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皇 第149章

作者:老肝妈 标签: 东方玄幻 无限流 女强 幻想空间 穿越重生

  这就是被雷集中的感觉吗?

  她抚上脸……

  难怪精怪畏惧渡劫,一击雷劫足以让它们浑身麻木,压根应付不了第二击。

  真炁溢散,在身侧凝成甲胄。那团雷电再度袭来,厉蕴丹双脚离地高高飘起,手腕上的“镯子”一翻便射出一道冰蚕蛛丝。

  蛛丝沾在抽烟男身上,她猛地一拉,抽烟男就向电团砸去。两厢一撞,抽烟男惨叫一声被电死当场,强大的电流贯穿他的体表、灼烧他的水分,于眨眼间将他烧成了人形黑炭。

  “蛛丝?”声音轻之又轻,然而反应过来的瞬间已经晚了。

  刀光一闪,人头点地。

  厉蕴丹反手扔出桃木剑,那经过雷击的桃木哪还会畏惧电光,它径自穿透雷电环绕的外壳,一击贯穿了黄毛的脑门。

  血淌了下来……

  厉蕴丹收拢魅影嫁衣,将躺了一地的活人拖向空地。后蹲在老大的尸体旁以神识检索,发现他的空间道具是一枚戒指。

  她将它取下,它身上流转的光华便消失了。许是主人身死、捆绑的时效已到,只见戒指边上忽然冒出一个黑洞,把储存在另一个空间内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先是八个活人,再是一堆换洗衣服和烟酒,最后是他们烧杀抢掠夺来的金银珠宝,以及一份来自太乙天墟的“客户订单”。

  厉蕴丹展开订单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与其说这是一份订单,倒不如说这是投名状。上头记录了哪个大境的谁需要什么样的“两脚羊”,出价几何、数量多少,且其中所涉及的大团队不止一个。

  “飞龙在天……”

  要是没记错的话,上次想拉谢此恒入队的是“龙战于野”,而“飞龙在天”与之似乎是竞争关系?

  都是乾天的团队,这个大境属实是在善恶两端狂舞、极端人士辈出。

  她粗略地扫了一眼订单,就把它塞进了无尽仙藏。与此同时,零落在地上的道具纷纷化作灰屑,竟是一个也没留下。

  见状厉蕴丹就明白,太乙天墟不会把独特的道具留在试炼场,说不定化灰是一种特殊的回收方式。可是,为何不见它回收一下造化者的尸体呢?

  每次宰完人都要处理血迹和尸骨,“圣人”都会嫌烦的。

  厉蕴丹凝出六张火符打在尸体上,熊熊烈火燃起,以极快的速度吞噬了尸体的皮肉筋骨,还烧干了地上的血迹。尸油劈啪作响,尸体逐渐成灰,而在热浪一波又一波的冲刷下,昏迷的百姓终于苏醒过来。

  一见是在深山老林,身边除了个道士就没有别人,再看那烈火中燃烧的人形炭……他们忽地垂泪而泣又跪地不起,声声唤着“恩人”。

  “小女子是江城泸州人士,家中爷娘尚在,有两兄两弟。本是在为议亲做打算,谁知这群妖人夜间闯入我家中打伤爷娘兄弟,将我掳走百般羞辱!我恨不得生啖其肉,生啖其肉!”

  少女哭晕过去,另一名少年红了眼眶:“我只是上京去赶明年的春闱,路上便遇到了这伙妖人!他们荤素不忌,对我与单兄做尽恶事!单兄想不开跳下悬崖,独我还在苟且……”

  与友人结伴同行、上京赶考,谁能料到会出这事?

  友人心性刚硬一了百了,可他不能这么做!他要是也跟着去,家中的母亲和妹妹可怎么办?且友人也有寡母,他不能放着这位伯母不管不顾。

  “我是王家村的王明珠!”另一名女子失声痛哭,“这群妖人抢杀了王家村,屠尽四十六户人家!”她抱着头跪在地上,心痛到呕血,“畜生啊!”

  有年轻的猎户倒在地上,他手脚被打断却没坑一声,只说道:“我的村子也被烧了,为了折磨我他们停留了一会儿,不知道村里有没有人跑掉。”

  厉蕴丹:“那便回去看看吧。”

  她蹲下来给猎户接上手脚的骨头,将他丢给一旁的少年人照顾。之后,她检查了一下付紫莹的伤势,发现她断了根肋骨,内腑受创严重,似乎有脏器被震开了。

  这可不妙!

  厉蕴丹当即将真炁灌入她体内,强行修复她体内的伤势。待稳定后,她飞快进入深林采集草药、狩猎野物,又削了几个石锅背回来,指导众人熬药、处理猎物。

  火堆点起,他们在六个人渣的“坟头”做起了吃食。

  不久,他们舀起锅里的药膏涂抹外敷内用,而在厉蕴丹的照顾下,付紫莹总算悠悠转醒。

  “云丹?”

  “如何?”

  付紫莹:“六个败类……强抢男女,暗算我!”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她语气凝重,“他们会法术,不是茅山的东西。他们对我说再往前来就杀了她,让我放下剑,我……”

  厉蕴丹安抚道:“他们已经死了。”又托着她的头轻轻转过,“他们还活着。”

  付紫莹向右侧看去,便见一众脏兮兮的男女回望她,双目含泪。他们吐不出一个谢字,可通红的眼神已说明了一切。

  “活着……就好。”

  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她刚醒没多久又沉沉睡去了。

  ……

  一日后,胥望东与张清无日夜兼程,紧赶慢赶地追上了她们。

  彼时,厉蕴丹已将众人安排到山脚的村子去,她掏出银钱上下打点,姑且给这群苦命人找了个歇脚的地方,至于他们日后的去留如何,就不是她需要管的事了。

  同伴到来,付紫莹身体大好。见她无恙,张清无才长舒一口气。只是一口气还没舒完,他一见厉蕴丹的桃木剑就变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让它见人血了?”

  厉蕴丹:“怎么,不能宰人渣吗?”

  “不是不能,你好歹爱惜它一下,做个清理!”张清无取过她的桃木剑一脸心疼,“桃木剑多是用来斩妖除魔的,如非必要不沾人血。你杀恶贯满盈的人倒还好,不会让它沾上‘业’,但宰完了你得用艾草洗洗、用烟香熏熏,这样才好保养!”

  他忙不迭地出门,问人借香去了。

  厉蕴丹不以为意。

  她敢下这个手,就是不怕业沾身。作为皇帝,要是连承受天下大“业”的魄力都没有,她还当什么皇帝?

  既然决定接手江山,她自然也会接下所有的恶业和善果。

  她毕竟是帝王。

第129章 旱魃大争(13)

  张清无托村人去林间寻些艾草,问隔壁吊了半碗菜籽油,再借来三根长香,便开始了清理桃木剑的工作。

  他深知一把好用的桃木剑对道士来说意味着什么,它可能是生死一线时起到决定作用的绝地反击,也可能是千钧一发之际成功封印恶鬼的制胜神兵,更可能是代代相传间驱邪克煞的风水宝器。

  “李云丹”年纪小、阅历少,她不知保养桃木剑情有可原,但他作为早她二十年进山的“长辈”,不能不为后辈筹谋。

  麻烦的琐事她可以不干,他来干,可琐事该怎么做的程序她必须知道。

  是以,桃木剑该如何保养的活计,他是当着厉蕴丹的面一步步做的。

  陋室草房,一张方桌、四条长凳,张清无将艾草放在石磨上碾成糊状,再把糊混入油中搅拌均匀:“菜籽油性平温和,润燥清火,多能抚平煞气。桃木剑是木做的,与菜籽油搭配更好,你要是改用猪油擦拭,指不定煞气就从三分变成了七分。”

  他抠起一块糊擦在木剑上,仔细涂抹、研开,又吩咐道:“把香点了。”

  厉蕴丹燃起香插在炉子里,张清无取过剑穿梭在青烟中。如是涂抹、反复,室内渐渐安静下来,只剩张清无说话的声音。

  “艾草一贯是驱邪洗晦用的,它能洗去血光和污秽,还人或器物以灵光。”张清无道,“譬如一人夜间行路撞鬼,回家后用艾草洗浴就不会晦气沾身。又比如我们逢年过节都会在门外放一把艾草,为的也是避祸。桃木属阳,用艾草清理效果极佳,等我把香灰搓好,你就拿它去太阳底下晒半个时辰,明白了吗?”

  厉蕴丹颔首。

  熏完香,张清无伸手探入香炉捻起一撮灰、沿着剑脊一路往下搓。看似是搓,实则是画符,为的是把血气排干净。

  末了,他把桃木剑交给厉蕴丹:“可是记住了?”

  “记住了。”

  她走出屋子,挑了棵大树将桃木剑挂上去晒。后足尖一点飞到最顶上的树干,闭目盘膝,以印堂对准太阳的方向。

  “视野”中是一片火红,连眼皮也能感受到被阳光灼烧的热度。厉蕴丹静下心来舌抵上颚、气沉丹田。少顷,她仰面朝向太阳,深深地吸入一口阳精。那阳精入得她腹中打转一圈,与她的真炁相融,沿着经络上升,再慢慢地汇聚在舌尖。

  一口、两口、三口,运炁转精,最终凝成一滴金色的油。

  契机一到,厉蕴丹张口开舌,将这一滴至阳之油推了出来。又翻手取出一只品相极佳的白玉瓶,把这滴油送进瓶子里。

  扣上松木塞,覆上红纸,厉蕴丹用红线缠紧瓶口防止日精溢散,再把它往脖子上一挂,堪堪挡住膻中穴。

  经她观察,修道之人似乎都喜欢在膻中穴前挂个东西。或是玉佩朱砂,或是套着锦囊的符箓,总之就是要把这穴道“封”起来。

  张清无挂的是挡煞朱砂,付紫莹挂的是山水玉佩,吴不明与程文兴也有,独她和胥望东没有。如今她也有了,就想着也给胥望东整一份。

  胥望东:“为什么要在膻中穴前挂东西啊?”他指了指心口,“这地方有什么讲究吗?”

  “据说是容易被阴邪入侵。”厉蕴丹道,“鬼魅穿体多是从膻中穴过,郁气妄念多是从这里生,它相当于是人体的阵眼之一,往上头加护些事物多能改善人体的风水。”

  胥望东惊讶:“这么牛逼的吗?让我想想得挂个龙还是挂个虎?”

  厉蕴丹冷不丁道:“你属什么?”

  “属猴。”

  厉蕴丹:“挂龙吧,虎与猴犯冲,冲起来水火不容,龙蛇鼠倒是猴的贵人。”又打量了胥望东几眼,发现他的顽性确实与猴相类。

  胥望东:“……讲真,大佬,虽然生肖挺有讲究的,但我听你说起生肖就心肝发抖。不瞒你说,每次我去相亲,我爸妈与女方爸妈都在挑生肖,仿佛我和她不是人是俩动物一样,闹得特尴尬。”

  “什么‘哎,你儿子是猴,我女儿是狗,挺配啊’;什么‘你儿子是猴,我女儿是马,配上就是马上封侯,多吉利啊’——你说尬不尬,人家姑娘都尬死了,恨不得钻桌子底下去,他们还聊得热乎!”

  所以,他每次相亲都失败,很大一部分还是老一辈的原因。女孩们光记得他是猴子了,谁还记得他也是个人啊!

  他是人啊!

  厉蕴丹:……

  “挂山水牌吧,招财。”

  “能多赚奖励点对吧?”

  “……”

  村落简陋,不方便长居。等付紫莹身体大好,四人就到了启程的时候。

  临行前,厉蕴丹将一包银子交给江城的商女,她希望她打点这五十几个苦命人,让他们想回家的有钱回家,想留下的有钱留下。并让她好好活着,回去好找爷娘兄弟。

  厉蕴丹:“恶人既已挫骨扬灰,生者自当破而后立。往后前途还很长远,莫要为一时之痛丧失心气和傲气。”

  江城商女含泪拜下:“多谢恩人!小女子一定铭记在心!”她拿手帕擦去泪水,“我必不负恩人所托,将这些兄弟姐妹安置妥帖。望恩人一路平安,此生珍重!”

  “珍重。”厉蕴丹一拱手,离开了。

  古代的分别少则几月不见,多则一辈子无法重聚,因此道一句珍重往往意味着“再难相见”。

  他们都懂,只是谁也不会戳破。

  “恩人!”

  “恩人保重!”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来生我愿结草衔环。”书生叩首,涕泪俱下。

  他们聚在村口,黑压压地跪了满地。受伤的、不伤的都冲她磕头,望她一生安泰。胥望东看得很是震撼,张清无只是一声长叹,付紫莹牵着毛驴走进森林,而厉蕴丹连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