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白茶
本就又累又饿的小象闻到鲜美的桃子,自然会让鼻子主动靠近。
这才能扯出后面的一番道理出来。
皇后隐蔽拿来帕子,想给皇上擦擦掌心,徐九祥摇摇头,感受手心的不适。
好好的局面,都被搞砸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
先设宴招待指挥使,让气氛和谐开心,明日再带着他们去狩猎。
等狩猎的时候,皇上会取用□□作为武器,他私下已经练习很久,准头也够。
如此利器必然震慑人心。
等几个指挥使问起,那便是最后一站后山。
火炮,手榴弹,地雷全都展示一遍。
更能彰显他的掌控力。
原本想要用气势压倒他的人,怎么也迈不过这些坎。
按照原计划来办,肯定没问题。
否则金炳郡也不会夸纪炀心思缜密。
期间的各方的拉拢打压,关系洽谈,都已经安排好了。
最后趁着他们心悦诚服时,派人去各地清卒伍,就是清理军队里吃空饷的,重新整编队伍。
有火炮等利器在前面吊着,不怕他们不咬钩。
现在宴会不欢而散,这个时候再展示强大,那就是挑衅了。
一个人心情好的时候,对你没有意见的时候,你拿出一个先进的东西一起玩,对方可能还会星星眼。
若这个人心情不好,你昨天还得罪了,再拿出来有威慑力的东西,不就是挑衅吗。
这些指挥使的脾气,哪个真的好。
徐九祥知道,在他说话那句话的时候,后续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
这还是纪炀给他做了补救之后的结果。
否则刚刚益宁府指挥使便会发难。
他深知自己的错处,这会更觉得心里对不起所有人。
周围人为了他见指挥使准备了很久。
特别是□□上面。
因为他要用,工部几乎日日夜夜改进赶工,就为了做出精密,不会出错的□□。
纪炀跟金炳郡私下的布置更不用说。
连纪炀娘子林婉芸都出来,他还是搞砸了。
这会手上的黏腻不去,反而让他心里好受那么一点点。
送走其他人,纪炀回到宴会殿上,看到的便是坐在台阶中间,呆愣愣的皇上,旁边小云中颇有些手足无措。
见纪大哥过来,小云中稍稍摇头。
皇后也在旁边陪着,但多也是无用的。
纪炀叹口气,让周围伺候的宫人先退下。
皇后见状,稍稍犹豫,同样起身告退,她年纪虽然只比皇上大一岁,但还是要成熟些。
深知此事只怕只有纪炀才能挽回,她自然要大度。
等出了宫门,看到林婉芸在门前等着,客气道:“林娘子,要不去我宫里等吧,天也晚了。”
皇后拿出气度,面对什么都面不改色,倒是很有些意思。
林婉芸刚要答应,那边太后也派人过来,同样请林婉芸过去等。
皇后笑笑,自然以太后为尊。
这点小插曲并未影响殿内的沉闷。
按理说这会该有许多宫人过来收拾碗碟,但皇上在此,没人敢擅动。
纪炀挥退下人后,内侍更知道还是让宫人们明日再来。
徐九祥抬头看看宴会上各色菜品没怎么动过,再看看身边的纪炀,金炳郡,江云中,叹气道:“这,该如何好。”
金炳郡安慰道:“皇上,总是有法子的。益宁府指挥使心思豁达,您赏的千金已经送到他的住处,再过些日子,一定会好。”
“其他两处,咱们再慢慢看。”
无非拖字诀。
除了后面安排要推迟一些,手底下人再多做些工作,总能成的。
徐九祥又看向纪炀。
纪炀却吩咐小云中端盆净水过来,同样坐在徐九祥下一层的台阶,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事。”
众人皆是一愣。
那边小云中很快端来水,纪炀道:“您净净手,一点点黏液而已,当不得什么事。”
“朝中人心一致,百姓安居乐业,您已经做得极好。”
“以后这种风浪还多着呢。”
“当年先皇登位,各处战乱,百姓民不聊生,朝堂纷争不断。先皇用了近十年,才扫平这一切。”
“您如今登基,还不到一年半。”
纪炀鲜少夸徐九祥。
因为他是臣子,徐九祥是天子。
下位者夸上位者,总会觉得不尊敬。
但这会他是不吝啬的。
徐九祥喃喃道:“我如何跟父皇比。”
“这世上并非只有竞争关系,也并非只有比较。”
“继承先帝遗志,完成他未完的基业。”
“您跟先皇,是继承的关系,并非比较。”
不少人都说过,新皇是不如先皇的。
他年幼,稚嫩,没经过风浪。
夺嫡这种事更跟他没关系,连宗室他爹都收拾了,走之前还安排这么多能臣。
跟先皇登基时候面对的场面,可以说天壤之别。
所以不自觉便会比较。
比较的结果便是,新皇不如先皇。
虽然不会在皇上面前明说,但隐隐之间的意思,谁又会察觉不出来。
其实纪炀心里也承认,这会的新皇是比不过先皇的。
可他还是那句话。
并非只有竞争跟比较的关系。
但凡比了,便会心理失衡,便会有所顾忌。
关系不好的另说,像徐九祥跟他爹关系这样好的,只会更想他爹,甚至两只被捉来的小象都会勾起他的思绪。
这是他的优点,同样也是可以利用的缺点。
纪炀继续道:“您不必一定铁石心肠,也不用学着先皇。”
“您有自己的路,不是吗?”
他的路确实坦荡,但这不是他的错。
当然了,今天是他的错。
全盘计划一朝空。
纪炀在听到屯青崖指挥使讲那个故事的时候,就知道完了。
他之前就知道徐九祥对先皇的事十分敏感,但想着也不是什么出错,更不需要改正。
谁料就被人抓住弱点,在这重要的宴会上来了个致命一击。
徐九祥有些想抹泪,但又觉得不好意思。
说到底,也才刚十七。
“不是什么大事,放宽心。”
夜晚皇宫辗转反侧的徐九祥,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真的不是大事?
已经跟娘子一起回家的纪炀神色还算轻松,两人抱了抱闺女,又问了小白鹤的情况后,同样聊起今日之事。
“太后那边也惊着?”
林婉芸点头:“我给开了副安神的药,也安慰过了。”
“算了,事情都发生了,难道再斥责一番。”纪炀开口,“明日我不去翰林院,先去找找益宁府指挥使吧。”
“他曾是祖父的部下,该会见我一面。”
虽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该见还是见的。
林婉芸听这话道:“也带上我,我是真的想看看他们那的药材,是不是跟咱们其他地方不同。”
说到这,纪炀忽然想到益宁府那地方。
那地方的物产确实丰富,而且土地也不错,除了人少了点,虫子毒蛇多了点,别的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