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鱼
大师:“……”
大师意识到了自己中计了,转身就要跑!
红娘飞起八节骨扇,挡住了大师的去路。
远明大师冷笑了一声:“不自量力!”
桃木剑猛地气息暴涨,一股黄色的剑气猛地朝着红娘袭去,就在这个时候,朝今岁从侧面偷袭,剑气直逼他的背后,大师冷笑一身,猛地倒退数步,竖起了桃木剑就要反击之时——
从山崖底下冒出了一只手,恶狠狠地一拽,把他丢进了火龙巢穴。
远明大师的大骂声从底下传来:“无耻啊!卑鄙啊!小人!”
雷镇恶也在下面大骂:“无耻!”
朝照月从山崖底下爬上来,拍拍手,“就差个袁盟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袁盟主运气比较好,他们绕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玉剑盟的影子。反倒是又引了几个宗门的弟子下火龙巢穴去搞团建。
一时间,骂声震天响。
他们朝着前方继续走,却突兀地看见了一座青山。
朝今岁远远地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
朝今岁的脚步一顿,她知道,火龙不过是开胃小菜,正主来了。
她说:“你们先走。”
“我看见了一个故人,和他叙叙旧。”
百年前就想要弄死她的天道,怎么不算是故人呢?
青山底下,是一个不过三十来岁的青年,他一身白衣,笑吟吟地看着她。
长相很普通,但是透着一股子的斯文劲儿。
他说:“朝姑娘,一起走一段路吧。”
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和魔神有点相似——
不是长相,也不是威压,而是当你去注视他们的时候,在他们的面前,会有种渺小感。
仿佛人仰视泰山,会自然而然地意识到自身的渺小,进而产生敬畏。
如果说魔神给人的感觉像是一把锐气逼人的刀的话,那么这位天道,给人感觉要柔和得多。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随即语气轻松地问道:“你也是来参加玉剑大会的剑修么?”
他笑道:“是,也不是。”
他带着她来到了山顶寺庙前,一棵巨大的桃花树下。
白衣青年和另外一位白衣少女互相对视着,桃花纷飞,明明应该是非常诗意的画面,可是无形的杀气和战意已经开始弥漫。
含笑的双眼和冷冽的杏眼对视着。
年轻的天道。
苍老的天道。
白衣少女问:“那你,是来争夺天下第一剑的么?”
他笑道:“正是。”
她抽出了昆仑剑。
他随手折了下来一根桃树枝。
“姑娘如今多少岁了?”
“百岁。”
话音落下,他们两个人都动了!
朝今岁手中的昆仑剑在半空中划出了一刀半圆形的漂亮弧线,足尖一点,朝着那个青年猛地飞去!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但是身上的威压就如同山一样倾泻而出!
他用一支桃树枝,挡住了号称神剑的昆仑剑!
他的手腕一转,澎湃的力量就像是大海一样朝着她袭去!
他手中的桃木枝仿佛是能够引动天地之气一般,仿佛慢动作一般,但是空气凝滞了,桃花不落了——她几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个天道很强,强大到了一种地步!
而且他几乎可以预判她每一个动作,这让他们打得有来有回,但是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因为那代表着,他无比了解她的剑招!
他也是个剑修!
“一百多岁,就有这样的修为了,实在是天赋惊人。”
话音下,江水一般绵延不绝地剑意就猛地朝着她袭来!
看似柔韧无力的桃木枝,直接将她击飞了出去!
他叹息地来到了她的面前:
“我曾经还是人之时,也没有你这样的天赋。如今我也有万岁了,看着你们这样的小孩子,才惊觉时光流逝。”
他是在告诉你——
你如今一百岁,年纪不过是他的一个零头。
比起眼前这个成熟而强大的天道,你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小孩。
“你有一个很好的道侣,他强大又可靠,你在他身边,什么都不用操心,实在是让人羡慕。”
他这是告诉你——
没了魔神,你什么都不是。
她只觉得浑身剧痛,眼前天旋地转,仿佛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
他手中的桃木树枝按在了她的剑上,她就只觉得如同泰山压顶,再也抽不动那把剑。
她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也很清楚他为什么要用剑,因为她是个剑修,是个以剑为命的剑修。
剑是她的尊严、骄傲和脊骨,可是他现在,用一根小木棍,就把她掀翻在了地上。
他想要打压她的尊严,彻底击溃她的信心。
她抓住了昆仑剑,用尽全力要将昆仑剑抽出来——
就在她要成功之时,他很轻易地移开了桃树枝。
嘴角的笑容仿佛充满了嘲弄。
她却浑不在意,再一次提起了昆仑剑,朝着那个天道冲了上去!
他朝着她笑,露出了一个包容的笑,手中的桃木枝一转,动作轻松又随意,就像是在对待真正的小孩子那样。
你会在意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小孩子朝着你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么?
不会。
所以这个天道也在告诉她,他就是这么看她的。
他说:“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希望你这一世过得圆满幸福。”
朝今岁被逼退数步,一抬头,就看见了他一挥手,空中就出现了一副画面。
——她终于知道朝太初在哪里了。
画面里,是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少女,她有着和朝今岁一样的脸,但是她的神态却是柔和又可爱的,眼神像是一只小鹿。
她遗忘了一切,原谅了朝太初,朝太初欣慰地点头,朝照月大笑着挽住她的胳膊,一家人朝着昆仑剑宗走去。
看上去,是那样幸福的一家人。
她还和燕雪衣举行了道侣典礼,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他说:“我也不为难你,此去之后,你会忘记我的存在,也会度过无比圆满的一世,家人在侧,还拥有爱你的道侣,哪里还有更幸福的呢?”
但是他没有说——
朝太初就是那个确保她不会发生异常的看守,她会回到昆仑剑宗,在监视下度过一生。
这样,魔神那里可以圆满了;两个天道的事也解决了。
简直是两全其美,再好不过了。
可是她毫不犹豫地再次冲上了上去!
她不会原谅朝太初!绝不会!
什么父慈子孝,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然而,她再次被恶狠狠地甩在了地面上!
对面的天道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眼神仿佛在说:认命吧,何苦要挑战一个你无法战胜的对象呢?
她吐出了两口血,咳嗽着,感觉到自己的胸腔都开始隐隐作痛,但是还好,菩提之气在,她感觉到受伤的地方缠绕上了绿气,开始缓慢地修复。
她说:“前辈。”
对面的天道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以为她终于要软化了,那画面里的朝太初也露出了一个慈爱的微笑,仿佛在说:这样就对了嘛。
不要做个叛徒,回来乖乖地当朝家最漂亮、最受宠的女儿不就好了么?
反正现在朝小涂也死了,朝家、昆仑剑宗,哪里还有她看不顺眼的东西么?
而且她不做天道了,也就不弑父了,朝太初以后自然再也不会那样对他们兄妹了,她还可以嫁给燕雪衣。
她要是喜欢,朝太初还可以对阿菩也很好。
天道满意道:
“对嘛,魔神很快就要回归神位,回到九重天上去了。你能躲在他的背后多久呢?去做个幸福的小姑娘不好么?”
她撑着剑站了起来。
对面的天道并不知道,她还留了一半的灵气,哪怕被打得吐血,她也始终有所保留。天道甚至没有发现,她在用不同强度的剑招试探他,就像是往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里丢石子。
她能够感觉到,他很厉害,厉害得要命,几乎和魔神一样厉害。
但是她还记得进八重山的时候,朝照月告诉她:八重山里的一切,皆是试炼,皆是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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