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根的蓬莱
对他们四个县学的童生来说,时穆宁和曾阳夏这两个家中富贵的人从小又更多的时间接触别人,家人的文化水平也很高,平日里家宴或者是出去游玩的时候都讲究一个诗会、文会、行酒令什么的,日常接触诗的机会很多,自然水平会比一般的农家子更高一些。
对于闵宏达和前世的季兴邦这样的农家子来说,他们与家人聚会便是吃喝聊天,哪儿会有人与他们对诗、行酒令什么的啊!他们学诗是死背那些韵脚以及对称的方式,硬生生“编”出来的诗句,所以难免有些生硬和匠气,不太有灵性,不算上好的诗作。
这一世的季兴邦不怕做诗是因为他有着上辈子的经历,他在做官以及致仕之后,不知道参加了多少场文会,游玩了多少地方,做了多少诗,所以他便没有闵宏达这么怕作诗,也早就准备好了高水平的诗作。
众人闻言之后纷纷安慰闵宏达,这个对他说道:“宏达,别怕,府试之中最不要紧的题目就是诗题!”
那个对他说道:“宏达,现在考完试了,我们四个可以好好玩上几天,四处踏青、喝酒、文会,让你一天做十几首诗,将你作诗的速度提到飞快,哈哈哈!”
众人笑闹了一番之后,便出去玩了。难得来一趟府城,他们四人准备结伴游玩几天,一来长长见识,二来也可以顺便等一等府试的成绩公布,好得知自己有没有考中秀才。
十天之后,他们在李家等到了结伴二来的方姨娘和时晗雪。三月十五日的时候,他们便得知了本次府试的成绩,四个人竟然都榜上有名!
其中季兴邦夺了府试的案首,闵宏达的成绩也很好,是第三名。时穆宁和曾阳夏的成绩也不错,一个得了十八名,一个得了二十二名,都挺不错的。
本届府试长治府作为一个大府取了前五十名作秀才,这个录取比例其实也不算太高。因为长治府可是下辖了十二个县的,有些小的府只有三、五个县也能取前三十名作为秀才,录取的比例要比长治府高多了。
这次来应试的魏县学子之中,季兴邦自然是考得最好的,但是时穆宁和曾阳夏考得也挺不错的,他们分别在魏县考生之中考了第六和第七,总共魏县考中了九个人,算是长治府里顶尖的县了,一般而言一个县只考中四、五个人而已,魏县几乎比其他县考得翻倍得好。
季兴邦有些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要是没有自己这个重活一世的人,他们四人本也不是这一科考中的秀才,减去他们四个之后,魏县中秀才的人是五个,这样才是正常的规律。
考完之后时穆宁、季兴邦便要按照原计划带着方姨娘和时晗雪去省城和李思齐、时穆瑾等人汇合,然后等待他们考完乡试之后一同进京了。
曾阳夏也想跟着一块儿去府城见见世面,只有闵宏达在那里有些犹豫,他觉得自己的盘缠不多了,想要回魏县了。
这个时候曾阳夏突发奇想说道:“现在才三月十五日,今科的乡试六月初一才考试考呢,我们几人现在就往省城去的话完全来得及参加乡试啊!”
他有这个想法也不能算作是奇怪,主要是因为他总得想个理由和他爹说一下,才好去省城一趟呀,还有比参加乡试更好的理由么?
原来四人并未想到这一点,可是经过曾阳夏提点之后均是心中一动。
时穆宁说道:“行啊!反正乡试只有两个结论,要么考中,要么落榜,也不会像会试、殿试一般还分什么进士、同进士的,出身不同。
我们何不去参加考试一次,若是得中固然好,若是不中就当做是一次练习呗,又不会掉一块肉!这可是极为难得的经验,三年才一次呢!”
季兴邦也很心动,他前世也参加过乡试的,于是便说道:“其实之前我大堂兄也给过我好些他参加乡试时候的资料,我也略微练习过,若是我们几个从现在开始好好做题,倒是也没有机会到时候一战!”
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闵宏达也心动了,他抛弃了对银钱的顾虑,先和曾阳夏借了些银子做盘缠,大不了之后先和大哥借一些还了,决不能错过这个乡试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太学名额
既然大家一致决定要参加今年的乡试, 那么便不能立马启程了,需要停留在府城之中办理一些得中秀才之后的手续,以及办理一些今年参加乡试所必须的手续, 拿到准予参加今年乡试的文书。
好在朝廷将府试、乡试、会试都放在同一年, 还将月份隔开, 就是为了方便今科得中秀才、举人的学子立即可以进行下一类的考试, 不至于再耽搁三年。
等到四人结伴去衙门办这些手续的时候才发现,今科得中秀才的人十之七八都选择了去办手续继续参加今年的乡试,不参加的人简直少之又少。看来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样的,乡试么, 最多是不中而已,多考一次又没有什么妨碍?
衙门的小吏们对于这一套手续的办理是极为熟练的,也不敢怵这些新科秀才的锚头吃拿卡要什么的,若是这些人今科就考中成了举人呢?所以他们在办理手续的时候都是笑脸相迎,态度很好, 动作很快的, 倒是给季兴邦他们四人省了不少的麻烦。
办好手续回到李家之后,却发现收到了两张府君大人和学政大人联名送来的帖子!
原来每次府试考完之后, 府君大人和学政大人便会一同举办宴会, 邀请今科前十名的学子们参加宴会。因为是仿朝廷殿试之后的“鹿鸣宴”, 所以被时人称之为“小鹿鸣宴”, 也算是给新考上的秀才们一个荣誉。
季兴邦一愣,这在前世里面是没有的事情,他前世的时候下一届才中了秀才,且名次也没有排在前十名, 倒是记不得前世的闽弘达考了几名有没有参加过这个“小鹿鸣宴”, 但是今世这个同窗闽弘达定然也是没有参加过这个“小鹿鸣宴”的。
不过前世没有遇到过的事情这一世遇到的还少吗?更别说这还是好事!于是他们二人便换上新的衣裳兴致勃勃博地去参加这个宴会了。
临行前季兴邦还特意没话找话去让时晗雪帮看了看他装扮是否齐整, 因为后世里每次他出门的衣裳配饰都是时晗雪搭配决定的,他担心自己搭配的衣裳饰品不合时晗雪的心意,特意先问问。
时晗雪看着眼前这个笑意盈盈、衣诀飘飘的英俊少年,忍不住脸色一红,只觉得这个少年不仅长得深得自己的心,就连衣裳配饰也深得自己的心意,便是让自己为他搭配也就是这般,更是觉得自己与他心心相印,心中有些隐秘的甜蜜。
却不知季兴邦得到了时晗雪的首肯之后也是心中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来已经学到了媳妇儿搭配的精髓了,随即也咧嘴开心地笑了起来,谁不喜欢被媳妇儿夸奖,谁不喜欢被媳妇儿喜欢呢?
看着他们二人在此处磨磨唧唧、卿卿我我,时穆宁咳嗽了一声打断,他和曾阳夏虽然也考中了秀才,但是因为不在前十名,没有受邀参加这个宴会,便有些看季兴邦不顺眼。此时看着季兴邦和自己妹妹眉来眼去,不知为何看他更加的不顺眼,于是才出声打断。
他笑眯眯地看着季兴邦,说道:“兴邦,今夜你和宏达有幸参加府君大人和学政大人的宴席,我们在李宅却也不寂寞,我们也叫了一大桌子菜准备好吃好喝地整上一些,阳夏的父亲听闻我们考中了,不但同意他和我们一同赴省府参加乡试,还托人运来了好些鹿肉和河鲜,我们今夜边吃、边烤、边喝酒作诗,不比你们那边差呢!”
他说完之后得意洋洋,果然看到了季兴邦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季兴邦叹了口气,对于他来说,去参加这个“小鹿鸣宴”不止是荣光,还是推脱不掉的压力,若是不去岂不是不给府君大人和学政大人面子吗?因此他再怎么向往今夜李宅里的聚会,也不能推了那边的宴席来参加。
时晗雪过来府城的这些天里,便时常换了男装,同他们几人一起在府城里逛。他们一起看过了府城出名的景点,吃过了府城的名小吃,也逛过了府城的夜市,自然是十分开心的。
但是他们几个少年才刚刚考完府试,在等待成绩的期间是怎么也不敢在外喝酒的,担心喝酒之后遇到了什么事情一时上头,惹出是非来,成了那种“行为不端”的考生,被府君大人记了一笔落榜了。
这不,便是考试名次和成绩出来了,时穆宁和曾阳夏想要畅快一番也只敢叫了一桌席面在家里,自己喝酒吃肉,绝不敢在外面这么放肆,担心惹祸。
所以季兴邦便还未能与时晗雪一同喝酒、论诗再加烤肉呢!怎能不羡慕。
时晗雪看见季兴邦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便笑着说道:“季公子不必忧心,我看曾伯父送来的好酒好菜可是不少呢,你和闵公子去那边赴宴回来也还尽有的,待你们二人回来,我们四人便可以一起继续宴席,继续喝酒吃肉了,岂不快哉?”
季兴邦闻言果然眼睛一亮——还是媳妇儿疼我!
时穆宁却在一旁算酸倒了牙,直呼女生外向,然后一推季兴邦,让他快些和闵宏达一同出门赴宴去,他好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
季兴邦和闵宏达坐着李家的马车到了府衙后宅府君居住的地方去赴宴,车上季兴邦就和闵宏达说了之后四人小聚的这场宴席,闵宏达果然也十分意动,想着早些回去。
季兴邦便教他:“宏达,到了宴席开始之后,我们二人先结伴去敬府君大人和学政大人酒,那杯酒一定得爽快地干了,免得大人们生气,觉得我们二人不尊敬他们。但是与其他人的酒则可以少喝点儿,多说点儿话躲过去,免得被人灌醉了在宴席之中露出丑态来,让二位大人厌恶了我们。
还可以躲在一旁装醉,就说自己不胜酒力,咱们留着身体待会儿回李宅之后再与穆宁和阳夏两位知己畅饮,岂不快哉?”
闵宏达兴奋地点了点头,他作为农家子出身的人,实在是没有什么赴宴的经历,这场府君和学政二位大人的宴席便是如同要了他的命一般,他也心中紧张害怕得很,觉得是折磨,非常想早些回去与好友们庆祝。
他还有些担忧地说道:“兴邦,可是我不会躲酒,也不怎么会装不胜酒力,怎么办?”
季兴邦无奈地说道:“那不怕,你就全程跟着我,我教你怎么说,怎么躲酒,你若是不会跟着我笑一笑便是!”
闵宏达闻言点了点头,钦佩地说道:“兴邦,你每日这么苦读,也未参加过什么宴会,怎会懂这么多?”
季兴邦:......
失策了!这个谎话可怎么圆才好?对了,遇事就全推到大堂兄身上去,反正他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在闵宏达、时穆宁、曾阳夏心中就和神人差不多!
遇事季兴邦说道:“这是我和大堂兄学的,你不知道他作为天之骄子,回到家乡之后所有叔伯兄弟就追着他敬酒,他若是不掌握这些技能,早就喝伤了身体了!”
闵宏达点了点头,果然对季兴杰又增加了一分敬重,觉得他什么都会!
季兴邦也擦了擦汗,只觉得糊弄过去就好。其实他这些技能都是日后在官场上练就出来的,需要面对与自己身份平等或者是身份比自己高的人的绝招啊!像大堂兄回乡之时,大家都怵他举人的身份,他一说不喝了谁敢再来劝啊?不过都是托词而已。
只有对着过来敬酒的那些你不能或者不敢拒绝,亦或者不好拒绝的人,才需要这般的花招,否则的话直接说一句我不想喝了,又有多难?
到了府君大人的后衙之后,他们发现自己到得不早也不算晚,在花厅拜见了府君、学政二位大人之后,大家聚在一起说了些闲话,不多时人就都到齐了,这样的宴席也没有人敢迟到。之后便分了宾主落座。
季兴邦和闵宏达二人之前根本不知道二位大人的姓名、身份和来历,在此次赴宴之后经过介绍,才知道了长治府的府君大人唤作郎鸣辰,貌似老家在南边,来历一概不知,也没有相熟的人给他们什么小道消息。知道了省学政大人唤作滕英辉,是从京城来的,以前在礼部作一个从四品的郎中,此番外放山北省算是高升了正四品的省学政,官位与府君大人平级,也与时穆宁的父亲时政道平级。
不过省学政主管的是一省的学习、科举情况,新上任之后最重要的事情是巡视山北全省十府,与各地府君一同主持十二府的府试。因此他从上个月到这个月马不停蹄地跑了山北十府,累得不行,却也要特意选几个地方与府君大人一同举办小鹿鸣宴,以示对这一府的看重。
今年他选的两府分别是长治府和省府二处,其他把府的小鹿鸣宴便只有府君大人一人主持了,他挑选长治府的目的也很明确,是因为这一府今年的考卷答得太好了,尤其是前三名!
他觉得季兴邦、谢彦博、闵宏达这三人都是有大才华的,若是分散在其他府考区的话,他会给这三个人都点了案首,只可惜撞在了一起,必然要分个高下,真是让人可惜啊!
滕英辉自然知道谢彦博出身京城谢家,而季兴邦、闵宏达二人只是农家子,犹豫过一番要点谁为案首的问题。最终他还是凭着本心点了全都最优的季兴邦做了案首,让诗作逊色于其余二人的闵宏达做了第三名,而谢彦博则是第二名。
滕英辉觉得自己一来与京城谢家并未结党,不必卖谢家这个人情,况且若是点了谢彦博做案首,试卷一放出去张贴反而会给别人攻歼自己的口实,对于他这种清流来说实属不值,二来也是觉得季兴邦此子虽然是一个农家子,但是竟然如此出色,日后成就必然不会小,也不必与他交恶。
之后滕英辉还与府君大人商议,准备将今年山北省的太学名额多倾斜给长治府一些,若是谢彦博成绩不错,也可以推荐他去太学念书,也算是两边讨好了。
当然,这些私底下的筹谋季兴邦和闵宏达这两个没有任何消息来源的人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的。也以为谈话时府君和学政二位大人对自己二人的关注是因为他们考试的名次好而已。
府君、学政二位大人均坐主位,然后季兴邦因为是第一名,就坐在府君大人右手边,紧挨着他,第三名闽弘达又坐在季兴邦右手边,单号的学子依次往下。
学政大人左手边则是考了第二名、第四名的人,依次往下,第十名的人坐在最下首,离二位大人最远。
席间大家先吃东西,赏了些歌舞和几出席,之后便开始推杯换盏了。
府君、学政二位大人问了问大家今年是否继续赴省城参加乡试的情况,前十名的人全都参考。之后二位大人非常开心的夸赞了几位一番。
然后他们承诺,若是今科得中举人,则会被学政大人推荐赴京到太学里面去做学生,三年后直接可以在京城参加会试。若是今科不得中也没有关系,学政大人也可以推荐大家在省府的省学之中进行学习,方便大家三年之后直接在府城参加乡试。
此言一出,大家均是意动,满心欢喜地谢过了府君大人和学政大人。
此事不是惯例,每省确实是有一定的名额可以被推荐上太学,每府也有一定的名额可以被推荐上省学,但是分到的名额肯定是不一样的,像今日这般的说法定然是府君大人和学政大人动用了自己的权力,对新考上的这十个长治府的秀才施恩,大家也都很感恩。
能去省学或者太学见识一番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啊,别说是季兴邦、闵宏达这般的农家子眼红,便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也很珍惜这样的机会的!
因为官宦人家或者有钱人家的孩子若是想要去京城念书,能走关系进入的那个学校叫做国子监,虽然也在京城,但是名声远远比不上太学,太学那可是全国最高的学府啊,听说有时候都能听到皇帝来讲课呢!
所以在京城的官宦人家和有钱人家都以子弟能考进太学念书为荣,以到国子监念书为耻。而农家子若是能得到省学政的推荐进了太学念书,更是觉得自己磕头碰到天了!
之后大家真心实意地敬了府君大人和学政大人几杯酒,然后便开始各自敬酒拉关系了。
季兴邦作为府试案首,来对他敬酒的人自然不少,他幸而年纪很小,脸看起来也很实诚,所以开始来者不拒地勇猛喝了几小杯,杯杯见底之后,被人称赞豪爽,也把闵宏达吓了够呛——不是说要装不胜酒力的么?怎么地现在不按照之前说的做了?
幸好不多时,季兴邦便装作第一次喝酒不知道自己酒量深浅,醉了起来,大家便以为他真的勇莽、喝醉了,不再灌他。闵宏达在心底赞叹季兴邦表演得好,赶紧也是有样学样地装醉了。就这样,其他人没有为难他们两人,还夸他们二人喝酒豪爽。
可惜的是他们两人的这种小花招如何能瞒得过阅人无数的府君郎鸣辰和学政滕英辉。学政滕英辉乃是一直做学问的人,不喜喝酒、应酬,也常有像他们二人这般躲酒的时候,因此心知肚明之后只是抿嘴一笑,也未说破。
不过府君郎鸣辰却皱起了眉头,觉得季兴邦和闵宏达这两个人偷奸耍滑、不堪大用,不愧是农家子出身。只不过他在今天这样的宴席之中是要给二人卖个好的,也不至于当面戳穿他们让他们下不来台,反而有了对头。俗话说得好:“宁欺老不死,不欺少年穷!”这些少年人里面谁知道日后会有什么大造化呢?
只是府君郎鸣辰看着坐在另一边芝兰玉树般的谢彦博,心中涌起了一股浓浓的可惜之情。这谢彦博可是京城户部尚书之孙,江南某府谢府君之子,这次回原籍参加考试的时候与自己打了招呼,就是想要得案首的,却没有想到只得了第二名,自己的事情没有办好啊!
不过取府试案首权力是在一省学政滕英辉这边,虽然这个事情虽然没有办好,但是锅并不在自己身上,因此府君郎鸣辰倒也不是多讨厌考中案首的季兴邦,相反还是十分敬佩季兴邦这样能以实力碾压世家子的农家子,只是没有想到二人竟然也会偷奸耍滑,一点儿也不像一般农人那么实诚。
幸而这个谢彦博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在府衙里见过了季兴邦这个案首的试卷之后,也输得心服口服,同时准备今年继续到府城去考这一届的乡试。
府君郎鸣辰还吓了一跳,因为谢彦博原来说的是三年之后再去省城考乡试的!
谢彦博当时对他一笑,说道:“当时是想要取了案首之后再积蓄一番底蕴,争取乡试考中解元,日后再取会元、状元,争一个六元及第的好名声,日后若是做官也有些资本。只是现在案首已空,就没有必要再等了,早些考中举人也是好的。”
府君郎鸣辰再劝:“县试案首虽然没有了,但是谢公子也可积淀三年再取解元、会元、状元,三元及第也是极好的啊!”
谢彦博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案首都难获取,何谈解元,三年之后若是还不能得中解元呢?况且我看那季兴邦如此有才气却也不贪恋于解元这些虚名,今科报名乡试,我这个才学不如他的人如何敢再耽搁三年?还不如早早去考,考中之后省学政滕英辉大人承诺一个太学的名额,能推荐我入太学念书,也算是个不错的出身。
若是我在京城之中参加府试或者乡试,怕是更加泯然众人,别说是难以考中解元,怕是太学也难中,说不得要去国子监念书了。”
府君郎鸣辰看他受了打击之后心意消沉,但是他既然主意已定,便不好再相劝,只是心中为他可惜不已。
当然这些季兴邦和闵宏达都是不知道的,他们二人按照计划从府君大人和学政大人的宴席中出来之后,依然装着不胜酒力摇摇晃晃地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的时候季兴邦猛然惊醒,忽然想起了今科府试第二名的那个谢彦博是谁——他不是本朝唯一一个考中六元的人吗?只不过他考中六元是在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可是他现在竟然被自己夺了案首,还提前了时间去考乡试,不知道还会不会得中山北省的解元。
可是略一思索之后便罢了,反正他身份什么的比谢彦博低多了,此番也是靠着势力赢的谢彦博,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听说这个谢彦博出身很好,此番竟然被自己压了成了第二名,说明府君和学政大人还是挺清明正直的啊!因此心中对他们二人多了不少好感,日后倒是可以多亲近他们二人一番。
这次他去参加乡试本是无意之举,是受了曾阳夏提点之后才有的临时想法,但是既然学政大人承诺了考中便能有太学的名额,那么这次应考便不能再随随便便,而是一定要全力以赴了!
这般想着,不多时便到了李宅,他们四人与时晗雪一同自然欢欢喜喜地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同时季兴邦和闵宏达也把学政大人的承诺说了出来,一听说季兴邦和闵宏达有可能被推荐去京城的太学念书,时穆宁和曾阳夏二人真是不得不眼红了。
季兴邦笑着对他们说道:“穆宁、阳夏,学政大人这话虽然是对着考试前十的人说的,但若是你们人加倍努力,在乡试之中不但考中还名次靠前,难道滕大人会不给你们二人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