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倾山水
她很坦白地说了这个理由，大家都能理解。
顾细又抛出另一个诱饵：“我们的沈家村小学就快可以投入使用了，到时肯定是在我们自己村子里选老师，有意报名的人可以先把这次当成一个尝试，清楚自己的不足，针对改进。”
“我可是提前和你们说了的啊，到时要是没选上，只能说你们自己准备不足。”
这小学老师可和培训讲师不一样，培训讲师是短期的，三天结束，毕竟人家村子里也有不少活儿要做，不可能耗费很多时间在上面。
小学老师可是长期的！以后当小学老师，工作当然轻松更多。
沈青松和公社那边申请过，沈家村开小学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中学，就不行了，所以她打算去和邮局的康红康大姐套套近乎。她记得康红的大哥是在教育行业工作。
正好，沈大壮回来说，沈大云的身体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他们想回家休养，毕竟在医院要花钱不说，休息起来还不一定比得上家里。
这天，顾细先去看了一下培训的情况，看到一切正常，她和沈青松才去了县城。
到了邮局，康红见到他们，可高兴了。
“两位，好久没见到你们了。”康红一看到他们，就想到上次侄女结婚穿上的新衣服，可是在亲戚们和男方那里大大地长了一番面子。
顾细笑着点头：“的确是啊。”
“我们过年前去了一次省城，不知道你需不需要一些布料？”她小声问道。
至于康红之后要把东西卖给谁，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康红重重点头：“当然要。”
身边的人有不少需要布料，她转手换出去，的确能赚一点。
顾细爽快地和康红做了交易，最后才道：“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们引荐一下你大哥。我们需要问一些关于孩子上学的事情。”
康红犹豫了下：“这个，我需要问一下我大哥，不能替他做主。”
“行，这是应该的，那我们三天后再过来找你，可以吗？”顾细询问。
康红点头。
两人走出邮局，直奔医院。
“我这几天感觉自己的腿都走细了，”顾细道，“感觉哪里都要走一走，去一去。”
“那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沈青松将后背递出去。
他笑道：“要不要背你？”
顾细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你明明知道，我们在街上不可能这么做。”
这年头，除了特殊情况，即便是真夫妻，走在街上，都需要保持一点距离。
沈青松轻轻一笑，小声道：“回去背你。”
顾细睨了他一眼。
很快到打医院，正好要搬东西，两人顺手帮了一把。有大云娘和大壮，他们不用做什么。
大家一起回到沈家村，苗翠花已经把家里收拾好了，村里其他人得了信，都过来看了看，不过知道大云需要休息，也就没多逗留。
顾细和沈青松大云安全进了家门，这才回家。
“红飞，你的医务室和培训讲座准备得怎么样？”顾细问。
医务室越早开起来，大家就能越早地享受到帮助，她只要是帮妇女同志解决问题。其他病症还是沈牛老爷子负责。
“刚用红砖盖起来，”沈红飞说到这些话题，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我正在准备培训讲座的事情。”
沈红飞对顾细的做事风格十分赞赏，干脆偷师一下。她到时肯定要带助手的，这助手怎么选，那就先开个一段时间讲座，然后考试选拔吧。
而且作为医生的助手，这必须得要有一定的医学常识才行，其实最好是医学生，可现在不是没有嘛，只能这样子选人了。
“那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顾细道。
沈红飞沉吟了下，和顾细说：“嫂子，有一件事，还真需要你的意见。”
顾细坐下，“怎么了？”
沈红飞：“我想和大家说一下我回来的真实原因，也就是把我和莫仁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大家。”
“怎么突然之间又想说了？”顾细好奇且不解。
其实现在根本没人询问沈红飞突然回村的原因。村民们也清楚，沈红飞一开始没说，那就是不方便说，现在沈红飞在村里能让村子里的女同志看上病，他们更加不会这么没眼色打破砂锅问到底。
沈红飞短暂失神了一下，而后道：“我看到大云这样子，不由想起自己。”
她苦笑：“我们女人，好像总是因为结婚，受到很多的苦难。”
外面忽地想起沈追凤银铃般的笑声，穿着深灰色的姑娘闯进来，笑道：“妈，你回来了？”
顾细点头：“回来了，你怎么跑得这么急？”
“我想见你啊。”沈追凤嘴甜道。
沈红飞被打断了话，一点都不苦恼，反而十分欢喜地看着沈追凤。
并不是所有结过婚的女人都会受苦，她看追凤结婚后就听开心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加想要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警醒村里的女人。
“姑姑，你们在说什么呢？”沈追凤好奇道。
沈红飞再次说出自己的打算，沈追凤最喜欢吃瓜凑热闹，立即道：“我可以和姑姑一起，到时肯定有很多婶子过去听的。”
沈红飞比顾细还要关心沈追凤的小学老师备考情况：“那你复习怎么办？现在大家可都是争分夺秒来准备小学老师的考试。”
沈追凤嘟起嘴，“其实对做老师没什么兴趣。”
比起当老师，她更想和别人聊天。可是做老师的确比较轻松，就是得对着小朋友们，处理他们偷鸡摸狗扯头花鸡毛蒜皮的各种事情。她也当过小孩子，而且是大人口中最常提醒的熊孩子，当然知道孩子有多麻烦了。
沈红飞看向顾细，她是管不了了，还是顾细这个亲妈来管管吧。
顾细却没有沈红飞想象中那么生气，她只是询问沈追凤有没有想好。
“我想好了，其实我在村里的学习成绩又不好，之前教婶子们识字，也是一边说八卦一边教识字，多得婶子们捧场，她们才能学得那么好。但我要和小孩子说什么八卦呢？”沈追凤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答案就是，不适合和小孩子说八卦。
“妈，姑姑，我觉得我可以比姑姑说得更有趣，”她眼睛亮闪闪道，“要不到时就让我在姑姑身边帮忙补充吧？”
顾细摇头。
沈追凤有点失望。
顾细笑道：“你到时和你姑姑一起说。”
这是为什么？
沈追凤和沈红飞同时扭头，表情疑惑。
顾细摸摸下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新形式，那就是采访。”
沈追凤既然自己觉得能讲事情说得更有趣，这也是一种特长，顾细选择成全孩子。
她教沈追凤：“你要列出采访提纲，到时候，你需要开场，需要勾起大家对这件事的注意力，需要让大家有耐心地听你姑姑说什么，还有引导你姑姑亲口说出一些内容，最后，你还需要升华一下主题，引到大云身上，让大云离婚这件事在村里的舆论是正面的。”
“怎么样？可以做到吗？”
沈追凤越听越精神，原来吃瓜也可以做得这么科学有条理。
果然是她厉害的妈妈！
“我可以学！”只要不是看教科书学习，她学什么都行。
顾细点头：“好，我教你。”
“可以吗？红飞？”顾细转头询问沈红飞。
沈红飞恍恍惚惚，点头：“当然可以。”
自己离婚这件事，还能被采访，还真是……大嫂能做出来的事情呢。
顾细开始说一些采访的基本注意事项，而后道：“你先回去列采访提纲。”
“好！”沈追凤像是领到了糖果的孩子，开开心心地走了。
等人走了，沈追凤欲言又止。
顾细丝毫没有隐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追凤吃软不吃硬，你要是这样子硬生生地逼她，她肯定不喜欢。”
“放心吧，”她看向外面，轻轻一笑，“等这段时间过了，我会找其他方法让她继续学习的。”
最近徐小甜要备战靠小学老师，徐追龙要帮忙盖房，还有卫则带队出去修拖拉机了。
而且她也比较忙，腾不出手来亲自盯着沈追凤学习，那就干脆让沈追凤再潇洒一段时间。
沈红飞一想，也是，大哥大嫂一向心中有成算，不会随着这姐弟俩
沈追凤十分有激情地搞完采访提纲，来找顾细批改作业。
顾细当然是尽心指导她。
“待会儿我要去找大云聊聊，你也跟着来，多听听别人是怎么想的，到时候也能更好地展开话题。”
沈追凤利落跟上，有瓜吃，她去哪儿都行。
两人走到大云那儿，正巧，大云喂完了孩子。
沈追凤踮起脚，看了看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
这个孩子可真小，哭声还弱弱的。
顾细也有点担心这个孩子的状况，问道：“孩子还好吗？”
大云心疼地看向自己的孩子：“医生说，只要好好地养下去，应该不成问题。”
顾细点头：“那就好。”
“对了，这个孩子是男还是女？”她之前都忘了问。
“是男孩，”也正是因为如此，大云有点担心，“要是让田家知道了这是个男孩，他们恐怕不会让孩子跟我。”
她在田家生活了这么久，对田家人的秉性再清楚不过，两个老的十分重男轻女，田草根被影响得也有点这样。
“当初田三婆不肯让我去医院，就是被村里人说我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孩，她觉得生一个丫头片子，去医院浪费钱。”大云愤愤不平。
沈追凤跟着生气：“怎么能这样？是男是女，不都是有他们田家血脉的孩子？”
顾细摇头叹息：“女人为难女人，何苦呢？她自己不也是女人吗？”
大云娘后悔：“都是我不好，当初我看到他们那么疼田草根，觉得你跟着他一起享福，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