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肝妈
也是这般哭得声泪俱下、膝行向前,只是言官所求之事不为天下,而是求她充实后宫。
“殿下,您已经二十有三,求您纳几位男君吧!”
“殿下,您不纳男君,人心难免浮动,那群儿郎总以为自己有机会。以前的上朝是上朝,现在的上朝像是微臣家里的后院,谁都想在您面前出头啊。”
“您就纳一批让他们死心吧!家里有三个不肖子孙想自荐枕席,您这头还没风声就在家里争个昏天黑地,成日吵得老夫头疼!”
——曾一度成为她的最烦的恶事,没有之一。
故而,见到胥望东的样子……她终是别开眼,不想再看,也不想再回忆。
“大佬!”胥望东哭得超大声,他面试失败了。
尴尬的局面没持续多久,队友们挤入狼藉一片的男厕,应栖雍绕开厉蕴丹,蹲下来小心检查异种的尸体。
不多时,他说道:“在胥望东上厕所之前,我们检查过这片区域,地上没有拖拽人类的血痕,也没有别的痕迹。我们一度以为这儿是安全的,没想到它藏在女厕所吗?”
宣幽仪提着枪从女厕过来,道:“女厕的最后一个隔间全是人骨,看它扔在地上的衣服碎片,被吃掉的应该是一名女性保洁员。”
“保洁员……”
应栖雍喃喃:“保洁员……没有痕迹……保洁员总是呆在厕所。”
“怎么了?”
“我觉得,史前异种不仅会吸纳人类的基因,可能还会保留该基因碎片的主人的习惯。”应栖雍抿了抿唇,“它吃了保洁员,亲手处理掉痕迹,给人一种‘这里很安全’的错觉。而只要有人上厕所,那就是进了阎王殿。”
换言之,如果当时宣幽仪来上个女厕,或许人已经没了。
异种不但会进化还会兼容基因记忆这点,实在是太过骇人!
“我有个猜想。”
应栖雍:“如果,我是说‘如果’。一只异种进化到很高的水平,它会不会挑食?普通人常有,超凡者不常有,要是进化的异种有智力水平,或许对大佬的垂涎会远胜我们。”
宣幽仪:“你的意思是……”
“它们想吃大佬,但奈何不了大佬。”应栖雍道,“可如果活捉了我们威胁她呢?”
几人神情微变。
“所以要不要分开?”
他们可以抱大腿,却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拖累。虽说这只是应栖雍的猜想,但他的脑子似乎特别好使,猜的东西往往趋于真相。
果然,系统再来的一声应证了他的可靠。
【叮!隐藏支线任务开启,死亡率提升至80%,请您提高警惕,注意生命安全。】
三人组的支线任务同时打开了,可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许是他们在男厕呆了太久,连谢此恒都本着良心来探看一番。只是他生得太俊了,光往门口一站,整个稀烂的男厕都变得金碧辉煌了几分。
胥望东刚回神的脑子又是一宕机:“大哥,你来上厕所吗?”
哇!长得这么神仙也是要上厕所的啊!
宣幽仪突然回神,顿时变得特别不好意思。她小心挨过去扯了扯厉蕴丹的衣袖,一边将她往外带,一边小声嘀咕:“原来男厕所长这样的。”
众人:……
第15章 地狱异种(15)
有“刀客”出手,谢此恒并不认为他们会遇险。
只是一行人去时已久却不折返,让他不得不怀疑生了别的事端。
秉着做人的良心,谢此恒不会对凡人遇袭放任不管,可当他抵达目的地后,才发现凡人有时候并不做人。
他们一拖几相继而出,客气地请他入内,还贴心地关上门扉。其中较聒噪的一名男子递给他半包软纸,叽里呱啦地说了些话。
“大哥你别省着用,抽纸商场里多得是。对了,你腹部受伤不好使力,万一血崩就完了。所以需要开塞露吗?我去商场找找,待会儿给你送过来。”
最终男子被同伴捂嘴拖走,门“砰”一声关上,就剩他和妖魔的尸体面对面。
初始,谢此恒不明白对方的意思,直到他环顾四周看到一排便池和马桶……虽说物品造型奇诡他从未见过,但不妨碍他推敲出它们的作用。
一时间,谢此恒的脸色有点发青。
他生来不凡、血脉尊贵,及弱冠时辟谷,至今已有三千年。由于脱离凡尘太久,他倒是忘了凡人披着“酒囊饭袋”总有不得已的需求,而他来到此地,难免惹人误会。
这就是无法沟通的难处了……
虽说他可以用“灌顶”之法让他们听懂,但术法的使用需要消耗灵力。如今元丹尽毁的他离死只一步之遥,不比凡人强多少,而仅剩的、被锁在体内的灵力必须用在刀刃上。
可不沟通的话——
谢此恒看着手中的软纸,直觉告诉他这只是一个开始。
罢了……
推门出去,凡人都在。
着兽皮裙的大汉捡起妖魔被砍掉的胳膊,正用匕首剔骨,取出新的利刃。女子在尝试使用妖魔的肢节,却发现它们即使碎成两半也很沉重,她拿不起也挥不动……
见他出来,胥望东便迎了上去:“大哥你这么快?”
一看动也没动的纸,目光变得了然。
谢此恒以为他是想要回软纸,便习惯性颔首表示“可”。殊不知两人牛头不对马嘴,思维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他这一点头误会大发。
胥望东接过纸,语气还有点痛心疾首:“大哥,除了赚钱,男人做什么都不能这么快啊。”
“你别胆肥秃噜嘴了。”应栖雍忍不住插话,“就欺负大哥听不懂你的话是吧?信不信他哪天懂了追杀你啊!”
胥望东分分钟闭嘴。
许是怕人形异种的气息引来更多的异种,几人拾掇好东西便往商场各处跑,忙不迭地补充工具和武器。
期间,厉蕴丹没提离开,谢此恒也安静跟随。大汉扑进水果区狂吃乱啃,就像一头饿极的猛虎,谁也拉不住他。
应栖雍提了之前未尽的话题,正在和队友商议离开的事宜。
“再呆下去,我怕我们成为大佬的软肋。”
应栖雍低声道:“她帮我们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而且说起‘情分’也很牵强,在这之前,她压根不认识我们。”
“如果她不在乎我们的死活,我不会这么担忧,只要她不在乎,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可偏偏她没有丢下我们,还多次救我们于水火……她是重情重义的人,一旦我们被抓她不会不管,而这足以制约她的战斗力。”
宣幽仪:“可是离开,我们又能去哪儿?”
“躲起来。”应栖雍笃定道,“最危险的地方没准是最安全的地方,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没人的书咖……”
“别开玩笑了,我实名反对这种做法。”胥望东第一次发表高见,“为了不拖累大佬,我们选择离开。可你们想过没有,或许正是因为离开,才更容易被捕获。”
“电影看过那么多,不知道有一种套路叫弄巧成拙,有一种死法叫自作聪明吗?”
这话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思绪拉扯一番,几人还是决定留下。虽然谁也不想当拖油瓶,但离不离似乎都是拖油瓶?
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菜,应栖雍又是叹气又是来气。一见身边的大汉吃得稀里哗啦、满脸享受的模样,他气笑了。
真是“羡慕”,这货都不用烦恼。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的胃是无底洞吗?”
莫名挨骂的大汉可不知道自己挨骂,只道应栖雍也想分一口。虽说对方只是部落的奴隶,但他一向大方。
这么想着,他把瓜皮递过去。
见对方不接还一脸嫌弃,他怒了,强行把瓜皮塞进对方嘴里!
……
几人起了一点小摩擦,但摩擦还没起火就被厉蕴丹泼下来的冷水浇灭了。她打出手语,提出了“离开”的意图。
她要去闯龙潭虎穴,并不准备带着他们。谁知他们非但不怕,还想一道同行。
宣幽仪放慢了手语的节奏,尽量解释清楚:跟着你,我们或许会死,但离开你,我们一定活不成。既然都是死,希望最后能帮到你,哪怕一点点。
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厉蕴丹品得出来。
这三人很弱,可他们的心智很强。她是个惜才也懂用才的人,既然他们选择把生死交给她,那么……
帝王的心思永远难猜,也永远猜不准。
厉蕴丹答应了。
只是在几人松一口气,忙着在车展扒拉新车、提油入后备箱时,厉蕴丹看向谢此恒,缓慢地比划出一些江湖人用的手势。
与手语差别很大,可宗师应该能看懂。
不料谢此恒也不通这个。
厉蕴丹:……
她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给人的感觉通常是平静,像幽谷中的一潭深水。
故而,只要她是冷静的,所有人都会认为问题不大。可当她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犯难”表情时,会让人觉得事态极其严重,或许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难得的,谢此恒也生出这番错觉。
他知道这么做不应该,可她愈是沉得住气、不再比划,他愈是想弄清楚她本想表达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犹豫许久,他终是下了决定,伸出食指缓缓地朝厉蕴丹的额头探去。
只是一点点,凡人武者应该能承受……
他的动作很慢,厉蕴丹便也没躲。手紧了紧刀柄又松开,她任由那根食指抵上她的额头,然后——
【轰!】
头脑中的混沌被劈开,涤荡得无比清明。一股无法形容的炁自眉心涌入,如清泉潺潺不绝,灌满了她的脑海。陌生的语言文字跃然而入,仿佛她从小学过这门语言般,连丁点生涩也无。
这是……
厉蕴丹看向谢此恒,目中难掩惊讶。张开嘴,她竟然吐出了另一种语言,正是谢此恒用的母语。
“这是什么?”
“灌顶之法。”谢此恒脸上已无一丝血色,“将我之所觉‘灌’入他人脑海,让他人知我所觉者,是为‘灌顶’,也作‘醍醐灌顶’。”
厉蕴丹的脸色变了变,她忽然想到了神来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