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草头王的王
随着新酒入喉,笙笙感觉微微有些辛辣,
再是她们一个个敬贺元母。
吃到一半,城内便开始燃放烟花了,
炮仗冲天的声音响起,青绿率先第一个离席,跑到院子里,
“都去,都去看。”元母说道。
门廊下,笙笙揽着尹清的腰身,在他耳边细细地说着,形容着这漫天的他看不到的烟花的模样。
红映霄汉,火树银花,绚烂多彩,
刚过子时,她就半揽着尹清的细腰,走回了她此前歇息的院子,
他以前从未喝过酒,刚才只是两小口,现下摸起来已经是周身发烫了。待她察觉到不对后,就借口带他回了院子。
袁京早就歇下了,歇在了一侧的厢房内。一旁的婆子还专门交给了她一个红色细线编织的铜钱红绳,嘱咐两人亲手要挂到他的床头,
这样来年,小孩子才有福气。
“你先去睡吧,我还要去前厅守岁。”她柔声说。
在汴京,只有女子才允许能守岁,允许祭祀祖宗,而男子一般则是早早的歇在房里了。
她看着眼前浅笑着的尹清,心中却忽然涌现一丝的愧疚。
好像带他来元家属实是有些委屈他了。
分明在别处,他不用看别人脸色的,
可今日他却因为她在委屈求全。
“嗯,好,夜间风大,你要多注意着些。”尹清想了想随即叮嘱道。
随着笙笙的吻落在他眉间,他才转身摸索着门框,推门抬脚,进了进屋子。
“尹清——”
笙笙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隐约带了些鼻音,让他不自觉地心头一颤。
他慌忙转身,只两三步就走到了她面前,伸出手摸到了她的肩膀,随后摸索着抚上了她的脸颊,
手下传来阵阵湿润。
是笙笙的眼泪,这让他一下子慌了手脚,
上次听见笙笙哭还是林间遇见熊。
和那次不一样的是,笙笙一声不吭,只是安静地留着泪,
他手上沾染的泪水越来越多,滚烫炙热,
她却只是伸手揽住了他的腰,依旧什么话都不说。
往常,两人只要在一起,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她怕他看不到,所以就会像刚才那样,用声音为他描绘烟花,诉说杂耍,形容彩霞。
“笙笙,别哭。”
他抬起袖子想要抹掉她的泪,但却越来越多,多到他根本招架不住。
“怎么了?”
他想学着她的法子,于是大着胆子低头笨拙地吻掉她的泪珠。
可他看不见,找不准方向。
笙笙越是不说话,他就越是慌张。
心里就像是破了个大洞,外头凌烈的寒风通过这个洞呼呼的往里钻,绑着他的心下坠,越来越深。
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低头,学着她的样子,靠在她的肩头。
“笙笙,你别不出声,你同我说说话,你这样我……”
“有些怕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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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父母爱子
爆竹声鸣了彻夜, 元笙笙在祠堂点灯守岁,一夜未眠。
终于, 熬到了破晓时分,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缓步走回了院子,站在门廊前伸了个懒腰。
古人的守岁是真肝, 就连上了年纪的元母都熬得住。
她这小院静悄悄的, 尹清同那小鬼头应当是还未起身,
歇息在耳房婆子带着婢女小厮迎面走来,朝着她福了福身子,行礼。
“大小姐,这是婵阙同乌雪,日后若是有需要尽管差使这两人便好。”
她身后的两人跟着元笙打了招呼,那男子弯腰:“小姐,奴唤做乌雪:“公子吩咐的衣裳小的已经备好了, 衣领口也按照您嘱咐的都做了标记。”
“嗯……”元笙笙下意识想道谢, 但一想到她现在的身份,说这话实在是不妥,于是堪堪收住了声音。
在这里,一个小姐是无须朝着自家下人道谢的。
“小姐, 婢唤做婵阙,您嘱咐的这院子也都清好了,只是小姐吩咐要的那些个靶子,眼下过年休沐, 实在是有些难买。”
“嗯, 不打紧。”
元笙笙看了一眼尚未有动静的门之后, 转身去了侧卧房间。
昨日, 三人在前厅中秉烛夜谈。
原本一开始三人都未说话,只是在喝茶烤火,最后还是元母开口询问了尹清的事情。
“你那夫郎可是睡下了?”
“嗯,回夫人的话,刚睡下。”
“那眼睛……”
“一次意外便看不到了。”
元母听后,嗯了一声,随即良久,才继续问:“听说,你临走之时让澄迁去详查你的身世了。”
“嗯。”元笙笙点点头,她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却始终认为这件事着实奇怪的紧。
就好比说,虽然这幅身子的年纪不大,但眼前这元辰年纪却看上去不小了。
若说是老来得女,可认亲这事情从头至尾疑窦重生,不得不让人怀疑。
“永合镇——原本当初并不在烟雨阁扩张的规划当中,旁边的宣阙庄,琉耘城也都是些靠近水路的地方,都比永合更适合得多。至于为何最终去了永合,一来是因为同那县令有关,二来就是因为你。”
“我?”元笙笙讶然:“你早就知道我在永合?”
“并不是,七年前,云儿故去,我一直都以为他是因为思念成疾,于是这些年以来不停地在动用身边的一切来打听你的下落,可一直都杳无音讯,那几个当年伺候的老仆忽然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寻不到。”
“这么多年我都未曾起疑,直到前年,一次偶遇,我与当年为云儿诊病的大夫重逢,她那时告诉我,原来当年,他一路颠簸,导致生产时很是凶险,你自一出生就体弱,而云儿因此也落下了病根。”
“之后云儿的死就是因为那生产之时的病根所累的,这些他竟都瞒着我。”
“但不久后,我便有了个猜???*测。”
“什么猜测?”
“也许你就是云儿亲自送走的。”
???
元笙笙不理解,为何会有人舍得将孩子生生地送离身边。
“我原本也是不明白,但直到我忽然想起,就在你丢了没多久之后,他便很想让我收侍君。”
“所以,我想他大概是想让你远离汴京城,平平安安地过一生吧,于是我便顺着这个路子找了下去。”
“所以烟雨阁这些年怎么找都找不到的原因竟然他在阻拦?”
“嗯,那逃走的老仆都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真正的带你走的仆人是当年他房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厮。”
“甚至,每当烟雨阁收到消息时,他都会偷偷传信出去,通知你们搬离那里。”
“这些年以来,我忙于阁中大小事务,所欠你们父子良多。”
“所以你便想补偿?想将这整个元家交给我?”
“这元家本就是你的。”
“可最合适的人却不是我。”
“合不合适是我说了算的。”
元辰看着笙笙,她身上流着的是她和云儿的血,虽然从小并未教养在身侧,但骨血是错不了的,她能察觉到此事背后疑窦丛生,是聪慧。
能说服澄迁放她走是识人心。
敢于质疑她的话是魄力。
至于她的那个夫郎,既然笙笙认准了,她当然也不会做出那些个蠢事,平白让母女离心。
若是个能担大任的,历练些就好了。若不是,就只当多了一张嘴巴,养着便是。
“从头至尾,我没有喊过您一句母亲,但您若是想我认您,若是您当真疼我,为我好,想要补偿我,我只想求两件事。”
“何事?”
“我可以入烟雨阁,但我想给澄迁做配,她负责收消息之类的业务,我负责烟雨阁的盈利。”
“那第二呢?”
“我需要借助烟雨阁的势力,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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