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瓶猫
崔小宛冷着脸,擦了一把脸上的血,直接抽出大横刀往桌上重重一搁,“废话少说,我要接管霜州城,你要是能配合就点点头,不想配合我就把你杀了丢出去喂狗。”
王郡守铁青了脸,眼睛紧盯着桌上雪白刀锋,片刻后,面上终于有些松动,不情不愿点了头。
生死攸关,事后遭朝廷清算,总好过当下就成刀下亡魂。
崔小宛缓和了神色,将大横刀收回刀鞘,往旁边的交椅一坐,又指指另一个位置,“坐下,我们详细聊聊。”
霜州城原先是纺织业和手工业比较发达,在衣食住行方面也都能自给自足。
后来不知哪个商户先弄了个冰雕摆店门口,其他人就也都跟着这么干了。霜州工匠手巧,雕的东西活灵活现,一摆就是一整条街,每到冬季便有邻城的人前来观瞻。因此城中多了好几家客栈,也提供了一笔可观的税收。
崔小宛考虑了一下,冬季已经过去,旅游业可以暂时放下,霜州城今后也会限制人员进出。
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她决定让温如月和宋恬商量着自己制些身份牌发给城中百姓。
从工匠中,她想抽调一批出来替她生产兵器和机关,其他行业照常运转。
商税比例下调百分之一,人头税也取消了。收上来的税钱,自然是由青牛寨分配。
这些都需要王郡守一起协调。
“崔将军,你想让城中工匠替你生产兵器,这我能理解,但有一事还得请你想清楚。”
王郡守捋了一下胡须,“霜州城每年的铁矿石都有固定数目,由朝廷分发,如今你攻下霜州,已是断了这部分供给了。”
“看来王郡守已经开始替我们青牛寨着想了。”
崔小宛挠挠下巴,“不过这事倒是无所谓,我们有商队。”
王郡守眼角抽了抽。
她刚刚说什么?还有商队?
她一个西征南战的将军落草为寇已是令他咋舌,结果这帮山匪也不务正业,跑去经商了?
过去这几个月,商队的计划也没落下。
黑玉带人拉了一批货物,销往西疆,又把西疆的铁矿石包装一番偷着运了回来。
现在青牛军用的刀剑,就都是这些铁矿石锻造的,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
打下霜州后,他们有更多人力调动,也无需操心资源问题。
聊到最后,王郡守心里也大概有底了,他的职责与以往没太大区别,以前归属朝廷,现在归属青牛寨。
适应倒是不用再适应了,就是还是隐隐担忧以后朝廷追究。
若造反一事,真让她成了呢?
那他不就是大功臣了?
王郡守暗下决定,对崔小宛安排的事,他都给她办妥了。但以后若是朝廷派兵剿匪,夺回霜州,他便立马上奏,将崔小宛的情况一五一十向圣上禀明,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两人站起身,算是达成共识。
崔小宛别好刀,往外走了几步,“最后还有一事,城外那些流民,我会放进来,到时聚到几家客栈,先拿白粥接济几天。”
流民中一些青壮年,她打算拉去做活,还有些体格好的,便拉进军队,练一练,扩充兵力。
“崔将军,你打霜州,莫非就是为了这些流民?”
流民出现没多久,青牛寨便下山攻城。
王郡守将这两件事联想在一起,心里顿时一热,甚至生出一点点愧疚。他一个郡守,为了政绩好看,只好将流民阻在城外,而落草为寇的崔将军竟是这般考量。
崔小宛如实应道:“其实是顺便的,几个月前我就看上霜州城了,你们这个州城的地势很适合做山贼窝。就算没有那些流民,最迟入夏,我就会对你们下手了。”
“……”
是他想太多了。
王郡守犹豫片刻,“我还有一事不解。”
“你说。”
“崔将军当真背叛了大巍,与南苍勾结?”
崔小宛睨他一眼,“那我现在还留在大巍做什么?何不直接投奔南苍,做他们南苍的将军?”
是这个理。
王郡守想起传言,难道圣上当真因为某个秘事陷害忠良?
他还想继续问,但瞧着崔小宛浑身沾血的狠厉模样,还是将到嘴的问题默默咽下去了。
谈话到此结束。
崔小宛临走,让手底下的人将府衙里的官差都放出来,又在各处留人看守。
她在霜州城内寻了一处空宅,交了租金,令人拾掇一番,作为青牛寨在霜州的据点。
因着青牛山上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当晚这个据点就只留了崔小宛一人。
霜州城的老百姓暂时不敢出门。到了晚上,夜静更阑,窗外偶尔传来促织鸣声。
这些天筹备战事耗去她不少精力,崔小宛在灯下翻了两页兵书,顿觉困倦。
她起身熄了油灯,趿拉着温如月几日前刚做的拖鞋,正打算上床睡觉,忽然抬头,竖起耳朵。
外屋有动静。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现在已是二更天。
青牛寨刚打下霜州城, 城中人有异心,打算趁着深夜偷袭也正常。
崔小宛放轻脚步,灵巧如猫, 在黑暗中悄悄移动,从里屋挪到外间, 期间顺手摸了个花瓶拎在手上, 站在屏风后掩了身形。
“吱呀”。
窗板被人轻轻推开。
月光柔柔洒下方寸白霜, 紧跟着是一道白影翻身进来。
崔小宛看清来人,将花瓶放回原处,有些没好气,“你来找我就不能走正门, 怎么又翻窗?”
要不是她先前有经验, 这会儿小郡王脑袋瓜怕是已经被她开了瓢。
“我以为你已熟睡,打算过来看一眼便走。”
聂容昭抿了抿唇, “不想将你吵醒, 就偷偷翻了窗。”哪知道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白日攻城,青牛寨死了一些兵士, 又从流民里多招了几个, 他帮着更新名册, 忙到此时, 忽然惦念起崔小宛来。
战役结束, 各都有事要做, 便没碰面,也不知道她受没受伤。
他远远瞧着崔小宛衣裳上是带血的,只不知是守军的血, 还是她自己的血。
崔小宛燃起油灯, “我要是能让你悄摸进了屋还无知无觉, 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油灯点了一盏,灯火微暗,只晕出一小块光,将两人笼在其中。
青牛山人多,崔小宛又是跟温如月她们一个屋,聂容昭也有几个月没像现在这样与她独处了。
起哄调侃的话倒是常见,也不见那帮人给他们腾点时间和地方。
聂容昭细细看着崔小宛,目光挪到她的手背,忽然将她的手抓过来,“怎地不上药?”
崔小宛将手抽回来看了看,上边有一道划痕,是白日让那帮守军的长矛划伤的,破了皮见了血,但对她来说就是小伤。
正好药瓶也没带,她也就不管了。
“就这点伤,再不治就好了。”
聂容昭从怀里掏出个褐色瓷瓶,拉过她的手倒了药粉,轻轻敷在伤口上边。
“这个瓶子有点眼熟。”
是军中常见的三黄散。
聂容昭看她一眼,“你给我的。”
崔小宛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某次小郡王夜闯将军府,被她误伤,她才给了这瓶药。
“你一直带在身上?”
聂容昭长睫微垂,在白皙面上投下一片朦胧光影。
他没有答话,只专注地看着崔小宛手上的伤,拿指腹抹开药粉。
崔小宛眸中漾起笑意,“难道你是睹物思人?”
“嗯。”聂容昭仍是垂了眸。
崔小宛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眸,半晌笑出声,“那时你亲完我就跑,大胆得很,这会儿是不好意思了?”
聂容昭压了压唇角,将药瓶子往旁边桌上一放,揽过她腰身,“现在也是胆大包天。”
崔小宛一手搭在他肩上,“你不怕我揍你了?我对登徒子下手还挺重的。”
“你先撩拨的,我倒成登徒子了……”
聂容昭眉梢微垂,默了片刻,“你真的会揍我吗?”
崔小宛攥过他一缕墨色发丝在指间绕了几圈,一本正经答道:“不好说,不过你现在好歹是压寨郎君,我应该不会家暴……”
剩下的话没说完,被卷入唇舌。
气息缭绕在鼻间,炙热缠绵,崔小宛另一只手也搭上去,勾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
厮磨,喘息。
意乱情迷。
聂容昭将她箍在怀里,手掌覆上腰际,心跳如擂鼓,情乱间找回一丝清明。
“我们何时成亲?”
先前她说再等两年,莫说两年,就是十年二十年他也还是一样的心思。
崔小宛微喘,眸中带了笑意,“你不已经是压寨郎君了吗?”
上一篇:这个男二有点东西
下一篇:穿成现代修仙文中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