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酥青子
花楹看着许大娘子的表情,想着去把许清墨叫醒,却又被她拦住:“算了,她还能有几年是能睡懒觉的呢,让他睡吧!”
花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许大娘子也不喊她,只是等着,一直等到快用午膳的时候,许清墨才悠悠转醒,一睁开眼,就看到许大娘子坐在她的屋子里,翻看着她前一天看了的书册。
“母亲来了怎么也不喊我?”许清墨一个翻身立刻坐了起来。
“知道你每天早起练功辛苦,怎么舍得叫你起来!”许大娘子放下手里的书册,有点疲倦地摁了摁燕窝。
“母亲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许清墨起身走到许大娘子身边坐下。
许大娘子看着只穿着睡裙的许清墨,轻声说道:“洛阳剿匪,首战告捷!”
许清墨眼睛一亮:“那是好事啊!母亲应该叫醒我的!”
“你似乎只有喜,没有惊啊!”许大娘子看着许清墨的反应,有些惊讶。
“区区匪患,在父亲和兄长这里,本就算不得什么事,打胜仗原本就是必然的,那就是些流寇,仗着大雪封山,胡作非为罢了!”许清墨笑着说道。
许大娘子低头去看面前的那本书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一个姑娘家,看的书怎么这样生涩难懂?”
许清墨不以为然:“生涩难懂,我不觉得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许大娘子出生颜家,也算是武将世家了,只是比之宁远侯府,稍稍差了一些,在她这一代,没有出几个厉害的将领,但是后代都生得不错,个个年轻有为。
明明都是武将的儿女,许清墨从小习武,看兵书,旁人读千字文认字,她学兵家三十六计!
为此,许大娘子时常觉得佩服,都是武将的女儿,她却不懂这些,最多也只会管管家,应付应付那些达官贵人。
“怪不得你爹总说,你若是个男儿身,怕是要比你父亲还有爹爹都要来的厉害得多!”许大娘子看了一眼许清墨,忍不住说道。
许清墨笑了笑,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又过了一会儿,许大娘子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便说道:“对了,往后隔壁院的若是再来问你要燕窝,你就不要给了!”
“怎么了?他们又来闹了?”许清墨微微皱眉。
“我也是听来的,说你给他们的都是碎燕,不是什么好东西!”许大娘子一提起这个事情,便有些头痛。
许清墨倒是很大方地承认:“我给的确实是碎燕啊!”
“啊?”许大娘子有些懵。
“许清灵想要吃燕窝,但是隔壁院的温大娘子,把买这些东西的银子都拿去补贴娘家了,就没有余钱给她买燕窝了!”许清墨淡淡的说道。
“这我知道,那个温家,烂泥扶不上墙,就是个无底洞!”许大娘子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是温大娘子不肯和许清灵说实话啊,她又闹着要吃,她的婢女就硬着头皮来我这里讨,平日里我院子里就有多的,分一些,也没什么的!”许清灵抬头看想许大娘子。
“那你给都给了,怎么只给些碎燕呢?”许大娘子皱眉。
“以前给的都是好的血燕!”许清墨撇嘴,“是她推我入水,又找人陷害大哥以后,我才不肯再给好的燕窝,怕她为难她的婢女,才给的碎燕!那些碎燕还是我从我院子里的婢女嘴里抠出来的!”
许大娘子看着许清墨良久,最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倒是挺记仇!”
许清墨挑眉:“我又不是圣人,记仇才是常态!”
许大娘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只是站起来的时候,虚虚地晃了一下,差些摔倒,好在许清墨赶紧扶住:“母亲这是怎么了?”
许大娘子缓了缓,然后说道:“不碍事,大约是这些日子累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是了!”
许清墨有些担心:“还是早些让大夫来看看才是!”
许大娘子点头应下:“知道了!”
许大娘子离开以后,许清墨一直觉得不安,她细细地想了想,然后问道:“曲莲,隔壁院的,最近可还安生?”
“倒也没什么事,这些日子,二姑娘也没怎么出门,不过前两日,有一个郎中上门,听说是温大娘子身子虚了,请来诊脉的,旁地就没有什么了!”曲莲轻声说道。
“郎中?哪家的郎中?”许清墨又问道。
好在曲莲也多了个心眼,让盯着的婢女又跟着去看了,所以还是记着:“是城北慈安堂坐诊的郎中,祖传的医术,据说也做得挺不错的!”
许清墨点了点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多盯着一些!”
曲莲点了点头:“是,姑娘!”
花楹走到许清墨身边,给她倒了一杯茶,轻声说道:“姑娘别想太多了,隔壁院的小打小闹好一些,不敢惹什么大祸的!”
许清墨没有吭声,因为许清灵可不是他们以为的那种,只会小打小闹的家伙,她一个闺中女子,心思歹毒的超出普通人的想象。
记忆中,许清墨及笄以后,便一直小灾小祸不断,便是走在路上都能出来一块石头将她绊倒,轻则小病小痛,重则差些毁容丧命,而这些事,都出自一个诅咒娃娃。
许清墨并不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当年,藏在她院子里的那个娃娃身上,实打实的放了些东西,只是等到她发现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已经被老鼠啃得稀碎,任谁都查不出来了。
“花楹,你们多留心,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道士出入过!或者与这些事情有关的人!”许清墨看着面前的茶水,忽然出声道。
花楹和曲莲不明就里,但还是应下:“是,姑娘!”
第64章 中毒
许大娘子是在三天后的清晨,起床洗漱的时候,直接晕死过去。
好在那个时候身边有婢女陪着,及时将人扶住了,只是稍稍地磕到了桌子角,淤青了一些,许清墨赶来的时候,许大娘子已经醒了过来。
许清墨走到许大娘子身边,一眼就看到她额角上的淤青,她微微皱眉:“请郎中了吗?”
“没有,大娘子不让去!”许大娘子的贴身婢女荷珠轻声说道。
“现在去请,拿上母亲的宫牌,去宫里请太医!”许清墨冷声说道。
许大娘子还要阻止,还没开口,就被许清墨打断:“如今父亲和大哥都不在府上,母亲若是再出点事,那这宁远侯府,怕是要旁的长辈来说了算了!”
许大娘子顿了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不放心,那便请个郎中吧,郎中看过了,你才好安心!”
许大娘子一松口,荷珠便赶紧去请郎中。
许大娘子的身子一直不错,虽然不像许清墨他们那般,总是练功,身子健壮,但是毕竟是出生武将世家,平日里也是会勤走动的。
一年到头,甚少有生病的,可这一次,竟然直接晕倒,他们这些婢女伺候许大娘子多年,也都是担心得很。
宁远侯府上的丫头嘴巴都很严,许大娘子晕倒的事情,那是半点风声都没有走漏,太医来的时候也只说是诊平安脉,旁人虽奇怪,却也没有好多说的。
张太医给许大娘子诊脉的时候,沉吟了许久,最后遣退不少人,才将许大娘子的情况给说出来:“侯夫人,似乎是中了毒!”
面对这个结果,许清墨并没有震惊,她只是看了一眼一旁昏昏欲睡的许大娘子,然后问道:“什么毒?”
“看症状,像是致幻的药,但是用药的人不够聪明,用的多了,这才引起大娘子昏厥!”张太医看着面前的许清墨,说道。
“可以查到是从什么地方中毒的吗?”许清墨轻声问道。
“这种东西大多都是吸入性的,而且侯夫人反应这么大,一个是因为近日辛劳,另外一个也是因为吸入的量比较大,很有可能毒就在侯夫人身边!”张太医环顾一圈,随后说道。
许清墨皱眉:“张太医也找不到在哪里吗?”
“这东西无色无味的,我也说不好!”张太医摇了摇头。
许清墨沉默良久,随后说道:“那辛苦太医为我母亲诊治,该用什么药,您就用,只是这个事,我不希望有旁人知道!”
张太医有些为难:“我今日本在宫中值守,出宫看诊都是走了宫牌的,侯夫人与皇后娘娘姐妹情深,这……”
“与皇后娘娘您只管说实话,只让她放心就是,只是我父亲兄长如今都不在京城,母亲生病,我只是担心……”
能在宫里给贵人们看诊的,哪个不是人精,大宅院里头的这点事,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我明白,除了皇后娘娘和陛下,对旁人只说是风寒!”张太医轻声说道。
许清墨松了口气,对着张太医弯腰行礼:“那就辛苦张太医为我母亲配药了!”
“医者本分!”张太医垂眸作揖。
张太医离开不久,许大娘子悠悠转醒,许清墨并没有隐瞒她中毒的事情。
许大娘子知道这件事以后,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将管家的钥匙交给许清墨:“墨墨,自大你十岁,我就开始教你管家的事情,如今,你父兄不在,宁远侯府,你得照看着!”
许清墨看着许大娘子许久,压抑了很久,最后忍不住骂了一句:“你现在要在意的是你的身子,而不是宁远侯府!”
许大娘子看着许清墨,知道她是关心则乱,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你要相信张太医的医术,就像我相信你能顾好宁远侯府一样!”
许清墨看着手心里的钥匙,眼眶微微泛红:“你好好养身子,旁的事情你都不要担心!”
许大娘子笑了起来:“有你在,有什么值得我担心的呢?”
“好好休息!”许清墨说完,就捏着钥匙出了门。
因为找不到下毒的东西,许清墨只能将许大娘子搬出了原本的院子,暂时住在自己院子边上的客院里。
安顿好许大娘子,许清墨站在主院里,管家已经召集府上所有的人,她站在台阶的高处,微微低头看着面前的人。
“姑娘,人都到齐了!”花楹对着管家给的簿子点了人数。
许清墨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面前的所有人,冷声说道:“从今日起,宁远侯府大门紧闭,没有我的准许,谁都不许出去!”
“那家中的采办也不能出去吗?”管家率先问道。
“不许!”许清墨冷声说道,“府上有内贼,人没有抓到,谁都不许出去去!”
“那府上日常开销需要的东西怎么办?”管家看着许清墨,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管家对许大娘子将管家要是交给大姑娘,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满的,倒也不是不服气,只是姑娘年纪太小,许多事情都顾忌不到,难免会出乱子。
“我已经派人去办这个事情了,这几日,你们只管将院子从头到脚都给我收拾一遍,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许清墨看着管家,轻声说道。
管家看着许清墨良久,忽然反应过来,大娘子或许并不是太医说的那么简单,只是着凉而已。
想明白了的管家马上正色:“是,姑娘!”
“散了吧!”许清墨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向管家,“峰叔,你等一等!”
管家点了点头,站在原地,一直到所有人都散了,才走上前:“姑娘,可是夫人出什么事了?”
“母亲,中毒了!”许清墨看着管家,轻声说道,“峰叔,你是自幼跟着我父亲的,我信得过你!当家主母中毒,必然是出了内鬼,我们得细查!”
管家赶紧点头:“必须细查!”
“我让人联系了附近的酒楼,这些日子,府上用的酒菜就让他们给我们送,府上的人,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出去去,隔壁院也不许!”许清墨冷声说道。
管家赶紧应下:“我明白,姑娘!”
宁远侯府大门紧闭,外人纷纷猜想,好些人特地找到了张太医,可偏偏这位太医是出了名的口风紧,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只说是风寒。
众人明知事情没这么简单,却也不敢胡乱猜想,宁远侯在外剿匪,若是家中出了什么事,只怕要让满朝武将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