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发生前 第36章

作者:莫向晚 标签: 穿越重生

  庄母做梦都想不到竟然还有一日能够看到庄父,或者说她想了好多年,期盼了好多年,等到愿望成真的这一刻,反而不敢相信了。

  作为一个女人,她柔软懦弱,并没有独立生存的资本,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男人,可她又不是傻,就算再不知世事,被一个男人遗忘到脑后数年不见,她就算再期盼,其实也都明白了,这是跟倒手不一样的抛弃。

  只是她不敢说,也不敢让自己明白这个事实,每日都做着梦,这个男人跟之前的不一样,她给他生了儿子呐!

  男孩儿的重要性几乎是刻在女人心里头的,在古代,能够给夫家传宗接代的女人跟别的也是不一样的,哪怕是高门大户呐,有庶子依靠的姨娘得到的重视程度也是不一样的。

  结果,竟……庄母一见到庄父就是泪流满面,她多年的素质在那里,哪怕泪如滂沱,但模样还是那么好看,甚至完全没有冒鼻涕泡的样子,哪怕从理论上来讲这是不科学的。

  庄父正是心怀感动的时候,又见到这个女人这些年过去,不敢说跟以前一样美,却也有一股子以前不曾见过的忧郁动人之态,心中一激动,当天便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人,他不仅留宿了,还特意展现了一下父子情,对儿子的功课进行了询问。

  看到四壁空荡荡的房间,再看到那些陈旧的家具摆设,从丫鬟小铃的口中知道母子这些年都过得不好,庄父的心里是生满了怜惜,不仅让跟着他的小厮去调配人手,最重要的是马上拿出了大笔的钱财。

  等到发现儿子这里没有多少正经进学的书籍,或者说没有多少书的时候,他的心里头更是愧疚,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没在意这个儿子了呢?

  好在跟儿子交谈了一路,知道儿子并不浅薄,言谈之间也不是特别白的那种,庄父心生安慰,到底是自己的种,哪怕不读书也是棒棒哒!

  对庄父这个披了才子皮却又没有正经功名为才子皮做注的人来说,读书可以,科举却是跌份儿,他们勋贵之家出身,干什么非要去跟那些寒门之子挤那条独木桥,抢占他们的资源呢?当然抢不抢得过就不要说了。

  所以对于庄延不准备科举,他也没有多少不高兴的意思,反而饶有自傲地觉得儿子像自己,终于有个儿子像自己了,也是不容易!

  家中的老爷子果毅候是武功上得的勋贵,知道这种武功的不易,再者太平年月,家中已经富贵,也没必要为了更上一层楼拿命拼,万一真的没命了,富贵又有什么用。

  出于这样的想法,他致力于让家中子孙走科举的路,争取以后都混到文官团队中去,起码安全。

  这种完全没有多少长远打算,纯粹是惜命的初衷让他对几个子孙的教养都多了些“老子拼了一辈子,就是为了让子孙享福”的想法,乃至于几个儿子多没成就,倒是孙子辈还好些,别的不说,家中那几个孙子都是科举了的,虽然有考上的有没考上的,但风气上已经有了转变。

  庄父的两个嫡子也不例外,长子是这一辈儿的长孙,老爷子亲自看着的,最后科举出身,虽然名次不好,好在头脑好,如今已经是官身了。次子则是由他哥看着,科举三次都没过,如今还在准备第四次。

  对那两个一门心思钻到科举这个窟窿里头的儿子,庄父骄傲有之,不满也有之,他从未科举过,知道其中艰辛,却不是真正的感同身受,儿子科举有名次比起那种名落孙山的自然是好,但科举的名次那么低,到底是让人不满——他的儿子,若要科举,最少也应该是探花吧!

  出于这些心理,庄父跟两个儿子也谈不到一起去,大方向上他自然不会反驳老爷子,说科举这不好那不好,于是只拿儿子的成绩说话,说他们没达到他的预期云云,久而久之,父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如今有个明确说不科举的儿子,且在书画上头的天赋让他甚爱之,听听外头都是怎样说的,他一个才子父亲,有一个书画大家的儿子,想起来也是很美好啊!

  庄母不懂这些,对庄父的决定都说极好,一味地听从。

  小铃这几年连管家带采买,里里外外,几乎是一手包圆儿,知道的自然多了些,听着觉得不妥,又不敢说,只怕是自家见识短浅,不知道这其中的好处,之后略有隐忧地问了庄延一句:“我听人家说科举是极好的,能做官的。不科举,也能做官吗?”

  “也能的。”庄延这般答了一句,小铃便舒了一口气,真正放下心来。

  然而庄延却没有那么乐观,就算能够重列门墙,但这种方法重列门墙的害处也是明显的,哪怕之前不知道他是外室子的,出了这件事之后,必然也要知道他外室子的身份,哪怕已经正名了,但在某些讲究的人眼中他还是那个外室子。

  就算读书出息能怎样呢?科考时候是能够写上父亲祖父的名字了,但一到官场上,这一点必然是要被人诟病的,说不定还有更多不好的说法,越是出众越是会有脏水泼上来,这都是无可避免的。他却讨厌那些麻烦,更讨厌被人诟病。

  再者,科举的目的是为了做官,他又不想做官,干什么非要削尖了脑袋科举呢?若能够静下来好好研究学问,他自然是愿意的,但要在官场上劳碌,他就不愿意了。

  那种生活,过过一次之后他就不想过第二次,又不是官迷,在那上面算计这个算计那个,防范着被别人算计的日子,伴君如伴虎,动辄得咎的日子,真的很好过吗?

  有条件的时候,庄延总是想要自己过得轻松一些,自在一些。或许也是上辈子的经历影响了心境,他的心思愈发能够安定下来了,也不是一味向上,偶尔横着发展一下,看看世界的宽度,也是挺好的。

  这一晚上很安静地度过了,第二天一早,庄父就急急忙忙往回走,他还算有脑子,知道没有跟老爷子说通之前,带着孩子上门就是逼宫了,嘱咐了几句话,又留下了几个照应的人,这才颠颠地回去报告了。

  庄延这一天没再乱跑,待在房中老老实实看了会儿书,又画了一幅画,曾经给那位庄姓兄弟许诺过的,不送总是不好,再者,还有些话需要借别人的口传一下。

  庄父那里一去两天没音讯,庄延并不是很担心,庄母却有些坐立不安,生怕再次被遗忘了,有了这一段经历,她倒是不抗拒跟庄父回宅子里做妾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也不怕怎样,她自己,回去总好过在外头衣食无着的,哪怕不得宠了,还有月银呐。

  过了苦日子之后,人往往都会有些变化,庄母的变化就是更实际了一些,哪怕还是依赖男人,却也知道某些时候银子更靠得住了。

  庄延在这两天又去了一趟五车斋,见了庄兄,坦承了自己的身世,又把画赠给他,言谈中全无喜色,反而有些落寞:“画是答应庄兄的,自然要如诺奉上,庄兄若是不喜,也随庄兄处置。之前实在不知自己竟是这般身份,跟庄兄兄弟相称,实在是冒昧了,庄兄若是介意,我在这里陪个不是,以后也不敢这般称呼了。”

  外室子就意味着小三儿的儿子,还是那种不安分的小三儿,这种情况下,很多人都会怀疑他们自身的品行,上梁不正下梁歪,在错处都是女人的情况下,她的儿子自然也是不好的那个。

  庄延言语之中把自己放在了“不知情”的位置上,别人或多或少都要念他无辜,宽宥一些,不至于用有色眼光看人。

  庄兄本来的确是有些不快的,但看到庄延竟然是毫不知情的那个,想到他的年龄,想到他生母也不会给自己儿子说这种事,所以……脸色缓和了很多,展开画一看,是一幅庭院图,却并非什么奢华庭院,而是很质朴的那种。

  “我没去过什么好地方,能够画的也不多,这庭院虽简陋,却是最熟悉的,画起来也能好看些,也许不合……心意,若有要求,我重画就是了。”庄延这番言语中含了些忐忑自卑之意,让人听着不由心怜。

  “我瞧着挺好的。”庄兄这般说了一句,见庄延不似往日活泼,脸上不见笑容,想到他这一段戏剧性的寻父结果,又宽慰了两句,“君子之交,岂看出身?小郎见识不凡,虽为出身所误,也不可自甘堕落。再者,如今父子相认,以后都会好的,你我依旧论交便是,岂有因身份之变而改朋友初衷的呢?”

  庄兄给自己找的这个论调很是靠得住,听起来极为有君子之风,他微微点头,再说话也多了些自在。庄延似乎被他的这番话感动,两人之间免不了又说了些动感情的话,接着就一同去见曾师傅,庄延是谢谢他裱画之好,连带认父的意外之喜,要多谢谢这位“媒人”。

  庄兄纯粹是闲得无事,跟着白走一趟,顺便知晓一些真实的内幕,到底是怎样认了父呢?

  结果这一趟也没白走,庄延不仅谢过了曾师傅带来的“好运”,还说了与庄兄之前的对话,大赞庄兄有君子风云云。

  这段事本来就曲折几转,再有了之前“认父”一桩,加上如今“友释”一桩,都比得上戏文了,悬念有,包袱有,牵扯其中的又是个俊俏的小郎君,且那画画的才艺也是不假,根本不怕流传不出去。

  庄延走完这一趟才是真正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庄兄和曾师傅谁才是那个大嘴巴,但为了一些才名,想来庄兄也是会把事情传一传的,这样自己的洗白工作也就初步完成了。

第68章

  第三天,庄父终于又露面了,带来的消息不错,老爷子同意把孙子认回来了,但因为庄母之前跟过别人,所以老爷子觉得不靠谱,还是要滴血认亲才能认,不能给别人养了儿子。

  庄母听闻哭得不能自已,这是怀疑她的贞洁问题,哪里能受这份冤枉。

  倒是庄延觉得正常,滴血认亲不就跟亲子鉴定一样吗?做一个大家放心,其实也没什么,何况这滴血认亲还不准。

  不过这后一点他就没必要普及了,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法子确认自己是庄父的儿子。

  庄父那边儿好容易才哄住庄母,没让她一头撞了墙去,这边儿擦着汗回头看儿子,竟然很是镇定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延儿可是不想去?”

  见到庄父递梯子过来,庄延觉得不“忍辱负重”一下对不起这份担心,索性用很坚强的语气说:“我知道对果毅候来说,我这个孙子冒出来得太突然了,就好像是算计好了一样的,但我其实真的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份,我一直以为我是父亲的独子,从不知道竟……虽然心里头不好受,但我知道这样才是对大家都好的,不然更加累及母亲名声。”

  “——父亲,以后,我是不是都不能管母亲叫‘母亲’了?”

  庄延顺着庄父的力道靠在他身上说话,感受着他一下下轻柔抚着他头顶的温情,突然觉得自己很有些鸠占鹊巢,不知道庄父的那两位嫡子可曾享受过他这份父爱。

  “礼法所限,自然是不能叫了,不过母亲总是你的生母,变不了的。”庄父这般感叹了一声。

  庄延听得微微挑眉,他倒是没想到庄父这位大才子有这样清醒的认知,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略宽松了两日,便到了果毅候给的日子,庄延被庄父带回府去,庄母没有跟着一同去,她要等滴血认亲的结果出来了才能上门,这无形中就是一层质问,惹得她又哭了一场,最后是红肿着眼送父子二人出门的。

  果毅侯府并不算太大,比起庄延某一世曾住过的公主府小多了,他也没有多看,举止沉稳地跟着庄父走进大厅,今天的事情不仅是家事,更是家族事,大厅中不仅有果毅候,还有一些族老们皆在。

  这般阵仗,若是十二岁的少年,见了可能就会露出怯懦之色来,而对庄延来说,除非他想要装一装,否则还真的无法感到胆怯,不就是人多点儿么,有什么啊!

  见状,果毅候露出了些微满意之色,这般胆量倒像是武将人家的孩子了。——这样想着的他完全没想过他的儿子可没有几个这般胆量大的。

  开场白是另一位族老说的,庄父认子这件事闹得太大,有人还编排成了说书的故事到处说,迫于这种影响力,他们也要来见证一下。

  在见到庄延之前,这些老人们对此都是不喜的,能够有外室子出来,就说明这个家族的风气不好,或者说规矩不好,对谁都是挺打脸的事情。偏偏庄父大庭广众就认了,弄得他们更是被动,连悄悄做手脚的机会都没有,以后家中男子娶妻少不得要被人多思量一下了,前车之鉴在这里摆着,谁家的女儿也会多想想。

  但见到这孩子了,样貌不错,气度也极好,自家的优秀子孙都未必能够在这么多族老面前不怯场,这样想着,脸上也多了些宽容,说了些和软话,让人取了准备好的一碗水和银针,送到前头来。

  庄父很有自信地先用银针刺破手指,递了一滴血进去,算作示范。

  庄延用另一根银针把自己的手刺破,趁着庄父那滴血没有沉底逸散之前把自己的血滴进去,他曾听过一种说法,只要是同时滴进去的血,不管是不是相同血型,都会融合。

  两滴血在水中各自扩散了一些轮廓,不等血色散开,就见到那两滴血各占一方,并未融合。

  这样的情景让庄延也愣了一下,剧情是不会有错的,原主的记忆更不会错,更不用说庄母那个性格的人,若是儿子不是庄父的,她肯定早都日日不安了,之前那些年也不会一直守着,说不定就会带儿子去找生父了。

  所以,这碗水一定有问题!

  庄延到底是知道一些常识的人,也看过很多伪科学的小说,里面关于古代滴血认亲的方法也说过很多,所以,他马上下了这个判断。

  庄父就不一样了,在族老们一片哗然声中,他懵了,立在当场不知道如何反应,口中喃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若说当日的父子相认在才子圈内也可算作佳话,那么如果认了个假的,恐怕就是个笑话了。

  果毅候的脸色格外严肃,比起那些嗡嗡嗡的族老们,坐在正中的他镇定多了,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地面,然后看向面色惊讶的庄延,问:“你怎么说?”

  “这碗水有问题。”庄延言辞凿凿,不等别人反驳他,直接说,“还请果毅候同样滴血入内一试。”

  怎样的说法都不如实证更有效。

  果毅候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儿子那期待的目光,又看了看疑似孙子的秀逸少年,最终点了头,拿过银针来,刺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滴进去,他直接对准了儿子的那滴血,然后……没融合。

  本来应该再度哗然一下的族老们此时都沉寂了,周围安静得针落可闻,他们的见识决定了他们从未听说过滴血认亲有错的,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庄父都不是果毅候亲生的吧。

  事情轮到自己,庄父彻底傻了,几乎是本能地,寻求支持的他拉住了身边的庄延。

  庄延轻轻吸了一口气,轻声说:“若有味觉灵敏的可品一下这碗水,是否有酸味儿。”

  果毅候没有劳烦别人,自己亲自用手指沾了一点儿水品味,他年龄大了,味觉并不是很好,品来品去也没品出什么,只能把水交给身边的族老,那位算是这些族老中最年轻的了,他皱着眉品了品说:“是有一点儿。”

  所有的人都猜到这大概是原因了,齐刷刷看向庄延,问:“这是何故?”

  原来是“加盐融合,加酸不融”的套路吗?幸好自己听说过。

  庄延镇定下来,说:“这其中原理如何我并不清楚,只是听人说过,若是加盐,人血鸡血都可融,若是加酸,哪怕父子之间,血亦不融。”

  话说到这里就够了,真正的原理,难道这些人想要听血液划分吗?庄延没有继续说,果毅候也没有再问,令人换了一碗水过来,重新滴血认亲,这一次,他先跟庄父滴了一回,见到融了,水没有问题,这才令庄延滴血入内,结果自然也是相融。

  这样的结果本来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但是有之前的波折,谁也不敢很信这滴血认亲了,所以喜色也不是那么重。

  庄延改了口,重新给果毅候见礼,叫了一声“祖父”,又依着辈分给在座的族老们打了招呼,算是重列门墙了。

  中午宴席的时候,还有族老询问修正族谱的事情,平白多了一个子嗣,自然是要择吉日加到族谱上的。

  果毅候定了日子,也不多说别的,吃吃喝喝一顿,把族老们好生送回去,这才把庄父和庄延叫到了书房。

  武将出身并不代表没有脑子,水中有酸,自然是有人不想让血融,虽不知对方怎么知道这种方法,但能够下这样的手,也就那么几个人了,其中还有被果毅候重点怀疑却不好说的庄父的正妻。

  无论是从哪点儿看,她都有可能这么干,偏偏谁也没想到这上面会有问题,竟是没办法查这水是如何被人动了手脚,揪不出来人,所有的怀疑都没有证据,也就无从惩罚。

  果毅候夫人早就过世,庄父的这个正妻还是她老人家亲自看好的,她又伺候过老人过世,所以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哪怕是果毅候这个公公,也不好轻易责怪儿媳妇的。

  宽慰了庄父两句,果毅候又开始褒奖庄延,有了这么一出,本来地位不如庶子的庄延也多得了果毅候的几分看重,觉得今天这一出真是险些害了孩子,再想到这孩子挺优秀,还是自家的血脉,心里头更加多了些愧疚,多了些怜爱。

  再一问孩子的学业听着似乎也不错,又听这孩子不要科举,本来这一条果毅候是绝对不允许的,此时却宽容多了,说:“不去科举也行,却没有在家闲呆着的道理。你老子没本事,以后怕是养不了你,他也不管家,你以后定然要受委屈,等过两日,祖父给你找个差事干干,别的不说,总也要有个赚钱的地方,免得以后受穷吃苦。”

  果毅候粗人出身,哪怕日后受了些文人熏陶,自己也尽量教着子孙学文,但他一开口,到底还是暴露了底蕴不深的事实,一番话白俗,说的却是真正的道理。

  庄延感受到了祖父的这份好意,虽然觉得他未必能够给找到什么好差事,但也点头应了,经济独立才有地位,这一点总是不错的。

  果毅候见他没有抵触,态度极好,觉得比不省心的庄父好多了,老一辈的,总是隔辈亲,看着这个孙子就觉得处处顺眼了,少不得又多开口吩咐了一番,把对庄延的待遇等级上调了一档,连带着庄母也成了良妾进门了。

第69章

  “侯爷真是狠心,郎君才十二岁,哪里就要出去谋事了呢?”

  小铃也跟着庄母一起进门了,却不是伺候庄母,而是跟在了庄延身边,她一边低声抱怨着,一边给庄延整理身上的衣裳,这些新做的衣裳都要试一试,总有一二不合身的地方,试过之后赶紧下水,才能赶得及在明日穿上。

  庄延之前的衣裳大多没有带来,那时候家境确实不好,庄母对裁剪这项技能又不擅长,最终都是靠着小铃才能保证一家人的穿戴不出问题,但这样的衣服,连个绣花云纹都没有,怎么好在侯府穿出来,岂不是连下人都不如。

  庄父手一挥,表示都不用带了,重新做就是了,于是一批新衣服被赶制了出来,时间赶,做衣服的又非什么出名的裁缝,自然会有一二不如意的地方,需要后来再精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