写了两句话:「你身上的秘密我已知晓。我现正在你府中,与你十几位亲长一起。」
什么鬼话?
怕不是哪个有眼疾的找错人了吧?
崔小宛将纸条一揉,丢到一边,“就这些?”
“还有这个……”
守卫摊开另一个掌心,里头是一片衣料。
是她上次去许奉天府上穿的那件衣服,之后与东方昀打斗,衣袖被撕去一块。
那件衣裙她回来便烧了,没想到这片衣料此刻还能精准回到她手中。
东方昀,他还在晸京!
她派去跟着车队的人并未看住他。
崔小宛捏着衣料,手指发白,又捡起纸条看了看,面色肃然。
十几位亲长……
说的不就是苦水巷旧宅子那十几座灵牌?他竟找到那去了。
次奥,张玉喜和许奉天都还在旧宅子!
崔小宛将纸条和衣料都丢给守卫,半刻不敢耽误,往苦水巷赶去。
第93章
晸京军营, 一个兵士快马加鞭赶到门口,下了马,也没来得及将绳索拴好, 便慌慌张张冲进去。
崔小宛在府中休养的这段时间,是成九河代为练兵。
一上午过去, 成九河也是累得够呛, 呼了口热气正打算歇息一下, 便见那个兵士匆匆来到跟前。
“将军,将军在何处?”
进来的兵士在演武场张望片刻,急得眼里冒火。
“宫中生变,将军为护圣驾受了伤, 已有两三日未来了。”
成九河盯着兵士的脸看了一会儿, 皱了眉,“我记起来了, 你是跟随南苍质子车驾的小兵。这会儿车驾应当已经到余州了, 出了什么事?”
“南苍的三皇子压根不在车厢内,这些时日都是另一人在假扮他。杨副将发现此事后只抓到那个假质子, 那人是一问三不知, 就是个收了银钱的流民, 什么也不清楚。”
“杨副将恐晸京有变故, 遣我前来禀告将军。”
成九河听罢, 领着他往外走, “兹事体大,你随我一同去将军府见将军。”
此时崔小宛已经到了苦水巷,接近旧宅子门口时, 放轻了脚步。
旧宅子门前停了一辆马车, 车厢是青灰色, 是丰收街最常见的马车样式,朴素,且不起眼。
“崔将军既是来了,便直接进吧。”
门内传来个冷冽的声音。
崔小宛眉毛一拧,推门而入,只见东方昀身着一身粗布衣,负手立于院中,江书垂首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檐下,是被捆了绳索的张玉喜,口中还塞着布巾。
张玉喜见着崔小宛,眼神急切,挣扎了几下,却无济于事。
“张婶子!”
崔小宛握紧大横刀,上前几步到了张玉喜跟前,心中奇怪院中二人并未拦她。
她上前想将绳索解开,手指触到张玉喜身后的绳结,突然感到一阵刺痛,缩手一看,右手中指的指腹上多了个小红点,一颗血珠浮了上来。
绳结里藏了细针!
南苍的针若说没毒她都不信。
崔小宛忙掐住指头,左手拔刀,指向院中二人,奈何此时头已经开始晕沉沉,眼前的人也变成了重影。
【崔晚】我在苦水巷中了东方昀的毒针。
【佘凤】东方昀,他还在晸京?
【聂灵嫣】南苍是不是什么东西都要淬毒啊?
【温如月】现在怎么样了?
【佘凤】小宛,你还在吗?
【聂灵嫣】我去!
崔小宛倒在地上,意识逐渐抽离,她本就受伤,此时更是抵抗不了针上的毒。
模糊间,她看到东方昀蹲下身,声音忽近忽远:“抱歉了,崔将军,原打算与你好好商量,谁知情况有变,我也只能先将你带走,路上再向你赔罪。”
东方昀这几日一直留在晸京,伺机生事。前几日病重,不过是服了药,太医都瞧不出来。
江书则是陪着那个假质子一同上路,这些天假质子并未露面,吃食都是由江书端上车厢,也不需他出声,一直都隐藏得很好。
若不是那人吃饼时被呛到,咳嗽了一声,也不会叫杨副将发现端倪。
江书及时逃出来,夺了匹马赶回晸京向东方昀通风报信。
东方昀将崔小宛捆了,扛到门口塞进马车,掀起帘子冲江书道:“去把里面两人灭口。”
江书在马车旁踌躇,“那位妇人瞧着像是崔将军的心腹,崔晚若是知道,定不会归顺于殿下。就算瞒得了一时,难保她日后得知真相不会对殿下起杀心。”
“你是担心崔晚对我起杀心,还是如今突然变得妇人之仁?”
东方昀看了看昏迷的崔小宛,眸光渐冷,“崔晚骁勇善战,纬武经文,若不能为我所用,那么最好的下场不是死在大巍狱中,便是死在我手里。”
帘子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影,整个车厢晦暗不明。
江书看着他这副陌生的神情,恍惚了一下,随后咬着牙垂着头,立在原地,不肯依着他的吩咐进去杀人,也没有上车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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