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草头王的王
像这样一抬手便能碰到她的日子,在永合镇之时,只能出现在梦中,都是以前他想也不敢想的。
他低下头,摸着了她的脸,可这脸上摸着却是不对劲,尤其是这眼睛,软肿的不像话。
尹清颤了颤身子,他看不见何情况,便不敢再弄碰,问道:“这是怎么了?”
“尹清——我眼睛肿了,有些疼。”
“好好的为何会眼睛疼?”
“许是昨天饮水饮多了。”
“昨日可是说了好多的话?”
“嗯,很多很多。”
“那就在榻上歇着,我这就去院子打水来为你梳洗。”
说罢,尹清就要摸索着起身,但那搭在他腰上的小手仍是不松开,甚至还将腿搭了上来,锁住他,引的他那处生了别样的念头。
那念头带着星火燎原之势,一路向上而来,直冲脑门。
“笙笙……”尹清低沉的晨音声中透着些无奈,他遮掩着那处的异样,想要坐起身,但???*笙笙却还是一动都不动,还将头拱得更深了些。
他的这位小妻主啊,总是能不费一兵一卒,便将他打的丢盔弃甲,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只是窝在他怀中说了几句话,就能引得他被烈火焚尽。
“妻主……”他拍了拍她的小手,又喊了一声,他不敢挣脱,怕用了蛮劲伤了她。
“再躺会儿。”笙笙扭了扭身子,瓮声瓮气:“午时,你还要同我一齐去接母亲。”
她窝在尹清的怀中,回忆着昨晚。
那颗珠子的原来的作用是助她入了尹清的梦,
她昨夜好像住在了他的眼睛里,见他所见,闻他所闻。
小树林中的无字碑,永远也见不着的娘亲,立身于破庙中的艰辛,落满了鹅毛大雪的街道,以及段纯向他伸过来的一双手,这些一幕幕就像幻灯片一般在她眼前上映着。
在这梦魇之中,她看清了清风楼,看清了那锁人的高塔,看清了灵儿,
还有他眼瞎之前见过的铁钩子的女人,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女人一次次的折辱尹清,什么也做不了。
她看到她弄瞎了眼睛,听到了那人的诅咒,感觉到了她用她那肮脏的鞋底将尹清的头,死死地踩进了泥土里。
也难怪尹清噩梦连连,
他就像是被这些痛苦的回忆困在那里,挣不脱,逃不开。
但这些他却闭口不谈。
在镇子上的医馆灶台边,他将这一些苦痛轻描淡写,同她说的全是一些过得去的。
他没说他是被母亲抛弃的,也没说段纯从所有的孩童中选了他是因为他根骨奇佳,他也不曾细说他日子过的艰苦。
他只是挑了这绵密苦楚中的一些糖渣子说了,已然让她觉得难受。
要是寻常人,遭了这些罪,受了这些苦,或许早就疯魔了,但偏偏她的尹清仍是温柔的,
这让她更是揪心。
她这次回来是回对了,她也想好了,蛇打七寸,她既然机缘巧合知晓了为何这袁如要几次三番折辱尹清,想必她也必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还有……
他经历过的这些坎,若是他尹清想要跨过去,她便就奋力爬到这坎上,然后伸手将他拉上来,
若是他宁愿停在原地,也没关系,她就同他一起原地扎营,把这遍地的伤开出花来。
日落归山海,清河入梦来,
总归她俩在一起,
便没什么是不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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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鸡鸣寺
马车里, 元笙笙靠在尹清的肩头打着哈欠。
分明这一早,天上还是晴朗一片, 但还未过午时, 天色忽的由晴转暗,飘下了丝丝小雨,
这雨虽然不大, 可也打乱了五人原本定下的时间,
澄迁差人来催的时候,她还正同尹清在被窝中踉踉跄跄呢,闻声却也只好匆匆地梳洗出门。
原本,她以为的去接母亲,是去城外的十里亭,或者是在城门楼子口,但却没想到竟是去城外山间的一个寺庙里头。
下雨加山间的寺庙,
这熟悉的场景不禁让元笙笙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且不说光是这城外的寺庙了, 多少小说电视剧中这刺客啊, 落下埋伏啊,通常都会选在这种地方。
若是再配上这雨天,则更是凄惨,男女主误会, 偷情之类的名场面也不老少。
像她们元家这种这小门小户的,这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虽然笙笙这般安慰着自己,但这手却下意识的用力捏了捏尹清。
“妻主?”尹清抬起灰白色的眸子朝着她侧脸看了过来,笙笙立刻松开了手, 犹豫了片刻, 还是说道:“我有些担心。”?
说罢, 她掀起帘子, 细密的雨丝被风刮到了脸上,痒丝丝的,
前后的三辆马车已经行至了山间的小路上,路的两旁,一面是石头,一面是树,若是望向远处,整座山,满是绿意,水雾氤氲,烟雨朦胧,倒是极美的景象。
只不过与她此时的心情有些不大相称。
“妻主在担心什么?”
元笙笙收回了视线放下帘子回: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忐忑。”
“骑马随行侍卫共十人,其中身负武艺的上乘的有两人,剩下的功夫也算的上过关,若算上青绿同元澄迁,若真是遇上凶险,倒也可搏一搏。”
“那就好……嗯?澄迁也会武艺?”
“嗯。”尹清的点点头。
……青绿会武她并不意外,不管是歌舞舫那次将她吊挂在桅杆上,还是酒楼那次护着澄迁,她的举止之间是像是个习武之人。
可她竟没想到澄迁也会,这平常里不显山不漏水的,
的亏那日在酒楼,她念着她年纪小,怕被那秀才说的伤了心,所以出面帮着说了一通,
合着这里面最弱的人是她,
小丑竟是自己。
鸡鸣寺就在城外的山间,或许是离得汴京城近的缘故,尽管今日下雨,这来来往往上山拜会的人并不算少。
马车不能行进去,所以还要下车走上一段儿。
这个寺院并不小,修的大气,只是远远的超殿中看了一眼,都觉得庄严肃穆。
来来往往的香客们都三三两两地打着伞。
元笙笙率先跳下马车,然后引着尹清也下来了,因为这次是轻装简行,所以并未带着小厮,
她撑起了把油纸伞,伞不大,这让她又想起了在铺子门前,那时也是下着雨,尹清来接她的模样。
雨丝倾斜,尹清就在这水雾中抬起伞面,他虽然看不见,却朝着她的方向浅笑。
潮湿的水汽就带着他,落入了她的心头,再也挥之不去。
小沙弥身穿一身土黄色的衣衫,闭着眼睛往这处行了一个佛家之礼,随后引着她们一行人绕过了前殿,
布满了苔藓的青石阶上,一下雨,地面不免的有些湿滑,
尹清手里握着竹杖,一步步地走的很稳。
笙笙闭了嘴,专心打着伞,不与尹清说话,免得分散他的精力,但她却没想,她正举着伞的那只手一酸,正打算换一只的时候,这伞面一抬,却瞥见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还是那套眼熟的粗布衣裳,手间挎着一个篮子,脸上未戴面纱,算是寻常人家的农夫打扮。
但引起她注意的却是那高高隆起的小腹,在这里,她没见过几个显怀的男子,却也知道,寻常人家的那肚子,那月份应当是没有他那样大的,
这人应当就是倚绿。
可倚绿怎么会来这里?
昨日听他哭天抹泪的哭诉,他妻主还等着他拿钱回去呢。
若是来求福,却也没必要挑个下雨天的,若是一个步子没走好,那该是多么的凶险。
笙笙转头朝着他消失的角落看了好几眼,才随着众人登上了台阶。
她们被引路沙弥带着,又绕过个几处院子,方才行至了中殿,这里侧殿旁连着几处独立的小院子,外面看上去虽然小,却修的雅道。
小沙弥停下了脚步,对着她们在此行礼之后,便进殿了。
不一会儿从殿里出来一个和尚,那和尚年龄并不大,虽剃着光头,但长相极为清秀。
“诸位施主安好,几位要找的人此刻正在这侧殿后的禅室中与我师尊讨论佛法,还望诸位随小生来休息片刻。”
“如此,那就有劳大师了。”澄迁说完后,五人就被请进了侧殿,这禅室设计的巧妙,如若不是有人告诉她,她也没想到在这经幡背后还另有一番天地。
许是隔音好,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期间有小沙弥来给他们上了茶水。
笙笙倚靠在窗棂旁,看着天上落下来的雨越来越大,这颗心却是怎么都无法安定下来。
等了许久,元笙笙感觉有些无聊,她凑到澄迁面前,问道:“母亲从前就喜欢听大师讲佛经吗?”
如若不是非常喜欢,也就不会这样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