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哑
他们当皇帝的,写圣旨都这么肉麻的吗?
不过琼安那位是如何知道远在百里以外的临芳一个小村子里发生的事情的?还仿佛亲眼所见一样?
按照圣旨发出时间来算,那时候他应该还没到临芳,那就自然不可能是护送他的那些侍卫调查之后汇报回去的,难道是在地方上有专门探查这些事的机构?可是那样的话琼安那位又何必专门发圣旨让他去处理?
眼看着母亲在旁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杨盛暂时放下思绪收起这封圣旨。
这封圣旨从琼安发来,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无论那女孩有没有被抓到他都应该尽快采取行动,杨盛又让其中一个暗卫去县里打探一下最近死了儿子,并且管家姓蔡的人家,确认一下那女孩有没有被抓住,这一边则是没有耽误时间,直接伴着渐黑的夜色出发。
远在国都的安临通过小地图看到这一幕,满意地点点头。
现在她已经知道那个蔡管家的主人家也是姓蔡了,在临芳算是第一的富户。这三天里,自从那天小姑娘跳进暗门躲进地道后,蔡管家就回了蔡家禀告他主家蔡大户,蔡大户派出不少家丁一起抓小姑娘,不过那个暗门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厚厚的五六层贴合在地上,没有使力撬起来的点,劈也劈不开,蔡管家就叫家丁把小姑娘家的房子给推了把地板给撅了,这才在今天早上把暗门撬开。
不过好在地道里面弯弯道道结构复杂,还有一个小暗室,暗室同样有一个暗门,二丫在第二天的时候就进到了这个暗室里面,靠着里面储存的粮食和水捱到了第三天。
但是地下不仅没有光线,气温也比地面要低不少,眼看着暗室里的小姑娘蜷缩着靠在墙壁上,安临在这时想到的却是她没有穿越前曾看到过的那些新闻。
仿佛不管时代怎么进步,总有些人借着封建迷信的名头活在古代,不管是拐卖、还是阴亲,都从未从社会上消失过,而且越落后越偏僻的地方,这种情况就越多。
只是没有落在那些人自己身上罢了。
安临皱着眉,从一个君王的角度思考着要怎么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在这个人口买卖一定程度上还合法的古代。
首先还是要尽快废除人口买卖合法的法律,重新进行修法,宣国的法律漏洞不少,早晚都是要重新确定新的法律的,不过有些是要在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可以保证百姓在不卖儿卖女也能活下去之后颁布。
还有就是,买卖同罪。
这个就需要中央对各个地方上的掌控达到一定程度了,现在的各县衙门根本就没有这个这个能力,甚至有的还要被当地乡绅富豪给压一头,更别说按照律法抓人了,朝廷在云州府那种地方更是一点掌控力度都没有。
哎,任重而道远啊。
安临叹了口气,先把五年亡国之危和国库之危解决掉,再来一件一件解决这些事情吧,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就在安临思索间,她看到她寄予厚望的浅才已经到达这个小柳村了。
这些天小柳村里知情的、不知情的人,全都减少了出门的次数。二丫她伯伯原本还知道背着村里的人悄悄在晚上带蔡管家来带走二丫,但是二丫躲进地下暗室,蔡大户急着给他儿子配冥婚下葬,派出不少家丁来抓人后,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蔡管家给小柳村的村长还有其他村民都挨家挨户打点过,小柳村的人或是不敢声张,或是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得罪蔡大户,全都保持了缄默,把自己家孩子拘在家里不让他们出去玩。
杨盛到达之后就看到小柳村外停着几辆牛车,一个穿着家丁衣服的人正守在牛车旁打瞌睡。
“带上那个家丁,去孙木匠家。”杨盛说道,说完之后问县衙派来的几个衙役,“小柳村村长在何处?”
“这条路走到底就是村长家了。”一个来小柳村办过事的衙役回答。
“劳烦去将村长也带到孙木匠家。”
在看到那几辆牛车大喇喇停在村口的时候,杨盛就猜到了村长的不作为,说完安排后立刻带着人往孙木匠家赶去。
待在孙木匠家……现在应该说孙木匠家被拆后的地基外面焦急等待的蔡管家,在看到一大群人由远及近走来的时候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了,仔细辨认一下后挤出一个笑脸迎上去,“几位官差怎么这时候到这村子里来了?我家老爷前几日就念叨着请县令大人还有诸位吃酒,瞧我这脑子,都忘了让下面的人差个话去了!”
他这话是对着几个穿着衙门官差衣服的人说的。
“县令与你们蔡老爷可不熟。”几个衙役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直接转头看杨盛,“状元郎,直接拿下带回去审吗?”
蔡管家这才注意到衙役身边还有个一身长衫的杨盛,看清杨盛的脸后他忽然惊讶地睁大了一点眼睛,下意识地指过去,“你、你是那个……”
“其他人呢。”杨盛皱眉打断蔡管家的话,“还有孙木匠的孙女,都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平日里以及V后还是保持日更的
这几天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头疼以及右胸口心脏对称的部位难受,坐在电脑前的时候感觉有点缺氧喘不上气来才咕咕了一下QAQ,估计是以往作息不规律孽力反馈了,今天好些了
第018章
蔡管家背靠蔡大户,在临芳作威作福惯了,一开始还不打算说实话,想要先糊弄过去,在村口就被抓了的那个家丁就没有那么大胆了,被衙役侍卫一威胁一敲打就忙不迭地说出来了,“在孙木匠家底下的地道里!我们都是奉老爷的命来抓那小丫头的!”
“地道?”
“对对!那地道的盖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我们今儿早上才把盖子拆开!谁知道地道里面还有个门……”
杨盛看了一眼这个家丁,“你们有几个人下去了?”
“七、七个!”
一行人走到被撬得七零八落的暗门旁边,杨盛看到冒着阴凉气的黑洞洞的暗道口,没有多少犹豫,一撩衣袍就要下去,被暗卫给拦住了。
“状元郎,还是先由我们下去探个究竟吧。”那个暗卫是个娃娃脸,身材高大但面孔看起来还是少年人的样子,他意有所指,“陛下远比大人您以为的更在意您的安全,所以还请大人自己也多加注意。”
杨盛:?
他以为那圣旨里后半段内容只是意思意思,应该不会是单他一个人收到的圣旨里才有,而是所有人都有的……结果居然是来真的吗?
这个侍卫显然不是普通侍卫,另外的两个看起来也不像——该不会是皇宫人手多得没处用,才会连他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新科状元都专门有人来保护吗?
外表相当高岭之花的状元郎心中不禁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安临知道他此时的想法,估计会大声说:才不是,当然是因为朕一共也就只有三个屈指可数的金色宝贝疙瘩,而浅才你是三个金色宝贝疙瘩中唯一不是武力90以上的,朕不挂心你挂心谁啊!
……咳。
总之,另一个暗卫率先跳下了暗道,过了一会儿之后暗道下面传来木头敲击的声音,娃娃脸暗卫接受到暗号之后也跳了下去,剩下的一个则是待在杨盛身后没有动。
*
而在地道尽头的小暗室里,可怜的二丫小姑娘听到门外不断传来的撬门声,抱膝缩在半人高的瓦罐后面,墙壁的凉意透过不厚的衣服传到她身上,冷得她瑟瑟发抖。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她听到那扇坚固的暗门固定的部位传来一声‘咔啦’声,外面模糊的人声一顿后激动起来,从暗门位移后的小缝里传进来。
“总算是松动了!”
“太好了,这下应该没有第三扇门了吧!这下面也太冷了,我真是受够了……”
“平时这会儿我早在家里吃婆娘做的饭了!”
“都过来这边,大家一起使劲儿,一口气把门给卸下来!”
“……”
二丫把自己抱得更紧了,攥紧了捏在掌心里的小球,身上冷得发抖,掌心却满是黏腻的冷汗。
她再怎么努力应变,终究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在面临绝境的时候也还是忍不住小声哭了出来,是捂着嘴很小声的那种哭。
但是二丫没有注意到,在她小声哭泣的时候,暗室外面那些家丁除了最开始移动暗门的动静之后,后面已经有一会儿没有传出声音来了。
黑暗中仿佛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突然——
“就是这个小丫头吧?”
二丫头顶上方传来一道年轻的男声。
这句话响起后,过了一小会儿才有另一个声音回答。
“除了她之外,这里也没有第二个小女孩了。”
二丫的小声哭泣一滞,她愣愣地抬起头,看到黑暗的暗室中亮起了一点圆形的光亮,两个穿着黑衣的人一个蹲在瓦罐上面低头看她,一个就站在她前面。
本来这一幕应该是很吓人的,但是站在她面前探头看她的那个黑衣服的人有一张不大可怕的脸,脸上还笑眯眯的,她才没有下意识把攥在手里的圆球给丢出去。
“你们就是爷爷说的黑无常吗……”二丫脸上还挂着眼泪,睁大眼睛问。
娃娃脸暗卫咳了一声憋住笑,“小丫头,黑无常是收人性命的,我们可是陛下派来救你性命的。”
“先把人带出去。”另一个暗卫人狠话不多,伸出手打算直接把人小姑娘拎起来,但是在伸出手碰到冰凉的布料后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让娃娃脸暗卫把小姑娘拎出来。在带着小姑娘走出暗室时,那个暗卫动作很快地从外面七仰八叉躺了一地的家丁身上扒了几件外衣丢过去。
……
安临在模拟器地图上看到两个暗卫带着小姑娘出了地道,与浅才会合,之后浅才又让衙役把蔡管家和那些家丁押到衙门后,放松地往后靠了靠。
这种感觉,就像辛辛苦苦打通一个难打的关卡一样,这一刻她的心情直线upup,连背着修文熬夜看结果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尤其是他们把裹成一团的小姑娘带离小柳村,蒙蒙亮的天际刚好有第一缕阳光从云层后投射出来,就更像一个CG了。
倒是那几个暗卫看起来好像还挺不错的,还知道给小姑娘披点衣服回暖。安临一般都不会正面直接接触到暗卫,之前还以为暗卫们都跟影视剧中一样冷酷无情手起刀落,只偶尔出一个会和男女主谈恋爱的男二女二什么的。
这么看来她家的暗卫完全就是有同理心的正常人嘛。
“接下来就是处理蔡大户和卖侄女的那个人,外加整顿临芳牙行了,浅才应该能意会到我的意思吧……”安临打了个哈欠,看到寝宫外面已经有人影晃动了,把奏折往枕头下一塞准备去上今天的早朝。
熬夜,啊不对,通宵这种事情还是别让修文发现比较好,不然铁定得苦口婆心劝朕爱惜身体,但是有时候就是忍不住嘛,不知不觉就通宵,每回修文劝的时候她都说下次一定下次一定,答应的时候她也确实是想的下次不能熬夜通宵了。
但是众所周知,当一个人说出下次一定的时候,那其实就代表着下次不一定,熬夜这种事情更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安临只能说,下次一定。
今天早朝上的重点就是典牧署汇报今年畜牧繁殖数量。
安临打起精神听着典牧署一条条报出的数字,将家禽和数量与宣国所有百姓的数量对比,将马匹的数量和军士的数量做对比,清晰看出典牧署的成果对于这一整个庞大的国家来说根本就起不了多大作用。
“典牧署留存种牛、羊、猪、马、鸡数量多少?”等到典牧署汇报完之后,安临问。
“回陛下,各十万。”典牧回答。
“明年把每一种禽畜存种数量提升到百万,育种时保留原来的种场,曾祖代种,以及父母代,把除了马之外的家禽家畜每一批存种中繁殖数量最快最多的挑选出来,获取良牧种。”安临思索之后做出安排,“今年二月和三月患病死的鸡和马太多了,典牧署是兽医不够还是没有做好防治?今年开始就增加每个牧场的兽医数量,典牧监每月给我汇报四次典牧署情况。”
典牧署的官员听得一呆,连忙说,“陛下,我们没有那么多草场牧场啊!”
“朕知道。”安临神色未变,“所以我们要把除良种外的部分存种贩卖或者租赁给百姓,以及有条件的商人富户——今日早朝后几位尚书与农部留下,关于赋税的调整朕有些条目要与你们商量。”
为了鼓励民间开始大量饲养牲畜、家禽,安临第一步是打算先减免以及减半一些畜牧养殖的税收。
就是国库大概是撑不住了。
不过关于这个安临也已经有了打算,如果明年二月之前宣国还没能开源找到稳定赚大钱的路子,她少不得要到某些豪族那边‘借’点钱了,反正这钱他们来得不正当,安临‘借’起来也不心虚。
满朝文武低着头一个个上奏汇报自己部门的事,完全不知道上面看着一本正经的皇帝,心里在策划什么强盗主意。
等到上朝结束之后,安临先一步去了议事房,趁着大臣们还没到,她抽出一本奏折翻开继续跟进一下临芳县那边的情况,一把地图划过去,正好就看到县衙里挤着一堆密密麻麻的蚂蚁小人,二丫那个想把她卖掉的伯伯,和一个身上肉多得把身上绫罗绸缎撑得没有一点褶皱的胖大户,被押在公堂中间还在喊着冤,县衙外面围着一圈圈吃瓜百姓。
她看重的状元郎同样也在公堂上,神态冷静身姿挺拔,一条一条一一列出罪证驳回两人的喊冤,驳得蔡大户最后无力瘫倒在公堂上。
外面的百姓在短暂的沉寂后纷纷跳起来拍手叫好,还有人掏出了顺手揣上的臭鸡蛋烂菜叶往蔡大户身上砸去,可以看出这个人在临芳确实没做过什么好事,还鱼肉乡里。
县令在判罪的时候小心又小声地问杨盛陛下有没有什么指示。
杨盛沉静开口,“陛下的意思是,买卖同罪。”
县令意会了,一拍惊堂木,“来人,将孙、蔡二人收押,家产充公,待秋后问斩,孙二之妻为孙、蔡二人同犯,速去小柳村捉拿!”
作者有话说:
自认平平无奇状元郎杨浅才表面上:皇帝为什么派人保护我,人手多得没处用吗?
背地里:忠诚值奇妙地上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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