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年夏天
第三天赵王如期而至,却并没有坐他的马车,也没有骑他的良驹,而是一个人风尘仆仆的带着侍卫踏进了梅县的知县衙门。
舟舟瞧着自己向来金尊玉贵的弟弟满面风尘,心想这颍州一案难不成真有那么难搞?
直到秦萧暄一脸便秘的吐槽,“姐姐,谢砚也太会挑地方了,我那匹千里马自父皇赐我起便陪我上刀山下火海,什么歧路没走过,居然败在去梅县的路上!”
说着悲愤的指了芝自己灰头土脸的模样,“您瞧瞧您这亲弟弟!哪里还有半分身为皇子的金贵,若非这身蟒袍,怕是和那地里的田舍郎没甚区别!”
可见是委屈极了,一见面话都没叙先是一顿牢骚。
舟舟被吐槽的有点心虚,却嘴硬道,“说什么说!这么穷的地方总要有人管,你是不知道我们刚来时那会儿,这知县衙门的门匾都摇摇欲坠,大小好歹是个县,能穷成这样也是少见。”
秦萧暄闻言一脸震惊,“真的吗?假的吧。我一路来看倒也没到你说的那种程度。”
至少一路走来,田间稻浪金黄,劳作者勤恳,一处处瓦房屹立,百姓安居乐业,怎么也想不到几月前还是穷的叮当响一县。
舟舟轻叹,这几月谢砚早出晚归,经常在书房一待便是半夜,人是可见的憔悴了,但精神气尚好。
“梅县之贫困,是我在京城从未听见过也未听过的。”
她说这话时,神色显然没了刚刚的淡然,而是染上了丝丝缕缕的迷茫。
作为当今最宠爱的玉华帝姬,她所见最贫穷的也是皇城根下住着低矮瓦房的卖鱼翁,哪里见过这些连瓦房都没得住,只能住草屋的人家。
秦萧暄没说话,舟舟却接着说。
“我一直以为父皇治理下的江山河清海晏,国泰明安,毕竟京城里的人总说父皇仁善,是天下少有的仁君……”
“姐姐。”秦萧暄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父皇是仁君,他知人善任用人不疑才造就了如今盛世,但天下那么大,总有陛下顾及不到的地方,陛下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这大秦的江山是要一代又一代的君主去造就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光,舟舟愣愣的看向他,良久忽然一颤,“萧暄你……”
秦萧暄打断了她的话,“我也想让它变得更好,姐姐难道不希望吗?”
舟舟目光复杂,“可是大哥哥他……”
秦萧暄轻笑,“大哥哥他只爱他的琴棋书画。”
舟舟沉默,复又道,“那你应该知道三哥哥一直都虎视眈眈。”
秦萧暄伸手轻轻扯了扯舟舟的袖子,这是他小时候向舟舟撒娇时常做的动作,只是长大后就不常做了。
这让舟舟想起了秦萧暄小时候乖巧的模样,怎么也想不到小时候乖乖巧巧的弟弟长大后有了这么大的野心。
“姐姐不要担心,就算……也有谢砚护着你。”
至少因为这点,秦萧暄不会看不惯谢砚,谢家之权势底蕴,区区皇权更替根本影响不到他们。
*
谢砚本想着这几日陪着舟舟一道迎赵王,但梅县如今的发展正是如火如荼时,好些事情都离不开他,收到信的第二日他因公务不得不离开。
当日忙到下午才勉强收工,便见家中小厮前来,说赵王到了。
谢砚回知道了,便打算携下属回府,却在路过一处草丛时瞧见一只蹲着不动的白兔,见人来了也一动不动,颇感奇怪,于是上前细看才发现兔子的脚受了伤,动不了才蹲在原地。
他瞧这白兔子,不知道为何想起了家中那位夫人,她同他说话时有时候也像一只兔子,软绵绵的。
心思一动便让建为抱着兔子一道回府了。
谢砚回来时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门口迎他的夫人,夫人每日都会等他回来,早些回来她便在门口等他,晚些回来她便在房中候他,而夫人今日似乎格外开心,他心想许是赵王来看她,见到了自己的亲人,所以才这般开心。
他看着她笑,自己也禁不住想笑。
“郎君今日怎么如此开心?”
谢砚听到夫人的话抿了抿嘴克制道,“今日路上捡到了一个小东西,见到第一眼不由想起夫人,于是便带了回来。”
若是夫人喜欢,那他就送给夫人,她送他莓树,他便送她白兔。
想到这谢砚又不由的想笑,在京城时他所见平常夫妻相赠,妻子赠丈夫的常是亲手做的荷包或衣衫,而丈夫赠妻子的常常是些金钗首饰,要是往常,他定然觉得这没什么,如果让他选一样赠给夫人,他或许也会送金钗首饰。
但成婚至今,夫人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不是亲手做的衣衫或荷包,而是她亲手种的莓树和围着莓树的篱笆。
很让人意外,但他却十分喜欢,如此他若送了金钗首饰,似乎有些过于一般。
本想着送些什么好呢,没想到今日便被他碰见了,只是第一次送姑娘礼物,他内心依然有些忐忑,但平日里表情温和惯了,别人竟也瞧不出他的忐忑不安来。
夫人眨了眨眼,露出一抹疑惑。
“这世上居然还有和我相像的东西?”
她的声音格外疑惑不解,令听了的谢砚心头浮起浅浅的得意来。
当然有啊,今日便被他遇到了。
想到此他转身小心翼翼的将藏在建为怀里的小兔子抱了出来,低头轻轻抚过它的绒毛,小兔子乖乖的呆在他的怀里,一时相得益彰到说不上谁衬了谁的风光。
但在舟舟眼里却觉得,若天上的嫦娥是男子,怕就是谢砚这般模样。
是风姿迢迢,玉树琳琅。
她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谢砚这般好的人居然成了她的郎君,这么好的人,可不得好好疼着些。
“夫人?”
“舟舟?”
“啊?”,舟舟回过神看向谢砚,见他眼中疑惑,舟舟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他怀中白兔,忽然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
——谢砚居然这么温柔的抱着一只兔子。
——要是兔子成精了还不得和她抢谢砚!
莫名看这只兔子有些不爽起来的舟舟左看右看,越发觉得不对味。
而谢砚却道,“路过一丛草地时看到的,第一眼便觉得像极了……”
他似乎有些羞赧,看了舟舟一眼,小声道,“像极了舟舟……”
“故让建为抱了回来,想要赠予夫人,只是不知夫人喜不喜欢。”
他说这话时才表露出些许忐忑来。
“若是夫人不喜,待它伤好我便差人放了它。”
舟舟一听,那哪成!
这是谢砚送给她的礼物,她供着都来不及这么能放了!
不成不成,就算吃了也不能放!
“我当然喜欢啊!我向来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只是在宫里母亲不喜欢便不许我养,谢谢郎君相赠!”
完全不知道舟舟残忍的就算吃掉兔子也不能放走的谢砚,以为舟舟真心喜爱它,顿时松了一口气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夫人喜欢就好,以后夫人若是想养些什么就养吧,砚不会不喜的。”
听闻舟舟以前想养却被贵妃拒绝,谢砚心想,夫人既然嫁给了他,即便不及陛下给的万分之一,但只要他有,他一定给她。
作者有话说:
舟舟对谢砚:我疼你!
谢砚对舟舟: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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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来的太早被安排休整一番才出来的秦萧暄,刚到门口就看见自家姐姐和谢砚互诉情肠的画面,顿时如鲠在喉。
“咳咳!”
一声刻意的咳嗽让门口俩人动作一致看向他。
秦萧暄:……
秦萧暄恶寒,当真是夫妻,居然动作都一样,晦气!
想归想,许是自古姐夫和小舅子关系如同媳妇和婆婆,总有一方看不惯另一方,秦萧暄前会儿还想自己就算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也不会讨厌谢砚的,然而当真的和谢砚面对面,什么不为难不讨厌瞬间被他抛之脑后!
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姐姐以后要和别的人好了!
“谢家公子,别来无恙。”
好一个谢家公子,是要多生疏有多生疏。
谢砚听出了秦萧暄的不悦,心想自己可是哪里糟了这位殿下的不喜,便不动声色。
“臣近来安好,多谢殿下关心。”
秦萧暄一听,差点一口唾沫吐出。
呸!
谁关心了!
不要脸!
舟舟看着俩人你来我往,岔开话题道:“萧暄打算何时回京?”
她本意是想知道秦萧暄要待多久,也便更好安排,可这话落在秦萧暄耳中却觉得自家姐姐嫌弃自己,让他赶紧滚!
顿时表情一变,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姐姐……”
舟舟一看他表情,顿觉头皮一麻!
秦萧暄小时候乖乖巧巧,但只要一受委屈就会向贵妃告状,别看贵妃平日里只负责美美美,但她出身不高,十分信任棍棒教育,这点陛下都拗不过来。
所以小时候不光舟舟被打过,秦萧暄也被打过,他俩小时候感情虽好,但并不妨碍看对方被打。
最可恶的是,小时候的秦萧暄热衷于告状!
特别是一露出这种表情,就表示他要告状了!
可恶!
一想到贵妃手里那把祖传的戒尺,舟舟成功被威慑住,捏了捏谢砚的手,连忙看向秦萧暄:
“自我出嫁后咱们少有相聚,若是父皇不着急着宣你回京,不如多待会儿?我也甚是想念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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