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凌烟
“朕要听的不是这些！”年轻的皇帝目光锋利起来。
李义光将头埋在地上，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都变得，变得颤抖起来，一瞬间情绪就崩溃了。
成年人就是这样，崩溃只是瞬息之间。
所有的委屈、不甘、愤怒都随着崩溃的情绪，宣泄了出来。
“陛下！花寨堡的儿郎们没有一个退，一千人全部战死了，他们没有对不起陛下，没有对不起大明！没有对不起这里的老百姓！”
他的声音也在颤抖，但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连贯。
“卑职……卑职去山丹求过援，去永昌求过援，去张掖求过援！没有援军！没有援军！陛下，我们被抛弃了！儿郎们在冰天雪地中，战到最后一刻！”
说完，他整个人已经崩溃，跪在那里嚎啕大哭起来，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崇祯握住腰间剑柄的那只手在发抖。
不抵抗！
崇祯现在明白了。
是因为不抵抗！
永昌有两万大军，王志闻却奉行不抵抗。
而现在看来，不仅仅是王志闻奉行不抵抗。
山丹、张掖，这些重镇，全部奉行不抵抗！
皇帝紧紧皱着眉头，心中的怒火就像一座火山一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控制住愤怒。
杨鹤，朕将甘肃镇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给朕守边的？
是朕给你军费不够，还是人不够！
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了一声叹息，崇祯说道：“你起来吧，儿郎们都安葬了吗？”
“都安葬了，卑职带着人，将战死的儿郎们都安葬在了城南，他们可以看见回家的路。”
“走，带朕去看看。”
随后，崇祯跟着李义光一起到了城南，那里有一个孤零零的土堆，土堆被冰雪覆盖。
如果李义光不说，没有人知道那里安葬着保家卫国的烈士。
他们就孤零零地在那里，仿佛望着南方，盼着回家。
李义光噗通跪在那里，眼泪哗哗往外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崇祯朝那荒冢一拜，说道：“你们不会白死，朕会为你们报仇的。”
到中午的时候，阎应元汇报了分发粮食的情况，基本上都分发完毕。
但现在已经不是救一个花寨堡的事情了，现在是整个甘肃对战争的意识形态出了问题。
什么叫做等明年3月瓦剌人自己会走？
这是个什么扯淡的意识形态？
军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保家卫国！
第931章 兵锋若雷霆
二十一日下午，探子回报，在花寨堡西北方向80里的古城堡发现了大量的瓦剌人。
至于具体有多少人，这个一时间就无法判定了。
无法判定也没有关系，整编完永昌的两万人后，崇祯手里有8万大军。
下午的时候，皇帝召集了所有师长级别以上的将领讲话。
“瓦剌与我大明有世仇，百年来，瓦剌蛮夷，戕我百姓，戮我城池，毁我长城，黎民受难，同袍浴血，社稷不安！”
皇帝的斗篷在风中飞舞，棱角分明的脸上，刻满了刚毅，双目中仿佛有汇聚雷霆，语气铿锵有力。
“朕受命于天，不惜万里，征讨瓦剌！”
“今日，朕在这里对天发誓，不灭瓦剌，朕誓不罢休，见瓦剌者，杀无赦！凡敢言不战者，杀无赦！”
诸将只感觉热血沸腾，高呼道：“吾皇万岁！不灭瓦剌，誓不罢休！”
即便是如此天寒地冻的天气，大家也觉得全身热腾腾的。
男人一旦有勇气，就可以推平山岳，填满大海，摘下星辰，倒转日月。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难事。
或者说，要做好任何一件事，都不简单。
但是，这个世界，是属于勇者的。
男儿生于天地间，当有向一切困难发出挑战的勇气！
军官们立刻下去开始动员，参谋部的军官也协助各军、各师开始下达皇帝的意志。
别忘了，军队是杀戮的机器！
下午三点，大军一路浩浩荡荡朝西边的方向快速挺进，他们的目标就是去杀干净那里的瓦剌人。
说干就干，这才是他张凡的性格。
今天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
傍晚，古城堡一带的瓦剌军刚刚在周围扫荡了一转。
瓦剌军的统帅乌吉斯正在清点战利品。
他哈哈大笑道：“多抢一些女人！反正张掖和嘉峪关的明军都不会出动，他们就像缩头乌龟！”
乌吉斯的大将朝鲁说道：“台吉，附近的城寨都抢得差不多了。”
“抢得差不多了明天咱们南下，越过永昌，去凉州附近去抢，一路抢到陕西！”
朝鲁担忧地说道：“台吉，若是深入，会不会有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朝鲁，都两个月了，你还没有看出来吗，明军根本不打算反抗！他们躲在那些大城里，当缩头乌龟！这一代的城寨都被我们抢光了，也不见有援军出来！”
“是啊！末将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明军在甘肃镇驻扎了不少军队，为何不见人影？”
“不出来正好，我们正好可以趁机多抢一些！”
夕阳染红了雪原，前面的城寨一片荒凉，里面偶尔传来狗吠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的哭泣，路边倒着一些已经死去的汉民。
几个瓦剌人拖着一个女子，开心往前走。
那个女子不断求饶，但没有人理会他。
周围的瓦剌人还对这几个人投来羡慕的表情。
还有一个人说道：“诶，塔拉，你们上完了，能不能让我尝一尝，我给你们一两银子！”
“可以啊，给钱就行！”
周围响起了瓦剌人肆无忌惮的狂笑。
那个女子看起来也不过才十七八岁，这种年龄，如果在北京，应该已经嫁人了，如果有一个好归宿，会过得很安心。
但此时的她，却被瓦剌人拖在地上，像一个工具一样。
任她如何求饶，周围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她的声音也沙哑了。
眼看夕阳就要沉入地平线下，天空变成深蓝色。
瓦剌人突然听到一些马蹄声。
也没有太在意，以为是自己人。
但不到一分钟，一支小规模的骑兵，大约有300人，快速靠近了古城堡，出现在了瓦剌人的视野中。
那个叫塔拉和他的几个同伴转身看去，只见一队穿着红衣甲胄的明军骑兵朝这边快速奔来。
铁蹄下的雪在空中飞舞。
战马上的人握着斩马刀。
瓦剌人微微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
站在塔拉不远处的一个瓦剌士兵的脑袋突然冲天而起，血柱从他的脖颈处喷出来，洒了一地，然后快速结成冰。
阎应元一刀下去后，立刻朝那个塔拉冲来。
那几个瓦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们连忙拔刀。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塔拉的刀刚刚拔出来，他的脑袋被斜着砍下来了一半。
在被劈砍的那一瞬间，发出的声音，就像樵夫砍柴的声音一样。
只是一个眨眼，他就只剩下一半的脑袋，另一半的脑袋滑落下去，在地上一翻，里面的红的白的全部流出来了。
他的手动了一下，刀掉落在地上，还剩一只眼睛，不甘心地快速眨着，还想用手去摸自己的脑袋。
他不相信自己的脑袋被砍了一半，但是刚刚触摸到那粘稠的东西，全身的力气就抽空了，倒在地上。
脑浆从里面哗的一下全部流了出来。
另外几个瓦剌士兵，一个被一刀砍了一半的喉咙，一个被砍掉了整个脑袋，最后一个被刺中的胸口，整个人被挑飞了起来，滚在雪地里。
明军的突袭太快，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那个女子得救了，她连忙站起来，然后恐惧地用双手抱住脑袋，不敢看任何东西。
明军从她身旁呼啸而过，快速朝周围的瓦剌人杀去。
瓦剌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扔掉手里的战利品，拔出刀来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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