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竹
一上场他就走到了柳小姐的身前,让对方把手递给自己,观察并感应了两分钟后,他便摇摇头说道:
“身体挺健康的,没什么大病大灾,就是沾染了挺严重的阴气。你应该是碰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撞邪?”
柳小姐点点头,确认了他的说法。
再然后白慈便向主持人自请放弃本场。
他声音平淡道:“请到我身上的‘白仙’能力就是看病治人,看鬼的确不是我的强项,我还是不浪费时间了,尽快让后面的选手先上。”
说完,他便扭头离开了拍摄现场。
【???这个白慈在搞什么,其他选手不擅长也在努力看啊!】
【小慈说得也没错吧,与其在不会的领域装神弄鬼不如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就是强医弱鬼啊。今天上午他直播的时候帮四个人看病,没有一个看错的,这还不能证明他的实力吗??】
【这小子好拽好有个性,但是容易被喷(狗头)。】
大刘没想到他说的如此直接,一时也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还是节目组后台示意他继续,他才轻咳一声说道:
“白慈选手看出了柳小姐撞了鬼魂,至于具体的原因,他表示这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所以自愿放弃本场集体赛。”
“接下来请出我们今天第二位选手,9号禾芈涂。”
禾芈涂登场的时候穿了一件做旧长褂,仍然带着他之前一期节目中带过的泰式墨镜。
来到拍摄场地后,看到在场的除了主持人就只有柳女士一人,他便知道这一场的求助人就是此人。
将柳女士上下打量之后,他微微蹙眉,凑近了些说道:
“你身上的气息挺有意思,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周身围绕着一些淡淡的白雾,气质颇为纯净,如果仅此而已我会认为你是一个心地善良,并且很单纯的人。”
“但是当我仔细感受的时候,发现你身上还有一股非常浓重的阴邪之气。”
大刘问道:“是鬼魂吗?”
“不一定,与其说是阴魂,不如说是非正常手段留在这个世界上的邪灵。它和你的气息交融许久了,大概有五六年的时间,你是不是养了什么邪物?”禾芈涂细长的眼眸微眯,询问道。
大刘有些惊诧地看了眼柳女士,显然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年轻女人竟然沾染这些东西。
察觉到他的目光,柳女士连忙摆手,语气坚定否认道:
“我没有养过你说的什么邪灵,从来没有。”
尽管她不承认,但禾芈涂也并不认为自己的感官出了问题,坚持自己在她身上察觉到了相关气息。
待禾芈涂离场后,大刘又追问了一次柳女士,这次她像是想到了,沉默片刻后苦笑道:
“怎么说呢,前面两位大师说我撞了鬼,这一点我自己是知道的,这也是我来到这个节目原因。但是它……并不是我养的,我也不知道它竟然一直在我身边,还持续了四五年之久。”
大刘:“也就是说您确实知道它的存在,甚至还知道它是谁,为什么缠着自己?”
柳女士苦笑一声,没有否认。
“是的,上一位大师说对了一点,它确实是我五六年前的‘故人’。”
【那这就是以前的人缠着她喽,看这个妹子的语气好像并不是很怕这个鬼魂,过去肯定有故事。】
连续两位选手上场后迅速离场,也并没有看出太多有用的东西,直播间内部分观众略有焦躁。
这时大刘道:“下一位登场的选手是我们一元观的师父:1号选手荀以顷。不知道他能否为我们带来新的突破点呢?”
仍是一身低调的灰色道袍的荀以顷登场后,在看到柳女士的瞬间,便皱紧了眉头。
他从腰间取下配剑,同时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张黄符。
大刘见状疑惑问道:“怎么了荀大师?”
“这位女士的身边有一个阴魂,就跟在她的身边。”
大刘瞪大眼睛,“现在?!就在这里?”
“没错。”
荀以顷说道:“我也觉得奇怪,它并不算十分强大的鬼魂,反而比较虚弱。”
在他开了灵觉的眼中,那个鬼魂并不是怨鬼也不是厉鬼,身上只有一股莫名的执念。
经过长年累月的消磨,以及活人身上的阳气,外界的阳光等等,已经把它变得十分虚弱了,只剩下一点几近全透明的影子。
它已经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了,只能凭着那股还未消散的执念跟在柳女士的身边。
这也难怪白慈一见到它,就说自己看不了。
虽然他是动物仙能看到鬼魂,可也得能交流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这魂魄淡得都快消失了,还何谈交流。
按理说这样的鬼物生前没有什么强烈的负面情绪,也没有受过什么折辱,就算对阳间有所留恋和部分执念,一般死后也扛不住天地法则的应召,都会魂归地府,是不会留在阳间的。
像眼前这样的鬼魂,哪怕是荀以顷也是第一次见。
攻击性几乎没有,威胁性也很弱,也不曾伤害过它跟着的活人。
他若有所思道:“看样子这鬼魂很少上这位女士的身,因为柳女士的体魄还是挺强健的,它只是一直跟着你,长达数年,期间它竟然没有消散……咦?这个鬼的身上有功德之力?难怪呢,我说它怎么能够见阳光,有功德护体就解释通了。”
当看到跟在柳女士身边魂体淡淡的魂魄中,翻滚着微乎其微的浅金色时,荀以顷便将配剑稍稍落下。
他冷声问道:“你这鬼魂不去投胎为何要缠着阳间的活人?”
这时柳女士才从茫然中反应过来,明白了荀以顷和大刘刚刚对话的意思。
她瞳孔放大神情惊诧,猛然扭过头去回望着自己的身边,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荀以顷说:
“你既有功德之力说明生前做了许多好事,死后本可以再投一个好胎,为何执迷不悟消磨了功德也不愿离开?
你现在已经是地府亡灵,人鬼殊途,你要逆天而行强行留在她的身边,待你身上最后的功德完全消失就会自行吸收她身上的生机,到时候只会影响她的气运和健康。”
然而他说完这番话之后,跟在柳女士身后那道透明的影子毫无所动。
荀以顷冷哼一声,目露冷意:“既然我劝说不听,那我只能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眼瞧着他提起剑就要往自己身边刺来,柳女士忽然伸手挡了一下,慌道:“别!不要打散它!”
荀以顷的法器一挽收住,拧眉不解:
“柳女士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上节目来不是为了解决它吗?”
柳女士语气苦涩,“……的确是,但我,我不想伤害,我也不能。”
在荀以顷,大刘疑惑的目光中,她眼圈红了,低声说出了埋在心底许久伤疤:
“因为我对它有愧……它生前时和我是男女朋友关系,大概五年多前它去世了。”
“它是因为我才去的,是我害死了它!”
说完柳女士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歉疚和酸涩,泪水决堤。
平复了心情后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她擦干眼泪勉强忍着哭腔,将尘封的往事说了出来。
原来小柳的男朋友姓蒋,两人是同一所高中的同班同学,在高二的时候便偷偷在一起了,后来考大学的时候也考到了同一座城市。
大三的时候他们就互相见过了彼此的家长,感情一直十分稳定。
小蒋大学读的是警官学校,出来之后当了消防员,他们约定好了攒好婚房的首付便直接结婚,也就在两人出入社会的第二年,男友向柳女士求婚了。
当时柳女士毫无犹豫直接同意了。
就在两人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前两个月,某天晚上她接到了爸妈住宅的邻居的电话,电话那头环境嘈杂一片混乱,她才知道自家父母住的老屋着火了。
因为家里两个老人年龄大了,难免记性差了些导致厨房忘了关火,现在整栋楼的邻居们倒是及时离开了,但是她爸妈却被困在了家里。
柳女士顿时心慌意乱不知作何是好,于是她在恐惧和焦虑中给自己的男朋友打了电话。
得知队友要出警的地方就是自己岳父岳母家,本来已经连排两天班,今天不该他出警的小蒋当即表示,自己和队友一起过去,一定会把柳女士的父母带出来,让她不要担心。
不等柳女士说什么,电话那边就挂了。
而事情的结尾,柳女士的父母确实被成功救了出来。
但因家中有煤气罐,小蒋在火中搬运的时候不慎受伤,抢救无效后意外身亡,因公殉职。
得知此事的柳女士赶到医院,看到的就是昏迷的父亲和默默流泪的母亲,以及被烧伤不治的男友和扑倒在地号啕大哭的准公婆。
她当时眼前发黑,巨大打击和自责让她根本难以接受男友的死亡,她认为男友的死都是自己的原因,如果自己没有给他打那通电话他就不会去出这趟任务,也就不会死了。
事后柳女士大病一场,不吃不喝,一度悲伤到想要和男友一起去了,最后就连男友的父母都忍不住来劝她,说他们其实并不怨恨她,说如果他们的儿子在一定不愿意看到爱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饶是如此,柳女士仍然心如死灰。
她每天都在怀念男友,长达两年多的时间里沉浸在悲伤和痛苦中,除了去照顾双方父母的时候能勉强有些笑容,其他时候都像行尸走肉。
讲出了过往的伤疤,柳女士哽咽道:
“最开始的那两年我每天都希望他活过来,希望他还在我的身边,可是他没有一次回应过我。如果他一直在我身边,为什么不入我的梦呢?难道他还在怨恨我吗……”
大刘想到了什么,询问道:“那柳女士你说自己知道它的存在,是它现在出现了吗?”
“……没错。”
柳女士点点头,闷声说道:“大概三个月前,我做梦的时候经常,经常能梦到他,梦里他还是五年前我最后看到他的时候那样,身上有大面积的烧伤,哪怕他只是看着我,一句话不说我也知道那就是他。”
这样的梦境从最开始三四天一次,到她一闭眼,就能看到前男友远远地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中充满了复杂而幽怨的神情,让她不敢直视。
荀以顷忽然开口问道:“它之前几年一直默默跟着你,为什么这段时间就出来了?”
柳女士张了张口,半晌没说出话来。
荀以顷:“可以把手心摊开给我看看么?”
柳女士:……
“可以。”
虚虚搭着女人的掌根,荀以顷看了几分钟后抬眼看了一下柳女士,神情复杂:
“你有新的感情了。”
柳女士的手指攥紧了裙摆,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身边有前男友小蒋的鬼魂在,总有种如芒刺背,羞愧难当的感觉。
她面皮烧红,不敢看自己的周身,闷闷点头:“是,我有爱人了。”
荀以顷看了眼她身边的透明的魂魄,旁人瞧不见,但他能看到在柳女士说出这句话后,那个面目模糊不甚清晰的鬼魂身上,流露出一种如有实质的悲伤。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很正常,人心都是肉长的,再深的伤疤经过了三年五年都能愈合,更何况是逝者残留的感情呢。”
“我能理解你对生前情感的不舍,虽然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不少观众无法苟同,也不能被你接受,但我还是要说当年并不是她逼着你付出的,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这些话他就不是对柳女士说的了,而是一脸郑重地对着柳女士身边的空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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