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闲小神
拿着焕然一新的黄册,又瞄了一眼公告栏上那张抽象的本人画像,徐大自信满满的迈着步子,领着一大家子来到城门下。
“黄册!”城下官差操着一口地道天津口音,不耐的伸出手。
徐月发现,入城队伍中还有很多拿不出黄册的流民,不管他们如何哭求,在没有收容流民的政策前提下,官差会直接将他们驱逐。
这时,就会有早早在一旁等待的豪强大族家丁出面,询问这些人是否愿意卖身为奴。
大多数流民都会选择同意,这样他们就能有个去处,暂时安定下来。
徐月不太理解,为什么官府不要这些丁口,人是一切的基础,有人才有未来,就这样把到手的人口转送到世家豪强手中,这天下还能不乱?
不过现在这些事似乎不是她要操心的,徐大和王大有把黄册递了上去,众人屏息以待。
官差不识字,把黄册递给旁边识字的同伴,那人拿着徐家的黄册一边低念一边观察面前的人。
“徐青大,庆灵三年生人,身高七尺半(约175),面黄,冀州河间郡桥县五里村人士。”
“王萍萍,徐王氏,庆灵四年生人,身高七尺(约162),面黄,左额有小痣……”
“冀州河间来的,来此作何?”那人合上黄册,严肃问道。
徐大一看这小动作,心知假黄册过关了,立马松了一口气,指着身后拉得满满当当的牛车,一脸哀伤的说:
“远嫁姑母从幽州来信,传来堂祖父逝世的消息,家父已亡无法前往,我身为其子侄,自当前往吊唁,送堂祖父最后一程,特此携带家中兄弟、家眷,前去尽孝。”
那人看了王大有一眼,冷冷问:“你二人既不同村也不同县,亦不同姓,是兄弟?”
第87章 试试就逝世
“干的!”徐大立马接道。
王大有也忙附和,“我们是干亲,这是我干哥哥,去年家乡发起大水,爹娘不幸去了,我便来寻我干哥哥……”
王大有巴拉巴拉还说了很多,徐大怕他说多露出马脚,忙又把话接了过去,两人这一唱一和的,加上黄册没什么问题,官差收了过路税后,摆摆手,放行。
自古以来,盐铁都是暴利行业,渤海郡靠海,拥有丰富的盐矿资源,比起河间郡来说,繁华程度更上一层楼。
眼下不过是渤海郡外围一个小县城,看起来就比河间郡治所还要繁华,人流量巨大。
不过一家子的最终目的地是抵达港口乘船,只在这座县城里停留两日,处理掉从劫匪那边拿来的钱财,就继续往东前行。
从劫匪那带来的旧麻布,全部变卖换成了优币,而后又在钱庄兑换成金饼,虽有所折损,但也得了一斤黄金,换来八个二两重的小金饼,方便携带。
至于徐月兄妹三个的收获,徐大和王氏并不管他们,任凭三个孩子自己处置。
徐二娘那份被她用来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徐大郎所得最多,只留下一小部分买了几块生牛肉解馋,剩下的全部递给徐月保管,大方表示,徐月随便用,不用过问他。
得了哥哥这一笔,再加上徐月自己那一份,她手里便有了近一万钱,实打实的巨款。
只打晕一个劫匪,拿到一百钱的小君梅眼看着徐月把钱全部换成金饼,足足有一小捧,惊呆了。
学过算数的她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更是惊得眼睛瞪圆,幼娘能再买一头大青牛!
王大有注意到自家闺女的吃惊与艳羡,好笑的揉了揉闺女的小脑袋,从怀中掏出一把子钱,让她拿去买糖葫芦和弟弟一起吃。
从前家中情况不好,一年到头都舍不得给孩子买块糖甜嘴儿,但之前在河间给他盘炕,他手里攒下一笔不小钱财,手里宽松,也想学着徐大一家,纵着孩子一些。
特别是看到徐二娘花出去近两千钱,买回来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王氏和徐大却没一点责骂后,王大有更是觉得自家这么乖巧的孩儿,应该多奖励奖励。
无辜躺枪的徐二娘耸耸肩,对王大有这种肤浅的看法表示不认同。
她这可不是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是各种她以前没见过的矿石金属材料,等她把这些东西研究透彻,翻本只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她这叫前期投资,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徐月默默看着姊姊同王大有暗中较劲,摇头无声笑笑,便沉浸在研究室内,满足的请点家当。
如果按照大庆的资产等级划分,资产在三万钱至五万钱之间属于中产的话,那么现在总资产已经超过三万钱的他们,已经步入大庆中产阶级。
这其中,包括粮食储备一千多斤、固定资产牛车一辆(九千钱)、还有现金流(金饼+布匹)三万钱。
这还不算她自己的万钱小金库。
之前拿出一瓶胡椒粉卖了很多钱,买了大青牛和车之后,余下八千钱,阿娘还给她一部分,又留下一部分用作日常生活。
所以,如果不是情势所逼需要离开河间县城,那今年开春他们一家就能够离开城北贫民窟,住进城西的平民区了。
可惜造化弄人,现在她们又不得不再次背井离乡,去往下一个未知的地方。
不过这种流亡,在眼下这样的乱世里才是主旋律。
一路走来,路上流民多不胜数,因为各种天灾人祸的缘故,人口流失严重,造成了严重的土地荒废,从而影响到一个国家的税收情况,如此恶性循环下去,大厦倾覆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果有一位明主现世,想要挽救这样的悲剧,也比登天还难。
在路上,王氏看到这些荒废的农田,流散的人民,又问徐月,如果想解决这个国家的问题,应当如何?
徐大暗中摇头,这婆娘可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教学的机会。
面对阿娘的认真询问,徐月不敢马虎,认真思考过后,才答道:
“谁都挽救不了,除非打破现有的固化阶级,重新建立新秩序,重新分配社会现有资源。”
王氏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徐月道:“照现在这个趋势走下去,贫富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当底层人民最后仅有的利益也被富人阶层夺走时,就会引起一次剧烈的反抗。”
“到了那个时候,整个社会将会陷入真正的混乱,大家都渴望在牌桌上重新洗牌,从而实现跃升,这就像是一场豪赌,而这些被剥削者就像是那些一无所有,豁出去的赌徒。”
“和富人相比,他们只剩下一条命,也正是因为仅有一条命,他们愿意舍弃这条命,去换取更大的利益。”
“大不了,就是死而已!”
说到这,徐月眉头皱了起来,轻叹:“实在想要延长这个王朝的寿命也有办法,那就是整顿流民,规划土地,让他们回到本来的位置上,继续种地养蚕,源源不断的给这个王朝输血。”
“可是,大家都忙着为自己夺取更多利益,谁又有心思去做这些安抚民众的事?”
旁听许久的徐大突然插道:“要我说,不过都是一群目光短浅的鼠辈,看得见眼前,看不到以后。”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避开这乱世,安度余生。”
比如找个山林归隐,修修仙打打坐什么的,等他闭关一觉醒来,时过境迁,这乱世早就结束了。
在修者看来,凡人这须臾的短短时光,转瞬即逝,不值得留心。
王氏撇了徐大一眼,拳头松了又紧,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打了过去,
“徐青阳,我看你是又飘了,刚得了二两钱就认不清自己是谁!你敢推卸责任归隐什么山林你试试?”
试试就逝世!
徐大捂着后脑勺欲哭无泪,“我就想修道咋了?咋了咋了!吃你家大米了!”
王氏举起手中弓箭,“你说咋了?”
徐大立马抬手做投降状:“我错了,我思想滑坡,我检讨!”
徐月兄妹三人看了看日常想逃避慈父责任的阿爹,齐齐鄙夷的“嘁~”了一声,没眼看。
王大有一家默默看着徐家的家暴现场,无奈朝徐大投去同情的目光。
大哥,你这夫纲不振啊。
第88章 奴隶
一路风雨兼程,二月下旬,徐月一家在走错三次路的前提下,终于横跨渤海郡,来到了它最东边的港口——易京。
这里的人说方言语速很快,有时连徐月都听出不出对方说了什么。
好在一家子学习能力不错,基本交流还是没问题的。
有徐二娘做的假户口本在,一家子接连顺利渡过好几个关卡,别人问要去做什么,统一口径都是回复对方:我们要去奔丧。
这年头不远万里前去奔丧是一件值得夸奖的善事,守卫们基本都不会继续盘问下去。
易京是座繁华的海边城市,这里有港口,上面停的船却很少。
一眼能够看到的,不是官船,而是私船,多为当地世家豪强用来运送货物的货船。
最大的船,船身长60步(两足一步,一步一米三,约78米),宽十步(13米),共三层,上面立着一面鲜红旗帜,上写着“公孙”二字。
徐月记得三国时期,吴国战船和规模最庞大,光小船就有数千只,其中最大的战船有五层楼,长120步,开四门,能在船上走马车,能载2000余人。
这规模,堪比现代小型战舰载量,可见古人智慧。
一行人在易京找了一家官方驿站住下,就兵分三路行动起来。
徐大带着徐二娘出门打听大船信息,王氏留下在客栈收拾打点,看着王家姐弟的同时,同驿馆里的商贾探听海上的情况。
而徐大郎徐月兄妹俩,则跟着王大有一起,牵着还没坐热乎的牛车,前往东市,准备贩卖。
易京靠海,畜牧业是短板,牛马在市场上很受欢迎,之前王氏花近九千钱置办下来的牛车,在易京市场上,随便有人开价都是一万起步。
特别是徐家的大青牛,收拾得又干净,看起来也壮实,面貌也属上佳,在一众歪瓜裂枣面前,格外突出。
有位前来采办的大户管家,出价八匹绢布准备换牛和车。
绢是比帛更细密且有色彩的布料,比丝帛更好,一匹绢布大约1500钱,八匹绢相当于一万二千钱,于是徐月就拍板卖了。
这一路上徐二娘就给大青牛喂些草料,值不了几个钱,这么一算,白坐了这么久牛车不说,还能另赚三千钱,简直不要太划得来。
王大有肠子都晦青了,只恨自己之前没跟着王氏,咬咬牙也置办一辆。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徐月抱着新鲜热乎的八匹绢布总算明白到了古代商人为什么会冒险前往各地做生意。
因为这简直就是暴利!
不过暴利的前提是要躲过官府层层剥削,还得打得过劫匪,再避开暴雨滑坡之类的倒霉事件,才能把暴利拿到手。
说起来,没有哪一行是容易的。
“我们再逛逛吧?”徐月征询王大有的意见。
她不想就这么回去,好不容易来一趟易京,这里商贾云集,她还想多见识见识。
王大有知道徐家的人都是有些与众不同在身上的,点点头,示意她随便逛,逛一天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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