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醒冬
严格来说对方也算不上人,只是个失去了肉.身的神魂而已。
或许是长久没有见光,被任平生拽出来时,对方很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瞳孔猛地一缩,条件反射地眯起眼睛,好不容易适应好,紧张地睁开眼睛后,对上三个直勾勾盯着他看的人,当即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
任平生低笑一声,玩味道:“看来您记性不太好啊,南寻尊使。”
南寻脸色一变,还没明白为何先前抓住自己的是另一个女人,现在自己却到了这三个陌生人的手里。
但他语气很是坚定:“不用白费力气了,无论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不可能说的。”
他的傀儡身被毁,神魂被困在此界,可肉.身仍在上界,一旦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他就连最后的肉.身都保不住了。
任平生幽幽地叹了口气,取出先前琉璃瓶中的丹药,一把塞进南寻的嘴里,叹道:“你们神降者,就没点新鲜的说辞,听多了就没意思了?”
那丹药入口就瞬间化作能量融于体内,南寻甚至根本来不及抵抗,就已经吸收了全部的药力。
离朱好奇地问道:“这是不是那种一颗下去就能让人把家底全都交代的灵丹妙药?”
任平生淡淡道:“不是你想的那种东西,我们学府是正经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搞这些奇怪的东西的,不要污蔑我们。”
她顿了下,对南寻笑眯眯道:“这是为南寻尊使特制的可以让我完全掌控你灵魂的好东西。”
学府……?
好熟悉的名字。
信息量太大,南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迫感受了什么叫做灵魂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
任平生微微合拢掌心,南寻就感觉到无形的壁垒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让他完全喘不上气,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在他彻底无法承受之时,这股力量突然又松开,仿佛只是在逗他玩,看他的丑态一般。
离朱倒吸一口凉气,看任平生的表情愈发诡异。
学府是正经教书育人的地方?
不搞那些奇怪的东西??
任平生仿若未闻,对南寻轻声道:“好了,现在不用你说,我想知道的东西,我自己来看。”
南寻脸色一片惨淡。
……
此时,天南学府十公里外的地方,围聚着很多人。
这些人身着各州各派不同的服饰,纷纷向着东边眺望,时而低语些什么。
如此众多的人潮之中,无论出现什么人都并不让人觉得惊讶。
瘦削高挑的男子一身宽袖紫衫,玄色腰带拢着素净的外袍,半遮半掩地露出腰间的竹笛。
在嘈杂的环境中,他始终未置一词,而是安静地望着东边,天南学府的方向。
他旁边,有正聊得火热的路人试图找他攀谈:“这位道友,你莫非也是想进入天南学府求学的?”
男子没理会,路人也不恼,而是自顾自道:“虽然我也觉得像我这种不起眼的修士,进入学府的机会渺茫,但好歹都到这来了,总的过去看看,见识见识,你说是吧。”
可男子却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多给他,宽袖轻摆,向着和学府反方向的那头去了。
第135章 抹去踪迹
任平生离开天衍的时候, 下了点小雪。
云微带着他们一群人,只跟随行几人的师尊打了招呼,没再惊动其他旁的人。
只有云涯子还在挣扎云微郑重其事地去天南学府求学是不是太降身家的事情, 这几日云微听了太多,都懒得搭理他。
天衍大部分地方也都有禁飞令,往前几次离宗时,他们大都是老老实实的徒步下山,然后掐个诀御空去寻最近的飞舟点。
可这次不同, 道成归大能的出行方式, 自然跟他们这群少年弟子不一样。
离开天衍,云微直接宽袖一拂,众人还来不及反应, 眼睛一眨变感觉自己被卷到了空中,向下一看,脚踩在一张竹筏上。
竹筏原本不算大, 但云微默念了法诀后, 唰的一声又变大了些许, 容纳他们一行七人不算什么问题,云微甚至还能悠闲地躺下, 原本就松垮的发髻被高空的风吹得在额前不断拂动。
这是任平生第一次看见云微的飞行法器。
和云涯子那座富丽堂皇攻守兼备的宝船相比,委实有些寒酸。
可说到底这张竹筏压根也不需要任何的防守阵法,云微自己就是最好的防御。
云近月和楚青鱼两人在竹筏边上窃窃私语,太史宁仍在奋笔疾书, 前些日子道法清谈会明烛的发言太多,他还没有整理完, 这几日无论是谁来找他都是这副模样, 傅离轲一个人抱着刀端立在竹筏另一头, 神色漠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莲生左右无事,神秘兮兮地凑到任平生身边,一脸不太好意思的表情道:“任师姐,我有件事,实在好奇。”
任平生按了按眉心:“你如果是要问我和明烛的关系,那不用——”
她此言一出,原本闭目养神的云微睁开一只眼睛扫了过来。
谢莲生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是想问……之前你给我的乐谱,是来自上古时代吗?我想知道,那乐谱出自何人之手。”
他们从上古遗迹带回来了很多上古时代各门各派的传承,唯独没见和音修相关的。
起初谢莲生还只当是上古时代音修一脉的东西保存的不好,又或是那时候音修的发展根本就不好,所以没有传下什么东西。
可在认认真真看过当年明烛留下的手迹后,谢莲生突然发现了一处曾经未曾注意过的地方。
那是随笔落在正文角落里的墨迹,写的非常拥挤和潦草,但仍能看得出是明烛的笔迹。
那是一句乐谱,只有短短一句。
谢莲生不通音律,但记性却很好,一眼就认出那句乐谱和先前任平生给他的乐谱其中一句只有两个地方不同
他那时就有种感觉,或许这本任师姐未曾明言的乐谱,也是来自上古时代。
这个问题有些出乎任平生的意料,她眼睫微垂,空茫道:“确实是上古时代的东西,但作者……我不方便说。”
她其实大可以再随便编造一个来历,又或是说出殷夜白这个名字也没有关系,毕竟殷夜白这个名字无故地隐匿于历史之中,这个时代根本无人知晓。
但这一刻,她突然不想再编故事。
谢莲生非常知情识趣道:“你不便,那就不说了。”
他也不是那种会刨根问底的人。
谢莲生退开后,任平生微阖上眼。
殷夜白的乐谱分上下两部,她给谢莲生的是上部,下部还在学府圣殿里安放着,并没有交付出去。
她那四个好友其实都留下了功法传承的手迹,她将素光尘的阵图交给了横舟,将砚青的剑谱交给了云近月,又将自己以及收集来的各门各派的传承交给了其他人。
唯独将霜天晓的医书和殷夜白的乐谱留下了。
前者是因为霜天晓还活着,任平生不能借花献佛拿着她的东西去送给别人,霜天晓要选择什么样的继承人,该由她自己做决定。
而后者……任平生心中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
渡劫前那场激烈的争执和长达数月的僵持仿佛仍在眼前。
她不愿怀疑任何人,可事实上除了他们四个守阵人,这世上再无人能够穿透素光尘设下的阵法来用毒雾扰乱她的渡劫。
而现在,素光尘彻底绝了自己的路,献祭而亡,砚青战死裂天山,霜天晓在鬼域中躲了这么多年也从未放弃过要反击回去的念头。
他们都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而殷夜白呢?
他消失在了那段历史中。
任平生素来是个话多的人,从过去到现在,只是碍于自己的大能威严,许多话不便说的,只能写下来发发牢骚,久而久之,写下的手迹堆叠起来都能占满一间书房。
也正因如此,她手迹中写下的所有人,在千年后的复苏时代都能留下姓名。
唯独殷夜白没有。
若真要细究起来,殷夜白在她手迹中出现的次数绝对比竹疏要多得多,可前后年那些八卦学者们讨论起明烛的朱砂痣和白月光时,说的竟是砚青和另一个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竹疏。
她那时就有些怀疑,是有人刻意将殷夜白在这段历史中的存在抹去了。
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任平生想到这里,神色一片漠然。
云微的飞行速度很快,在被高空中的大风呼呼吹了一个时辰后,终于落了地,站在地面上时,众人都觉得自己的脚步有点飘。
“拥雪关。”云微眯眼,向着西北方远眺而去,“就是这了。”
拥雪关的景象实在奇异,以拥雪关为分界线,西边是无尽的雪原,只一眼就令人瑟瑟生寒,雪原延伸出很远,人们目之尽头是一座直耸入云的雪山,多看一会儿就会被雪原上刺眼的光芒照得眼睛生疼。
那是裂天山。
从拥雪关往东,却是漫天黄沙迷人眼,叫人根本看不清前路。
过了这片荒原后,再往前一百里,就能看到一片绿意。
那是天南学府搬迁来后,重新在此地扎根的灵族。
“好冷。”太史宁冻得收起了笔,跟谢莲生凑在一块儿报团取暖,惊道,“连运转灵力护体都无用,这寒气简直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他算是一行人之中体质最弱的,来此之前早就准备好了厚实的大氅,一下来就把自己裹成个球,但那股刺骨的寒意依旧让他瑟缩不已。
“你们这段时间的任务就是在雪原和荒原之中寻找最合适建传送阵的地方,找到地方做下标记即可,若遇到蛮族,走为上策,不要和他们起正面冲突,蛮族若是见血,便是一群疯子。”
云微叮嘱了句后,竟真的起身要走:“我就送你们到这里。”
众人没想到她走得这么干脆,纷纷傻眼。
云微见他们一副呆滞的模样,无奈道:“你们一群少年弟子出门历练,完成自己的承诺,不该有我在场,送你们到这里就够了。”
只是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进行标记,除非点实在太背,撞上蛮族,否则这个任务最危险的也只有雪原的寒冷。
可若是连这都解决不了,这群孩子也枉为天衍弟子了。
云微潇洒地摆摆手,身影一闪就消失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一群人,只有云近月和楚青鱼非常习惯地安慰道:“师尊向来如此,你们习惯就好。”
众人打闹了一会儿,觉得寒意稍微被驱散了些。
傅离轲回头,发现任平生这段时间始终一言不发,没和他们谈笑,只是安静地看着西边裂天雪山的方向,像一座静默不语的石碑,连身体都有些僵硬。
直到他们要正式入关时,任平生才有了动作。
她双手合十,抵于唇下,嘴里不知默念了什么。
从旁人的角度看去,就像是她在向掌心呵气暖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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