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橙与白
“您想想看,当初侯夫人为何突然被侯爷禁足了?而且还没说是为何。”
云遥没说话。
“还有,三少爷被谁打了,三少爷和四少爷他们二人为何会被送去军营。”
云遥依旧没说话。
“平日里也能看得出来,世子非常在意夫人。”
不管桂嬷嬷说什么,云遥都没发表自己的看法,不过,她心中还是泛起了涟漪。
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桂嬷嬷并不知晓。比如,曹三郎的事情提前了,再比如文昌侯府的事情,比如简国公府和兵部尚书府的事情……而这些都少都与她有关。
不会都是谢彦逍为她干的吧?
晚上,谢彦逍不到亥时就回了内宅,他也不说话,就坐在榻上默默喝茶。
云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以为他有事要说,等了片刻不见他开口,便又自顾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等她做完事沐浴完从浴房出来,谢彦逍仍旧坐在榻上喝茶。
难道是有心事?云遥心中猜测着。
云遥上床后,过了片刻谢彦逍也上床了。
云遥一时没睡着,然后她发现谢彦逍似乎也没睡着。不如,聊聊天?
可巧的是,她还没开口,谢彦逍先开口了。
“我最近有些忙,可能没办法日日按时回府,也可能不来内宅。和我在一处的都是男子,你莫要相信旁人的话。”
云遥仔细琢磨了一下这番话。谢彦逍的意思是,她信了旁人的话,以为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她张了张口,刚想反驳,然而却忽然想到了前世。
前世,她的确怀疑过谢彦逍在外面有了女人,或者说怀疑他一直钟情于苏云婉。不过,也不仅仅是这一点疑惑,她也好奇他究竟在外面做什么。
前世牵着比例占比重,后者轻。
如今却是相反了。
“你在忙什么?”云遥还是问出了口。
谢彦逍沉默了。
她记得他曾说过自己并未站在四皇子那边,从前世看他也没有站在太子那边,难道是康王,亦或者是慎王?可这二人如今在朝堂并没有什么威望。
如今看来,他现在倒像是一个保持中立之人了。
云遥知晓她不该问,可她实在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谢彦逍越沉默,她便越发好奇。她转过身,凑近了谢彦逍,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兵部尚书府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谢彦逍也望向了云遥的眼睛,看着这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他承认了:“是。”
云遥眼睛瞬间瞪大了。想到白日里桂嬷嬷说过的话,她又凑得更近了些,问:“不会是为了我吧?”
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激动和期待。
难道谢彦逍真的在默默为她做什么事?
看着这一双眼睛,谢彦逍很想回答是,但他却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
“也不全是。”
有些事情的确是因为夫人提前了,但却并非全然为她。
云遥:……
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云遥平躺回去后,心中的疑惑仍旧没能解决,她继续问了一句:“那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
谢彦逍沉默了。
云遥也没再追问。结果,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谢彦逍又开口了。
“大历边境不稳,最近几年时常被邻国骚扰,根本原因是兵力不足。然而,大历的人数却是邻国的数倍。每年朝廷拨的军饷有很多,可前线将士用的武器却是最劣质的,穿的铠甲也如纸糊的一般。许多将士甚至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冻死在边疆了。”
说这番话时,谢彦逍语气中有说不出来的愤怒。
谢彦逍说的这些问题云遥都知道。
她还知道整个大历朝堂上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又何止是兵部?
在前世,她成亲五年后,这些问题渐渐开始爆发了。想到那两年的昏暗,云遥道:“这样说的话,户部岂不是也有问题?那些拨下来的军饷也未必全都进了兵部的钱袋子里。”
她记得户部官员也会相继落马,查抄出来的银子让人瞠目结舌。
“还有吏部,吏部是如何选拔这些官员的?”云遥又道。
谢彦逍侧头看向云遥。
云遥想了一圈,却发现整个朝廷都烂透了,没有一处是干净的。说到底,是她那个成日沉迷于炼丹的舅舅的过错。
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过,他也活不了几年了。
“可惜太子不是个好的,瑾王也是个草包,康王心狠手辣,慎王好色成性……”
云遥细数了几位皇室继承者,发现没一个好的。说来说去,最有可能登基的人还是瑾王那个草包。
即便是皇上舅舅死了,他上了位也改变不了什么。整个大历竟是看不到希望的样子了。说不定很快就要亡国了。她那未曾谋面的外祖父若是看到如今大历的模样,不知会不会想从棺材里跳出来打死这些不肖子孙。想到从嬷嬷口中听说,她外祖在世时好像政治也不太清明的样子,她又觉得外祖看到现在的样子未必会愤怒了。
“哎,要是能有人推翻大历就——”
她实在是不想看瑾王上位,不想看苏云婉得意,不想看她母亲如意的模样。
云遥话未说完,嘴就被人用手掌捂住了。
黑暗中,谢彦逍的眼睛如寒潭一般幽深,吓得云遥打了个寒颤。
“慎言!”谢彦逍沉声道。
这时云遥第一次看到谢彦逍这般郑重的模样,着实吓到她了。说起来,虽说她刚刚这番话有些大逆不道,但关起门来偷偷说几句也不会传到外面去。
他反应怎么这么大?
云遥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一巴掌拍掉了谢彦逍的手。
她平时也没看出来谢彦逍这么忠君爱国,明明太子才是储君,他还巴巴跑过去帮瑾王。前世他可是帮助瑾王干掉了储君太子。今生倒好,跟着瑾王干了几年,又突然弃了他,不知暗地里又转投了哪一门。
难道现在开始扮演中立人设了?
她才不信!
若真是中立,干嘛每晚还要偷偷摸摸跟那么多朝臣议事?
她顶多是嘴上说了两句,他是实实在在在干一些事情,如今却在她面前装模作样。
她懒得搭理他,转身面向里侧。
结果谢彦逍那边还没完,过了片刻又道:“这是要诛九族的,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
嘿,还越来越来劲了,这么在乎谢家的列祖列宗,那就老老实实当个纯臣啊。
云遥转身面向谢彦逍,挑衅地问道:“怎么,你还打算去皇帝舅舅面前告我一状不成?”
谢彦逍却突然翻身,摁住云遥,眼神里的情绪有些渗人。
“不许说,听到没?”
云遥被看得心砰砰直跳,本不想如他意的,可看着谢彦逍如墨色般深沉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知道了,以后不说了。”
谢彦逍这才放过她。
过了几日,云遥还没想明白谢彦逍的新主子究竟是谁,这时她得知了新的兵部尚书是谁。
诚郡王。
她忽然想到那日去外院时看到诚郡王和谢彦逍在一处了。又想到谢彦逍跟睿王的长孙萧子义关系不错,她心头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难道睿王想上位?
云遥想了想睿王府的情况,突然觉得,情况似乎也没那么糟糕了。
不过,谢彦逍果然是个能装的人!表面上不让她说,实则自己干着最大逆不道的事情。
半个月后,镇北将军班师回朝了。
因他打了胜仗,回朝时,京城里的百姓都来迎接。
云遥恰好那日出府办事,瞧见满城百姓脸上真诚的笑容,嘴角泛起一丝讽刺的笑。
说起来这个镇北将军才是最狠的人。
现如今还好,再过几年他去平乱之时便开始杀良民了。杀了良民充当叛军,踩着百姓的尸体获得军功。她得想个法子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谢彦逍才是,好让他提前有所准备。
结果过了没几日,她正在院子里看地里长出来的小青菜,就听春杏来报,钱国舅递了折子,说镇北将军平乱之时乱杀良民,用良民来充当叛军。
云遥看着手中的小青菜,越发觉得今生的进程似乎快了不少。因为此事在前世可是在五六年后才被人揭发的。那时钱国舅早就被皇上处决了,太子也被废了。镇北将军暗地里支持瑾王,没什么对手,便越发得意忘形。
如今钱国舅和镇北将军对上了,倒是开始互相揭短了。当真是件好事啊!
说完此事,云遥又问起来另外一件事情。
“对了,京城的流民安置到哪里去了?”
去年北边遭了旱灾,自打过了年之后,京城的流民就越来越多了。她虽然能力有限,但也想做些什么事。
春杏抿了抿唇,道:“官府撵了几回,有些人被撵出了城,还有些人偷偷藏起来了。如今官府正一家一家搜,若是搜出来了就……就……”
“嗯?”云遥抬头看向春杏。
“就直接杀了。”春杏声音越来越低。
云遥眉头皱了起来:“谁下的命令?京城府尹?”
好大的胆子!
春杏摇头:“是皇上。”
云遥手上一个用力,一棵没长成的小青菜被她拔掉了,她也顿时没了种菜的心情。
这可真像她这个皇帝舅舅能干出来的事情,永远都不把百姓放在心上,永远简单粗暴解决问题。
“外面可有设棚施粥的?”云遥问。
“没有。”
云遥问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皇上的态度这般明显了,哪还会有人接济这些流民。依着这些人的性子,说不定有些人会直接杀了流民去邀功。
上一篇:六零省城家庭娇宠独生女
下一篇:毛绒绒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