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鹊桥西
这句话几欲点炸车厢里的云琅,他往窗边一扒就要与唐饮霜争吵,被虞秋硬拽了回去。
光凭几句话,虞秋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个探花郎估摸着与云珩是一类人,好难缠的!
她客气道:“雨天路滑,唐大人若是不方便行走,稍后小女派人来护送大人一程。”
唐饮霜恭谨道谢:“多谢小姐,府上马车就在附近,只是去了临街采买,稍后就回来了。”
虞秋顿住,那你方才二话不说就解衣裳是什么意思?
她又看了唐饮霜一眼,那张脸很是俊俏,气质清幽,像极了冰山上高不可攀的雪莲。
或许不是云珩与他那几个弟弟难懂,而是除了自家爹爹之外,所有男人都难懂。
虞秋心中腹诽着,与唐饮霜点头道:“那就不叨扰了,小女先行回府去了。”
唐饮霜道:“走好。”
道别后走出半条街,虞秋从小窗偷偷向后看,果然看见有马车停在了唐饮霜旁边。
云琅嘟囔道:“你看吧,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人,根本就是故意在那等我来调戏的。以前也是,难怪去哪儿都能碰见他,蒙骗了我这么久,真可恨!”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兴许是被京中贵女烦的吧,听说以前去给他提亲的都快把他家门槛踩烂了。你瞧,他借我坏了名声之后,是不是清净多了?”这么说还不够,云琅继续大胆猜测道,“要不然就是他与我皇兄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虞秋怕他憋着气迁怒了府中人,由着他发泄了几句,快到府上了叮嘱道:“私下说说就算了,不能被别人听见了。”
云琅“哦”了一声,等马车停住,跳下马车跟着她回了府中。
当日晚膳是玉泉楼带回来的,云琅边吃边疼得抽气,到头来用的还不如虞秋多。
虞秋吃惯了清淡的,偶然吃多了油腻的有点不舒适,晚间临窗听着雨声继续揣摩怎么对付云珩。
这么一个人,好的时候是真的好,坏的时候让人想捶打他。
唉声叹气着想了一个又一个法子,最后都不能用,只剩下那个咬伤的办法……要去咬他吗?咬完就推开他不许他亲,他应当会停下的。
但出卖色相欺骗他,是不是不太好……
虞秋心里乱糟糟的,提笔在纸上胡乱涂画着,直到夜深了,才掩窗睡去。
刚入睡不久,有人悄无声息地进了屋中。
虞秋床头惯常留着一盏小灯,云珩先是捡起书桌上的宣纸看了看,上面乱七八糟的涂抹中,唯有他的名字字迹清晰。
难言的滋味漫上心头,云珩静了静心,将宣纸搁了回去。
这姑娘最会扰乱他思绪让他误解,今日深更半夜对着他的名字叹气,绝不是惦记他,而是在琢磨着如何让他见血。
他掀开床幔,看见虞秋长发散乱铺在榻上,乌睫低垂着投下一道阴影,双颊嫣红,睡得正熟。
雨声啪嗒,显得屋中更加静谧,虞秋睡着的样子娴静安详,诱得云珩多看了两眼。
确信未在她面上看出痛楚的表现,他从被中掏出虞秋的手腕,指腹在她腕上按了会儿,只按到平稳的脉搏。
但云珩依然不能肯定她身上无毒,还是要请太医来看一看才能放心。要寻个理由,才有借口让太医进府来把脉。
他按在虞秋腕上的手一直没松开,被虞秋迷糊中挣扎了一下,听见她说了什么。云珩俯身靠近,听她口中低喃道:“……殿下……别再咬我了……”
云珩霎时间面色转寒,他将虞秋的手腕粗鲁地塞回锦被下,站起身后又重新坐回去,把她手腕掏出来,将她腕上忘记取下的玉镯摘掉,放在了枕边。
然后站起来打量了眼四周,姑娘的闺房他是第一次进,处处透着温软馨香,是说不出的感觉。
继而看见了桌案上的蔷薇花,他伸手拨弄了一下,被上面的小刺刺到,不由得阴沉下脸,这花与她人一样,最会气他。
不耐再停留,他无声地出了房门。
早在第一次入虞府时,云珩就将府上布局摸得一清二楚,更不必说府上还有个平江。
出了虞秋小院,平江正守在外面,低声道:“府中无异动,只有葛齐略微察觉,已被属下引了回去。”
云珩点点头,去了云琅住处。
推门进屋,掀开床帘的刹那,一道寒光迎面刺来,云珩早有防备,疾速擒住云琅手腕将人反手扣在榻上。
云琅闷哼了一声,另一手不知从哪儿抓到一个尖锐的匕首,抬手便刺,再次被云珩按下。
“你病了。”云珩道。
“皇兄?”云琅惊讶一声,被松开后扯住锦被半掩在身上,同时捡起匕首紧紧握在手中。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云珩沉声道:“白日里的事我先不与你计较。明日你病了,听懂了吗?”
翌日,雨水依旧,云珩等来了虞府来传话的人,却不是云琅病了,而是虞秋伤了风寒。
他到时直接进了里间,见虞秋长发披在肩上,脸烧得通红,正焉头耷脑地半靠在床头,被丫鬟服侍着吃药。
云珩道:“让开。”
丫鬟惊慌地躲开,将床边的位置让给了他,接着手中药碗也被夺走。
他进屋也就算了,现在看样子是要亲自喂药,虞秋就不得不说几句话了,哑声提醒他:“这是不是不合礼法?”
云珩贴近她耳边,她惊惶往后躲,怕被云珩触碰到,也怕被丫鬟们看出来,听见云珩悄声道:“药碗里可能有毒。”
他话音落,人也退了回去,规矩地坐在床边。虞秋则是惊得瞪大了眼,转头看向丫鬟们,“你们、你们先出去……”
第51章 看看
虞秋坐在榻上往前倾身, 怕被人听见,声音放得很低,问:“什么毒?谁下的啊?”
云珩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闻了闻, 递到虞秋鼻前,看着虞秋皱着脸往后躲,问她:“我说有毒你就信?”
那碗药虞秋还没开始喝,但是云珩说药有毒, 她是信的, 哪怕云珩无凭无据。
前有彩岚、葛齐等人叛主,后有余延宗胁迫,由不得虞秋不心生提防。而云珩两辈子都帮她许多, 诚然,她数次因为云珩寝食难安,但那的确是她无缘无故入梦招惹的云珩在先, 怪不得人家折腾她。
总而言之,不信云珩她两眼抹黑, 信了云珩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真实理由她不能与云珩说,眨了几下眼睛, 道:“你是太子嘛,谁都有可能害我,唯独你不会, 是不是?”
云珩怎么听,都觉得她这语气中有些耍赖的味道, 睨了虞秋一眼, 他将药碗搁置在一边, 漫不经心地这几日盘旋在心底的问题问出, “那你会害我吗?若是你被人逼迫、危在旦夕, 你会迫不得已害我吗?”
这事早在前世虞秋就经历过了,回道:“不会,无冤无仇的,我去害你做什么?我谁也不会害。再说害了人以后,我哪还能问心无愧地活着?带着歉疚活在世上,亏心怕事,心里长久地压着石头一样沉重,不是长寿的道理。”
云珩“嗯”了一声,示意虞秋看那碗药汁,道:“有毒,断肠散,服下之后每晚发作……”
这碗药有毒没毒云珩不知道,他只是想借此机会把余延宗手上的毒药告知虞秋,这名字都是他随口取的。
将毒药的特性说与虞秋听后,他清楚地看见虞秋因病潮红的面色转得苍白,目光无神,虚浮着飘动着。
毋庸置疑,这药她知道,甚至是服用过的,她醉酒所言不假。
过往暂不追究,云珩嘱咐道:“待会儿太医来给你把脉,有什么不舒适的一定要说。”
虞秋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许久之前肺腑中被利刃拉扯的痛楚再次回到身上,她仿佛重回那孤立无援的处境,无人呼痛,无人诉苦,只有被冷汗浸透的衣裳,湿冷地黏在身上,不依不饶地折磨着她。
云珩察觉她不对,抓住她颤抖的手,“吓着了?”
他想笑话虞秋几句让她回神,谁知这简短的一句话惊得她浑身哆嗦,紧跟着,虞秋一把朝他扑了过来。
云珩被搂住脖子,两条手臂紧紧缠着他,虞秋的下巴就硌在他肩膀上,说话时吐出的气息扑在他耳垂。
虞秋嗓音无力,示弱道:“吓到了,吓死了,我胆子小,我没用,殿下你保护我好不好?”
放在之前云珩会为此愉快,然而已经有了前两次的前车之鉴,此刻他无比清醒,虞秋身子在抖,她是恐惧,不是喜欢他。
他直挺挺地坐着,道:“放手。”
“不放。”虞秋将他楼得更紧,她穿的少,上身隔着单衣紧紧贴在云珩胸膛,不觉得羞涩了,反而觉得那宽厚的怀抱很可靠,很有安全感,她抛开了脸面道,“我、我是太子妃,抱一抱你怎么了?”
云珩克制着不如感受怀中的柔软,冷淡道:“你是在抱我,还是假装抱我,实际在偷偷揪我头发?”
虞秋一愣,慌忙将胳膊稍微松开,趴在云珩肩头,在自己紧攥着的手心里,看见了几根头发。
“……”她心虚地在在云珩背后上轻拍了拍。
显然云珩不喜欢她这动作,抓住她手臂要将她从身上撕扯下来,虞秋不依,挣扎着继续去搂云珩。
她看出来了,云珩不是真的要把她拽下来,不然凭他的力气,早就能将自己制服的。
这是欲拒还迎呢。他总是这样,心口不一。
虞秋更来劲了,使劲往他身上粘。她想好了,谁都没有云珩可靠,以后云珩要亲要抱她都给,就当是提前成亲了,保命要紧!
她把矜持羞涩都扔掉了,被推开就重新扑回去。
反复几次,云珩有点撑不住,感觉再被她这么闹下去要出丑了,呵斥道:“太子妃,你还有没有点礼数?”
虞秋视线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他,“又没有别人,你装什么?你还做梦亲我了呢,是你自己说的,梦里我不让亲,你醒来就对我生气……”
云珩抓住她两手冷笑,“拿我的话来堵我是吧?虞阿秋,你对别人怎么没胆子用这伶牙俐齿?”
“你又不是别人。”
突如其来的一声简单的甜言蜜语,让云珩心跳倏然错乱。
虞秋嗓音细软,半是撒娇地说出这种话,他很难不动心,但理智告诉他不能信。这滋味他体会过的,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
他抓住虞秋的手加大力气,要将她按回榻上时,不经意看见了她肩上露出的橙黄细带。
两人闹的动静太大,以至她身上寝衣松了,露出了一截锁骨与里面贴身衣物的系带。
这情景云珩也是见过一次的,在虞秋醉酒那次,她醉醺醺的,就差将自己脱个精光。那一次她还露出了身上的红痣,在更往下的地方,被系带将压未压住的地方。
人说食色性也,两人是未婚关系,现在虞秋主动扑上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怎么就不能迎合着亲密一下呢。
至于喜欢不喜欢的,他既然是要娶虞秋的,往后多年,多少能培养出点感情。
他也没打算娶别的女人,难道虞秋不说喜欢,两人就这样干耗着一辈子?
云珩被脑中画面一刺激,顷刻想通了,道:“我的确不是别人,我是你未来的夫君。我问你一件事,你答了我,我就随便让你抱。”
虞秋半跪在榻上,身子疲惫,摇摇晃晃,全靠被他抓着不能动的两手稳住身形,她点头道:“你问。”
云珩朝着她胸口抬下巴,问:“里面穿的衣裳是什么料子做的?”
虞秋随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见了自己微敞的衣襟和露出的一小段锦带。她本能地想去遮掩,可是两手还被抓在云珩手中。
先前是她非要缠上去的,现在云珩不放手了。
云珩直勾勾停在她衣襟处的视线让虞秋战栗不已,她躬着肩试图遮掩,恨自己不是一只刺猬可以将身躯藏起来。
“说啊。”云珩抓着她两手将她往后压去,使得虞秋后背靠在了床头,身躯被迫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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