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橙与白
不仅后院吃的热闹,前院也吃的热闹。
武安侯虽已经试过席,但却没吃够,尤其是今日做的席面比他之前吃的还要多几道菜。
听着众人的赞美,武安侯当着众人的面夸了云遥几句。
“都是彦逍媳妇儿准备的,她是个能干的。”
这话在众人心中又有了不同的想法。
男人们多半不知晓云遥出嫁后做的几件事,他们还停留在长公主府亲生女儿从乡下找回来了,不通笔墨,粗鄙不堪,难登大雅之堂。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竟然连宴席这种大场面也能操办了。
“不愧是长公主的女儿,有皇家的血脉,短短两年就能担大任!”
“我瞧着这也不光是长公主的功劳,侯府怕是也没少费心教导。”
众人夸了夸长公主,又夸了夸侯府。
顾勉得知这些都是自家小妹准备的,与有荣焉。他家小妹一向这么聪明能干,她只是有些懒,有些不爱做罢了,并不代表她不会做。
坐在一旁的萧子义看了顾勉一眼,问道:“顾大人笑什么?”
顾勉对萧子义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菜好吃罢了。”
萧子义点头:“确实好吃。”
他家府中原先有个前朝御厨,做的饭菜跟这个很像。可惜他去世多年了,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这时,四皇子开口说道:“顾大人,你学识渊博,又深得父皇喜爱和赞赏,跟我那表妹真不像是一家人。你是不知道,我表妹刚来京城时不懂规矩——”
谢彦逍脸色微变,开口打断了这番话。
“四皇子,在您的右前方,太子正跟镇北将军的长子说话。”
四皇子顿时止住了话,抬眸看向了右前方。
太子竟然真的跟镇北将军在说话,他究竟有什么目的,难不成想拉拢将军不成?
若太子真敢行此事,他定要在父皇面前好好参他一本!
四皇子兴奋又担忧,把身侧的小厮唤过来,吩咐了几句。
顾勉见四皇子与小厮说完话,道:“世子夫人天真烂漫,纯真良善,至情至性。至于规矩——”
说到这里顾勉顿了顿。
“我初来京城许是不懂。不是下人才要学的吗?世子夫人出身高贵,是侯府的主子,哪里用得着学规矩。”
四皇子碰了个软钉子。他生母是丫鬟,幼时在宫里生活不如意,没少看人脸色,他敏锐的察觉到顾勉不喜他说苏云遥的不是。
他当下便有些不喜顾勉。
只是这位如今是父皇身边的红人,不能轻易得罪。若是得罪了,万一他倒向太子,在父皇面前说他的不是,那便惨了。
因此立马便改了口风。
“可不是么,表妹很是厉害,如今都能办宴席了。可见姑母教的好,侯府教得好,顾府也教得好。”
萧子义听到这话轻轻哼了一声,显然不怎么喜欢四皇子的做派。
顾勉听到了,看了萧子义一眼。
吃过饭后,谢彦逍跟顾勉单独说了几句话。
谢彦逍道:“兄长对今日的席面可还满意?”
顾勉道:“嗯,非常满意。世子觉得呢?”
谢彦逍看了顾勉一眼,道:“还行吧,不及夫人亲手做的好吃。”
顾勉点头:“确实不及。”
谢彦逍微微皱眉,想来顾勉应是吃过不少夫人做的菜。一想到这一点,他心里就觉得不太舒服。
“幼时家贫,家中的银子供我读书,爹娘每日在田间劳作。小妹孝顺,五六岁起便在家中学着做饭,送去地里,也送去书院。来京之前她吃了不少苦,如今见她不再为衣食担忧,着实为她感到欣慰。只是,身为兄长,在看着妹妹丰衣足食后,又想要求更多。生怕她受了委屈,受了冷落,受了怠慢。若真如此,倒不如一辈子养在深闺,不识愁滋味。世子觉得呢?”
谢彦逍看向顾勉。
顾勉也正在看他。
谢彦逍本是有些不悦的,只是想到梦中云遥委屈的模样,他此刻便没了底气,低声道:“有些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够好。”
顾勉微怔。他虽认识谢彦逍不久,但也多少清楚他的脾性。这位侯府世子总是给人一种朦胧的错觉,让人看不清他的底牌是什么。既站在四皇子那边,又对太子没什么敌意,总觉得他飘忽不定,左右摇摆。要说他忠于皇上,又觉得差点什么。
不过,他也是骄傲的,有着贵公子的骄傲。
“我也只是护之深才有此言。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世子多见谅。”
两人互相见礼。
临走时,谢彦逍突然问了一句:“顾大人有什么打算?”
顾勉深深地看了谢彦逍一眼。
他在想谢彦逍究竟是何意,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自然是要听从皇上的安排。”
谢彦逍没再多言,送顾勉出府了。
把宾客送出府后,谢彦逍去了书房。许是酒喝多了,坐了一会儿便觉得困倦,他起身想去一侧的偏房休息,想了想,又掉转步子回了后院中。
云遥瞧着人走得差不多了,便回了瑶华院中。今日可把她累得够呛,如今已是盛夏,还热得不行。她回来之后便去沐浴,洗完后果然舒适,穿着里衣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刚从浴房走出来,她就看到了推门而入的谢彦逍。
现在不过是申时左右,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意外。
“前院宾客都走了?”云遥问。
谢彦逍打量了云遥一眼。湿漉漉的头发,水珠滚在里衣上,透出来里面朱红色的肚兜。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酒劲儿上来了,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道:“嗯,都走了。”
说完,便坐在了榻上,端起茶喝了一口。
那茶是云遥刚刚喝过的,云遥正要阻止,却见谢彦逍已经喝完了,她便没再说什么。
这时,春杏拿着干净的布进来了,看着站在屋里的谢彦逍,她有些不知所措。
世子向来不喜欢屋里人多,他在的时候她们多半都是出去的。可夫人刚刚沐浴完,需要人服侍,那她到底该给夫人擦头发呢,还是该出去呢?
谢彦逍看了一眼春杏手中的布,道:“拿来吧。”
春杏看了云遥一眼,见她没反对,便把布放在了谢彦逍手中,退了出去。
谢彦逍手中拿着布,眼睛看向云遥。
云遥站在那里没动。
“过来。”谢彦逍沉声道。
云遥抿了抿唇,还是没动。
谢彦逍看着云遥正在往下滴水的头发,长臂一伸,把云遥扯入怀中,云遥惊呼一声,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
谢彦逍轻笑一声,拿了布便直接按在了云遥的头上,胡乱擦了起来。
他竟然还笑?
云遥眼前一下子被挡住了,生气地打了谢彦逍一下。
谢彦逍意识到自己布放错了位置,把布往下挪了挪,为云遥细细擦头发。不过,这次并不如上次那般细致。
其实谢彦逍一进来她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再看他微红的脸,想必是喝多了,手都不利索了。
“还是让春杏进来擦吧,你别弄了。”云遥道。
谢彦逍皱眉,问道:“夫人是嫌弃为夫擦得不好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不然呢?
云遥看向谢彦逍。
他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谢彦逍并未松手,而是说道:“为夫此事做得少,以后多擦几次就好了。”
云遥蹙了蹙眉。
她怎么觉得今日谢彦逍怪怪的,说话也文绉绉的。
“不用,此事还是让春杏她们做比较好。”
谢彦逍却道:“她们能做的,为夫也能做。”
云遥盯着谢彦逍看了许久,见他执意如此,也懒得理他了。
不过,谢彦逍的做事效率的确低,一刻钟后,他还在擦她的发尾。
云遥说了他几句,他又反驳回来。
她实在是困得很,这么坐着不舒服,她换了个姿势,倒在榻上,头枕在谢彦逍腿上,渐渐睡着了。
云遥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上痒痒的,她忍不住笑出声,人也醒过来了。瞧着躺在身侧的谢彦逍,她顿时清醒了几分。
“你干嘛?”
“你醒了?”谢彦逍趴在云遥耳边道,“为夫服侍夫人这么久,夫人是不是该给为夫一些好处。”
云遥忍住痒,看向谢彦逍。
他可真够不要脸的,这种流氓的话也能说出来。
“可不是我求着你给我擦头发,是你自愿的。”
谢彦逍搂紧了云遥,口中说道:“对对对,都是为夫自愿。”
听起来甚是敷衍。
云遥被抱得太近,太热,推了推身侧的谢彦逍:“大白天的,你干嘛呢?”
谢彦逍松开云遥,伸手把帘子拉上了,然后又躺了回来。
“这样不就暗了?”
云遥:……
大白天的拉窗帘,岂不是更让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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