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究竟何时夺嫡 第181章

作者:画星河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穿越重生

  他再次忍不住发了脾气,整个人险些厥了过去。

  这便导致,他今天行针的次数又得延长,针刺的穴位还要继续增多。

  三寸长的银针,足足几十根,要一根又一根地刺入穴位,保持半个多时辰,再慢慢□□。

  对于养尊处优多年的嘉佑帝来说,每一针都是折磨。

  除了身体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摧残。

  他堂堂九五之尊,每日所接受的治疗手段,与狱中对待犯人的针刑无异!

  每日长达半个时辰!

  可为了保持身体健康,为了不出现更严重的中风症状,他只能咬牙忍受。

  他必须好好地活下去,因为一旦他死了或者严重中风,便宜的必然是李洵。

  更可恨的是,他所遭受的一切折磨,都是李洵那逆子带给他的!

  若非李洵不断变本加厉地挑衅羞辱他,他一开始就不可能中风。

  接受完两次针灸,看着身上遍布淤青,隐隐作痛的密集针孔,嘉佑帝心中对李洵的恨意达到了极致。

  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他也绝不能再任由李洵继续扩张了。

  借力于清河边上北戎残余主力军的计划,必须马上提上日程。

  既然拖了这么久,北戎的主帅哈丹都没有主动和谈的意思,那便只能由大启来开这个头了。

第138章

  犒赏仪式后, 李洵便对第九军进行了重新编排,禁军一万三千人虽然是独立成军,却是分为三部分, 塞到新兵营里去参加训练的。

  他们的都头,队长, 一律由此次在北戎草原上立功较多的队长和普通士兵担任,以便更好地辅导他们纠正观念。

  而原有的都头(较少)和队长,则一律视为普通士兵, 只是会保留三个月他们原本在禁军中的军饷标准。

  禁军入新兵营的首要大事, 就是进行观念转变,重点树立纪律意识与爱护百姓的意识。背军规,听宣传队的人讲曾经那些违纪者受到的严厉处罚, 是每日必行功课。

  而训练方面, 禁军基础比起一般的百姓甚至边军都要好很多, 需要下的功夫反而没那么多。

  三个月后,无论是纪律还是训练项目, 都将是考核的重点内容。

  在得知李洵的这条谕旨后, 禁军们不管是学习还是训练,都非常卖力。

  安置完禁军,此次吏员招聘考试的阅卷也结束了。

  林德康亲自将拆除糊名后的统计结果送到了李洵府上。

  七部总共招考名额达到了三百五十余人,其中女子考生录取了六十七人, 分属于教育与财政两个部门,其余的全是男子。

  “殿下, 此次的魁首委实叫人吃惊啊。”林德康捋着胡须, 笑容满面地道。

  此时男女受教育程度不同, 两者自然是暂时不可能以同等标准来要求, 是以是分开排名的。

  女子的魁首是一个名叫卢文萱的姑娘, 年方十八,出身于商户之家,在算学方面尤其出色,分数在男女考生里都可以名列魁首,杂学的实用知识方面答题也不错,策论一科文采不算好,却也颇有见地。

  此次阅卷,李洵着重强调了重实用性,轻文采,是以卢文萱的策论得分也不错。

  “保父是说这卢文萱?”

  李洵首先注意到的便是女子魁首的成绩,甚至还拿起了对方的策论细看起来。

  女子在此时的教育环境下,能得到这么高的分数,非常引人注目。

  林德康愣了一下。

  他是个传统士大夫,更看重的是策论,杂学与律法,这些要么涉及四书五经,要么涉及比较实用的律法。对于算学,反而没有太重视。

  是以女子魁首,并不足以让他侧目。

  听到李洵的话,他愣了下,旋即却想到:

  殿下难得对一个女子如此关注,且这女子能考得魁首,倒也确实有几分才华与胆识,等殿试的时候,他得好好考察一下此女的才貌人品。

  面上却丝毫没有泄露半分心思,缓声道:

  “臣说的是男子魁首,岑樘。”

  李洵看了下那人的履历,年龄三十五岁,祖籍江南,两榜进士出身。

  这让李洵难免有些惊讶。

  “竟还有进士来参考。”

  先前报名的人数多达数万人,大家都没太仔细去关注过到底有些什么人报了名。那时候关注也没太大意义。

  如今入选的只有三百多人,自然是可以好生研究一下对方的履历了。

  林德康解释道:

  “朝廷侯缺的进士一直就不少,给人当西席的都有,若有回乡的,来参考也不奇怪。臣是说,您不觉得这人的名字有些耳熟吗?”

  “岑樘?”

  李洵仔细想了想,还真有些熟悉,“仿佛是御史之中,有个叫岑樘的?”

  李洵当初跟岑樘倒是没什么接触,主要是这人虽然官位不高,却是个头铁的,很是敢说敢言,在京中得罪了不少人,却偏生自己没什么错处,一时间还真没人能将他怎样。

  “臣说的就是他。二甲进士出身,祖籍还在江南,其父名叫岑坚。与臣所知的那个岑樘,简直一模一样。”

  要说岑樘此人,给林德康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毕竟朝廷的年轻人里,甚至所有官员,都难有刚正不阿到如此地步的人。

  林德康任吏部尚书最后那一年,正好赶上了岑樘初出茅庐,一进入御史台,就办了件大事,弹劾了当时一个极为嚣张的权贵。

  当年的考核,岑樘就落了个末等。

  若真是被吏部批复,连续三年末等,便会被直接黜落了。

  林德康当时正好看见,便没有批复这条考核。

  心知必然是有人存心为难这岑樘,林德康此后两年都会关注一下吏部的考核,临走还跟自己的继任者交待了,若岑樘并无劣迹,便不能批复末等的考核。

  正是因为有他维护,众人知道岑樘颇得右相青眼,才没被更多地刁难。

  可哪怕他已经如此明显地表示出了对岑樘的青睐,这小子却从没有主动上门拜会表达亲近之意。

  当初的大皇子党臣子们私下聚会,请他他也不去。

  很明显,此人是完全不想参与党争的。甚至为此不怕得罪他这右相。

  林德康倒也没跟这性情过于迂直的年轻人计较,不过却也因此对此人印象极为深刻。

  这么一说,李洵顿时提起了兴趣:

  “这么说,此人真有可能是那个岑樘?”

  一个当初在京城出了名铁头铁面的御史,竟会来参加他治下的吏员考试吗?

  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底层的禁军士兵与军官,窘迫到生存都成问题,是以才铤而走险来投奔。

  岑樘可是御史,且在文人清流中颇有名声,再怎么也不至于像是底层禁军士兵一样落魄的。

  但若说不是,一模一样的履历信息,那也太凑巧了。

  这个疑惑,在隔天后的殿试时被解开了。

  殿试不像是朝廷那样复杂,新科吏员们早上来郡王府,由李洵的亲兵送来他临时写好的策论与三道其余科目的附加题,所有吏员在两个时辰内作答。

  糊名后,阅卷的人再次阅卷,第二天下午再次上交结果,由李洵看了前二十的试卷,钦点名次。其余的,则是由两次考试的总分相加来排名。

  第三天一早,新晋吏员们前来面见李洵前,当场宣布名次。

  整个过程类似于朝廷的科举流程,比起三甲传胪却稍微简化了不少。

  主要是李洵很不爱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排场,但林德康觉得有必要维持一定的礼仪规制,是以才在最开始就规定了觐见这一出。

  “传新科吏员前来觐见!”

  郡王府里的太监站在台阶上,拉着嗓子唱喏道。

  庭前整齐站立着的,是已经换好了绿色无品官服的入选吏员。

  先前他们已经通过红榜公布的名次,在郡王府太监的指点下调整好了站位次序。

  三百多人列成七列,男子六列,女子一列,男女魁首站在最前头领队,由传旨太监领着进入交泰殿。

  虽然郡王府并不如想象中豪华,可王府中一路上列队于道路两边的护卫营士兵,威风凛凛,气势摄人,却给了人极大的压迫感。

  众人很清楚,哪怕郡王只称郡王,建制也只是王国,实际上却与这辽阔北地的帝王无异。

  没有任何人敢轻慢,在太监的引导下,众人目不斜视地进入交泰殿,站定,下跪参拜。

  “参见郡王!”

  李洵身穿冕服,端坐在上首的王座上,看着泱泱一堂的新入选人才,笑容和煦:

  “平身。”

  众人站起身来。

  李洵这才得以看清众人的样貌。

  左边为首的这位,看起来身形清癯,脸上也难掩憔悴的中年男子,便是曾经的御史岑樘了。

  前日殿试的时候,林德康便亲自确认过了。

  他不卑不亢地站在堂下,不像一般新晋吏员那样紧张,但对上李洵打量的视线,还是恭敬地垂下了目光。

  这人虽然看起来瘦弱,眼神却清正有光。

  难得的是,身为盛名在外的清流御史,竟还愿意如此循规蹈矩地参加吏员招聘考试,而不是直接找到郡王府来自荐。

  对于一般为官多年的人来说,和一帮连进士都没中过的人一起参加考试,是有辱身份的。

  更重要的是,如果没考过那些没中过进士的人,实在是脸上无光。

  可这岑樘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直接便来参考了,还凭借出色的实力得了魁首。

  不管是品行,履历还是学识,都让李洵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