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想攻略我 第83章

作者:柠檬小打 标签: 系统 甜文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林府上下井然运行着, 哪怕失去主人也只是一瞬间无序,在林诗蕴接手后人人各司其职,府上很快恢复正常。

  灵堂正在布置, 林诗蕴换了孝服在一旁监工指挥。她眉眼冷漠, 毫无伤心, 只有对事物尽善尽美要求的苛刻。

  “女郎,京兆尹来了, 正在灵堂外等着。”管家自堂外入内, 低声同林诗蕴汇报。

  林诗蕴点头表示了然, 大步向外走去。一出灵堂,她便见到不少官府模样的人在外等候,略整理仪容向人过去。

  “见过大人。”林诗蕴礼仪毫不逊色, 让人挑不出错,也没有任何见官以后的畏惧。

  来时京兆尹便略了解了林诗蕴的背景,知她还在宫中为公主伴读, 对她和气不少,只问:“是你命人报官?”

  “正是。”林诗蕴不卑不亢。

  京兆尹也从林家小厮那里听说缘由, 但不大明白这位女郎想要什么,只作不懂:“你报官所为何事?”林诗藏代笔之事尚未传开,京兆尹不知兄妹间的龃龉, 只猜测着兄妹二人关系应当并不太好。此事本可瞒下, 女郎却要报官, 想来是想将兄长送入大牢。

  “家父昨夜在府上亡故,我今日才清晨赶回来, 对于父亲死因只是听说。为了让父亲入土为安, 还希望您能彻查此事, 查出凶手到底是谁。”林诗蕴一本正经道。

  下人们恍然大悟, 原来女郎并非针对兄长,而是为了老爷走得安心。诚然他们也没有看到过程,只靠推测断定是郎君杀了老爷,未免武断,说不定其中另有隐情呢?

  众人这么一想,便觉得女郎更加可靠,想法十分全面。

  而林诗蕴并非这么想,她只是想盖棺定论父亲为林诗藏所杀,好让他一辈子无法翻身。有官府宣判,她才好将林诗藏彻底按死。

  京兆尹一怔,听闻“严查”二字,严肃起来:“我知晓了。”

  林诗蕴矜持有礼:“有劳您了。”

  她一瞥管家,淡声说道:“带大人过去查看。”又解释,“灵堂离不得人,还请大人见谅。若需要配合,阖府上下一定全力配合。”

  管家老老实实答应:“是,大人请随我来。”

  京兆尹深感自己被人安排,但办案流程诚然如此,他带着手下随管家向案发现场去。

  一路行走,京兆尹只见府上下人们同样换上孝服,行各人之责,不见任何手忙脚乱,电光火石间他心领神会是哪里让他觉得不对劲。

  正是因为这里一切太自然太有序反倒不应该,一座刚失去主人的宅邸怎么也该乱上一阵。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林家治家者颇有水准。

  他试探着道:“多亏有您在,府上才能这样井井有条。”他想或许是管家作案嫁祸郎君,好霸占整个林府。

  管家一愣,诚惶诚恐,不敢居功:“是女郎打理得好,与我没什么关系。”

  “女郎?”京兆尹这下是真的吃惊,全然没想到不是管家打理,当真是那位面□□郎治家。

  “是,女郎今日回来便用雷霆手段将林家接管,有条不紊地将大家布置下去。”管家道。

  京兆尹听得管家也说林诗蕴今日赶回,将林诗蕴作案的嫌疑撇清不少,同时若府上当真是女郎当家,管家无利可图,嫌疑也去大半。他心中默默盘算,头大如斗,问起正题:“郎君如今何在?可有何辩解?”此案在他看来有诸多不通之处。

  管家顿住,低声问:“您还不知道吗?郎君傻了。”

  这下换做京兆尹大吃一惊,他是知道林诗藏麒麟儿的名声,是以在此时得知他傻了后便尤为不可置信。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按照规矩,今日便该行吊唁,但林大儒之死尚未水落石出,吊唁之事便向后推迟。然而丧讯已发,京中之人皆知林大儒之死,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

  尤其是昨日参加光禄大夫宴会之人想法更多,加上不知从何处传出的消息说林大儒为林诗藏所杀,一时间关于林大儒之死众说纷纭。

  关于林家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半日之内便传遍京城。

  林诗藏自小到大由妹代笔,事情败露后疯疯癫癫,回家怒而杀父,幸亏昨日林诗蕴不在府上才逃过一劫。

  事情传得十分离谱,越是离谱人越爱议论,越是离谱事情传得越广。人言可畏,此一说几乎成了人们眼中的事实。

  最怕九分假中掺着一分真,这一分真便是林大儒确实死了,为林诗藏所杀。

  人们之所以确定此事,是因为他们亲眼见着京兆尹到林家去,将疯疯癫癫的林诗藏抓走。

  半日时光京兆尹便破案,杀害林大儒者确是林诗藏。门外小厮是人证,证明林大儒后再无旁人进入林诗藏房中。林大儒脖子上青黑的指头印儿是物证,与林诗藏五指对比不差分毫。

  既已报官,牵扯官府,为了官府威严,林诗藏被收押大狱。

  但他这情况要特殊些,因他在杀林大儒之前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疯子。在大雍,疯子杀人无需偿命。不过他这是子杀父,与孝道相悖,如何处罚,也不好直接定论。

  林家子杀父一事彻底宣扬开来,托流言蜚语的福,林诗蕴成了事件中的完美受害者。她被迫代笔,父亲被兄长所杀,府上只剩下她与母亲两人,不可谓不可怜。

  而事件中的完美受害者正在烛下与鹿鸣长谈。

  她开门见山,看着鹿鸣的眼睛直接问道:“林诗藏为什么会突然发疯?”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她甚至无暇细思。而事情的发展太向着她,简直是老天在帮她脱离苦海,反而让她生出疑问。她思前想后,若真有人暗中相助,有此能力者只有鹿鸣。但她也并不能确定,鹿鸣没有理由如此做,一切更像是巧合。

  毕竟父亲被林诗藏所杀是事实,而这世上哪有能操纵人行为的手段?

  鹿鸣毫无破绽,一本正经地回答:“昨日我已为郎君诊过脉,他欣喜若狂,气血阻滞,痰迷心窍,便疯傻起来。郎君已经足够幸运,如他这样情绪起伏者多会中风,口角歪斜动弹不得。”

  林诗蕴从他话中挑不出错,沉默半晌,算是将此事揭过,只问:“能治么?”

  鹿鸣人淡淡的,说的话却让人有些窒息:“昨日林大儒也问过我此话。”

  林诗蕴抿唇,冷不丁被提醒父亲是真真切切从世上离开,一时间百感交集,最后冷冷扔出三个字:“所以呢?”

  鹿鸣平静反问:“女郎想让他治好吗?”

  林诗蕴面无表情地望着鹿鸣,深深感受到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医德。

  然而鹿鸣丝毫不惧被人打量,一双眼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想。”林诗蕴最终道。

  鹿鸣便配合地露出淡淡遗憾:“我对令兄的病情无能为力。”

  林诗蕴一噎,感受到面前这人并没有什么医者仁心。她眉头轻轻蹙起,并没有目的达成的喜悦,只想这种人与阿寅为友未免太危险。

  “多谢。”林诗蕴在下定决心下次见着阿寅要同她略提一提此事,她傻乎乎的。

  鹿鸣点头:“今日京兆尹也到我那里去问了话,问起郎君的病情,我当时同样说的无药可医,女郎放心。”

  林诗蕴与他无话可说,打算送客。

  门外却在此时有了骚动,只听守门的小厮隔着门道:“女郎,夫人那里闹起来了。”

  林诗蕴转头看向大门:“进来说。”她似乎并不意外,只感到有点疲惫。

  小厮这才入内,向鹿鸣问了声好后才同林诗蕴细细道来。大约是林夫人回去后一直担心林诗藏,总要问他怎么样了,直到下午林诗藏被人抓走时动静太大,再瞒不住。

  林夫人先是昏过去一会儿,接着便又哭又骂,寻死觅活,说什么都要见林诗蕴。

  她太能闹,服侍的丫鬟婆子们受不住,这才派人来同林诗蕴说明。

  鹿鸣似乎乐见林诗蕴困扰,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看热闹。

  林诗蕴起身道:“我知道了,这就过去。”她虽然不想搭理母亲,但她更想将事情一劳永逸解决,免得她时时刻刻打扰。

  她转头看向鹿鸣:“鹿神医还有事么?”

  鹿鸣耸肩起身,知道她在逐客,识趣告辞:“无事,令兄的病情我会再想办法,女郎莫要忧思太重,保重身体。”说的话冠冕堂皇,仿佛林诗蕴真是什么为兄着想的人一样。

  林诗蕴觉得这话太恶心,接不上来,点点头算是回应。

  遣小厮送鹿鸣出府,林诗蕴向林夫人那里去。

  鹿鸣熟门熟路地从林府出来,优裕从容地上了马车。

  马车上并不是空荡荡的,雪胎梅骨的少女闲适地坐于其中,手掌兰灯,目光盯着摇曳新焰,眼神灵动。

  但见鹿鸣上车,周寅冁然而笑:“辛苦了。”

  鹿鸣依傍着她坐下,不用她问也知道她想听什么,拣了来说:“我看林府上下井然有序,林女郎属实治理有方。对了,林家上下如今是她在做主,也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周寅眨眨眼,一脸懵懂:“啊?我有什么期望?”

  鹿鸣遣词更加严谨:“她把握住了机会。”

  周寅不置可否,将罩了灯罩的灯在桌上放好。

  鹿鸣又道:“林女郎手段确实很硬,直接上报京兆尹,下午官府的人到馆中问话我还以为是哪里出了差错。”

  周寅转头看向他,开口柔情万千:“如果真有这么一日,我会当作不曾认识过你,所以你做事一定要小心啊。”

  作者有话说:

  虎:别具一格的勉励方法!

第92章

  烟月铺水, 微光正好。

  林诗蕴推门而入时房中哭声一止,接着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丫鬟婆子们的阻拦声。

  林夫人趿着鞋从房中跑出,见到林诗蕴便要扑上来捶打, 堪堪被人拦住, 一拳拳毫无威慑力地打在空气中。她泪眼朦胧, 咬牙切齿道:“你竟然这样狠心!送你兄长去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他去大狱里蹲上一遭,你可知道他要受多少罪?况且他还能不能出来也要另说!万一官府真要杀他的头, 我可怎么办啊!”看样子是恨极。

  林诗蕴抬眸看她, 眼中清清冽冽, 一下子唤醒林夫人心中那些恐惧,使得她下意识避开林诗蕴的眼。但她对于儿子被抓之事耿耿于怀,便是拼着胆怯也要与林诗蕴理论清楚:“你为何这样狠心?你兄长哪里对不起你, 值得你这样算计他?”

  她嘤嘤哭泣,我见犹怜。

  林诗蕴平静反问:“我算计他什么了?至于他哪里对不起我,母亲难道不清楚吗?”

  林夫人哭声顿住, 心虚不已,摸不准林诗蕴是知道一切还是随口一说。她顾左右而言他, 只说自己认为林诗蕴对不起林诗藏的地方,对林诗蕴的委屈一概不提:“他再对不起你也是你的亲生哥哥,你怎么就忍心报官, 送他去坐牢呢?”

  林诗蕴双手抱胸, 同林夫人辩个分明:“他若什么也没做, 官府怎会抓他?”

  林夫人被堵得说不出话,愤愤咬唇道:“此事你本可瞒下来, 根本不需将你兄长供出来!”

  林诗蕴问:“那父亲呢?”

  林夫人顿时失神, 想到夫君已去, 这世上再没人庇护她, 不禁悲从中来掩面而泣。

  林诗蕴却如听不见她哭泣般继续道:“母亲是想让父亲不明不白地死去么?”

  林夫人忙道:“你胡说,我怎么会这么想。”

  “既然如此,我报官何错之有?”林诗蕴质问。

  林夫人颤抖着嘴唇答不上来,只会说:“你明明知道是你兄长杀了你父亲,你还是要报官……”

  林诗蕴冷瞥她:“我不知道。父亲要办丧仪,自然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我找京兆尹彻查此事给父亲一个交代又有哪里不对?我更不愿是兄长杀了父亲,所以想请京兆尹还兄长一个清白,只是没想到此事的确是他所为。母亲要怪,不该怪兄长杀了父亲么?”她自小便聪慧,素日里说话直白只是懒得与人打交道,并不是她不懂说话的艺术。譬如此时,她三言两语便立起一个负责懂事的形象。

  下人们听着同样觉得夫人不讲道理,只是林家家事,也不容他们置喙。

  林夫人潸然泪下,絮叨起来:“你父亲已经不在,如今你我二人只能依靠你兄长,你还将他送入牢中,我们日后可怎么办?”

  “母亲还想着依靠已经变得痴傻的兄长么?”林诗蕴感到不解,林诗藏不痴傻的时候就难当重任,她母亲还想依靠一个变傻的,实在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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