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哑
经过那些收到武林人士伤害的无辜百姓们到牢房中探看,已经有不少被俘的武林人士选择了为朝廷做事,他们安慰自己这是为了还债,是正当的,也算是为那些被江湖中人伤害的百姓们做些事,改变百姓们对江湖中人的看法,至少不要再受到那种看害虫似的目光。
当然了,还有一部分是选择假意归顺,想着从牢房出去后可以想办法逃跑,不过不管怎么样,符合朝廷招安条件的人中,有八成的人选择了归顺,现在还蹲在牢房里的就只剩下十几个怎么也不肯归顺的人了,安临看过那几个人没什么特色的数值后就把人丢到了一边,然后把归顺的江湖人先安排到了谛听院,进行统一的管理,先让他们学习宣国的律法,不仅要熟读还要背。
这就难倒了不少江湖人,甚至还有一些没上读过书不识字的,要从识字扫盲开始。
他们完全收不到一点外界的消息,到了谛听院之后连信鸽都飞不出去,更不知道自家门派为了营救他们已经齐聚琼安城外了。
地点是一个破败的和尚庙。
安临通过模拟器地图无时无刻都可以掌握这些江湖人的动向,因此心里是十分地淡定,坐在书房中拿着一支笔部署琼安城的防卫,有选择地放一些探查情况的江湖人进入城中。
比起云州府那时候的情况,这次这个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情况已经算是还好了,唯一算是风险的就是琼安这个城中的百姓。
不管怎么样,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方安临不会让琼安城沦为战场,虽然她已经调动了兵马,让信竹做好开战的准备,但是这场战争不会打响,要真打响只能算是她的失败。
首先,战争是军队与军队,这些江湖人士的数量还没有达到那个体量,军队更多的作用还是作为一种威慑,想来这些江湖人但凡是有一个脑子在线的也不会选择那么这么区区千把个人发动攻城,毕竟前面也说过,内力和武力在以几十万人为计量的战争中影响力是会被无限降低的。
如果安临自己是这些江湖人的话,她会选择的只有三种。
最优当然是想办法与她这个皇帝见面,然后说服她定下一些诸如‘朝廷武林互不干扰’‘约束好武林中人不在肆意妄为’的条例,她没有把江湖人全都杀了挂出来示众就已经表明她的态度是可以谈的。
第二种呢,不好也不差的那种,就是暗中想办法营救被俘的人,救完了直接走人不与朝廷打交道。
至于第三种,就是暗杀她这个皇帝了,属于是既泄了愤,又造成了威慑,还会让琼安城变得混乱,营救也好营救。在安临看来这个是最蠢的一个选择,不过不排除一些江湖人会做出这个选择,所以也要做几手的准备。
安临撑着脑袋思索着,在纸上写下了计划一、计划二、计划三……
“陛下,该用膳了。”王修文适时地提醒。
“嗯。”安临点了点头让他端来让书桌旁边的小桌子上,手上没有停,在摊开在桌上的琼安地图上画了两个点。
一个是东城门,一个是南城门。
等到今天的午膳端上来之后,安临看了一眼,发现今天的午膳很巧地又是一道鱼,她忽然想到之前用河豚下毒的那次事情,拿起筷子的手一顿,感觉有些许的微妙。
“陛下,这鱼汤臣已经试过了,无毒。”王修文表示说。
“朕知道,只是想到了那次的事。”安临最后还是夹了一筷子其他的,吃下去后说,“对了,这些天修文就别去宫外了,留在朕身边好了。大概会有不少江湖人想办法潜入皇宫刺杀朕,你要是出去了朕就真的要被一刺杀一个准了,还有下毒、虫蛇之类的,反正对于这些江湖手段修文你知道得比朕清楚,都需要防备一下。”
王修文面容一肃,俯身领旨,“臣,遵旨。”
城外聚集在破庙就地扎营的江湖人也确实如安临预计的那般,有人持第一个想法,有人持第二个想法,也有人持第三个想法。
有了分歧之后,本就没有什么秩序的江湖各门派就更是杂乱了,没有人注意到夜里,有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蹲在树枝上扶着树干,低头看着下面讨论着的三个穿着南山剑派衣服的年轻弟子,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几乎和身上的衣服颜色融为一体,但是在思索的时候又显得明亮狡黠。
等到那几个谈论的弟子离开后,孟星回从树上跳下来,就像某种黑色的猫科动物一样落地无声。他站直身体后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自己暗卫特供的黑衣人制服,从怀里摸了摸后摸出一条假领,往平平无奇的夜行衣领口别上去,又摸了条有暗纹的腰带出来绑好。
最后,他薅了一把头发,把随意在脑后绑成一个小揪揪的头发正经地用发冠束起来。
几息过后,原本一看就十分可疑的黑衣人小孟,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一个飒爽利落的黑衣少侠,大大方方地从藏身的地方走出去,走进这些江湖人之中,完美地融入了进去。
“哎?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啊?别随意乱走动。”
“这位雷光堂的师兄,我是南山剑派的弟子啊,白天时你还帮我们南山剑派带过路呢,你忘了吗?”孟星回神色如常,口中说出的声音却不是他自己的声音,而是南山剑派一个弟子的声音。
这个声音正好是问话的弟子下午听过的,原本是没什么印象,不过听到对方提起南山剑派他又好像有些印象了,打量了一下对面的黑衣少侠,虽然面貌在黑夜里不大清楚,不过这身打扮也确实挺南山剑派的。
“哦哦,原来是南山剑派的朋友啊,失礼了失礼了!”那个人连连说道。
就这样,孟星回数次变化声音,进入各个门派驻扎的地方,经过观察之后悄无声息地把几封信件放在了对应门派掌门的帐里,等到全部都走了一遍,他最后往南山剑派驻扎的地方走去,凭借这一身打扮和声音混入南山剑派,同样也把一封信放在了帐里。
等到各门派的掌门聚在一起商讨完之后,回到自己帐篷里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么一封躺在枕边的信件。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那一封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的信件,上面都有那么各自门派的标记,打开一看竟是自己门派被俘的弟子传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这信是谁送来的?什么时候送来的?”一些门派的掌门询问弟子,却只能得到茫然的摇头。
这些信件其实都是被招安的各门派弟子在出了牢房后给门派里发的保平安的信,都被谛听拦截了,孟星回觉得有用就都给要过来了,此时他是按照不同门派的态度放的不同的信件,让他们知道朝廷想让他们知道的消息。
南山剑派的老掌门同样也收到了这样一封信。
他看着信上的署名沉思了一下,问弟子,“有看到接近帐篷的人的模样吗?”
被问到的弟子迟疑得摇摇头,“弟子不曾注意,不过听声音好像是周师弟,弟子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时候周师弟不在我们这里,而是去找友人叙旧打听情况去了……”
老掌门听完之后挥挥手让那个弟子下去,打开了那封曾被拦截最终又送到他手上的穿书。
“师父均启
弟子江林林,于月前因好奇……”
老掌门看完这封信后陷入了沉默。
这封信的前半部分还挺正常的,就是说明情况,说自己是因为好奇白逐风和倪秋朝的比试来琼安观看,结果不幸被捕,被关了大半个月,误了回门派的时间等等等等。
但是到了后半部分,却突然画风一转变成了:
师父勿念,弟子觉得朝廷说的还挺有道理,决定留下来先给朝廷打工还债,什么时候还完了什么时候回去,齐师妹的鸽子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她让我帮忙带一句——她也一样。
当然原句肯定不是这样的措辞的,不过意思就是这样。
南山剑派老掌门看完之后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们南山剑派的弟子向来都比较一根筋,说白了就是不大聪明……什么朝廷说的挺有道理?什么还债?
别是被人给忽悠瘸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099章
南山剑派的老掌门当即叫了几个弟子来辨认这封信的字迹, 都确认无误后才开始思索这封信上的内容。
他知道,以被俘弟子的武功是不可能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进入他帐内,还把这封信放在这里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另外的人想让他看到这封信,所以放在这的。
——是朝廷。
老掌门脑海中冒出这么几个字。
也只可能是朝廷了。
这封信又是何意呢?显然传来这封信的人在传达一个信息,像是在引他进城去探一个究竟, 朝廷究竟想做什么?
老掌门一瞬间想了很多,各种阴谋诡计明争暗斗都在脑子里浮现了一遍,但也都只是猜测,现在谁也不知道朝廷送来这封信的真正目的。
老掌门思索了一会儿,收起信走出帐篷,他的大弟子见状迎了上来, 面上满是担心之色,“师父, 师弟那封信……”
老掌门面色不变, 平静道,“不必对外人说起。”
“……是。”
他决定明日入城一看。
自从这些江湖门派聚集到这里之后,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打探城中的情况,每一个门派都曾派人进城打探过, 但是琼安城的守卫极其森严, 城墙上无论何时都有弓箭手待命,但凡是敢用轻功飞跃城墙的, 都得被射成个刺猬。
除此之外呢, 乔装入城当然也是有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每一个乔装入城的江湖人都会在半个时辰后被发现行踪, 然后被官兵抓走, 能逃回来的寥寥无几。
这倒是让原本清空过一波的大理寺牢房又多了不少人。
那些人是怎么被分辨出来的?朝廷又是怎样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确认他们的位置的?这仍然是个迷。
到了第二天,各门派的掌门又一次进行了商议,这一次的商议中,意见大致分成了三大类。一种是想办法与朝廷商谈,让朝廷明白他们无意与朝廷为敌,放了被抓的弟子,第二种就是趁此机会想办法给朝廷一个教训,不然以后朝廷对他们江湖人都是想杀就杀,半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第三种跟前面说过的一样,想办法营救弟子,然后离开隐居,不与朝廷打交道。
惊天门作为当今武林盟主所属的门派,门主段籍松自发地话事人,组织这场会议。
他等各门派都讨论过之后,面带笑容地开口,“段某觉得,诸位的话都有些道理,其实我们破局的方法并不拘泥于这其中的某一种,否则就算是想与朝廷和谈,也没有什么筹码,也许会被轻视,若是一味敌对,那最后的局面也可能不好收场,不如中和一番。”
“段门主的意思是,先让朝廷看到我们的能力,让他们重视起来,然后再谈条件?”
“正是如此。”段籍松点点头,看向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南山剑派老掌门,“不知关前辈觉得如何?”
老掌门面色平静,并没有顺着段籍松的话表态,只是说,“老夫昨日刚来,对情况了解不深,你们先决定吧。”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过有了这个不站队的话,段籍松也满意了。
等到这个掌门会议结束之后,各派掌门回到各自门派驻扎的地方,有些掌门想起昨夜收到的那封信,心里则是冒出了些不同的想法。
毕竟除了那三个方法之外,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
而南山剑派的老掌门,则是在离开之后就带上自己的大弟子下了这座聚集了各门派江湖人的山,走了一段路到达国都周围的环绕的城镇村落,买了两套普通百姓的衣服,与大徒弟打扮成一对进城看病的爷孙,与晨起进城的百姓们一起到城门口排队进城。
虽然前些天那些进城查探情况的江湖人回来得很少,但是至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想要混进城里,就只有走城门这一个办法可选。若是南山剑派的老掌门,凭着他高深的武功当然也可以用轻功突围进去,不过不值当。
“来了。”一边批奏折一边摊开着模拟器地图监视琼安附近那个八岭山上江湖人动静的安临眉毛一扬,在奏折下面写下最后几个字后把奏折往边上一扔,拉过模拟器地图熟练地定位那几个江湖人的位置看起来。
你问为什么每一个潜入琼安城中的江湖人都会被揪出来?那当然是因为有外挂啊!
那么一大堆江湖人待在那山上,但凡从山上那么一两个,以她的上帝视角看都明显得不要不要的,直接调动地图跟着他们走,看他们怎么进城、进了城之后到了哪里就行了,更别说皇帝号和皇后号思维都是她一个人,皇帝号这边看到之后都不用另外下令传旨去抓人,在宫外谛听院的皇后号直接带人去抓就行了。
这种情况在谛听和被招安的江湖人眼中多少是有点神了。
在被招安的这段时间以来,那些归顺的江湖人最为信服的就是谛听的指挥使,皇后。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被皇后拿来当经验包打过的,有的可能还不止打过一次,而江湖人向来强者为尊,所以他们在归顺后发现是成为指挥使的部下,归于谛听院做事,连最后一点抗拒的情绪都消失了。
南山剑派老掌门到了琼安城中后,依旧装作是生病的老人,坐在板车上由大徒弟推他去找医馆——表面上在找医馆,实际上是在观察城中的情况,看周围的百姓中是否混着会武的人。
但是看着看着,老掌门不由自主地将现在的东西与上一任皇帝在任时看到的情况对应起来。
上一任皇帝在任的后几年,宣国这片土地上已经一团腐烂了,有的地方还能维持着表面的繁荣,有的地方连表面的繁荣都维持不了。君家的皇帝寿终正寝的不多,老掌门以八十岁的高龄,已经见证过三代皇朝的变迁了,自然能看出来在上一任皇帝的统治下,这个国家已经要完了。
大厦之将倾,就算是最底层的百姓也多少会有所察觉,他们也许并不能准确判断出那些变化是因为什么、会带来什么影响,他们只知道要活不下去了,便本能地开始另谋出路。比如南山剑派所在的地方,就有许多百姓选择了寻求南山剑派的庇护。
除此之外,便是想出山扶大厦之将倾,已经年老的南山剑派老掌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只能庇佑自己那一方的百姓,教导弟子成为惩奸除恶、保护弱小的人。
——但是这一次来到琼安,这个本已经向下倾颓的国家却与他预计的并不一样。
一路走来,那些百姓并不是死气沉沉的,也并不是流离失所的,越往琼安来,越能看到百姓们的安定。
见到这般景象,老掌门的心情与欲杀贪官反被朝廷抢先一步的白逐风极其相似,其间还夹杂着一丝好奇,好奇能把这样一个几乎没得救的局势救回来的现任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俗话说得好,好奇心就是爱情的开始——当然,老掌门这虽然不能用爱情来类比,但是也可以说是君臣情的开始——后来与老掌门谈过心的屑皇帝如此说道。
总之在南山剑派老掌门进城之后,他与大徒弟在城中停留了半个时辰,却没有像其他进城打探的江湖人一样等待朝廷的捉拿,于是老掌门就让大徒弟在茶铺等着,自己先去了一趟据说关押着江湖中人的大理寺大牢。
——没有找到他被抓的徒弟们。
老掌门就逮了一个狱卒打听,不过大理寺大牢的狱卒们也并不知道被带走的俘虏的去向,只知道是被谛听带走的。
老掌门若有所思地离开大理寺大牢,没有惊动任何人,却也没有转而去找谛听,而是在离开大理寺大牢后抬头望了一眼远处巍峨的宫门。
安临就这么看着模拟器地图里那个仙风道骨、头发胡子花白,还有点神似张三丰的Q版老头跑到一个角落里避开巡逻施展轻功,一飞就跨越了宫墙进入了皇宫,然后经过一番这样那样的操作后,通过膳食局送餐的宫人确定了皇帝——也就是自己在哪儿。
还别说,这老人家看着一把年纪挺让人担心的,但是行动力是真的强啊。
安临根据孟星回传回来的情报把这个老人和南山剑派的掌门对上,不动声色地把桌上的一个东西收入袖中,等她把东西收好的时候,恰好书桌左侧对着的窗户好似被一阵风吹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修文,不用动手。”安临及时喊停随身保护她安全的王修文,然后抬眼看向从窗户中进来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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