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肝妈
剑气长虹,镌刻在山。他将这颇有点“羞耻”的八个大字灌以剑气刻在地上,字面剑气缭绕,大雪不侵,足以让每个登上山的乾天造化者都看见。
最初,他确实清净了三天。
可从第四天起,眼见字面的剑气依旧不散,前来拜访他的人数竟然增多了。乾天的人十分富有,心甘情愿地奉上三千点……两天来了七波,他白赚两万一千点。
谢此恒:“你的方法失效了。”
厉蕴丹一笑:“告诉我给你送奖励点的宗门的名字,只有这几个是需要特别注意的。”
谢此恒:……
刀修果然可恶,不仅让剑修背锅,还悄无声息地算计剑修。只是他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输入对话框的是另一回事,他老实地告诉了她是哪些宗门,知无不言。
“你问那些宗门做什么?”
“能为了讲几句话就送出三千点的宗门能是普通宗门吗?”厉蕴丹道,“他们等于是太乙天墟的‘贵族世家’,盘踞许久,关系错综复杂。但不可否认,他们是一群肥羊。以后入了试炼场多打听他们的行踪,‘世家子’的保命道具应该不少,万一蹭得上呢?”
谢此恒没声了,他发现剑修的脸面是要豁出去的,而刀修的脸面……刀修压根不在乎脸面。
厉蕴丹:“其实你不必急着在震雷闭关,据我所知,有些试炼场会让造化者呆上几年。你想修炼,大可等一个让你能呆上几年的试炼场。”
这次聊天结束,厉蕴丹便不再看对话框。
前几日,结束试炼场的坤地女巫·爱丽莎活着回来了,只是她的状态并不好,看模样竟是比上一次见面老了十岁。而等她开口,厉蕴丹才发觉试炼场的险恶:“这次的主线任务,居然是让我们在试炼场呆六十年。”
“六十年?”
爱丽莎疲惫点头:“对手是生命悠久的灭世魔龙,六十年对它来说只是睡一觉,可对人类来说是一辈子。很多造化者没死在魔龙嘴里,只是败给了岁月。”
“而我要不是突破成为大魔法师,寿命延长到两百岁,或许现在我已经死了。”爱丽莎看向厉蕴丹,“如你所见,站在你面前的女巫有一张还算年轻的皮囊,可她的灵魂已经是八十岁的老人了。”
进入试炼场后,存活时间越长越不利,越短才越有利。
爱丽莎:“如果你还有奖励点,一定要选择能让你长寿的东西。”
时间还剩一天,厉蕴丹结束修炼,揣着奖励点开始挑选甲级物品。
不过这次她多长了个心眼,硬是卡着别的造化者从试炼场刚回来、而她马上要进去的点购买甲级,想来那些“世家”再怀疑也怀疑不到她头上,更没机会找谢此恒求证。
他们只会忙着再锁定“新人”,但这次估计找不到人了,连个替身也无。
长寿、长寿……
厉蕴丹一页页翻过去,视线时不时停顿。
【无极长生丹:仙品丹药,九转无极。食之能超脱生死,跳出五行,与天地同在,与日月同寿,登大自在天,得长生逍遥。注:必须有大乘期修士的实力才能服用,不然没有长生,只有短命。】
等级为“甲”,标价9万奖励点,销量为零。
【始元果:鸿钧座旁闻道土,沾得紫气育元树。万年开花龙凤绕,始成圣果万物生。此果蕴含天地紫气,一万年开花,八万年结果,凡所有生灵食之不老,寿延五千载。】
等级为“甲”,标价12万奖励点,销量竟然有7!
厉蕴丹一凛,七个?他们可都还活着?
点开售后评价,这七人没一个留评,也不知是活是死。若是他们还活着,那如今的实力恐怕深不可测。
那么,她要做第八个么?
厉蕴丹果断拒绝了始元果的诱惑。她很清楚吃始元果延年益寿,能直接得到五千年寿命,可这好比饮鸩止渴,得一时好处却忘了长远计较。
吃下第一枚果子,她就会想着吃第二枚、第三枚……既然寿命能来得如此轻易,她何必辛苦地去修炼呢?
这会产生惰性,也会造成她对始元果的依赖。而得了这五千年寿命,还不知道神来之音会如何安排她——要是每一场试炼都给她安排呆上百八十年,再多的五千岁也撑不起。
她要的不是受制于人的阳寿,而是真真正正能握在手里的东西。
能与修炼相配,能与意志相符,最好能有一线绝处逢生的希望。
【凤凰真血:天地初开,龙凤呈祥。乾坤互动,神灵成双。融凤凰真血,拥凤凰之力,此物至阳至刚,生源久长,可避诸邪,可得妙火。万死一线,始终涅槃。】
没写延寿多久,可与炽阳道十分般配。等级为“甲”,一滴真血标价3万奖励点,目前销量有11。
看上去“不值钱”多了,但厉蕴丹想到谢此恒过新手赛时进补的心头血。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可是一滴十万的价位。
同要万总是好东西,只是……谢此恒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一进来就丹田破碎、补心头血,真是人吗?
厉蕴丹权衡一会儿,姑且花三万买了滴凤凰真血。
交易完成的刹那,她便瞧见一滴金红色的液体悬在半空。倏忽间,它与她的心口相贴,融入她的肌肤、血管、直抵心脏,让她感到心头一热,好似贴了块暖玉。
身上并无不适,只是在她起身跳跃的那刻,动作比平时更轻快,跳得也更高了。
好东西!轻功怕是能更进一层。
厉蕴丹又融了两滴凤凰真血,前后共花去9万奖励点,便就此打住不再多融了。适可而止,过犹不及,她懂。
奖励点还剩十几万,她暂不打算花用。理了遍行囊,又收拾了一番小院,厉蕴丹挑了一套运动衫、一双运动鞋换上,瞧着与古人是半分没关联了。
她得习惯这样的穿着,接下来就是等,等下一个试炼场的到来。
第60章 丧尸围城(1)
深夜暴雨,幽暗长巷。
卖鱼铺子早早打烊,只剩一张长凳搁在外头,守着几个盛水的鱼盆。雨声哗哗,连绵不断,整座城市在白噪音的笼罩下进入深眠,而降临者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厉蕴丹在长凳上醒来。
甫一睁开眼,她迅速扫视周遭环境,再看了看天。
在下雨,巷道口有一盏路灯,四周无人。她整了整深蓝运动装,甩去白球鞋上的水渍,再取过背后的双肩包。
少顷,她探进双肩包掏出一把伞,起身撑开,没入雨帘。
穿过长巷,走向大街。凭着上个试炼场的经验,她根据金运卡给出的文字提醒,轻松找到了取钱的银庄——
凡博伦大通银行。
全英文字样,与试炼场“阿卡克托”所用的文字相当。只是这里的货币购买力如何,她还得尝试一番。
将金运卡塞进取款处,厉蕴丹查看总额。
这次她的手气不错,在金运卡里开出了百万大额。但她心里毫无波动,只取了笔钱就撤。之后,她购入新手机,装上新的手机卡,买了衣裤、吃食和种子,渐渐地,她发现这里的货币与上个试炼场的货币购买力相当。
厉蕴丹一心扫货:“有朱砂墨吗?”
金发碧眼的服务生:“非常抱歉,请问‘朱砂墨’是什么?”她见厉蕴丹是亚裔面孔,便提醒道,“或许你可以去‘华街’看看,那里什么都有。”
“华街?”
服务生指着她来时的方向:“一直往东走就是华街,那里住着一群有趣的人。他们教会了我们祖先钱的用法,我很喜欢华街的豆浆和油条。但他们热爱养生,现在应该都睡了。”
厉蕴丹明了,她提着袋子走出商场,打起伞去找住处。
谁知在路过一处僻静的公园时,她透过大雨倾盆的声响,听见了有人在奋力拖拽塑料袋的声音。隐约间,饱含恶意的对话在黑暗中传开。
“怎么办?真的把她玩死了,万一有人发现尸体并报了警呢?”
“你在害怕?”少女嗤笑道,“报了警又怎么样?我们还没成年呢!梁恩雅家里没权没势的,死了就死了,给笔钱就能和解。喂,动作快点啊,把尸体扔下去!我还要回家喝燕窝呢!”
“是是是!马上马上,安妮姐别急!”
两个少年拖着尸体,大雨冲刷着拖拽的痕迹。他们给尸体绑上石头,想把她丢进人工湖里,而厉蕴丹掏出新买的手机,先给几人录了视频,又准备报个警。
“怎么会这么沉?梁恩雅有这么重吗?”
“袋子进水了吧?水重。”有人问道,“安妮姐,梁恩雅的那些视频怎么处理?”
“删了呗。”安妮说得轻飘飘,“人死了还留着视频干嘛,不吉利。”
可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只见被透明塑料袋层层包裹的尸体豁然睁开了眼睛,瞳孔几近全白,仅剩内中的一点黑。她平整带血的指甲忽然发黑拉长,身上的血肉以可怕的速度溃烂,并在喉管中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嘶吼。
尸体“复活”,长甲划破塑料袋,划伤了少年的胳膊。
鲜血溢出,这群杀人凶手肝胆俱碎。他们被吓得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外逃:“鬼啊!啊啊啊!有鬼啊!救命——”
伞被扔在地上,鞋子掉了三只。他们瞬间作鸟兽散,徒留尸体从塑料袋中挣扎出上半身,在一地泥泞中循着血味爬去。
“吼!”她的动作十分缓慢。
暴雨汇成水流而下,装进她下半身的塑料袋中,渐渐拖着她往人工湖滑去。很快,绑在她身上的两块大石滚进湖里,拽着这活死人一道入了水。
厉蕴丹撑着伞来到岸边,望着在水下挣扎的“尸体”,敛目静思。
她已经遇上“怪”了,可神来之音却没有提醒试炼开始,这是为何?而试炼没有开始,那么她杀了这怪会有首杀奖励吗?
权衡一番,厉蕴丹伸手入手,抓住了“尸体”的胳膊。心念电转,她干脆将怪收进了无尽仙藏,也不管会不会吓坏里头的丰饶精灵。
姑且这样吧。
如果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她自然会交给“衙门”处理。可尸体变成了怪,那就不方便交给活人了。万一怪把活人也变成了怪,事情会变得更麻烦。
还不如收在无尽仙藏里,等试炼场一开就宰了换首杀,岂不美哉?相应的,她会着手处理掉杀害她的凶手,为她超度、令她安息,作为首杀的交换。
“梁恩雅……”厉蕴丹念着死者的名字。
她拎着袋子离开湖边,转入密林深处,进到无尽仙藏。
但见六只丰饶精灵忙得七上八下,又是使出藤蔓缠绕着活死人,又是用净水冲刷她的身体,还一边往她嘴里喂花露,一边嚷嚷着“好臭好臭”!
解开塑料袋,厉蕴丹从最底下取出一只湿透的书包,里头装着课本和校服。
她翻出对方的学生证,只见证件上的女孩长得明眸皓齿,笑得甜美可爱,与眼前这具辨不出面目的活尸完全不同。也不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竟成了如今伤痕累累的模样?
厉蕴丹:“梁恩雅,暂时把你的身份借给我用用吧。”
“吼!吼——”她想咬她,结果被丰饶精灵塞了一嘴土。
“作为交换,我会让你有仇报仇、入土为安。”厉蕴丹道,“要是有挂念你的人,我会给对方留一笔钱。”
活尸听不懂,依旧在发疯。厉蕴丹可不管她同不同意,当下便取过“既着万相”的面具,一把扣在了脸上。
霎时,无数纤维从面具上延伸出来,覆盖她的躯体,调整她的形态。发色、肤色、身高,除了眼神、性格和气质无法模仿,厉蕴丹几乎就是梁恩雅本人。
她换上她的校服,背起她的书包,收起伞、赤着脚,她步出无尽仙藏,走入瓢泼大雨,看模样像极了迷失自我的羔羊。
零点左右,她被夜巡的警方送回了“家”。
华街巷道的尾巴上,坐落着一间上下两层式的简陋屋子。它上层住人,下层开铺,货柜上陈列着一对对红烛,已经沾了半层薄灰,看上去是很久没做生意了。
她掏出钥匙开了门,忽听楼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