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与杀猪刀 第168章

作者:团子来袭 标签: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谢征没忍住扯唇轻笑出声,“你自创的兵法么?”

  樊长玉愣了一下,她也是一时想不起来该管这计谋叫个什么名字,才胡诌的,被谢征这么一说,顿时生出几分窘迫。

  她干咳两声道:“反正就这么个意思。”

  谢征背靠墙根半垂着眸子,缓缓道:“大理寺外的守卫申时便交接换岗,大牢内守夜的狱卒只有十八人,但只要发现有人劫狱,值防的狱卒便会敲响金钟,牢内所有出口都会落锁,牢外的官兵也会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一个铁桶。”

  樊长玉呆了一呆,头疼地抓了一把头发问:“意思就是,劫狱不成了?”

  谢征眼皮浅浅一撩:“劫。”

  樊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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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寒露重,不知何处传来一两声犬吠,惊得枯树枝头寒鸦飞起。

  亮着两盏昏黄灯笼的大理寺,在夜幕中好似一座静静耸立的坟茔。

  大牢深处的壁龛里插着火把,松脂味儿混着大牢里经年不见日光产生的霉味,飘散在空气中,熏得人昏昏欲睡。

  大理寺牢房呈“十”字形布局,每一个岔口进的都极深,往里约莫有二三十间牢房,四名狱卒分为两人一组,便在这一条单道里来回巡视。

  中间四条道汇处,设了刑房和值守室,牢头和副牢头通常都是候在这里,便于接待前来牢里审讯犯人的大官,若是有劫狱者,一旦听到动静,也能及时敲响值守室的大钟。

  这一夜牢头和副牢头坐在方桌前,不知打了多少个哈欠。

  “不成,我得去洗把冷水脸醒醒神。”副牢头打着哈欠起身。

  牢头撑着手肘也是昏昏欲睡,道:“给我也打盆水来,这严冬腊月里,可真容易犯困。”

  副牢头应了声,便出去打水。

  牢头睡眼惺忪又打了个哈欠时,半睁眼间却发现有一团高大的黑影笼罩了自己。

  牢头心中一凛,但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一手刀砍在后颈,两眼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两名巡视走到岔道口.处的狱卒正要出声,耳际似乎也有风声逼近,随即颈后一痛,软趴趴倒地,隐约还有骨节错位声响起。

  谢征打晕了牢头,回首一看,便见樊长玉着一身夜行衣,正蹲在地上给一名狱卒正骨。

  面对他投去的不解的目光,樊长玉尴尬道:“没注意,下手重了点,把人肩膀给砍脱臼了。”

  手臂接回去的刹那,剧痛让狱卒转醒,只是一声痛呼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又被人一巴掌给拍晕过去了。

  端着一盆冷水回来的副牢头瞧见这一幕,惊得手中木盆掉落,张嘴便要大呼有人劫狱,怎料立在牢头身边的那名黑衣人,身形有如鬼魅般瞬间逼近,以手为剑指在他喉间一点,脚尖再抵着下落的水盆往上一挑。

  副牢头只觉喉间一痛,歇斯底里大喊也再发不出任何声音,而那险些掉落在地的水盆,也叫那黑衣人轻轻松松接住,就连颠簸浪出去的水,都被他一滴不剩地接回了盆里。

  副牢头心中大骇,拔腿还想跑,叫赶过去帮忙的樊长玉一个箭步跃起,肘关击在他后颈,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樊长玉浅浅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最后一个。”

  来这值守室前,她们已从窗户潜入,劈昏了牢内巡逻的其他狱卒。

  谢征从牢头身上取出一串长短不一的钥匙,说:“随家人关押在甲九间。”

  樊长玉跟着谢征往标了“甲”字迹号牌的牢房甬道走去。

  夹道内每隔数丈就有火把照明,她们无需提灯。

  随元淮的妾室和独子作为重要钦犯,被单独关在了一间狭小的牢房。

  牢房门上拴着的铁索有婴儿手臂粗,谢征只能挨个试那一大串试钥匙,细微的铁链响动声惊醒了旁边大牢里关押的犯人。

  只是他们都不敢出声,因为不确定来的人是要杀他们的,还是要救他们的。

  被单独关押的那对母子,女人比起樊长玉初见她时,更蓬头垢面了些,用力抱着自己怀中的孩子时,单薄的衣料绷紧,瘦得几乎能看到她后背凸出的骨节。

  她看着牢房外的谢征和樊长玉,眼底没有希翼,只有惊恐,就连抱着她孩子的手都在不住地发抖。

  未免节外生枝,樊长玉也没出声,只在夹道前方替谢征放风。

  怎料对面一间牢房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突然歇斯底里大喊:“劫狱啦——杀人啦——”

  靠近牢房顶用来透气的几个鸡蛋大小圆孔处,透出一片攒动的火光,显然老头的叫声让大牢外的守卫听到了。

  谢征眸色一冷,樊长玉也是瞬间紧张起来。

  原本她们靠着投放轻剂量的迷.香,神不知鬼不觉打晕了大牢里的狱卒,时间是很充足的,现在因为那老头的那一声,整个大理寺的出口很快就会被围起来了。

  挨个试钥匙的时间也不够了。

  樊长玉一咬牙,在谢征还在冷静继续试钥匙时,冲过去道:“让我来!”

  婴儿手臂粗的铁索她扯不断,但是蛮力十足的几脚踹在牢房的柱子上时,那几根拳头粗的木柱还是被应声踹断了。

  樊长玉仗着男女身形上的优势,挤进去拎小鸡仔似的,将牢里的女人和那孩子两手各拎一边给拎了出去。

  在牢房参差不齐的缺口处,将那被吓傻的小孩往谢征手上一塞,自己扛起那女人冲谢征道:“快走!”

  谢征看着被塞到自己手上的小崽子和樊长玉肩头扛着的女人,想说他去扛那女人,但念及那女人身上只着一件单衣,到底还是没出声,只单手拎着那小孩跟着樊长玉快速往出口掠去。

  那老头看到樊长玉她们劫走随元淮的“妾室”,不知是真不知那对母子的假冒的,护主心切,还是因为别的,情绪格外激动,两手攥着牢房的木柱,一直再大喊:“来人啊!劫囚啦——”

  谢征眉头微皱,在快离开时,朝后方投去冷冷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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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外的守卫在听到牢里传出的呼救声后,便一窝蜂往牢里赶,待进了大牢,发现狱卒都被放倒了,更是大呼不妙,径直往关押随家人的牢房走去,发现随家下人和落网的部将一个没少,只是随元淮的妾室不见了时,额角已是冷汗涔涔。

  守卫头子大喝:“守住所有出口,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可借着火把的光芒,瞧见牢房那几根被径直踹断的不规则木柱时,心中不免还是惊骇。

  此等神力,这劫狱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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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勘测过地形,樊长玉扛着那女人,很快就找到了防守最薄弱的那处围墙,身形矫健翻了出去。

  谢征提着孩子,紧随其后跃了出去。

  到了外边,怕那女人认路,樊长玉从怀里掏出一早就准备好的麻袋,直接给那口中塞了棉布的女人兜头套上了。

  随即又掏出一个小的递给谢征,“给那孩子也套上。”

  动作之熟练,让谢征微默了一息。

第146章

  樊长玉见谢征没接,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谢征神情微妙地接过那个小的麻袋,说:“没什么。”

  就是这场景太过似曾相识。

  远处已有马蹄声和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大理寺的官兵开始往街上搜查了。

  樊长玉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把人往肩头一扛道:“得快些离开这里!”

  大晚上的,街头早已宵禁,家家户户门户紧闭。

  马车的车辘声和马儿的马蹄声在万籁俱寂的夜晚里都太过明显,为了劫狱后方便逃跑,她们此行前来,并未赶马车或是骑马。

  若是被大理寺的官兵驾马追上来,还真不好甩掉。

  谢征单手提着那个脑袋上也被罩了麻袋的孩子,食指放到唇边吹出一声哨响,躲在暗处的亲卫们便从房屋或树上跳了下来。

  谢征淡声道:“去把追兵引开。”

  几名亲卫身上穿的也是夜行衣,肩上扛着个大.麻布袋子,瞧着鼓鼓囊囊的,里边不知塞了些什么,闻言便两人一组,朝着官兵追来的方向飞快离去了。

  樊长玉瞧得一愣:“你还准备了后手?”

  谢征说:“总不能没个万全之策,就让你去涉险。”

  这句“万全之策”,说得樊长玉莫名一阵心虚。

  两人都是排兵布阵的将军,这么一比,自己好像就输了他一头。

  虽然按她原本的计划,也是十分周全的了,可谁能料到大牢里那老头会突然大叫引来外边的官兵呢?

  战场上怕的就是这种万中一失。

  谢征见她突然脸色微红地不说话了,还当她是突然害起了羞来,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心头有些麻麻的,白天里那种仿佛有蚂蚁在心坎儿上咬的感觉又来了。

  他赶紧移开视线,说:“跟我来。”

  樊长玉跟着他七拐八拐地拐进一条巷子时,外边大街上还有打着火把骑马飞快掠过的大理寺官兵。

  隔得远远的听见他们在吼:“劫狱的人往城东跑去了!快追!”

  “大人!大人!袁千总说在城北五柳巷、城南金锣巷、城西顺康坊也看到有两名黑衣人肩头扛着人跑了!”

  “他娘滴!这是给老子放了多少烟雾弹,分头去追,总有一个是真的!”

  ……

  在官兵头子的骂骂咧咧声中,谢征敲开了暗巷中一户人家的后门。

  开门的是个老伯,见了谢征,什么也不多问,躬着身子,恭敬地将他们给引了进去。

  樊长玉注意到从廊下走过的房间里,房门上都挂着天地玄黄的牌匾,暗忖这应该是一家客栈才对。

  被带到一间明显区别于其他客房的厢房后,待老伯退下了,樊长玉才问:“这好像是一座客栈,也是你的地方?”

  谢征答:“是赵家名下的产业。”

  樊长玉暗暗咋舌,心道那个赵家书肆的东家,产业也太多了些。

  似知道她所想,谢征道:“西陵赵家,祖上做茶叶发家的,成祖那会儿,赵家还被封了皇商,后来盛极转衰,虽是没落了下来,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樊长玉受教地点了点头。

  不知何故,那还被罩着头的女人,在听到谢征说起赵家时,身形不可避免地颤抖了起来。

  谢征微微皱眉,伸手摘下了女人头上的麻袋,一双黑眸在昏黄的烛光里尤为冰冷摄人:“你认识赵询?”

  女人嘴里还塞着棉布,闻言脸色已是惨白,只一个劲儿地摇头,眼底却已快被吓出泪来。

  恰在此时,外边传来一道年轻男子的嗓音:“听闻贵人深夜来访,多有怠慢之处,还望贵人见谅。赵某有些事想禀与贵人,不知贵人方便与否?”

  樊长玉听出这声音,似乎就是赵询,不由也看向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