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草头王的王
这把和他磨合了十几年的剑。
“怎么,你真当你能通过楼里的考验?你可是打着肚子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是灵儿。他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双美眸盯着尹清的肚子。
“怎么,会是你?”
“给你送拓与啊。”灵儿拿出了一个剑匣,放在矮几上打开,里面躺着的正是拓与剑。
这把剑是尹清第一次混身是血的狼群中突围出来,师父为他请名师锻造的,在这楼里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剑了,剑身薄如蝉翼,轻巧如尘。
倒是与它的名字一点儿都不相符。
“这剑……为何会在你这?”尹清盯着灵儿看。
“是主人奖励我的。”
“主人从不许诺,你,可是到九层了?”
尹清看着灵儿,他的眼神一直闪躲。
“你究竟怎么了?”尹清看他,想要问出个究竟,却不想灵儿直接讲剑拍在他的胸膛:“你还想不想救人了?”
“既然去了九层,为何不实现你当初许的愿望?”
他还记得灵儿说起去九层之后欢愉的神态,像是在破晓前等待曙光的旅人。
“尹清,我收回之前对你说的话,你的妻主是个好的。”灵儿笑了笑。
年少时,他以为自己的愿望是简单的,
但现在,他知道他错了,
鱼死网破后或许可以获得自由,但你把心丢给谁亦或者是谁将爱施舍给你,却是无法控制的。
还好,尹清有幸遇上了,
他们俩,总要有一个人是幸福的。
***
“你说什么?”
“小的去晚了一步,乌雪说他们主君已经离府了。”
“他这么会知道,不是让你们都瞒着的吗?”
“属下该死,只是恰好乌雪去了后厨房,撞见了我吩咐后厨熬制参汤的时候,大概听了一耳朵。”
完了,完了,这下可完了,澄迁想着。
若是姐夫动了胎气,姐姐的孩子要是让她折腾掉了,她可没法跟母亲交代啊。
这可是姐姐的嫡亲血脉。
“朗玄,你可知道他离开多久了?”
“嗯,属下问了,说是快有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那就是走的很远了,就算他???*知道姐夫去了什么地方,也来不及追了。
澄迁定了定心神,她转头看了看榻上的正在一盆盆往外呕血的末椽,焦急地来回踱步。
如今唯一知道大姐去处的末椽在她这里,这件事发生的突然,就算姐夫以前是清风楼的探人,武艺高强,但她未必就知道姐姐被掳到那里了。
虽然她不知道姐夫现下去了哪里,但如果他要是去搭救姐姐,那必然还是要回到她这里的。
对,她不能慌张,
她守在等在这里,拦住他。
“你快去府门口等着,若是姐夫回府了,就赶紧来报。”
“是,属下领命。”
朗玄关上门之后,澄迁就掀开了竹帘,她正巧对上一身是血的青芜视线。
青芜怀中躺着的是没有一块好皮的末椽。他一面用布巾捂着的不断渗血的伤口,一面朝着自己摇摇头。
怕是快要不成了。
可是现下去通知母亲的下人还没回来。
这可怎么办?
“澄迁,别等了,就按我说的做,我带上一队身手好的,咱们就直接杀进去。”
青绿也掀竹帘走了进来,愤愤不平的说道。
“那可是五皇女的地盘,你是疯了吗?”
她又何尝不想这样做,但对方是五皇女,他不可以不顾超纲,将整个元家都搭上。
“可是,她们绑了笙笙!”
“青绿慎言,我们是庶民,她是皇女,我们若是带人去了,那可是谋害皇室宗亲。”青芜呵斥道。
“可走遍天下,也断然没有身为皇族就可以草菅人命的道理啊,她们难道是想绑谁就绑谁的吗?我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再不去可真的就晚了。”
澄迁还想说什么,屋外的门却被推开,紧接着,一身玄衣的尹清提着剑进了里间。
“她们想要的是我,我没去之前,笙笙是不会有事的。”尹清说。
“不行,姐夫,你不能去,你既然知道这是你做的局,就更不应该去了。”
对方故意留了个活口还光天化日之下丢到了府门口,这不就是就握准了姐夫一定会入局,想必也定是想好了压制他的招数。
假设他真的去了,这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局中之人是她。”
那怕上碧落,下黄泉,他都要去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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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谁家喜宴
尹清记得父亲死的那一年, 他刚十岁。
那年的冬天分外的冷,还未到立冬, 就下了场大雪, 他被母亲丢下的那个镇子快要被这接二连三的雪天淹没。
也是那年,段纯在镇子上遇到了他,并将他捡回了回去。
此后, 他在这清风楼一呆就是十四年, 也和拓与剑相伴了十四年。最初他的剑法是楼里的教习师父教的,后来才换做段纯。
段纯手上的啸吟至今都应当是位列第一位的。
他还记得,段纯讲剑的时候总是极为严苛的:
“你身为男子之身,在练剑这件事上已是极大的劣势,自然不能同女子相比,若是这日常再不上进些,此后更是一败涂地。”
“若是心中无剑,那么即使会了厉害的剑法也终是无用, 尹清, 你可是想做这最无用之人?”
“手中执剑之时,你是它,它也是你,若是连做不到, 便不配拥有剑。”
手中的冰凉的触感传来,让尹清拉回了思绪。
他与拓与分离数月,原以为不会用了,但握住它的那一刻, 好似一切的往日里的一幕幕就浮现在眼前, 倒是未见疏离, 反而生出了些什么旁的, 在他的心底里似是暗流涌动又好像要破土而出。
师父剑法之玄妙,他学了这些年也只是得了些皮毛,可好在也并未丢人,他即使看不见,也依旧能与人对战。
可……现在,
他隐约觉得好像摸到了第二层。
“尹清,你要记得,剑能伤人亦能护人呐。”
***
琼海庄,是近京郊的一处院子,城中达官显颇多,富商名流更是数不胜数,虽然城内的院子是要依据礼制买的,像元家即便是有钱,却也买不到大的。
但京郊的这些个地界,尤其是好山好水的地方可全然不受这些东西的限制,直接全都起了些庄子。
而琼海就是其中之一。
尹清站在庄子的门前,看着面前紧闭着的大门。
虽然现在仍旧是白天,可远处的红霞漫天,这日头眼瞧着就快要落下去了。
这琼海庄不仅挂着红绸子,红灯笼,最诡异的这门上还贴了对喜字,如若不是周围寂静一片,大门紧闭,就仿若寻常人家正办着喜宴。
尹清摸了摸衣衫下,他拿布巾围了一层的小腹,提了一口气,便上前叩门。
可还没等他摸到兽形门环,门就被风吹开了,
好一个请君入瓮。
尹清用剑顶开了门,踱步进去,院子里未曾听见任何的响动,也没有瞧见有人影,
只是能嗅到周围若有似无的血腥之气。
「嘀嗒——」一声传来,让他顿住了脚步。
紧接着,一滴血恰巧就落在他的脚边。
尹清抬头一看,他站着的屋檐上挂着一根绳子。
这绳子不长,只是普通的麻绳而已,但它却串了一整排猫的尸体,足足有八九只。
赤红的血顺着它们各色的皮毛留下来,滴在地上。
一滴接着一滴。
他看着这些猫,在它们毫无生气的小小的身体中,有一只金被银床。据说它是最粘人的一只,被寡婆子取名叫做黄栌。
临来前,澄迁将一本染了血的画本簿子交予了他,满满一本都是末椽画的妻主的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