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十九夜
却不知康熙闻着殿中换上了轻微花香,他头疼地摸了下脑门叫道,“魏珠!”
魏珠捧着茶进去,“皇上,有何吩咐?”
康熙接着手肘在腿上撑着,他侧头看着魏珠捧着茶碗跪在跟前来的一脸笑,只觉得刺眼极了,“你笑什么?”
“奴才瞧您不高兴,就”
“你就心里高兴了?”
魏珠脸上的白肉没得一抖,将茶杯搁在康熙腿间的脚榻上,实实地磕了头,“奴才不敢!只是奴才伴君身侧,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奴才心里是高兴能陪着皇上!”
康熙看着茶碗,好听听多了并不好,可是魏珠这人行径总是透着股敬仰,叫他看了舒心,“起来吧,跟哈巴狗似的。”
“呵呵,奴才就是皇上您身边地一条哈巴狗,这辈子若是能一直陪着您,奴才下辈子就是做猪做狗都心甘情愿。”魏珠笑着起来,嘴上禁不住地就开始溜了起来。
康熙无语,他伸手抬了抬魏珠地帽檐,“朕问你一件事。”
魏珠依旧笑呵呵地,扶着帽檐,“只要是不为难奴才地,奴才定然照实了说。”
“贵妃,可有说什么?”
康熙沉着声,显然是不想叫别人听见。魏珠配合的凑着脑袋去,压着嗓子问,“皇上,您指的是什么?”
“就是她……”
话说了一半,康熙被魏珠看的无名火一起,气的一把拍了他帽檐下去。魏珠又七手八脚的扶起,“皇上,贵妃娘娘心里是念着您的,就是”
“行了。”
康熙低声将脚间的茶碗端了起来,“趁这茶没摔在你身上之前,给朕滚出去。”
魏珠小心的看着茶碗,下一瞬被胁迫的目光吓得连滚带爬。
康熙看的摇头,他想要喝茶,只是想到方才魏珠的模样,又闷着脸放回了脚榻。
第210章 和嫔被整蛊
婉绣前一夜吃了酒, 太后那里不用她去,她便正大光明的赖在床上睡了懒觉。
到了日头高照时,瓜尔佳氏过来了。
婉绣听到来意后心中不觉如何, 面上却挑了眉, “去叫十二格格来。”
“娘娘, 奴才是想着莫要误会了什么。叫格格来,她只怕以为奴才心里记着呢。”瓜尔佳氏就知道贵妃会这样, 但她还是要做到自己该做的。
婉绣却不喜欢这样, 你若不是记着又怎么会巴巴的第二日登门拜访?哪怕你是好心,却也显得她太过了不是?更何况,果糖的动作不小, 她不可能不知道,只是知道没有欺负人便作势不知不管罢了。
她默认的事情,却被‘自己人’来找场子, 开玩笑么?
“果糖心大, 记不住这些。”婉绣笑了笑, “只是她这样放肆了,听说皇上昨儿在澹宁居?”
瓜尔佳氏心知贵妃这是心里不爽快了,垂首回道,“奴才棋技不胜, 皇上觉得无趣就回去处理政事了。”
“你的棋技还不胜?”
“都怪奴才伺候的不好, 让皇上不能舒心。”
“没什么,你回头和皇上软和些,多笑笑就好了。”婉绣不以为然,她抚着护甲慢条斯理的打量着瓜尔佳氏, “毕竟, 皇上钟意你。”
别人不知道, 她还不知道私底下如何吗?
瓜尔佳氏苦笑,“外人打趣就算了,怎么娘娘还笑话奴才?”
婉绣心知和康熙的别扭并不深,她如今更想知道眼前人的心思,“我也是实话说而已,皇上有好东西都送给您,日日牵挂,还不叫钟意?”
想到那个对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好生歇息,身子为重的皇上,瓜尔佳氏真心不愿意担钟意二字,“皇上看奴才小,所以多照顾而已。再且娘娘不理皇上,皇上也十分苦恼。”
“本宫不理他?”
婉绣还真不知道康熙这么会反过来说话的,明明是他气自己太懂事乖巧,疑心犯起远了大半年。她不过是善解人意的明白自己人老珠黄,不去自讨没趣罢了。怎么到他嘴里,反是她错了?真是个不肯吃亏的人。
瓜尔佳氏站起了身,“奴才来也没什么事,娘娘才起身来,就不打扰了。”
婉绣端起茶,“嗯,跪安吧。”
知夏站在一侧伺候,虽说和嫔娘娘没有反主子的心,只是对她而言似乎没有意义。她看得稀里糊涂地,眼见着和嫔走了这才敢走近问一句,“主子,和嫔这样有什么好?”
“不好,但是也不坏。”
婉绣对于瓜尔佳氏的服软很满意,她当初抬举只是想着她总要起身,不如向密嫔王氏一样,承一点恩惠罢了。别人都说和嫔娘娘是个清高人,入宫以来不论高低都显得不知愁色,整日里像是个仙女似的。
可有谁知道人家想通之后,也试着要和康熙好的心思?
可惜啊,婉绣顶着养虎为患的风声,瓜尔佳氏的野心没起来,反而因为女儿的夭折而没了志气。别说是争宠了,她现在这副反复无常的心思能掰过来就算好的了。
眼看着把她当晚辈小丫头宠着的皇上,瓜尔佳氏是怎么都觉得泄气无奈。
婉绣看的明白,却不想果糖想差了,时时刻刻地瞧康熙不顺眼。整日里杠精似的,比当年的糖包过之不及。不过果糖做的事情无伤大雅,两人也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可是争对的多了,总是不好的。
“皇上一直在前面忙着?”
“是忙着,不过昨儿个在秋水阁前的池塘转了一下。”
“就走了?”
“走了。”
知夏闷声应答,她实在不明白主子和皇上闹什么别扭,不过没人能越过主子去,那就是好事。
婉绣想了想,吩咐道,“备些纸笔和茶果,过午去池塘的亭子里放着。”
“主子要抄经?”
“作画。”婉绣抚着额头,她昨日看着热闹喝了几杯酒。虽然她垫了肚子,做了其余准备,但是喝不得酒的身子总是不争气,“昨儿那样好的机会,得趁脑子里还有印象,把它作下来。”
“好,奴才这就去准备。”
知夏起身去准备,不止是午后得消遣,还有眼下提神的汤,午间的膳食都要盯着了。她出了正院,就遇着了来请安的四爷十四爷和十二格格,她见了礼后对着果糖道,“主子刚起来,格格赶巧了。”
“也不巧,我早到了些,见和嫔过来就没有打扰。”
“是啊,和嫔娘娘估摸着主子起身就过来坐了会儿。”知夏想和格格说一声和嫔过来的事,可惜眼下有个四爷在,她着实不好说,免得引出格格麻烦来。想了想,便投其所好道,“主子才说午后要作画呢。”
果糖摆了摆衣袖,她抚着髻上的花儿,娇娇俏俏地,又像是冬日里顶上的腊梅一般。她听了作画,眸子都是澄亮一片,抬手拍了拍知夏,“好,我记着了。”
投桃报李,回头她要给知夏些好吃的,还有新制的胭脂。
这已然是两人心有灵犀的共点了。
胤禛知道两人有事情隐瞒,但是细想近日没有听闻什么,索性就不听这些小女儿的细事。胤禵也是如此,他笔直的跟着胤禛前去,只是错身时眼角挪了挪。
果糖恍似不见,拉着知夏就出去了。
额吉要作画,她作为的主角,自然要多费点心思。别的不说,她闲着的时候还用花汁捣了做颜料。可惜额吉越发懒了,偶尔轻快的拿起毛笔也只是练字抄经而已。她也想过自己提笔来,还特意搜刮了一副一人高的玻璃镜来。
不过她技艺不如额吉,还常常对着镜子如影自怜,哪里下得去手啊?
婉绣不知道小女儿自恋痴狂到这个地步,她看着孩子进门来,打头就问,“你怎么又来了?”
胤禛无语,引得胤禵发笑,“四哥嫌儿子烦,遭报应了吧。”
“弘晖年纪小,出来自然是不便。”胤禛觉得孩子体子弱,舟车劳顿容易伤病。何况如今也是收紧心思,不能放纵玩耍的时候,怎么能整日里带着他玩?待到以后教学,怕是不能收心。更何况,“宝珍咳嗽,我和福晋都不放心。”
宝珍就是四十年出生的嫡长女,因着她是格格,又长得玲珑乖巧。胤禛和乌拉那拉氏对她爱若珍宝,平日里对着弘晖还能有点严父模样的胤禛,说起女儿来神色也温柔许多。
胤禵嬉笑脸色一收,“走之前我还去看了,脸色还有些红。”
婉绣看着两兄弟模样沉稳端肃,尤其是胤禛,还颌首回答,“就是冷着了,走前和福晋吩咐,让她三日一书。”
他们可来了不止三日。
“怎么说?”
“好些了,就是天热贪凉,夜里难受就要哭一哭。”
慈父语气低落,言说到女儿悲惨处更是一副尚在孩身,痛在父心的心痛模样。胤禛发愁,连着胤禵也皱起了眉头,跟着讷讷有声,“没法子的事,不过可以和额吉说一声,叫刘御医来。他是稚童的杏林高手,定然能药到病除。”
“我也是这么说的……”
“出去。”
婉绣看着两儿子一应一合,一副她这个玛嬷很不心疼的模样,气的指了门外。孙女并不好,底下的人第一时间就传了消息。什么刘御医,李太医。但凡是儿科的大夫,她都叫人去知会过了。还用你两个马后炮,在本尊面前暗戳戳的指怼?
胤禵眸子抬起,他有些茫然。
待到胤禛叫了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额吉您别气,儿子就是”
“出去。”
“走吧。”
不顾胤禵说辞,胤禛拉着人就出去了。他踏出了院门,脚不停蹄地往外走去。胤禵没顾上什么,径直地跟着,待到走了一段这才回过味来,“四哥,你去哪?”
“给你四嫂书信。”
书信什么?
自然是问刘御医去了没,宝珍是不是应该全好了?
胤禵瞪着眼,他想要骂人,但是又担心侄女。他扁着嘴巴回头看,忽然停了脚,他之前听知夏姑姑说什么来着?
和嫔给额吉请安了?
可额吉的模样,分明是不怒的!
坏了!
胤禵头疼不已,可惜算着时候早已晚了。
瓜尔佳氏走了一趟后,心里有些不安的去找密嫔王氏。王氏靠着自己在宫里混得如鱼得水,加上两人同级,靠着德贵妃反而有了几分感情来。她想着自己没有做过坏事,因而去的时候并不慌忙。
出行在外,瓜尔佳氏缓缓漫步而去。路经一处园子时,她不过时看着花儿停了两步,回头行至假山却兜头一盆凉水泼了过来。
夏日里凉水还好,只是瓜尔佳氏惊吓的尖叫之余还咽下两口来,一股子怪味溢满嘴里和鼻下。酸臭难忍,让瓜尔佳氏一口气没喘过来。
“主子,主子!”
宫女忙带着她走到一侧去,她忙拿着袖口掩住,低着头狠狠的地咳嗽起来。她从来没闻过这样难闻地东西,心中又恼又怒,她反手想拉住宫女却不知怎么的偏了一边。
瓜尔佳氏只听见宫女尖声叫她,下一瞬头便磕到了假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