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发生前 第687章

作者:莫向晚 标签: 穿越重生

  事情也的确如此,后头不知道怎样说的,年前的时候,袁砚和两个妹妹就被记在了嫡母名下,庶出变了嫡出。

  这变故来得突然,秀梅再来的时候,袁砚还问了两声,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等到抄家的时候,嫡出想跑可不那么容易,倒是一个庶出,便是走了,大约也没什么人在意。

  秀梅只当孩子小,对变故心存不安,摸着他的头说:“这也是为了你好,小少爷,这样你的前程才能更好。”

  不知内情的人听了,又有哪个不理解,对明智一些的姨娘来说,能把自己生下来的儿女记成嫡出,可是了不得的恩典,别的不说,就是分家的时候,嫡出也能比庶出多得一些财产。

  旁的好处,更是数之不尽,自此后,夫人娘家就成了袁砚的舅家,过年的时候,夫人还带着他和两个妹妹去娘家凑了凑热闹,给外祖母报喜。

  事情已成定局,袁砚也没做什么无谓的反抗,维持着那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倒是在外祖母面前刷了好感。

  “既然已经这么着了,又是你自己愿意,我听着那姨娘也不是个闹事儿的,如此就好,以后棠姐儿还能有个兄弟依靠。”

  外祖母想到已故的亲外孙,叹了口气,面对女儿更多了一片慈母心肠,“砚哥儿年龄小,我看也不是个闹事的样子,你好好养着,养熟了,以后必能孝顺你的,过了年,棠姐儿嫁了,你这里也松快一些。”

  “正要说这事呐,因为她那不成器的哥哥,她的婚事只怕要波折了。”夫人满脸的苦色,早就定下的亲毁是不好毁的,永平候的名声还是很能用一用的,只是那户人家以女方兄长过世为由表示可以延期,听起来就有了要推脱婚事的意思。

  先拖着,之后就可以想法子推了,悔婚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姑娘的年龄不禁拖,拖着拖着,生了变故就很容易推掉婚事了,这种变故,通常都会是女方的问题,或者干脆男方那里弄出些恶心人的庶长子什么的,也能让女方这边儿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与棠姐儿订婚的那位是五品官之子,门当户对,也不是他们家想要怎样就怎样的,外祖母拧了眉头,两个对坐犯难。

  袁砚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的这些话,他被舅家的几个哥哥带着出去玩儿,过年对孩子来说的确是热闹许多,有钱有闲,愈发能聚在一起做游戏了。

  几个小子聚在一起玩玩闹闹,说说笑笑,有人提到了袁冼,意思多有夸赞,袁砚惊讶了一下,跟着参与了话题,才知道近日里袁冼跟他那位新朋友袁铭,两个联手可是做了不少“好事儿”。

  “你可知道那袁铭是哪里冒出来的,我等以前还真不曾听说过他的名字。”

  年龄相差不大的孩子,对这种同辈英雄,最是好奇,总想要知道得多一些。

  袁砚跟袁铭也是见过的,在大哥哥丧事过后,他又到族学上课,就被袁冼引荐着认识了袁铭,但袁铭那人,比袁冼还好玩儿好赌,玩儿得大,下手狠,一同出去过两回,他就再不愿跟他们一起了,连带着跟袁冼似乎都远了一些。

  “我以前也不曾听闻,还是跟袁冼同桌,这才知晓,认识了,其他的并不知道。”袁砚的确不知道很多,但袁铭的身世恐怕真的有些问题,他住的地方就一个老仆并几个嬷嬷,管束不住,还总被他捉弄。

  袁冼嘴巴漏风,这些事,袁砚都听说过,他们两个还联合起来扮鬼捉弄人,吓得一个老嬷嬷中了风,可真不是什么好作为。

  然而这些事,在孩子耳中听来,都是新鲜有趣的,便是他们引领的捉弄人的法子,也让不少人效仿,只不过大人管束得严,并不如他们那般肆意罢了。

  “怕是哪家外室子,不然就是庶出不好管教,赶出来的。”一个年龄大点儿的,说话老成许多,对袁铭的那种“自由”嗤之以鼻,“以后还不知道有什么好下场。”

  这算是有远见的话了,好勇斗狠总是长不了的,但对年龄小的孩子来说,实在是讨人厌的冷水,几个很快住了嘴,又撇下那个,往远处玩儿去了。

  因袁砚刚才跟着搭话,也被顺手拽走了,远离了那几个大的,几个小的再次玩儿起来,却也不记着刚才聊的袁铭了。

  认识了这几个小朋友,袁砚的这个年就过得更热闹了,年后也收到过一些邀约请帖什么的,都是小孩子装大人的套路,来来回回约了几次,玩儿得也欢乐,吃茶看戏,人多了,也有别样的热闹。

  不知不觉地,袁砚被新朋友占据了课外时间,就跟同样被新朋友拉远了注意力的袁冼愈发疏远了,若不是还是同桌,恐怕真的没什么交流的机会了。

  这一年,袁冼总算是没有再次留级,跟着袁砚一起升了级,两个依旧做了同桌,而坐在两人后头的就是袁铭,他的个子高些,年龄也大些,成了新班级的老大哥。

第1159章

  “少爷要把这些东西拿去哪里?”

  春华不是第一次看到少爷在整理那些小匣子了, 这些一次性购买的红木匣子当真是好看,连她都想要一个当做梳妆匣收些小东西。

  她刚进屋,就看到匣子合拢,一晃眼, 只看到里面似乎装了一些金银之类的,也不大确定。

  “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可还有什么东西不曾收纳。”

  袁砚把刚整理好的匣子随手放在枕边儿, 给春华指了差事,让她把屋中摆设归置一二,把那些值钱的容易坏的都收拢起来。

  庶子变嫡子之后, 袁砚的小金库丰满了许多, 连带着屋子里的摆设,也多是夫人那边儿给的, 老妇人给的也有, 大抵是为了给儿媳面子吧,除了摆设看着老成一些, 还是很值钱的。

  袁砚本来还要挪一个院子, 换个大点儿的房间,后来是他自己否了, 原因很简单,现在的院子虽小了点儿, 但是请安近, 而那个大的房间是已故大哥哥想要用来给子嗣的。

  便是大哥哥未曾留下子嗣, 但这份心总不好否了的,给大嫂看了,也能睹物思人一下。

  他当时说得真切感人,半点儿不想要跟大哥争抢,听得夫人很是感动,又给了不少的物件,便是老爷那里,也多有嘉奖之言。

  做兄弟的当到不争不抢的份儿上,也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好好养着吧。

  肉眼可见的水涨船高,可是丰富了袁砚的收藏,他把收到的物品分了几个档次,过于珍贵不好出手的是一档,比较少,都放在明面上当门面,比较珍贵但没什么私人印记方便换钱的是一档,这一档除了一些容易被惦记,说不定会被长辈询问的,其他的都被袁砚仔细收到匣子里,悄悄找了地方藏了起来。

  剩下一档就是还算珍贵的消耗品,如上好的毛笔,上好的砚台,上好的纸张,袁砚除了一些自己用,其他的都拿去和人换了物件,三两下倒腾出来些钱,也都装在匣子里找地方藏了。

  这些藏起来的都是以后流放的资金,狡兔三窟,等死总是太过消极,总要做点儿什么来方便自己。

  云遮雾绕的后半段剧情不用看也能猜到一二,如原主那种性子,是肯定不会做这些未雨绸缪的事情的,他身体又弱,便是有心抢别人的东西,说不定自己还是倒霉的那个。

  害人不成反被害,一个想不开同归于尽,可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有了这个想法,袁砚对安排流放事就多了些想法,这方面,他们不是永平候一家子,到底只是九族之中,大约能够多些活动余地,怎么说,只要不是九族俱灭,只是株连,余波波及,总能好一些。

  过年祭祖的时候,袁砚的名字就上了族谱,他当时还悄悄用精神力查看了一下,他们跟永平候这个九族之内已经算是比较远了,再到下一代人,差不多就可以分开了,但是若不分宗,便总是一族,该倒霉的时候那就是红薯藤拔起一大串,谁也少不了谁。

  新帝登基,对旧臣表面上还是宽容的,曾经帮扶四皇子的永平候一家子还得到了恩典,似乎往日的风波都被抹平了。

  袁毅跟着紧张了两天,年后的时候就彻底放松了,永平候一族之长的位置稳稳地坐着,他们这些依附被荫蔽的也没什么旁的心思。

  这些年,袁毅的官也算是当到了头,没有科举出身,又没什么真正的勋贵支持,只是跟永平候沾亲带故,从白衣之身到五品之位,已经领先很多人了。

  哪怕袁毅自己还不知足,但他也知道没有大功,想要上升已经很难了。

  经过过年那阵子的提心吊胆,稳稳度过新帝登基的风波之后,他心中便多了些对家人的关心,年后老夫人身体不好,他还请了假,在家中陪伴了几日,算是少有的温情了。

  与之相对的就是犯了事儿的老二被悄悄送到庄子上的事情,这件事也是年前的事了,过年都没让老二出现。

  袁砚当时看了还想,若是自己是被赶走的那个就好了,再不然除族的那个,说不得就不会被株连了。

  可惜了,他这样的年龄,若是真的犯了那样的事儿,恐怕不等九族被株连,他就能先遭受点儿人情冷暖带来的磨难。

  弱龄之身,一贯羸弱,便是风寒中失了保养,说不定就要来个一命呜呼,既然活了,那样死去,也太没价值了。

  反复思量后,袁砚还是放弃了那样的脱身计,准备更稳妥的方案,最好还要照顾到身边儿人。

  他身边儿的这几个,在他改成嫡子之后,崔姨娘就让秀梅把卖身契都送来了,崔姨娘连面都不露,秀梅转述的话是“以后好好孝顺夫人”,宛若直接把他这个儿子给抛开了。

  在此之前,两个接触也少,有了这话之后,袁砚更是可以看都不去看她了,袁砚大约能猜到她的意思,本来就不是亲儿子,装样子多累,如今甩出去,留一个好名声,让夫人顺心了,她这个当姨娘的日子只会更好过。

  儿子没长成之前,内院之事,多是看夫人的意思更多,儿子可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若是再多关心,让夫人看不顺眼,反而是添乱。

  所幸,袁砚也挺忙的,小老鼠一样,不停地收拾东西藏来藏去,要避着人藏东西,以他的年龄也是不容易,除了跟朋友约着在外顺带藏一两个匣子,就是半夜里等所有人都睡熟了悄悄溜出去在墙根底下倒腾。

  好几个夜晚挖墙根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活像是个要越狱的,用精神力警戒着四周,然后拼命顺着砖缝挖狗洞,再从狗洞钻出去藏东西,过后还要再把砖块儿补回来,又要用些黄泥糊住那些缝隙什么的。

  好多次他都想要保留着洞口算了,就让大家都以为是狗洞算了,然而为了缜密,还是要老老实实填补自己挖的洞。

  莫名有些小酸涩啊。

  六岁的年龄,他还是个孩子。

  晚上费了精神,白天就容易走神儿,上课的时候被打手板一次两次,若不是袁冼机灵,总能提醒一二,说不得还要再多挨几下。

  为此,两个疏远了些的重新又亲近起来。

  “你这是晚上做贼去了,瞧你这样子,活像是一夜没睡。”袁冼嘴巴不留情,观察力还有点儿敏锐,一语中的。

  袁砚的身体是先天羸弱,在胎里就不是很好,素白的脸,有点儿青黑就很明显,哪怕他的精神力很好,都扛不住身体这个硬件不支持,哪怕有意遮挡,总还是露了些痕迹。

  “说不得是偷香窃玉,说说,滋味儿怎么样?”

  袁铭从后头附身过来,他身量高大,这一倾身,拱桥一样,搭着袁冼肩膀,戏谑地看着袁砚。

  袁砚的功课并不是特别出色,已经算是收着点儿了,但对学渣来说,所有比自己好的都能算作学霸,多少都有些看不顺眼。

  三人同行的时候,袁铭总是会挑着令袁砚难堪的话题来说,想要抓出点儿什么把柄出来,让他心理上更加优越。

  袁砚白了袁铭一眼,这里面真正有资格偷香窃玉的就是袁铭了,十一二岁的年龄,若是早熟,说不定还能干点儿实事儿出来,才八岁的袁冼和六岁的袁砚,能做什么?

  他不准备多说,袁铭却愈发来劲儿,看到袁砚扭过头去不理他,还不停地戳他的肩膀,想让他继续说昨晚做了什么好事儿。

  “我观菩萨慈眉善目,菩萨观我亦如是。”

  袁砚被戳得不耐烦,回了一句,言语很有些讽刺意味,污者看人污,自行领会吧。

  袁铭不傻,这句话还是能听懂的,他只是不好学而已,当下就有些赤目,被袁冼拦了下来:“不过是说句话而已,动什么这么大火气,他又没骂你,做什么白眉赤眼的。”

  袁冼其实没太明白那话的意思,但又是“菩萨”,又是“慈眉善目”,估量着都是好话,哪里来的气生?

  鸡对鸭讲了两句,袁铭懈怠解释,这种影射内涵的话,若是自己解释明白了,好像自己骂了自己一遍似的,当下也不再理袁砚,拐着袁冼就走了,其后很有些幼稚孤立的意思,都被袁砚给无视了。

  一拳头打在棉花里就是这么个感受了,袁铭自觉耀武扬威了几天,没收到什么效果,就懒得理会袁砚了,他总还有更多事情要做,无论是教训街头混混,还是行侠仗义什么的,都比跟一个人较劲儿好玩儿。

  最近他和袁冼又开始盯某个勾三搭四的寡妇,像是要来个大揭秘,掀了画皮捉妖。

  袁铭那里放松了对袁砚的敌对之意,袁冼就嘴松,这些事情都跟袁砚说了,袁砚听得皱眉,一样人一样活法,若是活不下去,道德标准其实是没什么约束力的,这时候强行用道德之尺去卡,“你们可真是闲的,怕是作业还不够多。”

  得了这一句扫兴的话,袁冼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他知道袁砚嘴紧,不会把这些事给别人说,如此,他就有了一个很保密的树洞,至于树洞不喜欢,那其实很无关紧要。

  “我们是在做好事。”袁冼理直气壮,半点儿不怕出现什么无法收拾的后果,他姓袁,这就是底气。

第1160章

  揭露那日, 袁冼约了袁砚去看, 知道袁砚不爱凑热闹,还给他定了位置,就在某茶楼二楼上,靠着窗, 喝着茶就能看着下头巷子里的热闹, 再好不过。

  这事儿袁冼和袁铭都筹备很久了,怎能缺少观众,同时还约了不少同学朋友的,只不说什么事儿,就约他们等在某地看大戏, 那眉宇间的得意劲儿, 很是吸引了一些人。

  袁砚是不想去的,当日下学就想要独走, 却被众人裹挟着, 眼看着就要迈出族学大门了, 却被家里头来接的人给拦住了。

  “我就不去了, 你们去吧。”

  他这般说着, 顺势抽身出来, 上了马车,被马车猛然加快的速度迫得后仰了一下,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老夫人不行了。”

  过来报信的小厮面有急色, 又补了一句:“秀梅姐让我过来找, 要赶紧回去才好。”

  他面色上很有些惶惶。

  袁砚皱眉,这事儿,来得突然,也有些奇怪了。

  他的剧情之中并没有多少大人的事情,这么说吧,一个孩子的记忆之中,就是自己那一片天,大人的事儿没谁细细讲解,参加的葬礼婚礼都跟玩闹穿插着,哪里有多少记忆。

  这便有些模模糊糊。

  当事人都记不住的,替代者更加记不住。

  再者,剧情本身就是一种从自身出发的推演,各方面的数据都是从原主而来的,换了人,牵一发而动全身,又哪里还有个准头。

  袁砚对这事儿,完全没有什么预见,当下皱了眉,想着前几日见的祖母,似乎没什么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