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折棠
……
此时此刻,这些焦急的父母,看他们三人的目光之中尽是挑剔和怀疑,窃窃私语的内容也越来越离谱。
这种情况之下,江天青忍不住了,她向前一步,朗声道:“不知道诸位听过一句话没有,管他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便是好猫?”
“我来玄明城,只干一件事,那就是为了那些失踪的孩童而来,诸位与其在纠结我们的年龄和见识,倒不如讲讲你们孩子是怎么走失的!”
这话落下,空气之中安静了些许,尽管一些父母眼底还存着疑虑,但是许多父母此时已经是走投无路,死马权当活马医,纷纷到江天青面前,讲述自己的孩子是如何失踪的。
一边讲述,他们眼底一边流下滚烫的热泪:
“我不该和她吵架的,如果早知道会如此,我便带她去买那串糖葫芦了!”
“那日下午我说过要带她去买风筝的,哪知道临时有事,再回头她人就不见了!”
……
等所有父母讲完,已经过了将将一个时辰,江天青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所有的事件,发现失踪的起因十分一致,都是因为一些小事,父母和孩子之间产生了一些矛盾,然后孩子便失踪了。
这看似有规律,实际若是深究起来,就会发现这些事情其实南辕北辙,起因差着十万八千里,且失踪孩童分布的地点也毫无规律,叫人一头雾水。
再纠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意义,江天青索性起身,“走,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
第一处失踪孩童的地点在一处小巷内,小巷深处是那孩童的家,枝条修长的桂花花枝从墙内蔓延开来,只是因为许久无人打理,显得有些许潦草,行人经过,一不小心便会被落得满头满脸的桂花。
江天青被浓郁的花香一激,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开口问道:“当日吵过架之后,她便从这小巷出去,然后便消失了踪迹对吗?”
“没错,我和她娘再找的时候已经没了踪迹,问了左邻右舍也说没看到她。”
这小巷方方正正,且四处都是相熟的人家,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若是被强行带走定会挣扎出声,绝不会悄无声息地消失。
习远闭目放出灵识感知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此处没有魔修的踪迹。”
“奇了怪了!”聂雨歇四下环顾一圈,“这孩子怎么会平白无故消失不见!”
“简直像活见鬼了一般!”
江天青喃喃道,突然心中一个大胆念头猛然升起,“等等,万一这孩子是自愿跟着那人走的呢?”
江天青目光看向正在巷子口嬉闹的一群孩子,不知道是否因为巧合,许多孩子头上都别着一枚雪白的花朵。
她起身,朝那群孩子们走过去,半蹲下身,开口问道:“能问一下,你们头上戴的是什么吗?”
一群孩子支支吾吾眼神游移不想回答,江天青见此也没逼迫他们,而是从储物灵戒之中掏出一大包糖果,那糖果琳琅满目,各种各样都有,花色繁多。
“说好了,最先告诉我的,有糖果吃,先到先得,完了可就没有份了!”
一边说,江天青一边把糖果带子挂在指尖上,反复地来回晃悠,每晃悠一下,那群孩子的眼底就亮一分。
这种幼稚的把戏,对成年人来说可能没什么用处,但是对这群孩子来说却刚刚好。
片刻之后,那群孩子的脸上便多了些许的犹疑之色,眼底也有了些许的动摇之情。
毕竟……那糖果看起来真的是过分诱人啊!
那糖果是江天青临走之前在萧云城买的特产,主打的就是一个花里胡哨,一般人抵御不了这种诱惑。
一个孩子率先忍不住了,开口道:“这花朵是那个变戏法的漂亮哥哥给我们的,据说戴在手上便会有好运发生!”
“哦,是吗?”江天青从糖果袋子里给她抓了满满一大把的糖果,放到她的手上。
有一便有二,一个孩子说了,其他的孩子便会紧随其后,纷纷七嘴八舌地说了关于那个变戏法的漂亮哥哥的故事。
“他穿着一件古怪的黑袍子,看上去好奇怪啊!”
“但那个哥哥虽然穿的古怪,却比春台楼那些美人还要漂亮!”
“是的,而且他还可以变出许多美丽的戏法!”
“嗯……”江天青沉思片刻问道,“你们可以说说他都会变些什么戏法吗?”
该不会是什么胸口碎大石之类吧,江天青心道。
“他能从月亮上面沿着梯子下来,还可以从月亮上给我们摘月亮花,喏,姐姐你看……”一个小姑娘指着头上的白色花朵道:“这便是那个漂亮哥哥给我们摘的月亮花!”
看着那在江天青眼底和普普通通小白花无甚区别的月亮花,江天青违心道:“嗯……这月亮花果然十分美丽,相信他的戏法也一样出色!”
她带着温温柔柔的笑容低头,轻声问道:“你可以告诉姐姐,可以在哪里见到这个漂亮的、会变戏法的哥哥吗?”
“姐姐有点事情想问问他!”
第85章
她的声音轻柔,仿佛真对这个会变戏法的漂亮哥哥很感兴趣,但是眼底却是一片危险的暗色。
另一边,江天青和聂雨歇习远三人背地里吐槽道:
“这啥漂亮哥哥没问题我是不相信的,还变戏法,我看他是搞的什么大变活人,叫人凭空消失不见吧!”聂雨歇吐槽道。
“确实。”江天青赞同道,“他还登上月亮,笑死,真以为他是嫦娥啊!”
最开始那群孩子对出卖这个会变戏法的漂亮哥哥十分犹豫,但江天青作为一个虚伪的大人,给出的诱惑足够充足,毕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片刻之后,那所谓的漂亮哥哥便被出卖的七七八八了。
但这些孩子所知道的,毕竟十分有限,且都是一群孩子,江天青也没指望他们能记得多少。
从他们口中,江天青得知,这个漂亮的、会变戏法的哥哥会在每个月的月圆之夜过来,他驾着一辆通身银白色的马车,车里面有数不清的礼物,而且,他口中有幸被选中登上马车的孩子,将会成为所有孩子中的幸运儿。
幸运儿?江天青心底冷笑一声,她觉得应该是倒霉蛋吧!
这马车十有八九是那种登上去下不来的幽灵马车。
那群孩子讲完,便三三两两的散去。
离开的时候他们手上都捧着糖果,俱是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江天青喃喃道:“这变戏法的这么光明正大的来去,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啊?”
“可能是玄明城的风俗所致。”习远轻声道,“我小时候来过一回玄明城,依稀记得此城每个月圆之夜都要开盛大的灯会,灯会鱼龙庞杂,他一个变戏法的在其中大隐隐于市,浑水摸鱼倒也正常。”
“灯会虽然热闹无比,但根据那些父母所言,孩子的丢失和灯会倒没什么关系,都是在之后的日子里丢失了。”
“唉,说来说去!”聂雨歇长叹一声,“若是能把这个破壁变戏法的逮住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闻言,江天青眼神一亮,“你说的对,我们确实应该想办法逮住他!”
她起身,靠着墙壁喃喃道,“毕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然后,接下来的几日,三人便开始了在街头巷尾的蹲守生涯,重点集中在孩子聚集的地方。
经过三日的观察,江天青发现,这个会向月亮之上努力登攀的人才,在这些孩子之中颇受吹捧,这城中的孩子,几乎人人头上都顶着一个白色的月亮花。
“这都不管,这都不管,这都不管?”
聂雨歇天天盯着这小白花,快审美疲劳了,吐槽道。
“我觉得那群父母应该是没想到这一层,以为是孩子之中新兴起的某种穿衣风尚,毕竟这劳什子月亮花看外表实在是平平无奇。”江天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
这几天三人都没怎么合眼,除了监视就是去翻城中往年的案宗,看是否能从往年的失踪事件当中发现些什么新的蛛丝马迹。
“昨天我翻案宗,发现这玄明城十几年前便发生过好几起孩童走失案,只是最后查不出来结果,都不了了之了,目前还是一堆悬案。”习远轻声道,“我觉得那几起案件十有八九和这次的事情有所关联。”
今夜正是那月圆之夜,城中照例举办盛大的花火灯会,一城的灯光几乎要把整座城都给照亮,玄明城主干道之上,被各种摊位所覆盖,且其中最多的,便是琳琅满目的走马灯。
一闪一闪,叫人挪不开眼。
但对于屋顶之上,一边哆哆嗦嗦吹冷风,一边监视底下情况的三人来说。
快乐都是别人的,人类的悲喜毫不相同,他们只觉得底下那群人十分吵闹。
聂雨歇抱着他的狗,一边哆哆嗦嗦的取暖一边小声问道:“我们这样守株待兔,他当真会出来吗?”
“我觉得十有八九吧,主要最近城中戒严,他好几次都没有作案了,这回再不出手,我觉得挺不正常的!”江天青同样小声回道。
习远“嗯”了一声,算是赞同她这句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的,这花火灯会来到了尾声,一个个杂技艺人争相登场,献上了自己叫人目不暇接的绝学,制作走马灯的匠人也展示了自己最得意的压箱底作品,搏得了满堂喝彩。
大街之上的人流渐渐变得稀疏,就连原本的灯火也变得黯淡了下去。
“看来今天这一晚,他倒是很老实,没出来作奸犯科。”聂雨歇感慨道。
“等等!”江天青目光落于一处小巷上,他们盘踞的这个位置是城中的最高点,居高临下可以将大半个城的灯光尽收眼底,是个绝佳的监视位置。
只见那处小巷口,一个头戴白色花朵的小姑娘正一脸空茫地往前走,嘴里不知道喃喃低语着些什么。
小巷尽头,被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遮盖,看不清哪里具体的情况,只能窥见一只摊开的雪白的手,直勾勾地朝那小姑娘伸去。
那手的肤色,按江天青的话来说,人死三天大概也就这么白了。
三人见情况不对,连忙飞身过去,一边观察底下的情况一边交换眼神:这可怎么办才好?
那头戴白色花朵的小姑娘正一步步朝着深渊迈进,江天青三人看在眼里是急在心里,那位会变戏法的漂亮哥哥终于露出了他的全貌。
一身黑袍,头发乌黑,面容苍白,嘴唇殷红,像是什么会勾人摄魄的艳鬼。
他提着一盏雪白的灯,面上带着一丝虚无缥缈的笑。
看着就一副很瘆人的样子。
江天青趁他不注意,借着阴影悄无声息地攀上马车底部,冲头顶之上二人比划了一个手势。
意思很明白:一会儿我把孩子丢出来,你们接住她。
那小姑娘神情懵懂,或许是沉浸在什么美好的幻想之中,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她仰着头,小声问道:“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啊?”
她头顶之上的那朵月亮花,在空气中闪烁着诡异的亮光。
那位漂亮哥哥轻声道:“我们要去月亮上面玩!”
他说话声音阴柔,是十成十的温声细语,听着倒是很深情的样子。
只不过这种深情就是糖衣炮弹,再深情温柔的话语也掩盖不住内里的不堪。
在马车底下挂着的江天青,近距离听着这人讲话,没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隐忍,她告诉自己,要隐忍。
那小姑娘沿着雪白色的台阶一步步登到马车之上,关马车车门的一瞬间,江天青从一侧的窗户干脆利落地翻了进去,落地的声音正正好和马车车门的关闭声重合。
进去一瞬间,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脆利落地把那小姑娘给劈晕过去。
江天青屏息凝气,一边把那姑娘头顶之上的月亮花摘下来别到自己头上,一边在心里记忆这个小姑娘的长相,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化形术。
她安静地等待马车开始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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