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鱼
她离开了客栈,在街上搜寻着,很快,她看见了一盏漂亮的花灯。
“愿君如同梁上燕,岁岁年年常相见。”
她看着那花灯上的字许久,明明那只高大又显得阴鸷的魔头和这只花灯格格不入,但是她第一眼就想把这个送给他。
于是她买下了花灯,提着朝着客栈走回去。
她想和他说:她会慢慢记起来的。
但是她回到了客栈,推开门,里面却是空空荡荡。
她没有在房间里看见那只阴鸷的魔。
她捏紧了手心的杆子,突然间意识到:他大概真的是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不然她为什么会有点低落呢?
她举着那只灯笼,很快就找到了那只魔。
其实他没有走,只是在客栈对面的路边等着她回来。
这只魔面色阴鸷,沉默地看着无数的河灯,像是一个沉默而高大的幽灵,他面无表情,周身的魔气暴涨,让这个角落里,根本无人赶来。
——他以为她走了,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他了。
但是,他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低落,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大狗狗。
因为他很想在“喜”和“爱”消失之前的时间里,都和她一起度过。
但是下一秒,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只花灯,花灯转了一圈,有着温暖又炫目的光,紧接着是一只漂亮的手。
她说:“燕雪衣。”
他愣住了。
他猛地抬头,就看见了她在他的面前,还是一双金色的眼睛,里面却带着笑意。
她还记得“燕燕”的,其实他应该发现的,她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她暂时遗忘的记忆,就藏在她想要去摸他魔角的手里、藏在她的笑里。
于是,那种潮水般的低落,就那么散去了。
他低头笑了笑,声音有点沙哑:“你回来了?”
不是不记得他了,要离开他了么?
她把灯笼往前递了递:“回来哄你。”
他抓住了那只灯笼,几乎的贪婪地看着她,仿佛一眨眼,她就要消失了。
她还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还在浅笑着地看着他。
却不知道,对面的魔眼神变得晦暗又无比危险,里面翻涌着汹涌的占有欲和侵略性。
他突然间拉住了她的手,她抬头不解地看着他,他拉着她就朝着客栈走去。
他们穿过了人群,一回到客栈里,才一进门,他就直接把她往门上一推。
长发的魔族凑近了她,像是野兽一样嗅闻着她的气息,炽热的气息,呼吸无比滚烫,他终于来到了她的唇边,喉结滚了滚。
然后凶猛地吻了下去。
他撬开了她的唇齿,几乎将人拆吃入腹,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但是到底没有推开他,只是觉得他吻得太用力,唇都被他咬得发疼。
那只魔炽烈又热情,仿佛汹涌的情感无处宣泄一般。再冷淡的人,面对一团烈火,也会被慢慢地点燃。
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魔角,那漂亮的长发就从她的手中流下。他的气息滚烫,眼神侵略性极强,一边吻,一边一把她抱了起来,抵在了墙上,门板都被撞得一响。这只魔的体型比她大一圈,就连手也比她的大了一号,单手就能托住她,灵巧地掀开了她的大氅。她唔了一声,死死地咬住了他的唇,他嘶哑地笑了一声,眼神变得晦暗无比。他们仿佛仅仅是在拥吻,纠缠不休,可是谁也不知道,在大氅之下的秘密。他说:“你想起叫我什么,我就停下来。”
她抓住了他的肩膀,突然间,像是一片迷雾被破开,记忆变得清晰起来:燕燕,是燕燕。
她越冷淡,他就越要让她更加热情一些;好叫他感觉到她的存在,他想要让她想起她的燕燕,不能再遗忘他。
但是,她却没有没叫他的名字。
慢慢的,她终于回过神来。紧接着,下一秒,他就被她猛地拽住了领子,她翻身就攀在了这魔头那爆发力极强、肌肉绷紧的腰上,像是一条可以随时可以绞杀人的美人蛇,她没有叫他“燕燕”,而是凑过去笑吟吟道:
“燕燕,你这个王八蛋,你说谁暗恋你?”
那只魔愣住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去吻她的唇,她突然间发现,他的唇,其实是冰冷的,她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吻冰冷而颤抖。
真奇怪,他明明是魔神,可是他在颤抖着去吻她。
他没有了“惧”,所以她不记得他的时候,他不会感到害怕;可是她一旦回来,那种名为失而复得的强烈情绪,就几乎淹没了他。
她于是安抚地回吻他:“我在呢,燕燕。”
许久之后,那条恶犬终于被安抚了下来,他看着她,眼神晦暗无比。
但是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这只魔其实今天夜里的状态就很不对,他周身的魔气正在暴涨。
他松开了她。
她以为他会很高兴——
谁知道他突然间刚刚那副柔情蜜意的样子一变,立马变得凶恶了起来,他冷笑道:“本座是王八蛋,我看你才是个王八蛋!”
如果说刚刚还是勾引人的狐狸精,现在就是要吃人的恶鬼。他之前忌惮她是天道,于是在她面前,很有心机地保持着那副痴心不改的样子,半点坏模样都不露出来,装得简直再好不过了。
结果她一回来,他就立马变脸和唱戏似的。
紧接着,这只魔直接把衣服一丢,结实的肌理上,遍布着狰狞的伤痕,像是修长矫健的猎豹。他朝着她走了过来,然后抱起了她,直接把她往床上一扔——
她眨了眨眼,就要起来,但是立马被他给按住了。
她以为她回来了,他至少要感动得不行,抱住她狂蹭撒娇才对,谁知道这魔头说翻脸就翻脸,她不得不开口问道:“燕燕,我记起来了,你不高兴么?”
他咬牙切齿,“高兴得要死了。”
她总觉得他说高兴的时候,好像高兴得恨不得弄死她似的。
他直接把她往床上一推,她终于意识到,这只恶犬,现在是疯狗模式。
下一秒,撕拉一声,她的衣服就直接原地销毁,她反应很快就要去抓被子,被他直接拉住了腿,往他那边一拽。
他阴恻恻地从她身后凑过来,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看,上一次,你中了毒,一定不记得全程了吧。”
她突然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所谓失而复得,有人会后怕不已,有人会嚎啕大哭,但是显然这条恶犬就是彻底发疯。
他说:“堂堂天道,肯定不会和上一次一样昏睡过去对么?”
他很无耻地继续问:“堂堂天道,三天三夜,肯定是小意思,对么?”
第68章 昆山雪原二
暴雪拍窗, 声声仿佛要将天地给彻底掩埋。
他把她拉进了修罗道里,从前他忌惮她到底是凡人,不敢与她在修罗道里待很久, 如今她已经得到了天道的一部分力量,自然无所顾忌。
一进修罗道, 他就把她抵在了巨大的岩壁上, 把她一推,就从唇瓣往下吻, 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魔角,似乎想要把他推开, 又像是要把他拉进。
就如同铸剑, 在滚烫的岩浆当中猛烈地反复捶打, 在呼吸和汗水交织中,是原始和狂野的最佳诠释。
他们抵死缠绵,那只魔的眼中有着疯狂的占有欲和恐怖的侵略性,在修罗道, 这独属于魔神的天地里,把恶劣彰显得淋漓尽致。
在他的身上,始终有种原始的兽性, 一旦咬死了猎物,就暴露出了狰狞的一面。
在一片混乱当中,他捏起了她的下巴,炽热地去吻她;她扭开了脸, 扬起了头,发出了低低的声音。
她大概不明白, 以为自己被抛弃的狗狗, 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 只会让他疯狂想要感受到她的存在,填补回心中的空缺。
她下意识朝着修罗道上面的岩石爬了两步,想要离那条疯狗远一点,又被他拽着腿拉了回来;
他让她叫他燕燕,她却快要被逼疯了,转头一边躲他的吻,一边骂他疯了——于是,他就从善如流地承认自己就是疯狗。他说:“岁岁,你知道疯狗会做些什么么?”
滚烫的呼吸打在了她的耳侧,激起了战栗的鸡皮疙瘩,他笑:“这才哪到哪儿呢。”她想说什么,却突然间失了声,浑身颤抖。他翻身将她抵在了巨石之上,几乎单手撑着她,于是在这片炽热的岩浆、巨石组成的天地里,理性和所有的束缚也被彻底燃烧殆尽。
就像是岩浆掀起的巨浪,几乎将人烫化,又一次次在这巨浪当中沉浮,被抛到天空,又坠入深渊,在极致的感官当中沉沦。
……
她似乎在混乱中骂了他些“混蛋”之类不痛不痒的话,他听了只觉得想笑。
魔族不仅没有素质,也没有道德,还不要脸,一旦无赖起来,哪里是她这种名门正派的修士能够招架得住的?
修罗道无日月,也让人不知时间的流逝。
到他们从修罗道离开的时候,已经不知多久之后了。她的声音变得沙哑,浑身无力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抬眸就看见了窗外的暴雪初歇。
她也不记得过去了多长时间,只知道他就像是不知疲惫地索取,她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岩浆的巨浪当中沉浮,在极致欢悦的恐怖折磨中,只觉得又渴,又疲倦。偏偏这只恶犬无度的索求,还喜欢咬人。
她趴在浴桶里的时候,简直觉得浑身上下和出去打了十天架似的,和要散架了一般,半根手指头都懒得抬起来,像是一只倦怠的猫。
当那恶犬那张可恶的脸凑过来的时候,她睁开眼,一抬手就洒了他一脸的水。
那恶犬就忍不住噗哈哈地笑了起来,直接挤进来了这狭小的浴桶里。
这桶本来就是单人的桶,魔族高大,一进来,她就和在他怀里差不多。
她眯起眼睛,有些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胳膊上昏昏欲睡。
她听见他突然间说:
“本座要慢慢失去七情六欲了,等到彻底消失那天,就要回归神位。”
她微微一愣。
已经开始失去七情六欲了么?
他凑了过来,轻轻蹭蹭她:“我想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与你一刻也不分离。”
她眨了眨眼,稍微清醒一点,突然间意识到:这看起来凶得要死的恶犬,在和她撒娇。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魔角,她说:“别害怕,我在呢。”
他想说他已经没有了“惧”,可是当她对他说别害怕的时候,他心中的某个角落里,仍然柔软地塌陷了下来。
他漂亮的丹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想,他是这样地喜欢眼前这个人,这样渴望得到她的爱和回应。
她没有注意到他渐渐晦暗的眼神。
于是下一秒,她又被他抱了起来。
摔进了被子里的时候,她还是迷迷糊糊的,总有种自己还在修罗道没出来的感觉,像是在一条让人眩晕的船上,在大浪当中始终找不到终点。
谁知道下一秒,她又回到了修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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