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白茶
果然,三家凑一起,怎么会同心协力。
如果真是一个个对付,确实会很费功夫,现在看来也还好。
这次出去跟裴县令出去,纪炀对太新县情况了解更多,以前是看资料,现在实地观察,自然有很大不同。
但有一点是一致的。
太新县这三个地方,裴地,刘地,鲍地,基本上没有普通农户。
就是像扶江县那样,单独一家一户的,特别少。
大多百姓都没有土地,只能在这三家下面当佃户。
这种佃户在扶江县隔壁的常华县也有,但那边的佃户权益至少还有保证。
那地方的魏大人虽然一心升官,可有潞州城官员强压监管,当地乡绅也做不出太过分的事。
而太新县这三个地方的乡绅豪强,跟之前流窜到扶江县的那几户人家一样,都是想方设法坑骗百姓手中土地。
让普通百姓失去土地,成为自己家的佃户。
失去土地的佃户,再没有监管跟强压,基本任人欺凌。
这种情况也会让佃户本身没有劳动的想法。
扶江县百姓有自己的土地,只要踏实努力,一年到来都有收获。
可这些佃户不同,他们说是佃户,其实只是被雇来种庄稼,地里庄稼收成,五成交田税,四成是田租。
剩下一成让人饿不死就行。
除开这些。
这些百姓除了要种庄稼之外,在裴地的百姓还要被奴役修路修工事。
如果说修路修工事还好,毕竟是守卫自己家园。
可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还有裴家的豪宅,裴家的别院,给裴家驱车赶马,打仗的时候当敢死队。
这都在其中。
而刘地那边,他们本就做走私的买卖,刘地的百姓就要帮他们赶车,搬运货物等等。
修豪宅都是最基本的,这都不用讲。
鲍地粮多,但也只是鲍家粮多,其他人都是他家的种田工具人。
自己仓库满满。
百姓还是那句话,饿不死就行。
吃饱了还闹事。
也有人问,为什么不反抗,先不说有监工的存在,再者能反抗的,早就去当山贼流寇了。
否则这地方为什么那么多贼人。
再者,更多百姓只是普通人。
他们有家人,有孩子要照顾,他们跑了,家人怎么办?
他们又没有自己的土地,对外面的世界更是全然陌生,只能日复一日被奴役。
这种时候不能责怪受苦百姓,更应该把矛头对准那些恶人。
怒其不争,也要看对方能不能争。
纪炀对他们心存怜悯,一路走来甚是沉默,多是让裴县令说。
很少有人能听裴县令说这么多话。
其实他也是挑了好听的讲,只说大家的职责是什么。
可纪炀还是察觉到里面的意思。
不过也没反驳裴县令,只是淡淡听着,让裴县令根本察觉不出里面的意思。
从裴县令出生起,此地便是如此,即使读了几年书,其实对此地的认识并不算多。
更不用说从小没读过书,不知道外面世界的百姓了。
在怪异的世界里,你不怪异,那才是格格不入。
从纪炀到太新县之后,基本都在跟裴县令一起看看这地方,两人只带了一个平安,但原本盗贼遍地的太新县,却显得格外安全。
原因自不用说。
等到五日后,按照纪炀原来的计划,应该去左边,也就是西边的刘地看看。
但骑马过去,直接被一条河流拦住去路。
裴县令道:“纪知县应该知道,我们三个县,乃至隔壁两个县,所有水源都是北边山脉流下,河道曲曲折折。到我们这边,便是从东到西,贯穿边域五个县城。”
纪炀听此,开口道:“意思是,想要去西边刘地,有河流阻拦,往东去鲍地,同样也有河流。”
“对。如今水还算小的,等到雨季,水会更大。”裴县令道。
这种事,资料可没说啊!
“那三个县的百姓如何来往?”
“有浮桥可过,但浮桥危险,所以基本没什么交流。”
裴县令其实不明白纪炀问这些做什么。
但只要不是敏感问题,问了便答,这几日他跟着纪知县,在县衙已然是第二人,裴家对此十分满意。
他终于接触到政务了!
所以这会对纪知县也有些隐隐的感激。
纪炀听着消息,却差点扶额。
说好的三个县合并呢!
只是县衙合并对吧!
三块土地还因为河流没连接上,来往都靠浮桥,这怎么可能真正合并。
太新县,路是不用修了,桥梁必须提上日程。
只有把宽敞的桥修好,三个地方才会来往通畅,只有这样,才算真正融合在一起。
否则永远不往来,永远都是那三家的私人地方。
但怎么说服三家修桥,这是个问题。
修桥的钱从哪来,又是个问题。
他现在两袖清风,太新县这个刚成立的县,银钱还不如扶江县。
等纪炀让裴县令带他去浮桥处看看,只见几百米的浮桥,看着颤颤巍巍。
就这两头还有收费的老头,想要从对面的刘地过来,刘地的人先收钱,等好不容易踩着木板绳子到了岸边,裴地的人再收一次钱。
古代很多地方过桥都要收钱,这也很正常。
但收两遍的,还收的价钱不少的,那就少见了。
纪炀看了一圈,等回到衙门,把修桥的事提上日程。
但想来也知道,今年已经有些晚了,等到明年春,两座桥必须开工。
他是没钱,但这地方有人有钱。
吃了这么久的百姓血肉,也该吐出来。
不过在修桥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十一月十五,纪炀算着日子该到了,带着裴县令等人往太新县城门外几十里地走。
这让太新县所有人疑惑不解。
新知县要做什么?
他怎么让人那么搞不懂啊!
来了之后,谁也不收拾,权利拿手里也不去用,除了打压刘家之外,其他什么事也没做啊。
只是到处闲逛?
这下好了,还带着裴县令直接出城了。
怎么?
你们要去灌江城逛街?
别说大家疑惑,裴县令也疑惑。
纪炀并未多说,他带着裴县令,只因为这位在,一些宵小不敢动手而已。
即使动手,这位后面还有私兵跟着。
眼看走出几十里地,纪炀听到前面有刀剑声,立刻快马奔过去。
果然!
是小伙匪贼在抢他的粮食!
没错!
纪炀的粮食!
只见纪炀抽剑前去,身边的凌县尉,卫蓝自然也快马过去。
说起来三人练习许久,这竟然是头一次实战。
带着粮食过来的侯爷家孙儿井旭见有人来救,再看来人,惊喜道:“纪炀!你怎么来了!”
这次再见井旭,只觉得他皮肤黝黑了许多,跟之前有许多不同。
看来这一路实在辛苦。
纪炀砍伤两人,那匪贼原本想还手,可他们这三人马强人手利落,但是马匹冲过来,都让他们承受不住力道。
更不用说格外锋利的兵刃。
小伙匪贼本就节节败退,又看到后面隐约有裴家人,这下什么也不说,直接收手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