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凌烟
阎鸣泰一脸凝重:“这下问题大了!”
郑芝龙假装不知,问道:“阎大人何出此言?”
“那周可言在南直隶叛乱中参与谋反,是大逆不道之徒,曰甲既与他相识,却是怕要被他给连累了!”
郑芝龙的一颗心一瞬间沉到谷底,但依然假装淡定:“天子圣明,下官与周家只是泛泛之交。”
“本官是相信曰甲的,但现在都察院的言官皆在弹劾曰甲,监察院也有人在递了奏疏,要立案调查。”
郑芝龙面色陡变,昨晚皇帝还对自己如此热情,为何今日……
“阎大人,下官是清白的。”
“你与我说无用,你现在速速进宫面圣。”
郑芝龙立刻站起来,作揖道:“阎大人,失陪了。”
“本官现在也先回去,曰甲记住一点,陛下是一位明君,汝切勿自乱阵脚。”
“多谢阎大人提醒,下官来日必报答阎大人今日之恩。”
“且不必多言,本官告辞。”
郑芝龙换了一身官服,立刻变进宫面圣。
当他到乾清宫的时候,却见到乾清宫前跪着一排排都察院的言官和一排排监察院的官员。
“陛下!那郑芝龙原本便是一海盗,他与周可言必然是同党!请陛下即刻捉拿郑芝龙,枭首示众!”
郑芝龙刚好就听到了这句话,顿时背后冷汗直冒。
他跪在一边,也不敢多说什么了,等着皇帝召见。
但他只觉得人生跌宕起伏竟然如此之快,昨日还与诸位御前大臣饮酒,皇帝亲自设宴款待他,今日却陷入了身死之境。
不多时,执笔太监方正化便走出来,细声道:“陛下有旨,凡污蔑南安伯者,杖刑。”
立刻便有大汉将军将刚才说话的一位言官拖到一边开始打。
跪在角落里的郑芝龙只感觉自己一瞬间又仿佛活了过来。
这一刻,对皇帝的感激之情,已经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了。
第618章 重中之重
不多时,又出来了几个小太监,他们抱着一堆的奏疏,一把扔在外面的台阶上。
那些奏疏滑落下去。
方正化道:“陛下有令,全部逐出宫去。”
官员们开始高呼:“陛下!”
但高呼也没用,一群人被大汉将军往宫外拖去。
郑芝龙正巧也要被拖出去,却被眼尖的方正化看到了。
“诶,等等!”方正化连忙走过去,“南安伯,是您啊!”
“方中官。”
“快,随咱家一起进去见陛下吧。”
“这……”
郑芝龙站起来,跟在方正化后面入了乾清宫。
崇祯正坐在龙椅上看奏疏,看得入神。
“陛下,郑大人求见。”
“臣参见陛下,请陛下赐罪于臣。”
崇祯将奏疏放在一边,目光落到郑芝龙身上,眼眸清淡如水,声音平静:“郑爱卿何出此言。”
“臣与那周可言曾经却有交往,如今他行大逆不道之举,臣……”
“他行大逆不道之举,与郑爱卿何干?”
“陛下,臣……”
“来人,赐座。”
小太监立刻搬了一张凳子,郑芝龙犹豫了一下,才坐下。
“爱卿多虑了,朕心中有数,切不可被朝中某些人所影响到。”崇祯站起来,语气平和,一脸的关切,俨然一副和善的嘴脸。
郑芝龙有那么一瞬间也怀疑这是不是皇帝给自己设的局,但只是一瞬间而已,看到皇帝真诚的样子,他实在不可能将皇帝联想到那方面去。
更何况,皇帝才二十岁。
二十岁的少年人,怎么可能设计这些。
郑芝龙沉默片刻,道:“愚臣尚不知此次陛下宣召愚臣入京有何事?”
“天启六年,福建大旱,爱卿仗义疏财,又率领民众出海登台湾岛拓荒,救活了无数百姓,此乃大德。”
“这几年东南海域局势平稳,多有仗于爱卿,此乃大功。”
“诚如爱卿所担忧,周可言谋反,朝中有人弹劾爱卿,然爱卿乃朕之股肱大臣,为消除爱卿心中疑虑,朕特此招爱卿入京。”
崇祯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青年人,笑道:“赐国姓,以示恩宠。”
郑芝龙霍然抬起头,震惊地看着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接下来的谈话基本上就是皇帝闲扯淡了。
崇祯明明就是想拉拢郑芝龙,借助他现在为自己拼命,却又什么都不说。
就摆出一副朕喜欢你,朕就是喜欢你,朕赐予朱姓。
张凡真是深得渣男精髓。
一般舔狗追妹子都是:吃饭去了,在干嘛,睡了吗,洗澡去了,早安,晚安……
渣男就不同了,渣男明明就想水……不对,是睡妹子,却绝口不提。
欲擒故纵,一套套的。
人都有一个心理,一旦知道对方是有明确目的而接近自己的,就会心生防备。
下午的时候,赐封郑芝龙的圣旨就下来了。
等郑芝龙喜滋滋地离开了京师,崇祯也准备了一下。
过了几天,皇帝便一身戎装,带着一支京卫军出了城,浩浩荡荡朝南直隶奔去。
皇帝不在,大小事务皆交由内阁与军委会协商处理。
眼下北方逐渐稳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
南直隶和浙江?
不是!
南直隶和浙江,已经有洪承畴、李邦华、卢象升、曹程、温体仁、曹化淳这些人。
完全没有必要皇帝亲自去指挥,给他们定了目标,让他们往目标去奔即可。
那皇帝现在亲自跑到南方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去清江督造船厂!
别看皇帝很大方的给了郑芝龙一个国姓爷的赐封,但这已经说明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问题?
大明朝的海军实力太弱,以至于皇帝居然要用国姓爷的名号,来拉拢一个海盗。
并非他张凡心胸狭隘,而是郑芝龙的势力孤悬海外,影响实在太大,一旦哪一天他撂担子不干了,后患无穷。
海上那些人可都是只认郑芝龙而不认朝廷的。
你想想啊,出征安南已经在布局了,到时候安南打下来了,粮食却无法海运到杭州、登莱,而是要走陆路,多麻烦,成本多高?
西南本身多山,交通不发达,走海运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朝廷不能真正控制东南海域,中原就无法与安南建立有效的运输体系,即便打下来了,粮食要运回来也是个大问题。
所以,现在对于崇祯来说,最大的问题是清江督造船厂,是海军的装备问题。
只有控制在自己手中的海军,还是真正的海军,别人家里的私军,那是定时炸弹。
不过这一番蜜枣给完后,郑芝龙回去想必也是更加卖命了,必然会与周可言不相往来。
不仅如此,为了向朝堂上下证明自己的清白,还会派人去搜查周可言的下落,不抓住周可言誓不罢休。
这正是崇祯要的效果。
其实走大运河会更加便捷,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崇祯并不打算用船。
船这东西,万一有人在里面放火药怎么办?
自己虽然是皇帝,可也是肉体凡胎啊,被火药一炸,即便没有炸死,船沉了也就玩完了。
走陆路是最保险的。
崇祯带的京卫军都是清一色的骑兵,各个骁勇善战,装备精良,一般的劫匪想要围堵偷袭,都是找死。
九月的秋风吹过华北平原,卷起漫天的落木,天地间充满了萧瑟气息。
虽然没有乘船走京杭大运河,不过也是一路沿着河岸而行。
进入山东地界之后,崇祯时不时便能在大运河上看到一艘艘河船从南方驶来,运载着粮食和货品。
这些粮食和货品大多数是到通州,卸下来,然后在北京城售卖。
现在北京城在扩建,人口数量在增加,废除贱籍后的许多无田无钱的人,为了讨生活去北京城干苦力,帮人搬货。
消费的需求也在增加,需要的粮食和货品自然也就不断增加。
这原本是好事,可在崇祯看来,这却并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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