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假太子要当真女帝 第124章

作者:黄柏山人 标签: 穿越重生

  当县令的沈卓所治理的那座小县城,倒成了这乱世中的一方净土,吸引到闻讯赶来的大批百姓前来投靠。

  他顶住来自上官的层层压力,坚持要与民休养生息,鼓励农耕,重用辖区内有能力的人,整顿治安,处理各种纷争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从无偏私。

  成功取得治下百姓的信服与敬重,听到那些逃难而来的人,讲起外面那种人间炼狱般的惨境,都非常庆幸自家在乱世真正到来前,能够迎来一位愿意庇护他们这些百姓的父母官。

  只是事实证明,他们庆幸得有些早,沈卓毕竟只是一介县令,权力有限。

  上官见他不仅调遣,到了秋收之际,执意不肯给治下百姓增加赋税,不仅打算治他的罪、要他的命,还直接送来一位新县令。

  好在紧要关头,被柳平带着衙吏与百姓们救下,在手下官吏与周围百姓群情激愤的鼓动下,沈卓也明白自己已经走投无路的事实。

  他有心护着治下百姓偏居一隅,盼着乱世早点结束,期待新朝建立的那一天。

  可是差点被府城派来的兵勇当场杀掉的经历,让他明白,他的想法实属天真,只要他还要受制于旁人,就注定没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愿望。

  而他若不幸死去,这座在他费尽心力才打理得井然有序的县城,依旧会被卷入战乱。

  县城治下的这些百姓,也会在这乱世中沦落到朝不保夕的境地,所以他当场选择答应柳平等人的请求。

  通过那些只是简单提到过的前奏情节,例如大安哪年哪个区域发生哪种灾难等信息,何殊基本可以确定,那些内容应当不是无稽之谈。

  也就是说,‘梦’中的那些内容可能是这个世界另一个走向,一个没有她的走向。

  现实中的大安在她的干涉下,虽曾在相应的时间点,确实曾遭遇过那些灾难,但因处置那些灾难的方案与经过不同,最后的结局也大不相同。

  也不知道可以操控她的梦中意识的神秘力量,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突然让她知道‘书’中那些内容有何目的。

  但是对于现清醒了的何殊而言,知道就知道了,对她目前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影响。

  ‘书’中那位拿到美强惨的大男主,一辈子过得跟个天煞孤星似的,身边亲近之人逐一离去。

  更为苦逼的是,与他有大恩,让他最为敬重的老师,在他成为乱世终结者后,一边欣慰的嘱咐他要做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一边又因自己教出的学生推翻前朝一事想不开,选择自尽。

  给男主留下需要背负终身的责任的同时,还有终身都将难以释怀的自责和愧疚。

  那位让人印象深刻的老师,何殊也不陌生,正是当年在青山书院时,曾教过她的那位恨铁不成钢,一心想将她导入‘正途’的柳先生。

  在现实的这个命运走向中,沈卓虽然依旧没能摆脱幼年失去双亲的悲惨命运,但是悉心抚养他长大的祖父母都健在。

  大安现在正值政通人和的兴盛状态,率先露出獠牙的康王已被她给打发出海,此去生死难料。

  被‘梦’的正宁帝和皇后持起来的蒋家与赵家,早已被她给打压了下去。

  唯一还剩下的一个有出息的赵晋仁,恨不得与京中赵家一刀两断,靠着功劳,就能名利双收,与其外戚身份无关。

  可以肯定的是,非常欣赏沈卓这位得意门生的柳先生,肯定不会再做出那种让人一言难尽,不知该如何形容与评价的愚忠之举。

  所以何殊十分确定,‘书’中的那些一切,不仅对她、对大安构不成任何威胁,也会让沈卓这位原男主避之而不及。

  毕竟那样的命运也太惨了一些,沈卓无论是‘书’中,还是在现实中,都是一位重情重义的人。

  结果这样一个人,却要在‘书’中看着身边的亲近之一人逐一死去,唯有他自己,可能是因为有主角光环护体,苦逼地背负着巨大责任与压力活到最后。

  哪怕开辟新朝当上皇帝,有了至高无上的尊荣,也弥补不了那些遗憾与痛苦,从他登基后做出的那些让人匪夷所思的选择中,就能看出他早就活得生无可恋。

  躺在床上将某些重要内容捊一遍后,确定多关注那些实在没什么意义后,何殊才起床。

  何殊此前一直觉得自己是带着宿慧转世,但在经历这场内容十分特殊的‘梦’后,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老天爷也觉得自己若按‘书’中的命运般,当个憋屈的炮灰工具人,有些亏良心,才会临时决定给她恢复前世记忆。

  毕竟她前世可是个生长在红旗下,时刻以社会主义接班人的素质要求自己,从未有过欺人之举的好人,怎么也不该遭遇那般活得憋屈,死得更憋屈的炮灰命运才对。

  当然,这些都是何殊的暗自吐槽而已。

  换了一般人,睡一觉醒来,脑子里突然被塞入这么一本既有场景,还带出场人物的生平经历与心理注释的‘书’,就算不被吓得神经错乱,也要生出总有刁民想要害孤的危机感。

  何殊虽然觉得这场‘梦’非玄学无法解释,但她具有前世记忆的事实,本身也属玄学。

  所以她直接将之抛之脑后,丝毫没有受其影响,毕竟现实已与里面的内容走向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那些注定无法给她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若能早几年出现,她或许还能根据‘书’中透露出的各种灾难发生的时间轴,要求相应的区域早做预防,从而多减少一些损失。

  如今事过境迁,再知道了那些,也没什么作用。

  时值大年初一,她这个太子也没有机会睡懒觉。

  需要先去乾元宫给她爹请安拜年,再去宗庙祭祖,给她母后请安拜过年后,还要去参加招待一些王公大臣的宴会,这些都是她避无可避的行程。

  这次场小规模宫宴上,安排的还有重头戏,就是为其中几位身体还算强健,又劳苦功高的重臣赏赐自行车。

  有正宁帝一有时间就在御书房周围骑着转悠,相当于是在亲自代言,自行车早已成为让所有见到过,或是听说过的人,都无比向往的至宝。

  如今在大年初一的时候,拿出来赏赐给部分大臣,不论是对赏东西的人而言,还是对可以收到赏赐的大臣而言,绝对都是件非常有面子的事。

  当然,考虑到自行车的数量有限,能有机会收到自行车的大臣毕竟只是少数,那些年龄一大把,走路都需要借助拐杖的老大人,肯定没机会收自行车,只能收到常规赏赐。

  为裁减宫中在各种宴请方面的巨额开支,对于某些不得不办的宴会,也会在与宴人数方面进行大幅减少。

  能在大年初一获邀的王公大臣,每一个都是在这京中,或者说是朝堂上数得上号的大人物,绝大多数都已上岁数。

  酒足饭饱,欣赏完歌舞表演后,自有宫女内侍将今年的新春赏赐,搬到举行宴会的奉天殿中。

  正宁帝心情很好地当众宣布给大家准备的赏赐不同,所存在的顾虑,让那些王公大臣的脸色瞬间骤变,也让注意到这一幕的何殊看着心情舒畅。

  不是那些人老成精的老大人们心机城府不够深,才会失去表情管理。

  而是他们实在没有想到,当传说中的自行车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他们竟因自己年龄大,不具备骑自行车的身体素质,被迫与之失之交臂。

  最关键的是,皇上还如此直言不讳地当众点出他们已然老迈的事实,对某些不服老的人而言,可谓是个不小的打击。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是人都有年老的时候, 何殊不仅不会对这一群体存在排斥,还会十分尊敬并重视老前辈们丰富的人生阅历,以及经过漫长岁月实践与沉淀的知识和经验教训。

  但这一切都有个前提,就是这些老者都能三观在线, 活得通透而又睿智, 确实能让后辈从他们身上学习到那些好品质。

  可是对于某些思想顽固不化, 为维护自身的权势、自家利益,总在排斥一切新事物,对人对事都很双标的老人, 何殊实在很难生出任何好感。

  可是这些人往往还都是位高权重,积望颇深的那种, 就算她有手段对付他们, 也要忍着点,不能轻易出手,只能不动声色地慢慢砍掉他们的枝枝蔓蔓,逐步削弱他们力量。

  因为稍有不慎, 就容易引发朝臣与百姓对皇上的信任危机, 大臣可能会认为皇上是为了揽权而打压功勋老臣,百姓却容易形成当官的都会恶行累累的固有印象。

  何殊只是告诉她爹, 现已生产出来的自行车数量有限,只能赏给几位相对较为年轻,手脚还算灵活,骑得了车的大臣。

  让他向诸位王公大臣如实解释一下, 以免那些没能得到自行车的人心生不平,会针对那些得了自行车的人。

  没想到她爹这么实诚, 直接将赏赐不同的原因归纳于那些人太过年迈, 以其丰富的骑车经验判断, 以他们的身体素质骑不了车。

  大年初一,就以让人无可置疑的大实话,配合不足二十辆的自行车,让这些王公大臣们生出一肚子无处发泄的郁气。

  不过何殊十分欣赏她爹的这场自由发挥,某些人的失态反应,足以让她乐一年。

  而正宁帝不仅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坦诚,给这些老大人们带来的堪称暴击的高额伤害,还自认自己仁至义尽。

  心中有些不舍的让人宣读已然提前安排好的赏赐名单,发下赏赐,直到宴终人散后,他才有些纳闷地皱眉道。

  “虽然朕能理解他们没能得到自行车的失望和不高兴,但朕不是解释过了吗,就他们那老胳膊老腿的,连坐上车都困难,更别说想骑了。”

  “再说这车本来就少,少到让我们都放弃拿它赚钱了,凭什么要分给这些自己用不上的人,方便他们拿回去福泽儿孙?哼!”

  宫里现在也就他和皇后有,嫔妃与公主虽得了允许她们内部订购一辆的许诺,但是什么时候能轮她们,还真说不定。

  何殊没有解释自行车的事还只是其次,最让那些人感到受打击的,其实是正宁帝当众指出他们已然年迈的事实。

  按照那些人总喜欢自作聪明的揣测上意的习惯,听到正宁帝的大实话,实在很难不多想。

  “父皇也要理解一下,这自行车毕竟是那些人纵然有钱有势,也没地方买的好东西,谁得到自行车的赏赐,都是莫大的荣幸,他们却因自身原因错失,会不高兴也很正常。”

  正宁帝对此深以为然,毫无负担的点头道,“皇儿说得是,这些人家里若无有出息的儿孙,就只能在拍卖会上出高价购买了。”

  得不到自行车,所得到的赏赐都是些御制之物,那东西对一般人而言,也是一般人有钱都买不到、也不敢买,极具意义的好东西。

  但是对于这些家中大多都积累深厚的王公大臣而言,御制之物在他们家中,还真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件,至少远不及自行车珍贵有体面。

  正宁十四年的大年初一,随着近二十位一品、从一品或是二品大员们,昂首阔步地亲自推着自行车步出皇宫,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这一幕瞬间引起京中百姓的奔走相告及热烈围观,为本就热闹非凡的新年,更增添了许多喜色。

  走出宫门外的那片区域,众大臣三五成群地往自家方向走去,自行车所到之处,皆能引起阵阵惊呼声。

  有人提议让推车的大人们骑上试试,可是这些人此前都只曾见过皇上骑,自己连近距离摸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哪里敢贸然上车骑。

  道路两旁的人群中,左书意一眼看到自家顶头上司也推着一辆车,神色轻松的与身旁的大人低声讨论着什么,兴奋地挥着往前凑。

  恨不得当众出声恭贺,表达一下自己深感与有荣焉的激动心情。

  被他的另一只手拉着的沈素月却想往后缩,她已经看到自家顶头上司的马车,已经驶到正意气风发地推着自行车的几位大人旁边。

  看那马车行驶过来的速度,就自家她家上司没被赏赐自行车,所以沈素月下意识地不想冒着被注意到的风险往前挤。

  事实证明,她的顾虑还是很有道理的,只见那马车一边的帘子突然被掀开,刚好对着他们所在这个方向与位置,吓得她赶紧挣脱丈夫的手,迅速隐到人群后方。

  示意车夫慢点走后,唐季元才将此前留下一条缝的车帘彻底掀开,看着正推着自行车走在他车边的秦侍中,以透着关心的语气笑着提醒道。

  “秦大人既然不骑车,将车交给随从抬回去也就是了,何必要这般亲自在大街上推着走?招来这么多百姓围观,未免有失体统。”

  明知对方话里带刺,心情正好的秦侍中也毫不在意,他现在特别能够理解皇上不让外人摸自己的车的心理,也很享受别人的欣羡之情,笑容满面地回道。

  “本官曾听汪总管提起过,太子殿下说,这自行车只是代步工具而已,没有让人抬着车走的道理,本官以后要靠它上下值,需要早点适应才好,不像唐大人是老前辈,安逸舒适地继续坐马车就好。”

  听到这话,唐季元不禁有些气结,深感自己今年有些流年不利,同时也更加坚定地认为对方真是个奸滑小人,抓住机会就显摆他与宫里走得近,与宫里人熟的事。

  但他再怎么生气,表面上还得摆出一副淡然平静的姿态。

  “原来如此,秦大人继续适应吧,老夫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狠狠地一把放下窗帘,示意车夫加快速度,迅速离开。

  在二品大员的位置上坐了多年,一心还想更进一步的人,怎么可能甘心服老?哪怕他平日里喜欢拿个拐杖,但他自认还身体健壮。

  可今天先是在宫里被皇上归纳为年老体衰之列,现在又被同级对手当面暗嘲他已经年老,只配坐马车,让唐季元心中大恨,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作为同阶对手,对方不仅比他年轻近二十岁,还远比他更得皇上的信任与重用,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没注意到是妻子主动挣开他的手,只察觉到自己与妻子失散,左书意瞬间顾不上看热闹,匆匆往人群后挤去。

  心中正着急的时候,就看到妻子正在不远处抱着个孩子与人说话,左书意的心这才踏实下来,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笑着上前打招呼。

  “沈状元,好久不见,你是何时回京的?表哥要是知道你回来,肯定会非常高兴。”

  沈卓笑着拱拱手道,“小弟见过姐夫,我是前天晚上回来的,赶上昨天过年,就没有知会你们,姐夫和昌逸兄的家中可都还好?”

  左书意笑着挠头道,“好、好,都好着呢,卓弟,这几年叫习惯了沈状元,这一时半会儿的想要改口,还真有些困难。”

  沈素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也就你实心眼,将‘沈状元’一叫就是三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卓弟至今仍在以‘状元’身份自居呢,这里可是京城,今年又是大考之年,又要出一位新科状元,你可要记住了,以后都要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