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煜锦
他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我还能走的动赶紧处理了,省的到最后这点东西也保不住。”
若非被逼到如此境地,谁愿意让家庭分崩离析。
刘丽荣扶着他劝慰道,“爸,既然您决定去首都,去了也好,这边的事就不要操心了。”
“我不会操心的。”刘运为道,“他也年纪不小了,不是小时候事事需要父母操心的时候了,他不乐意让我管,我也做不了谁的主,何必找人嫌,就让他握着这些东西看看他能守住几时吧。”
闻言赵夏意和刘丽荣也只能叹息。
至于赵大刚和许沐晨,因为是刘家的女婿,所以自始至终没有发表意见。中午的时候两位女婿帮着毕咏君做了一桌子饭菜,赵夏意母女则和刘清杰兄弟俩陪着老爷子说话聊天。
许是已经说了离婚的事毕咏君的心情好了很多,久违的笑容也出现在脸上。
不过午饭刘俊荣没出来,旁人也没主动去喊他。
毕咏君倒了一杯酒真诚的向刘丽荣夫妻还有赵夏意夫妻道谢,感谢他们之前的奔走。之后将酒一饮而尽。
然而酒喝下去,眼泪也慢慢滑落,她擦去眼泪,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却从没有比现在更轻松的时候。
恨吗,谈不上,若说爱,可能在这十年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消磨没了,后来有的只是浓浓的疲惫和失望。
曾经他们相爱,认为对方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他们共享过福,也共患过难,他们一起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却败在了信任二字上,夫妻二十多年的感情还比不上别人用心编织的谎言。
父母离婚,作为孩子是很难受的。刘清和并不搭话,刘清杰劝道,“妈,你带清和一起去京市吧。”
毕咏君笑了笑,“好。”
一直在刘家待到下午,赵大刚夫妻才带着赵夏意夫妻告辞离开。
离开前刘运为让他们初五再过来一起去房管所和银行办理手续,他见刘丽荣面露担忧,刘运为哪能不知道女儿的忧虑,“你是怕那些人狗急跳墙吗?”
刘丽荣忧心忡忡道,“爸,要不您先去我家住着吧。”
“不用。”刘运为什么没见识过,又怎会怕这种事,“有本事就冲着我来,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胆量。再说了,财产都分完了,哪怕没有过手续,也已经过了明路,我要是死了,也得按照这方案来分配,他们依然得不到。他们想要好处就得从你哥手里抠。他们能抠出来多少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刘运为叹息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亘古不变的道理,甭担心。人该什么时候死都是老天爷定好的,你们不必忧虑。”
从刘家出来,刘丽荣难免忍不住担心,许沐晨便说,“他们对刘家想必打探的很清楚,也知道我们跟外公的关系,想要对外公动手也得掂量一下。”
“可之前他们也动过手。”刘丽荣心烦意乱,原本他们不想这种事让孩子知道,可现在瞒着也没用,索性将年前的事说了,“那次若不是清杰反应快……”
“知道是什么人吗?”许沐晨问道,“他们这种位置的人总不能亲自动手吧。”
刘丽荣一愣,赵大刚忙道,“肯定不是亲自动手,说是几个地痞,但那几个人认错的也快根本不承认是故意的,公安也只让他们赔了医药钱了事。但后来我也找刘光帮忙留意过,说是他们之间是有往来的。”
说着赵大刚冷笑一声,“可笑的是刘光将话说到你舅舅跟前,他根本不信,我看他脑子是昏了头了。”
许沐晨颔首,“我知道了。”
刘丽荣关心则乱并没有多问,回去后赵夏意却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主意。
许沐晨一愣,“没有,我只是想到我舅舅或许能认识什么人。”
赵夏意一愣,“以牙还牙?”
“不。”许沐晨一脸正气道,“我们叫为民除害。”
当天下午许沐晨就出门了,直奔车兴旺家,回来后便跟赵夏意说等两天看看。但也不必告诉刘丽荣了。
赵夏意狐疑道,“舅舅以前干嘛的?”
许沐晨神色复杂,“就……随便混日子的。”
他不说了,但赵夏意脑补了许多,她无法将现在板板正正穿着中山装一本正经的车兴旺想成其他的模样。
就挺魔幻的。
经历了初二刘家的大事件后,初三再去许家时就觉得和和睦睦的生活是多么的不容易,当然这前提也是把许国盛这祸害给弄走了,不然这年也不会过的痛快。恍然间赵夏意发现这世上人渣不少,她就碰上好几个。也因为有了对比,赵夏意看许沐芸都顺眼了不少。
初三平安和乐的度过……
初四,赵夏意在家摊着,许沐晨出门不知去向。
初五一大早赵大刚夫妻特意请假一天和赵夏意夫妻一起去刘家,连同乔老爷子一起去房管所办理了过户手续,随后又去银行将刘运为存储在银行的现金、金条以及书画等收藏全部取出按照分配方案所写一分为五,各自办理保管业务。而赠予赵夏意和刘清和的四合院,则准备提前去首都将手续办了。
如此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惦记的刘家家产一分为五,化整为零。就如刘运为所说,那些人想要好处只能从刘俊荣手里抠,能抠去多少那是他们的本事,刘俊荣守得住守不住也就那么多。
刘清杰兄弟的两份会随着人去首都,那些人的手不一定能伸到天子脚下去,赵夏意母女有许家做靠山,想要恶心他们可以,想谋取他们手里的利益那就得掂量掂量了。
许根生的确不如在位时候,但老部下遍布全国,逢年过节都会送礼品或者电话联络感情。也就是谢家觉得许家不行,其他人却不敢小觑。
事情顺利的不可思议,就连刘俊荣都没闹幺蛾子。
事情办完已经下午,刘运为已经不肯再回小洋楼去住,直接去了分给刘丽荣的那座院子和毕咏君母子三人暂时安置。
这时候赵夏意才知道,昨天的时候刘俊荣和毕咏君已经去离婚了,刘清和已经十六岁,自己愿意跟着毕咏君,而刘清杰即将带着刘运为去首都上学。
也就是说在之后刘俊荣将成为孤家寡人自己住在那小洋楼里。
赵夏意竟然很可耻的羡慕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又觉得刘俊荣可怜又可恨了,好好的一个家因为他的自私变得分崩离析。昔日恩爱相互扶持的妻子哪怕人到中年不惜丢掉名声也不想和他过下去,两个孩子也没一个肯站在他这边……
赵夏意啧了一声,出来混的早晚是要还的。
等到家之后赵大刚和刘丽荣也觉出不对来了,总觉得今日顺利的过分。那些人哪怕不敢正大光明的搞事情也该背地里怂恿刘俊荣,可太平静了,刘俊荣虽然颓废,却没有闹幺蛾子。
赵夏意就去问许沐晨,“昨天你去哪儿了?”
许沐晨动作一顿,接着道,“找舅舅了。”
“然后呢?”
许沐晨:“没什么。就和舅舅去办了件事情,收拾了人渣。”
赵夏意瞪大眼睛,“你给人套麻袋了?”
“怎么可能。”许沐晨失笑,“我怎么可能给人套麻袋,只不过是请舅舅帮忙收集了一下那几人做的坏事儿,送公安局去了,他们做了坏事有法律惩罚他们,我没这个权利。”
赵夏意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就许沐晨如今的身份见义勇为可以,若真背地套麻袋那是不行的。
随后赵夏意又说起北上的行程,许沐晨歉意道,“我恐怕不能过去了。”
赵夏意虽然遗憾但并不难过,“那你就先回军区,我让爸请假陪我走一趟,等回来我就回去,开学再去泉城。”
许沐晨算了算行程,其实挺赶的,赵夏意却不以为意,“大部分时间都在车上,有人陪着也不无聊,你放心行了。”
如此说了许沐晨也不好再说别的。
正月初八时,大家一起出动,刘运为带着儿媳妇娘三个,赵夏意和赵大刚去首都,许沐晨则晚上坐火车回部队。
临行前许沐晨仔细叮嘱,又把他在首都战友的联络方式给了赵夏意,“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找个熟人办事也能快一些。”
赵夏意点头,“记下了。”
丰城算是铁路交通枢纽,去首都坐火车一天多也就到了,赵夏意他们一行人特意找关系买的卧铺票,一大家子挨着,一路上倒也方便。
赵夏意这是头一回去首都,和刘清和一样都很兴奋,缠着刘运为讲首都的事情。
年轻时候首都还不是现在这个名字,刘运为时常来往于丰城和首都,对首都的风土人情颇为熟悉,应对两个晚辈的好奇询问很是从容的应对。
他们叽叽喳喳说话的时候刘清杰便和赵大刚下棋,偶尔说起大学生活的时候又询问起赵夏意。
赵夏意考完就不想这些,脑袋摇的特别快,“大学就够我用了,再考我会秃的。”
刘清杰忍不住笑了起来,赵夏意问,“那表哥以后就在首都发展了?”
刘清杰点头,“暂时是这么打算的,后面有什么安排也得毕业以后了。”
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赵夏意眼下就想过好眼前。
到了首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原本赵夏意没想先去联络许沐晨的战友,结果对方却事先得了许沐晨的电话早早的就等在火车站了。
赵夏意都有些过意不去了,但这个名叫冯春荣的中年人笑道,“这不算什么,正好刚过完年也没什么事,就过来帮帮忙。”
他说着笑了一声,“何况许团长对在下有救命之恩,我就跟着跑跑腿也不值当什么。”
对方都这么说了,赵夏意也不好再推拒,本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人,结果出了火车站发现对方开车来的。
这年月能开车的会是一般人吗?满大街上也没几辆车,有些县里的一把手恐怕都只能开着辆破旧的二手车。
但对方开的小轿车看着就非常不错。
不过冯春荣解释道,“这车是我借的,不过好像小了些坐不开……要不两趟?”
赵大刚忙道,“不用,那就麻烦冯同志将老爷子和两位女士送过去,我和俩孩子坐公共汽车过去就行。”
光他们一家就六口人,加上司机七个人,怎么塞也塞不下啊。
冯春荣也是个痛快人,当即让人上车,行李也都塞了上去。
路上的时候刘运为便和冯春荣说话,谈论起在哪儿工作的事儿。
冯春荣笑道,“我在公安局工作。说起来离着您说的院子距离还不是很远呢,以后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去公安局找我,虽然我没什么大本事,但护着您不被欺负还是可以的。”
话说的实诚,这让刘运为对冯春荣颇有好感,赵夏意倒是不惊讶。就许沐晨那性子能和他处的来的那也必然不是一般人,定是经过了许沐晨考验的了。
赵夏意便问起他和许沐晨怎么有交情这事儿。
说起这个冯春荣就感慨多了,“之前我们去南边雨林执行任务,要不是许团长将我拽开,我早被一木仓崩了。”
说着冯春荣叹了口气说,“但人有时候倒霉了有老天帮忙都不行,命那次是捡回来了,但后面又受了伤,家里死活不让干了,就退伍回来了。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报答许团长的机会了,没想到您就来了。可是给我表现的机会了。”
听冯春荣这意思,事情就是前年发生的,但赵夏意却根本没听许沐晨提过,估计是怕她担心吧。
因为这个原因,冯春荣待赵夏意他们很是热情,还说晚上请他们吃饭。
赵夏意自然不肯,但冯春荣却道,“这事儿是我妈要求的,她说不能当面谢许团长那就亲自谢谢许团长的长辈媳妇儿,一样的。你们可千万别拒绝,不然老太太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赵夏意忍不住笑了起来便询问刘运为的意思。
刘运为打趣道,“这事儿老头子可不管,老头子只管吃。”
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拒绝,便答应下来。
车子走了一会儿,冯春荣道,“再往前就是清大了。”
赵夏意来了精神,急忙朝外头看去,没一会儿一座古典优雅的青砖白拱柱样式的建筑,上面刻着的就是清大的名字。
对这校园刘运为显然是熟悉的,他笑道,“说起来当年我也是这里毕业的呢。”
刘家当年成分是有问题,但也是书香门第,别看刘丽荣如今不显眼,当年也是上了女子学堂的,虽没留过洋,但学问并不低、
赵夏意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学习大概随了赵厂长,不然哪怕刘家的基因给她一点儿也不至于让她学习的时候苦大仇深啊。
车子过了清大,很快往东边儿去了,随后入目的便是一片古典的四合院区域,这一片环境清幽,也没有赵夏意猜想中的大杂院混居人群,显然这里是得到了保护的。
赵夏意原本还担心外公的两所院子会不会被人霸占着不肯离去,可到了四合院门前时,赵夏意看到的却是保存的相对完好的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