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文女帝觉醒后 第31章

作者:今夜来采菊 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侍应。”丹画端着汤药和蜜饯走进来:“御医说这药得趁热喝。”

  “哎呦喂,这味可够浓的。”徐山捏着鼻子说。

  “良药苦口,侍应把药喝了,用不上两日这病就能好了,也省得陛下担心是不是?”

  慕徐行知道,原主是宫里最得宠的侍君,以他脑子里的固有观念,皇帝的宠妃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就比如,甄嬛传里的华妃和莞莞类卿的莞嫔。

  慕徐行看过三遍甄嬛传,甚至还做过笔记。

  没办法,做他这行的,免不得要跟客户制造共同话题,甄嬛传实在是个好东西,老少皆宜,雅俗共赏,尤其是女客户,聊甄嬛传往往比聊名牌包和护肤品更容易打开话匣子,也可以避免犯忌讳。

  仔细想想,宫斗本质上也是一项事业,皇帝是领导,妃嫔是同事,宫人是下属,朝中大臣是客户,并没有太大区别。

  “侍应?还是请御医来瞧瞧吧,看你这样子还迷迷糊糊的。”

  “没事……”慕徐行吞下最后一口粥,伸手接过了那碗汤药,随即一饮而尽。

  徐山瞪大了眼睛:“少爷!你不嫌苦啊!”

  原主怕苦。

  慕徐行回过神,拿了一颗蜜饯放到口中,朝徐山笑了笑:“都尝不出味道了。”

  丹画忙说:“我去给侍应煮一盏冰杏红枣茶。”

  慕徐行这次谨慎了许多,他模仿着原主的语调和喜好:“多放点杏仁碎。”

  即便慕徐行极力掩饰,徐山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但只以为他正在病中,又为昨日的事烦心,便宽慰道:“少爷,你别多想,陛下怎么处置燕世子,都跟你没关系,说到底,那燕世子也太仗势欺人了些,陛下应当是早就看不惯了,所以借机让他长长教训。”

  燕榆,宰辅次子,君后的嫡亲弟弟,换言之,那是客户的好大儿,二领导的宝贝弟弟。

  若大领导为了他,让燕榆有个好歹,他岂不是间接得罪了客户和二领导?以后很容易被穿小鞋啊。

  慕徐行的心思一会一变,正打算做一个三年计划时,殿外忽然传来宫人的请安声。

  是大领导来探望他了。

  作者有话说:

  如今的慕徐行:讨好领导!拉踩同事!收揽下属!争取客户!完成使命!我就是事业逼大男主!

  以后的慕徐行:呜呜呜呜陛下不爱我,她只是利用我,她爱的是慕迟呜呜呜呜欢宜香和莞莞类卿怎么都让我摊上了呜呜呜呜

第32章

  雪后的霖京城格外宁静,光是无声的,黑鞘似的树枝上裹了一层冰封,压下所有生机与灵动。

  偌大的皇城里,只能听到宫人扫雪时沙沙的响动,像一群没有灵魂的傀儡。

  邬宁躲在狐裘下,坐在轿撵上,心口莫名其妙地传来一阵刺痛。她打发了燕老夫人,原想去见一见燕柏,不知怎么临时改了口,又回到云归楼。

  一进内殿,见慕迟已经醒了,脸上有了些血色,便轻舒了口气,笑着问:“药喝了吗?”

  慕迟点了一下头。

  邬宁走过去,用手背贴了贴他的脸颊,一冷一热,相差甚大,想起自己刚从外面进来,手实在很凉,于是微微俯下身,试图额头去贴他的额头。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他忽然将脸偏向另一边:“陛,陛下别离太近,当心过了病气。”

  真奇怪……

  分明长相,声音,语调,都是邬宁所熟悉的那个人,但他避开的瞬间,一股巨大的陌生感犹如海浪一般席卷而来,邬宁仿佛从一场朦胧迷离的梦中骤然惊醒,恍惚意识到自己正置身于将要被深海吞噬的礁石上。

  从前陪着她,想要随她乘风破浪,亦甘愿与她共赴海底的少年,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夜幕降临前。

  白鸥片刻盘旋,是礁石寂寥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礼物。

  现在,老天爷把礼物收回去了。

  邬宁缓缓站直身,走到炭炉跟前,背对着他说:“小迟,还记得我昨晚答应过你的事吗?”

  其实他只需回答“记得”就好。

  可窃贼总是下意识的想证明赃物属于自己:“陛下答应,除夕夜带我出宫玩,开春还要去城郊摘樱桃。”

  邬宁心中了然。

  他拥有着小迟的记忆。

  或许,他还会嘲笑小迟太蠢。

  一阵带着点兴奋的狂吠打断了邬宁的思绪。是小白,它摇着尾巴跑进内殿,很熟门熟路的扑向主人,撒娇,耍宝,甚至将两只前爪合拢急冲冲拜了几拜。

  慕徐行习惯性的往床底下一摸,掏出个粗制滥造的棉花娃娃,而后随手向外一丢,小白立即追上去,捡回来,把棉花娃娃放到他脚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珠翘首以盼。

  这样枯燥无趣的游戏,宫人也嫌烦,私底下从来敷衍了事,只有慕迟愿意陪它玩,有时候一个丢一个捡,能打发小半日的时光。

  “小白。”邬宁朝它招了招手:“过来。”

  小狗虽然才两三个月大,但脑袋瓜很聪明,知道谁是当家做主的,比起对它无有不应的慕迟,它更听邬宁的话,毕竟这宫里只有邬宁敢把它从软榻上拎起来丢下去。

  邬宁抱起小白,看着慕徐行,声音轻而缓:“这几日朝中事多繁杂,我恐怕不能总来看你,你好好养病,别累着,小白怪吵闹的,有它在你也捞不着清净,我先带它去凤雏宫住几日。”

  “嗯……”

  邬宁将小白裹进狐裘里,从云归楼出来,望着雪后的皇城,默默半响,对一旁的荷露说:“朕自己走走,你们不必跟着。”

  荷露见她神情茫然寂寥,只当她是为燕榆的事烦心,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一朝尽毁了,任谁都免不得惋惜,因此并未多言。

  小白很少到殿外,受不住寒意,在狐裘底下呜咽呜咽的叫唤。

  邬宁低下头,拍拍它的脑袋:“笨蛋,你没长眼睛吗,那个人,根本都不是你哥哥。”

  邬宁力道不算小,小白莫名挨了打,感觉很冤枉,哼唧唧的想藏进狐裘深处。

  “笨蛋……”邬宁说完,惊觉脸上刺痛冰凉,指尖一抚,原来是几道将要凝成寒霜的泪痕。

  ……

  见邬宁走了,慕徐行忍不住长舒了口气。

  到底是执掌生杀的封建帝王,即便看上去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一言一行也够让人窒息的。

  邬宁凑近那一瞬间,慕徐行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真是,差点忘了,这具身体不仅是大领导的下属,还是大领导心尖尖上的小蜜,万一被发现壳子里换了人,别说饭碗保不住了,八成连命都要断送于此。

  “陛下待少爷可够体贴的。”徐山在一旁感慨:“这节骨眼上还不忘来与少爷知会一声。”

  慕徐行思及邬宁那句“政务繁杂”,看着徐山问:“什么节骨眼?”

  “啊?”

  “你不知道陛下这几日为何事忙碌吗?”

  于徐山而言,自家少爷难得关心一下“大局”,实在是长进了,自然要同他好好说道说道:“少爷你可知,陛下昨日下旨,将燕世子和内廷陈总管流放去了遂州,这是挖了燕家的心头肉,又断了君后一只手臂,燕家人岂能当哑巴吃黄连,一声不吭的忍着,且有的闹呢,陛下这几日不来见少爷,估摸着,是不愿少爷总在风口浪尖上,咱们也得避避风头,安安生生的在宫里躲一阵时日。”

  慕徐行抿唇,沉思片刻道:“陛下是为了我才重罚燕世子的?”

  “也不能这么说,少爷该晓得燕家在朝廷是什么地位,陛下八成早有芥蒂,借机发作罢了。”徐山压低声音道:“少爷瞧着,陛下往日那么宠爱燕世子,甚至燕世子生辰,特地去公爵府为其贺寿,这一晃才多久啊,说流放就流放了。伴君如伴虎,少爷得擦亮眼睛,不管陛下待你多好,你心里要有个数,有个分寸,别步了燕世子的后尘。”

  “伴君如伴虎……”

  “是啊,稍有不慎,那可是杀身之祸,出兵征讨北漠的事,咱们还是先搁置两年的好,入京这么些日子,我也算看出来了,朝廷表面上光鲜亮丽的,实则户部根本没多少银子,征伐北漠……”徐山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陛下纵使有心,也无能为力。”

  资金周转不灵,能维持正常运作已经很不容易了,何谈开拓市场,更何况,大领导没有实权,重要客户都在高层手上。

  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杀鸡儆猴也只能捡一个最软的柿子捏。

  那他这个大领导心尖尖上的小蜜,哪百年才能完成挽救天下苍生,开创太平盛世的使命啊。

  慕徐行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可能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倍觉烦闷,不禁皱起眉头。

  徐山见状,就安慰他:“少爷不必忧心,你想啊,咱们在京中无权无势的,陛下犯不上跟少爷你虚与委蛇,待少爷必定是一片真心,只要咱们安分守己,不犯大错,总有熬出头的时候,对了,陛下不是还升了少爷的位分吗,宫里头独一个四品常君,以后日子更好过啦。”

  一片真心,这话倒不假。

  慕徐行试探着,拍了拍徐山的肩膀:“小山,辛苦你了,为我考虑这么多。其实以你的能耐,若留在遂州,用不上几年准会建一番事业,有一番作为。”

  对于下属的付出和能力,要经常表示肯定,给予赞赏。

  这是慕徐行在商海沉浮多年所总结出的经验。

  徐山一怔,果然眼泛泪光:“少爷……”

  “我知道你在宫里不容易,我又总让你劳神,你放心,日后我一定,一定谨言慎行,像你说的,三思而后行。”

  徐山入宫至今也快有半年了,每日不仅要办好自己分内的差事,四处去结交人脉,打探消息,想法设法的在宫里立足,还要时刻为自家少爷提心吊胆,真是累,真是辛苦。

  可慕迟被邬宁捧在手心里,护在羽翼下,活得如孩子一般轻松自在,全然看不见他的苦楚,他虽没有丝毫怨言,但心中的沉重无人能体会,也无人能诉说,难免偶尔感到压抑。

  如今慕徐行的一番话,着实叫他肩头轻快不少。

  “少爷,你能这么想,就比什么都强,回头我得给老爷夫人写封家书,告诉他们,咱家少爷真长大了。”徐山说完,朝他展颜一笑。

  慕徐行心里一涩。

  他没办法不羡慕原主,用不着笼络人心,用不着曲意逢迎,更用不着拿自己存在的价值换取旁人的看重,只要皱皱眉,瘪瘪嘴,就能拥有数不尽的关爱与疼惜,也难怪,没有任何烦心事。

  如今,他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占据了那些属于原主的爱。

  慕徐行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可耻的小偷。

  但事已成定局,他这会就算去寻死,原主也回不来,或许,等他完成使命,离开的那一日,原主方才能回来。

  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慕徐行想到这里,又开始制定他的三年计划了。

  当然,最首要的一点是,他得先在后宫站稳脚跟:“小山,你说,燕世子毕竟是因为我落了难,君后会不会……报复我?”

  他能考虑到这一点,真让徐山始料未及:“我,我说不准,君后的脾气,少爷也是知道的,从来不理后宫这些人,更不插手后宫诸事,若突然间为难起少爷,未免太刻意,陛下那关他也过不了啊。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少爷若落他手里,肯定捞不着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没错。

  宝贝弟弟被流放,做哥哥的能不记仇就怪了,二领导那边显然已经没有缓和关系的余地,他只能抱紧大领导的大腿,借着大领导上位。

  毕竟大领导看着也不痴不傻,又生在这等处处是争权夺利的皇族,心里应该有所筹谋,就是年纪小了点,羽翼尚未长成……

  对啊!邬宁才十七啊!

  慕徐行睁大眼睛,突然意识到,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将是一个未成年少女。

  同床共枕,未成年,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