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白茶
必然能中?
科考有那么简单吗。
“当年韩家迁徙到纪炀所在的扶江县,从那开始私下便与纪炀来往,臣与韩家族老,都教导过纪炀读书。从八年前开始,从未间断。”
“所以臣敢断言,朝中所说纪大人学识不够,不能为官,纯属缪言。”
“若非今日之事直指纪炀,臣也不会站出说明此事。”
“臣不能看着这样一位好官,因为被人嫉妒,受人红眼,所以就被拖下水。”
韩潇说的都是大白话,但句句情真意切,言辞诚恳。
最后还阴阳了一句,你们就是嫉妒纪炀,所以才这么做的。
自己是看不下去了,所以过来澄清!
什么?
问证据?
证据在皇上那!
皇上看过纪炀的文章!
他昨天送过去的,你们傻眼了吧!
说到底,今日提出买卖官帽的案子,就是跟之前说纪炀没有学识不配做官,不配指点国子监联系起来。
其根源还是在纪炀到底有没有这个学问,有没有资格跟学富五车的同僚们相谈甚欢。
这朝中没有科举的人不少。
比如井旭就是一个。
为什么不攻击他,因为他没有对国子监指指点点。
纪炀插手什么不好,偏偏插手自己最弱项的一个。
于是,国子监等人便拿学问,科举,买官这种事反击。
原本以为十拿九稳。
可现在纪炀先跟太子一唱一和,再算准他们不敢反驳太子,直接保住官职。
韩潇,这位极有学问的韩家家主再出来说,纪炀有八斗之才,更是登高能赋之人?
韩家名声承平国皆知。
在韩潇到国子监之前,那也只是知道。
可他到国子监三个多月,跟人辩经论道,跟人谈经论典,没有一次落于下风。
说他出口成章,妙笔生花也不为过。
这样的人给纪炀做保?
他都夸纪炀。
还把文章拿给皇上看?
有韩家鼎立支持纪炀,似乎让纪炀有些底气。
井旭开口道:“韩先生都夸纪炀文章好,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对啊!你们有韩先生的学识吗。”
“不行跟韩先生比比。”
纪炀这边的人立刻找到话头,场上眼看要吵成一团。
国子监主簿咬牙道:“纪炀,跟你学?莫不是在骗人吧。”
韩潇认真道:“纪炀这么多年的文章,其中半数已经交给给皇上,你们若不信,我这还有几篇文章,若说他写得不好,那我可是不认的。”
韩潇早有准备,直接从袖子中拿出纪炀所写的文章。
今科状元叶锡元好奇接了一篇,看完之后,整个人呆若木鸡,喃喃道:“若,若纪大人去科举,哪有我什么事。”
这个叶锡元本就机灵。
此刻半分真半分假,倒是让人想笑。
不过他敢这样讲,也就说明纪炀的文章绝对没有问题,甚至让人拍案叫绝。
一个韩先生。
一个今科状元。
全都夸纪炀。
剩下的人里。
林大学士跟文学士也传阅两份。
两人方才一言不发,但自然也有立场,这会往文章上扫了一眼,就能看出笔者功底深厚,文章文辞俱佳,言之有物。
明显跟普通科举学子大不相同,既有理论还有实践,更能引经据典,其中还能看出笔者的凌云之志。
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是值得夸赞的好文章。
其见解让文学士都暗暗称赞,甚至颇有些后悔,若当初真让女儿嫁给纪炀,他也用不着跟纪炀对立了。
朝中一时间,竟然开始传阅起纪炀的小作文。
满朝文官,基本都是满腹经纶,自然看得出文章好坏。
纵然有些不服气的,也会被怼一句。
“别说当年科考了,现在你能写出来这样的文章吗。”
自是不能。
纪炀的胸襟气势,纪炀的雄心壮志,在文章里也隐隐体现,这份气度就不是他们能有的。
文章自然直接落了下成。
这些人当中,纪炀下意识往武官那边站了站。
别夸了。
再夸人都要麻了。
也就是许多武官看不懂。
他可以清静一点。
试想刚刚还在指责你,突然变脸夸你,你怕不怕。
什么国尔忘家,什么涓滴归公,什么先公后私,什么非异人任。
都能从他文章看出来?
纪炀恨不得堵住耳朵。
要不然咱们还是吵一架吧!
你们夸的还怪尴尬的!
等太子也看过这些文章之后,更是两眼放光。
纪炀纪大人,你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孤有你这样的能臣,真是三生有幸啊。
太子的表情几乎写在脸上,这让国子监祭酒暗暗皱眉,摸了抹花白的胡子,轻咳上前。
这位老大人德高望重,在朝中很有威望,不少大臣都算他半个学生。
此刻他上前,众人自然收声。
国子监祭酒拱手:“韩先生的学识,我等都明白,只是韩先生到底深居多年,又跟纪炀来往甚密,怕是不了解他的性格。韩先生,莫要一叶障目。”
意思是,你们俩的关系来做保。
能行吗。
“纪大人学识如何,这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当初他是否真的买官。”
“卖官鬻爵,至赃官污吏,遍满天下时,我等又该如何自处。”
“倘若因纪炀如今学识,放过当年买官之罪。”
“那名册上其他犯人,是否也有话说。”
“虽说可以功过相抵,但如今,还是要把过先论出来,这才能以示公正,以示太子英明。”
这位一出手,便把事情拉回正题。
他意识到,用学问攻击纪炀怕是不成,到底还是要回到官位不正上。
只要这根上不正,那面上的枝叶再繁茂,也经不过风吹。
这也是纪炀不让直接拿出文章的原因。
纵然他文章再华丽,再好。
终究不是问题的根源。
国子监这些人,在乎的不是他有没有学问,在乎的是以此来让他名声受损,让他不再着实改革。
否则朝堂上那么官位不正的人,怎么不去处置。
难么多靠着荫封,靠着世族举荐当官的怎么不管。
他们的公正从来都不是公正,是妨碍到他们了,所以去以“公正”的名义来铲除异己。
好在纪炀是不怕的。
纵然这会众人都担忧看向他。
他也是不怕的。
所有人都等着他的回应,看看巧舌如簧的他,又该如何应对国子监祭酒这句话。
如何应对得当,如何争取到他想要的改革权。
纪炀拱手:“臣确实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