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向晚
古老的层级食物链一样代表着力量转移方式的存在总是被他们下意识忽略，就是因为恶魔的丑陋，足以让任何见过它们的人提不起食欲来，自然也不会想到要去吃它们的血肉。
但，如果是真的，那么… …奥菲斯的脑袋转得很快，他很擅长从语言之中判断一些事情，而幻想出来的好处让他轻易地相信了这一点，他被自己想到的“利”诱惑了。
男人没有带走哪个孩子，他只是选定了一个，暂存在奥菲斯这里，然后就离开了，夜风愈发寒冷，他走在街道上，心情却是极好，不知道那些贵族老爷们是否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如果不能又会怎样？
人性的贪婪，恐怕是恶魔也要甘拜下风的。
第508章
男人自得于自己的聪明， 却不知道华言从来没准备亲自猎杀恶魔，他现在哪里有猎杀恶魔的实力，实际也不过是用言语放下一个诱饵， 借刀杀人，如果… …大约他也会去取走一些血肉。
离下一个血月之夜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华言有足够的时间以普通人类的角度探查这个世界之中的法则。
因为曾经创世的功德余荫， 脱离了妖族的壳子之后他才发现某些探查仿佛更容易了一些。
如果说这里能够修炼灵力的话，那么他随便想一想就能够悟道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世界的秩序混乱而多变， 再次回到这个世界， 华言才不得不正视某些问题， 当初创造世界的时候除了前面几天算是老老实实的，后面天使的创建，他以为自己也只是延续了创世的历史，更改了原来的剧情，毕竟原来的那位可是一个帮手都没有的。
但， 这种安排上的无计划性和不合理性在已经完善的世界法则这里就显得极为突兀了。
如果天地之间没有特殊的能量， 那么天使凭什么拥有那些伟力，如果有的话， 为什么人类无论怎样都不能修炼， 那又并非是锁定于血脉之中的力量。
这就好像是一个BUG，它的存在如同蛀虫一样， 让整个锁链都不再完美。
而后其他种族的出现， 尤其是他赋予的其他种族如同游戏中的能力， 更是把这个BUG的存在扩大了， 好像在原有的一点上钻得更深，终于打破了某种屏障，让人类也有了走后门的变强方式。
与其他种族通婚，通过血脉传承，让后代获得他们的力量，食用其他种族的血肉，让自己拥有他们的力量，其他还有一些控制其他种族的手法和工具，直接把其他的种族化作自己的工具。
人类是这个世界上公认的统领者，不仅是其他种族这么认为，就是那时候的他，潜意识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世界意识对人类的偏爱，似乎不是不能解释的。
十天的时间，华言没有修炼精神力，而是开始了一些器具的研究，从他目前找到的“历史”上来看，距离圣战已经过去了千年之久，这么长的时间很多人都忘记了圣战的始末，取代圣战成为热议的就是恶魔。
恶魔是天使堕天之后出现的，一开始还有人认为天使就是这些恶魔，但恶魔太丑陋了，数量也太多了，随着冥河能够到达人间的恶魔都是丑陋而凶残的，这些存在完全无法交流，并不像是具备智慧的样子。
恶魔和人类的战争历史也有几百年了，最开始，人类是失败的，人类的历史上不乏失败，但他们就是有着一种屡败屡战的精神，并且能够从每一次失败中提取经验，积累到下一次成功。
跟恶魔的战争也是如此，在最艰苦的时代，男人们拼死拼活打仗，女人们拼死拼活生孩子，最后凭借强大的繁衍生息能力硬生生耗到了战争成功，那个时候所有的文明几乎都被摧毁，人类社会再一次重组。
如同上一次的圣战一样，战争的摧残让文明迟迟无法迈入下一个阶段，持续在蒙昧之中。
天宫渐渐被人们所遗忘，地狱则成为了所有人的都知道的存在，如同魔界一样。
圣战之后，人间留存了不少的武器，当年用来对付天使的，同样也能够对付恶魔，有一些则因为不实用而被淘汰。
与恶魔的战争之后，除了原有的那些战争武器得到了更好的应用，又应运而生了一些其他的武器，其中的某些手法都有些能够借鉴的地方。
真正的武器都被严密存放着，这种能够护身又能够震慑的武器就好像更是核弹一样，任何人都不会轻忽对待，华言根本接触不到，他只能从一些文字性的表述上判断这些武器的作用，以及如何达到这样的作用，用怎样的方法，或者说利用了怎样的法则。
这样的推断很有意思，华言从中找到了不少恶魔的弱点，作为地狱生物，它们对阳光的惧怕可以说是天生的，虽然这种天生的畏光性随着等级的提升也会减弱，但凭此制造出来的一些武器还是很有用武之地的。
其次，恶魔最喜人类的血肉，但如果是纯善之人的血肉，对他们反而是一种伤害，文字中记载过一位很有善行的老人以己身阻挡恶魔救了不少人的故事，而人类利用这一点还建立过“善行营”，那些自知生存无望的老人，以素日善行纯净心灵，最后把自己送到恶魔的手边，用俨然自杀式□□的方法，拉着恶魔同归于尽。
那种壮烈简直不足以用语言来形容，最普通的文字，让看到的人都会有一种震撼感。
人类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华言却能想明白一些，地狱是为了罪人应运而生的，冥河之水容纳罪恶，惩戒罪恶，它所孕育出来的恶魔，也具有同样的功能，那是一种条约，如果违反，必然要承受反噬。
除此之外，根据恶魔种类的不同，还有着其他不同的弱点，针对性的器具也有。
虽然原版的不可见，但是仿造一个，大约还是不难，比如说针对畏光这一普遍特点而成的器具，华言觉得自己还是能够试着制造一下。
白色之都中有着各行各业，如果没有每月的血月之夜，它就如同正常的城市一样，居住着各种各样的人，有着各种各样的谋生手段，产生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华言通过自己挖出来的小门走出屋子，抱着一卷毛毯，他准备用这个换一面镜子，这毛毯的织绒细腻，图案精美，应该能够获得一些人的喜欢。
“小子，你可真是胆大！”
街角，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儿被几个大人堵在那里，他脏污的头发遮了脸，畏畏缩缩地往墙角藏，却被人踢了一脚，倒在了几人中间的地上。
“竟然敢偷我的东西！”那人说着又开始拳打脚踢，他的动作丝毫不因为对方是一个孩子而放轻，反而充斥着一些肆无忌惮的张狂。
路上有不少人经过，没有人上前劝阻，他们只是旁观，有那么几个还笑眯眯地看着，好像那是一出好看的戏码。
被打的孩子无力还手，很快就一动不动了，那几人骂骂咧咧地又踢了几脚，发现的确是不动了，这才有些无趣地走开，准备把失而复得的钱花了买个痛快。
华言抱着毯子经过那个孩子所在，他经过的时候，对方的手突然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脚裸。
“你还好吗？”华言问着，精神力已经习惯性分了一丝过去探查，他竟然没有什么大碍，看来挨打的时候还是护住了要害，如今的伤势看着严重，但都是皮外伤。
“没事儿，我没事儿。”那孩子晕乎乎地嘀咕着，但他没有马上起来，也没有松开手。
华言很多时候还是愿意做一个有同情心的人的，想了想，把怀里卷起的地毯送到了他的面前，“这个给你。”反正房子里还有一些，他可以重新回去拿。
孩子抬起头，他有着一双蓝色的眼，很清澈的蓝色，看起来就透着明亮，“给我的？”
他的头上可能还是挨了几下，有些晕，这会儿的问话都透着傻，即便如此，他还是本能地松开手中现在握着的，去接那卷毛毯。
见状，华言迅速移开脚，没有再看那孩子一眼，往回走去。
在他背后，那孩子紧紧抓着毛毯，眸中闪过一抹猩红，看着他的背影，表情沉静。
恶魔血肉能够达到的效果很快就被那些贵族老爷们验证了，他们惊喜万分，如果仅仅通过食用就能够变得更强大，谁也不会去跪拜自己的食材。
奥菲斯因为这个消息，获得了极大的好处，连续几天他的心情都很好，没有特别折磨他的那些小耗子们。
男人也从他那里得到了经过倒手的消息，他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差点儿压抑不住自己的那种迫不及待，他问道：“既然这样，你有没有吃一些，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奥菲斯“呸”了一声，又开始骂：“那些婊、子，翻脸不认人的东西！”
比起有价的金钱，罕有的恶魔血肉显然更加珍贵，贵族老爷们都不够分，又怎么会给他呢？
男人“哦”了一声，倒也不是很失望，他知道奥菲斯的能量，能够从他这里获得及时的消息已经很不错了。
这一天，他回去，第一次没有匆匆上楼，而是在楼下停了一下，问华言：“你知道怎么猎杀恶魔？”
“当然。”华言表现得很有信心，他这些天专门就在研究恶魔，大致上总能够说对一些东西。
男人脚步向右，走了两步又转过来，说：“我知道哪里有小恶魔，你跟我去猎杀。”
这一句话并没有给华言选择的权力，华言也没有拒绝，恶魔到底是怎样的，他总要亲眼看看，对于这并非是自己创造的生物，他也有着足够的好奇。
第509章
恶魔是什么呢？
天使们在堕天之后发现了这种生物的存在， 这种并不会被载于创世之书的恶魔，他们以为是那些恶所孕育的，是冥河之水所吸纳了太多作恶的灵魂所孕育的，但… …
男人说的小恶魔的所在地是一条好像是地下暗河所在的地方。
从某一个黑咕隆咚的下水道进去的时候， 华言差点儿以为这男人疯了准备把自己带到无人的地方杀了，暗暗戒备着，跟着他东拐西拐， 最后从某一个洞口连同到一个黑色河流的地方。
属于冥河的气息被华言迅速捕捉到了，这是他创造过的东西，哪怕现在创世之书并不在手上，他也知道那是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地狱通行的冥河会流到人间来？在他过来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历史已经无从探究， 所有他能够从书中找来的都是人类的“历史”， 他最想知道的那部分只能够从侧面了解，这一次，能够再次来到这个世界， 以一个人类的视角去看， 大约才能理解到对人类的“优待”未尝不是一种残酷。
所有具有特殊能力的种族，天然就能够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人类，而人类， 这个被默认为地面上主宰的存在，反而不能够拥有特殊能力， 天然居于底层的位置， 无论是远远不如的寿命， 还是无法进步的能力， 被局限的他们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孩子，只能看着外面的花花绿绿，永远不能够接近。
是对还是错？
最先决定了他们平凡的科技之路，然后又决定多样性的种族，丰富可能有的魔法发展，结果… …
华言早已明白自己错了，在发现最后结果并不如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错了，只是这一次的回来让他更加明白自己的错误多么严重。
是他创造了这样的不平衡，是他让人类局限在这样的困局之中，多少年过去，文明还是原地踏步，还要面对恶魔的威胁… …
堕天使，魔界的君主，恶魔，滔滔的冥河，保障的到底是谁的利益？
“这是一小节冥河的之流，你肯定不知道吧，白色之都就是建立在冥河之上的。”男人意犹未尽地说着，然后对华言说，“你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出来吧，这里的恶魔… …”
他说着退避开来，看得出来他对那些河水的忌惮，为恶者接近这些河水就相当于找死。
华言无所畏惧地上前，他从冥河之中感受到了另一种气息，精神力勾连，再次感受到了创世之书的存在，第一次这么清晰，他看到了它的样子，缠绕着金光和黑色河水的样子。
“哗啦”，猛然的水响声让他差点儿退步，就看到一个红眼的小恶魔从河水之中冒出，斑秃的脑袋，发红的皮肤，它的双手垂地，弓着的身子仿佛永远也抬不起来，拖着一身的水往岸上走。
身后传来轻轻的声音，男人悄悄地退开，退到足够安全的地方，准备一有不对拔腿就跑。
精神力中的熟悉感愈发加深，华言没有退步，他看着那个小恶魔，准备好的白天才知道的某种造光武器并没有用出来，他看着它，透过它的双眼仿佛看到了那本红皮书。
是错觉，还是金光的掩映，那封皮的红色似乎并不是那么显眼了？
拔出一把餐刀，一道微光反射而过，华言一刀划开了小恶魔的脖颈，哪怕是对于恶魔，那也是要害所在，对方没有任何的反抗，猩红的眼看着他，看着他，直到倒下去死了，眼睛还没有闭上，就那样看着它。
这期间，没有任何的反抗，安静的杀戮仿佛是早就安排好的排练，没有多余的声音。
男人吃惊，发出了小小的声音，这里的黑暗对他的视线还是有着一些阻碍的，他能够看到比较近的东西，但是这样的距离，他只能看到那飞快划过的餐刀。
一把餐刀，杀死了一只小恶魔！
哪怕是小恶魔也拥有媲美成年男性的力量，而且对方的獠牙中含有剧毒，如果咬上就会撕下血肉才会松口，诡异的身体造型有着诡异的攻击，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动作，这些类人的恶魔却可以轻松做到，这让来自某些角度的攻击防不胜防。
“你、是怎么做到的？一把餐刀？”男人不明白，他没有上前，反而愈发退后了几步，眼前的男孩儿好像比那可能源源不断产出恶魔的冥河之水还要恐怖。
能够把人带往地狱的冥河之水啊，是怎么把这样的存在放出来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
男人问着，往后退，退了两步，又看了看地上那具小恶魔的尸体，这里的冥河之水只是支流，很小很小的支流，别有用心的人类用手段引入了这里，然后建立了白色之都作为掩盖。
所以，这里并不是恶魔的多发地，已经很多年了，都不见恶魔出现，这才是他敢靠近这里的原因，但… …他们才出现在这里多久，就有一个小恶魔冒出头来，这是运气吗？还是他本身就能够吸引恶魔？
华言愣愣地看着死掉的小恶魔，那熟悉的属于创世之书的精神触感，太熟悉了，还记得，他最开始根本无法用精神力感受到创世之书的存在，精神力里那是虚无的，足足用了一个世界的精神力祭炼，他才能够有这样的精神触感，而现在，在一个小恶魔的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精神触感… …
“我是这世上的原罪。”
华言突然醒悟了恶魔的来源，并不是因为罪恶的灵魂孕育了恶魔，而是因为那堕入地狱之中的红皮书，它所携带的“恶”孕育了这些恶魔。
冥河之水的洗涤对它来说也是一种封锁，被水流带出的“恶”跟那些破碎的灵魂形成了现在的恶魔，封锁了红皮书和外界的接触，让它无法更恶。
只是，功德之光和冥河之水的作用是互相抵消的，这三者的关系极为矛盾，功德之光和冥河之水都能够消弭红皮书上的“恶”，但它们两者又是互相抵消的，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哪一方都无法消灭其余二者的存在，这可真是… …
如同创世之书已经可以在自己的精神力中显现一样，这些恶魔本身就是创世之书上的一部分，它们也能够在自己的精神力之下驯服。
不同于其他，这个世界上，自己没有了神体，没有了创世之书，没有了功德金光，灵魂的本质也有了提升，跟最开始的不那么相同了，但精神力不会变，这种唯一的存在不会变。
所以，世界意识会因为自己曾经身具的功德对自己敞开悟道的大门，而创世之书却可以根据那唯一的精神力再次“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