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田园泡|
永宁公和吴氏笑得脸上都是褶子。
“夫妻对拜~”
正在陆枕和孔青雾要对拜的时候,苏邀月没有忍住,冲了进去。她挤在两人中间,一把拽住陆枕问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跟她结婚!”
男人穿着火红色的喜服,眼神平静地低头看她,问,“我为什么不能跟她结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梦里的苏邀月也在问自己,然后,她突然明白什么,对着梦里的陆枕大吼道:“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不能跟她结婚!”
“噼里啪啦”一声,苏邀月醒了,她裹着被子滚到了床下。
撞到床帘处挂着的玉佩银勾。
玉佩银勾相撞,声音清脆叠叠。
她本来就是挨着床边边睡的,现在抱着被子滚下来也属于正常。
身上裹着被子,脸被罩在轻薄的拖地床帐下来。
苏邀月眼前是昏暗的青色,那是帐子的颜色,是陆枕最喜欢穿的颜色。
呼出来的气息吐湿了面前的一点床帐布料,苏邀月摔下来的时候不觉得疼,可她还是忍不住哭了。
她躺在那里,终于明白自己的异常是为什么。
原来,她喜欢上陆枕了。
可是陆枕却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第68章
逆子
长泉驾驶着马车送完陆枕回来, 就看到永宁公府门前居然被挂上了两盏红灯笼。
嗯?府中是要有什么喜事了吗?
长泉从角门入,驱赶着马车进入外院。
“管家,这是有什么喜事啊?”
难道是吴氏终于生了?
“喜事, 天大的喜事啊。”管家笑盈盈道:“公子要跟表小姐定亲了。”
长泉一愣,“谁要跟表小姐定亲?”
“公子啊。”
“公子要跟谁定亲?”
“表小姐啊。”
“定什么亲啊?”
“当然是姻亲了。”
化身为老大爷的长泉懵了, 他没听到这个消息啊, 公子没有跟他说过要跟表小姐定亲啊。难道是公子有意瞒他?不对呀,公子瞒他做什么?是怕他在苏姨娘面前说漏嘴?
长泉想到陆枕昨日突然送给苏姨娘那处宅子, 难道公子真是这个意思?想趁着苏姨娘不在的时候跟表小姐定亲?等到木已成舟,就算苏姨娘知道了, 也没有办法?
“就是可惜了那位姨娘呀,从前那么受宠, 这日后当家主母进来, 可有的受了。”
长泉深表同意。
那位苏姨娘的性子可真是他见过的最作的女子, 也只有他家公子这样的好脾气(?)能受得了她。
可长泉还是感觉非常不真实。
管家絮絮叨叨今日的事情,说那位苏姨娘刚刚回来就被表小姐赶了出去。
长泉一愣, “苏姨娘已经知道了?”
“是啊。”
长泉觉得不好,他赶紧驾着马车,重新回到了翰林院。
翰林院内,闲杂人等免入,可长泉是陆枕的小厮,平日里常来送东西, 因此,宫人也就放他进来了。
“公子。”长泉进门。
陆枕抬头看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沾墨, 脸上还残留着昨日的欢愉, 他问, “怎么了?”
长泉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枕却突然想到一件事,唇角微翘,“听说最近宫里新出了什么绢花簪子,你去弄点给月儿送去。”
长泉想,按照苏姨娘的那个脾气,知道了这个消息,现在恐怕什么绢花簪子都不行了吧?
“公子,就送绢花簪子?”长泉反问。
陆枕皱眉,“到底怎么了?”
长泉深吸一口气,摆出属下逾越了的姿态,“公子,苏姨娘已经知道那件事了。”
“哪件事?”
“就是您要跟表小姐定亲的事啊,我听说苏姨娘原本回了永宁公府,听到这件事后,一转头又回家外庄子上去了。”
“你说什么?”陆枕手里的毛笔掉在书籍上,他猛地一下站起来,宽袖扫过面前尚未干透的墨汁,染了半袖。
长泉被吓了一跳,他从未看到过他家公子如此失态,竟是差点将书案都给掀翻。
“奴才说苏姨娘已经回……”
“你说我要跟表小姐定亲?”陆枕的脸阴沉的吓人,不只是长泉,就连旁边工作的同僚都被吓住了。
只有那位不怕死的李斯水听到动静走过来,“哟,恭喜陆大人呀,喜得娇妻。原来看不中那位蓬莱郡主,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佳人啊。青梅竹马,表哥表妹,确实是情深……啊!”
李斯水讽刺的话还没说完,被陆枕一脚踹翻在地。
在场众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陆枕,纷纷吓得站起来差点抱在一起。
陆枕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柄折扇,恶狠狠地顶住李斯水的脖子。
折扇上方露出来的刀痕划破李斯水的肌肤,氤氲出殷红的鲜血,那血色的红浸润入陆枕的眸中,衬得其如地狱恶鬼一般瘆人。
“闭嘴。”男人从喉咙里压出这两个音。
李斯水喉咙剧痛,本也说不出话,现在更是被吓得浑身战栗,面色惨白。
陆枕怒气未消,他收起折扇,大踏步往外走。
李斯水哆嗦着手摸了摸自己全湿的脖子,以为是汗,没想到低头一看,一手的血,当即就被吓晕了过去。
陆枕走到翰林院门口,手中折扇往前一挥,割断马车缰绳,然后径直翻身上马,疾驰回永宁公府。
永宁公府内,大红灯笼已经挂上不少。
虽只是定亲,但吴氏准备大办。
她正在跟小吴氏讨论要请哪些亲近的人过来吃一顿便饭,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吵嚷之声。
“什么事啊?”小吴氏扬声问。
“是,是公子来了……”外面传来嬷嬷哆嗦的声音。
吴氏蹙眉,“来就来了。”
毡子被人一把撩开,陆枕出现在吴氏面前。
他身上穿着皁色圆领袍,那鲜红的血沾染了男人半身,看起来就像是白布上被泼了血红的颜料。
陆枕的脸色阴沉的可怕,青白的怒色,眼瞳已经隐隐显出血色。
“君,君闻啊。”看到陆枕的样子,吴氏也被吓得不轻,她颤抖着开口了。
陆枕没有行礼,也没有问好,只是面无表情地走到吴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尊贵的公府夫人,“听说我定亲了?”
“是,是的,我给你定下了一门亲事。这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想着你跟青雾从小一起长大,青雾又这么乖巧贤惠,配你刚刚好……啊!”
“哐当”一声。
陆枕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桌案。
上面的茶盏瓜果尽数摔在地上。
吴氏被吓得面色惨白,她下意识捂住肚子不住喘气,“你,你要造反啊!”
“庚帖呢?”
“什么庚帖?”吴氏强撑着,假装不知道。
她素来认为这个继子端庄有礼,就算是自己做主了他的婚事,他也不会如何,可没想到,他居然敢来这样跟她闹!
“我说,交换的庚帖在哪里?”陆枕低头凝视着吴氏,沾满鲜血的手一把按住了她的脸。
吴氏坐在榻上,因为陆枕的动作,所以被迫后仰脖子,她的肚子被顶出来,大的吓人,像只翻了肚皮的大肚乌龟。
吴氏被吓得面无人色,几近晕厥,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她甚至都被吓得遗溺了。
那淅淅沥沥的水声蔓延开来,浸湿了陆枕的皂角靴。
侧边传来声音,陆枕微微偏头,看到小吴氏正在地上爬着企图远离疯狂的陆枕。
不想陆枕一转身,一脚踩上了小吴氏的背。
这一脚力气可不小。
小吴氏被踩趴在地上,手掌被碎裂的瓷片割破,疼得大叫。
男人低头朝她看来,阴影之下,阎王降世。
都说那位顾大人是京师城内的阎王,小吴氏觉得,眼前这个平日里温润如玉,疯癫起来却可怕如斯的男人才该得这个阎王的头衔。
陆枕另外那只手踩住小吴氏按着瓷片的那只手。
随着他的用力,小吴氏哭喊着大叫道:“庚帖,庚帖在,在青雾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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