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花疏影
清萤气呼呼地被谢卿辞领了回去。
与平日不同,今夜济心堂格外冷清,无人相送归古首席。簇拥他们背影的,只有自以为隐秘的微妙目光。
晚风吹在她露出的肌肤上,让怒气血勇消退,转而泛起的是夜深的寒凉。
她有些忧愁,又有些迷茫。
掌门夫妇的恶意彻底不加掩饰,她想改变原作剧情,不想他们二人落得原作中下场,却该如何做呢?
原作中谢卿辞表现若能称得上性格决定命运,可她认识的谢卿辞,清净孤傲,冷淡温柔,凭什么也要被如此恶意折磨?
“师兄,我们能走么?”
她肩上一重,接着融融暖意带着松枝清香将她一起包裹。谢卿辞脱下外袍,盖在了少女肩头。
他帮清萤扣紧领口,防止滑落:“你身体不好,勿要着凉。”
清萤心里泛酸,她紧紧抓住谢卿辞的手,盯着他道。
“师兄,走吧!”
今天虽然勉强糊弄过了,可她没信心和那些怪物继续斗下去。她不喜欢阴谋诡计,更不想和人斗。
“凡间不能给你治病。”
清萤:……
她的病,巫医能治,谢卿辞能治一半。但最重要
的是,在归古剑宗,有那些治病的珍贵药材来源。
如果走,便是等死。
月色下,他仍然那般出尘俊美,他安抚地看着她,轻声道。
“回家吧。”
*
别月阁,寂静无声。
自清萤来后,这里的夜晚鲜少如此死寂。她怕黑,所以外面走廊入夜后,总会留盏昏黄温暖的灯。
“今天回来的太晚了。”她嘟囔,摸黑往前走,“没来得及点灯。”
啪。
谢卿辞打了个响指。
霎时间,长廊上的灯火依次向外亮起,凄清黑暗被温暖光明取代。
“原来你能一键开灯?”清萤诧异,“那为什么总要我自己去点?”
“多走走路。”
清萤不服气地噘嘴,谢卿辞总喜欢使唤她跑腿,一副小老头口吻“小姑娘就要多走走路”。
谢卿辞自然道:“以后我不在了,这些事情都要自己做。”
这话听得人心里发堵。
清萤道:“别说这种丧气话,我不喜欢听。”
“治好病以后,你不是准备走么,有些事情总得学会自己干,不能太懒,不能……”
“我不走!”清萤打断他。
谢卿辞抬眸看她。
她道:“帮你把这里彻底安顿了,我再说要走的事情。”
“为什么不走?”
“治病是其一,你我相识一场,我也不能对你的困难袖手旁观。”
谢卿辞注视着她的双眼,轻声重复:“为什么不袖手旁观?”
不知怎的,她有点害羞。
清萤避开他的目光,小声咕哝:“不是你总爱念叨么,夫妻一体之类的话。”
剑修眼底浮现淡淡笑意,终于融化了自入济心堂起,便一直未曾散去的风雪。
他说道:“最佳道侣已经拿到,我们可以不是夫妻。”
“但七夕没过。”清萤嘴硬,“七夕就要说七夕的话,道侣就要守护彼此。”
“现在还是七夕么。”
“是啊,还有一刻钟,”清萤语气透着惋惜,“七夕好多习俗我们都错过了,灯会也没去看。”
别月阁在独立于山门外的秘境,看不见灯会,只能看见无尽繁星。
清萤尝试辨认星宿。
“师兄,哪一颗是织女星?我听说,七夕节对织女星许愿可灵了。”
“最亮的那颗。”谢卿辞看着她说道。
“最亮的?哪颗最亮,我看不出来。”
小姑娘眼睛都要找花了,她随口问:“师兄你有愿望么?”
“有。”
只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但好像……
没有机会了。
第25章 传闻
八月的日头还是有些晒,晒的人懒洋洋的。谢卿辞一大早便去了万藏密殿,清萤则在睡懒觉。
只是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心浮气躁睡不着,最后索性打开天枢令。
她知道自己在烦心什么。无非是昨晚风波到现在发酵如何,又留下了怎样隐患。
清萤随手刷着茶室,眉心始终未曾舒展:目前茶室的发展与昨晚情况差不多。
谢卿辞并非亲生,掌门夫人有分割想法的消息并未传播开,大部分人甚至听说了也没有轻易相信。
可纸包不住火,这种八卦最容易发酵,若是……
正如此想着,在清萤视野里,一条帖子迅速上窜至最高处,不断有新回复刷新。
【有人挑衅谢卿辞?他是不是疯了?】
茶室主人稀罕道:“人在万藏密殿门口,动静很大,路过的人都能看到,这人触了师兄大霉头,估计完蛋了。”
前排留言大多不理解那人的不自量力。
“是想被肃纪堂请去喝茶么?”
“师兄大度,未必追究,但大把的人想替师兄出气呢。”
但在此时,茶室主人又上传了一段画影,附言:“这是真的么?!”
估计有不少人看了画影,茶室话头又是一转。
“!!”
“这人真的疯了?!”
“但昨晚不就有人说,亲生子出现了么?!”
清萤最敏感,最担心的关键词还是出现了。
她心脏紧紧揪起,立即打开茶室主人上传画影。镜头有些晃动,并且是躲在人群后的隐秘录制,但不影响观看。
只见谢卿辞神色淡漠微冷,站在万藏密殿高台上,身后簇拥着几名内门高级弟子。
一名年轻弟子孤身站在台下,十分不满:“你已非万藏巡检,凭什么赶我出来?”
谢卿辞未发一言,他旁边的掌书已然听不下去。
“流亭,只凭你咆哮殿堂,以下犯上,便已是罪过,怎么还敢在此胡言乱语?”
旁边没说话的内门弟子已经开始联系肃纪堂的人。
流亭丝毫不惧:“万藏巡检唯有归古血脉方可担任,他谢卿辞并非掌门亲子,别说处置我,他根本不配站在这里!”
掌书弟子嗤笑,打手势示意护卫把此人赶出去,免得其他弟子看笑话。
然而护卫没动,反倒有些尴尬地看他。
他奇怪地看向相熟的弟子,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写着微妙。
“谢卿辞,你口口声声以规矩约束他人,此刻该不会贪恋权位,不愿离去吧?”
最后一句堪称诛心,便是谢卿辞也不能沉默。
“此事并无先例,我会禀报掌门,由他定夺。至于你——”
“我不想被不知哪来的赝品管。只愿正主来,无论他对我是何惩罚,我都没有意见。”
全场死寂。
谢卿辞始终垂眸,至此方才淡淡看了流亭一眼。
“好。”
茶室被这段画面引爆。
“所以师兄的话是承认流亭说得是真的么?他真的不是掌门亲子?怎么可能啊?!”
“师兄是凭自己本事得到现在一切的,不是亲生的又怎样?他还是首席啊!”
“呵,我只能说天真。身份可是决定起点的。他谢卿辞可没那么清白。”
……
所有人都盯着谢卿辞,惊诧的、幸灾乐祸的、难以置信的、愤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