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煜锦
办公室的人有些好奇,“小赵这是干什么去?”
“不知道。”
“拿的是画画的工具?”说话的人看向王亚青,“你们宣传部有什么活动?”
王亚青无奈道,“没有,我也不知道她干嘛去了。”
于是就有人站起来往楼下看。
这办公楼本来就两层,从楼上看下去也看的非常清楚,然后这人就看见赵夏意拿着一堆东西站在了宣传栏下面,拿着直角板在那比划。
看热闹的财务部长徐敏兰乐了,“这新来的干事还听有责任心的,主动在那画板报呢。”
说着她扭头看温亚青道,“小温啊,下面的板报原来是你弄的吧?”
她都说不出口画这个字,毕竟就写了几个字可真算不上画。
温亚青笑了笑,“是啊,是我画的。”
她脸上笑着,心里却吐槽,赵夏意一新来的折腾什么?她都弄好了还弄什么?
温亚青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觉得赵夏意故意想弄她,于是站起来说,“我下去看看帮帮忙。”
楼下赵夏意已经把原来黑板上几个丑字给擦掉了,正琢磨画什么东西呢,温亚青就一身火气的下来了,下来一看自己原先费劲巴拉的写的字被擦了,顿时生气了,“赵干事,你这是在干什么!”
赵夏意看了她一眼说,“做板报啊。”
“我原来写的好好的,你为什么给擦了。”
赵夏意不屑的看她,“因为太丑了,辣眼睛。”
温亚青:“……你瞧不起人。”
赵夏意:“哦,你说的对,我就是瞧不起你。”
想让人瞧得起你好歹做点让人瞧得起的事儿啊,看看你们姑侄俩干的屁事儿,还指望她瞧得起她们?
脸呢,真够大的。
温亚青:“你看不起乡下人……”
“你错了。”赵夏意严肃的看着她说,“我看不起的只有你们姑侄俩,跟乡下人可没关系,你简直污了乡下人的脸。我以前都没见过你哪个老乡跟你们是的厚脸皮。字儿写成那丑样子就算了,还霸占着宣传部这个部门,搞宣传就搞宣传,瞅瞅你们姑侄俩弄的什么玩意儿。”
赵夏意都懒得说了,嫌弃的挥挥手,“赶紧哪里凉快去哪儿去,别在这碍眼。”
赵夏意说话的功夫也不耽误她思考,拿出本子看了眼上头的简笔画,瞬间有了主意。
笔记本上画的是罗红娟和几个女工认真踩着缝纫机做衣服的场景,赵夏意决定就画罗红娟了,好让其他军嫂看看,都是军嫂人家为啥就那么努力干活,你就不行呢?
不好好干活就是不进步。
赵夏意说干就干,先在笔记本上大体划分了一下哪块画什么,哪个地方写什么字,想明白才动手。
温亚青被嫌弃,站在那里气呼呼的看着赵夏意,暗恨道,“我就看看你能画出什么玩意儿。”
赵夏意扭头看她,“我怀疑你是想蹭我的功劳。”
温亚青一愣,“什么?”明白过来赵夏意的意思后温亚青面红耳赤,“我才没那么想。”
赵夏意呵呵,“那就滚远点儿,看你烦心。”
温亚青觉得她欺人太甚,扭头就走,走出去几步又后悔,她也是宣传部的人,赵夏意要是真的画好了,那岂不是显得她很无能?她刚才就应该厚脸皮留下,有了功劳也得分她一份儿。
犹豫的功夫她就停了脚,想回来继续在一边呆着。
“怎么,你真想蹭?”赵夏意毫不留情道,“想的美。”
赵夏意本身就不是多勤快的人,现在能为了工作努力已经很不错了,还想占她的便宜,简直是痴人说梦。不打的你满地找牙就不错了。
温亚青到底要脸气呼呼上楼了,一路上将赵夏意骂了千八百遍。
办公室里的人见她回来就开始问,“她在下面画什么?”
“画的好看吗?”
有坏心的便问,“比你画的好吗?”
温亚青气的要死,偏偏人家年纪都比她大,办公室里也就她这一个没结婚的,有些话都说不出口,她只道,“不知道。”
好一个不知道,大家也不问了,既然已经画了那就有画完的时候,等下班就能看到了。
说完这话温亚青又担心自己的语气不好得罪人,又加了一句,“我怎么说也是宣传部的,就想在下面帮帮忙,结果人家不需要我帮忙,似乎怕我沾了她的功劳。”
其他人没说话笑了笑,心里却琢磨:难道你的意思不就这个?就你那狗爬字儿也好意思说帮忙,丢人。
下面赵夏意坐在花坛边上设计完了便开始动手,先在上头写了一个大标题:努力促生产。
和温亚青的标题一样,但字迹却大不相同。
赵夏意仔细的写了这几个字,然后跳下凳子到了远处看,觉得不太满意,于是又擦了重新写。
“干嘛擦了?挺好的啊。”
赵夏意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林巧慧和裴如男。
林巧慧的态度倒是挺温和的,裴如男的感觉有些复杂和惊讶。
赵夏意笑了笑说,“写的不太好,重新写一下。”
林巧慧点头,“你准备怎么做?”
“画点东西,装点一下。”赵夏意说着把自己的计划比划了一下,林巧慧来了兴趣,“你去车间看了?你觉得员工积极性怎么样?”
“不好啊。”赵夏意直截了当的指出问题所在,“军嫂摆烂得过且过,附近招工的认真干活。当然勤快能干的军嫂也有。”
“嗯。”林巧慧没再问下去,说,“那下午看你的成果。”
赵夏意点头,“行。”
倒不是她多自信,只不过看过了温亚青写的字后她就觉得她随便弄弄就能把温亚青比下去。旁人也不至于说出个不字来吧。
两位领导走人了,赵夏意又拿起粉笔开始画罗红梅认真工作的样子。
画粉笔画不像铅笔画,铅笔的笔头细,画起细节来也生动,但粉笔画画出来就容易模糊。
赵夏意试了几次之后就明白过来,索性就画罗红梅的背影。
一幅画画下来,赵夏意都觉得好累,她跳下凳子再去看,还算满意。起码能把罗红梅工作时的样子画出来了。
至于其他空白的位置,赵夏意也画了点杂七杂八的点缀一下,然后剩余的板面写了一篇简短的文章,用来赞美罗红梅的勤快能干、吃苦耐劳。
这宣传栏可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工人从车间出来往大门那边走恰好就能看到。
认识的人上榜了,其他人会不会心动呢?
第95章
赵夏意美滋滋的画完,,又站在一边欣赏了一下,虽说有不足的地方,但总体来看还是满意的,毕竟她也不是专业学美术的,能画成这样她觉得够看了。
她看的认真,甚至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来了。
冷不丁的就听人说,“赵干事,你这画的什么呀,怎么连张脸都看不见。”
这声音不大不小,但话里的嫌弃丝毫掩饰不了,不远处正在正在说话的几个人却也听见了,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温亚青自己不会画,看着赵夏意弄了满满一黑板,心里酸不溜丢的,便开始挑刺儿,“画人怎么没有脸啊……”
“我画的是背影。”
温亚青脸一僵,“画人不画脸,这怎么行。咱们劳动人民的脸多么的淳朴,赵干事是因为她们的脸不如你好看不配让你画吗?”
赵夏意无语道,“你会画?”
温亚青笑了笑,“咱不比赵干事是城里人上过学,像我们乡下打小就干活,哪里会画这个。”
“嚯,你还知道你没上过学呢,没上过学,不识字,还不会画图,那你还做宣传部的干事。”赵夏意讥讽道,“你脸皮可真厚,你这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那样,占用公家的资源却不好好干活呢?我要是你,不会画就不瞎逼逼,才不会凑上去惹人嫌。”
这要在前几年这样的罪名也足够温亚青喝一壶的,但这会儿赵夏意的话难听归难听却伤不到对方的根本。
在赵夏意忙碌的时候温亚青就在上头急的抓耳挠腮,眼瞅着快到下班点儿,温亚青可不就想吸引点人过来一块嘲讽赵夏意。
可显然赵夏意嘴巴厉害的狠,非但没被打击到还将她奚落了一顿,“我的意思是可以画的再丰满一点。”
赵夏意撇嘴,“跟你是的一个大黑板就写那么几个字?真要会你就自己画,要么就闭嘴别惹人嫌弃,真以为自己你说粮票人人都喜欢啊。”
突然背后又传来笑声,赵夏意看去,却是林巧慧带着几个副厂长在那边说事儿,听见她们这边说话就过来了。
而笑了的人是个眉眼温和的女人,见赵夏意看过来还朝赵夏意笑了笑。
赵夏意对她有印象,办理入职的时候还问了她几个问题。赵夏意也朝几位领导打了招呼,转头却没放过温亚青,“温干事,要不你来给我的画丰满一下吧。”
她说完,在场的人目光都投向温亚青,温亚青脑子嗡的一声差点要炸开了。
温亚青是怎么进厂的,在场的人大概就没一个不知道的。其实按照道理来讲,大家都是凭着军嫂的身份进来的,但温亚青还不一样,是因为温雪梅弄进来的,而且这姑侄俩并没有多少能力。温亚青之前什么水平也没人不知道。
这会儿竟在这儿给赵夏意挑刺儿,她们都觉得无语。
温亚青脸色难堪,赵夏意却笑了笑,见都下班了,厂房那边的工人也都围聚过来看着黑板报,赵夏意索性就介绍了一下自己创作的背景,“我是新来厂里的宣传干事。虽然咱们宣传部的部长没在,但我觉得只要宣传部有一个人,那么厂里的文化和思想就得宣传下去。加上我对厂里不了解,所以上午就去一车间看了看,深入工人群体中了解一下情况,然后正好看见咱们工人都在努力做工,为咱厂里做贡献。”
她有些话的确是瞎说,就是林巧慧等人也听的出来,起码说都在努力做工这事儿就不靠谱。
但是人都喜欢听好话,而且赵夏意画的这位员工的确是个努力工作的人。
有人看了旁边的介绍就咦了一声,“是罗红娟啊。”
赵夏意笑了起来,坦荡道,“我和罗红娟是邻居,没想到在一车间里看到了她,而她又非常勤奋的工作,基于对她更了解,所以就先选了罗红娟大姐作为例图画上了。”
她说的坦荡也不避讳,倒是让厂委的几位领导高看一眼,管生产的刘芸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那你这意思后面还会画其他人?”
“那当然画啊。”赵夏意瞪大眼睛一脸的理所当然,“咱们厂里的工人都那么努力,我看了都非常动容,恨不得直接跟着他们学做衣服去。只不过我这人从小手笨,以前我妈教过我也没学会,才没敢开这口,免得浪费了咱布料。物资多贵啊,可不能让我去糟践了。正好我笔头上还成,就试着画画,怎么着也得把咱厂里工人努力工作的精神面貌给画出来让大家都看看学习一下,您说是不是?”
赵夏意说的理所当然,林巧慧几个领导忍不住笑了,而看热闹的女工都忍不住怀疑了,她们真的有这小同志说的这么勤快能干嘛?
勤快能干的的确是有,但混吃拿工资的也不少,要说都勤快能干真的有点虚,可人小同志看着又真不像假话。
难道说一车间偷偷摸摸的加快生产了?
人群中另外几个车间主任心里暗暗琢磨,要不她们也使把劲儿,等过几天请这小干事画画她们车间的人?
领导有领导的想法,工人有工人的念头,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句,“这画的还真挺好的。”
其他人也纷纷夸赞起来,温亚青脸色有些不好看,觉得这些人再埋汰她,毕竟她以前最多写几个大字儿。
再看赵夏意写的板报名字,还用的她之前的名字,可却比她写的好看。这让温亚青更加认定了赵夏意故意羞辱她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