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青箬
不管是与同学迅速打成一片的能力,还是赚钱的能力,都很出乎预料。
甚至有一瞬间,贺子修忍不住想,难怪贺老头这么喜欢她,确实比自己更有生意头脑,更像是贺家的种。
之前会操心她的自己简直是个大傻逼!
……
接下来的两天,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贺子修还是从同学们的小声议论之中,知道了不少琳琅的事。
听说她往自己的宿舍里添了不少东西,比如一架缝纫机,一个刺绣用的架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除此之外,她的房间装饰也古色古香,完全就是古代女子的闺房的样子,全班的女生都慕名去参观过,羡慕得不得了。
听说还有人准备请她给自己的宿舍做设计——英成是允许学生自行调整室内装修的。
总而言之,开学两周之后才转学过来的林同学,在新的班级里如鱼得水。不客气地说,人缘比贺子修这个经常冷着脸的家伙要好多了。
两天之后,就是周末。
贺子修骑车出校门的时候,果然看到贺家的车也停在学校门口,应该是来接琳琅的。幸好这三年里他都是自己骑车上学,没让家里来接过,应该不会有人知道那是他家的车子。
但即使如此,贺子修还是气得把车速又提了一个档。
然后就被交警拦了下来。
不但吃了罚单,还被迫听了整整二十分钟的训导,以至于贺子修回到家时,整个人已经处在爆炸的边缘了。
结果才进门厅,就听到了亲爹的声音。
以前琳琅没来的时候,贺子修即便是亲儿子,一年也见不到贺先生几次。这么一对比,更显得他才像是养在外面不受重视的那个。贺子修正准备冲进去撒一下气,突然听到贺老头说,“对了,这张卡你拿着,里面是叔叔给你的零花钱。你还在上学,平时不用节省。”
“不用了,贺叔叔。”琳琅回绝道,“我有钱的。”
贺子修心里顿时有点儿不是滋味。她要是有钱,还至于在学校里给人做衣服吗?收费再贵,那本质上也是勤工俭学吧?
但贺老头似乎相信了,没有坚持,“那好吧,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叔叔。”
“我知道。”
“你妈妈留下来的东西,我今天取出来了,现在交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贺老头又说。
贺子修不由好奇起来,偷偷伸头一看,就见贺老头将一个做工精细,看起来就很贵的盒子递到了琳琅手中。
还说不是想回来争家产!
她亲妈要是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女儿还会生活得这么辛苦,需要自己赚生活费?就算真是她亲妈留下的东西,说不准也是贺老头送的呢。
而且先表现出不慕富贵的样子,坚决不拿生活费,却用母亲的遗物来打感情牌,既能勾起贺老头的怀念,又能让他更看重,这如意算盘都快被她打烂了吧?
贺子修觉得自己之前同情她可怜她,简直就是脑子有病!
第25章 关你什么事
贺先生说完之后,就去了书房,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缅怀一下曾经。
琳琅便将手里的盒子放在茶几上,拿起杯子去厨房接水。
贺子修站在门厅处,眼睛盯着那个盒子,突然冒出来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他从来都是个想到就做的人,因此也不迟疑,鞋都顾不得换,立刻一阵风般卷进了客厅,然后做作地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盒子,假装很好奇地说,“咦,这里怎么有个盒子?”
然后就迅速伸出手,直接将盒子打开了。
刚刚从厨房走出来的琳琅猝不及防,一句“别动”说出口时,盒子已经被贺子修打开,该看的都看到了。
她几步跑过来,将杯子往茶几上一放,冷着脸重新将盒子盖上,直接抱着回了房间。
贺子修也没有阻拦,因为盒子里的东西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十分贵重,恰恰相反,那只是两个素圈戒指。看材质似乎是银,但没有上手,也不确定,总之怎么看都不值钱。
所以,她亲妈小心珍藏的宝贝,就是一对不值钱的戒指?
当然戒指这种东西,重在心意和其中的约定,本身的价值有时候反而要往后放。但是俗话说得好,肯为你花钱的人不一定爱你,但不愿意为你花钱的一定不爱。所以一般人在选择定情之物的时候,总归是在可承受的限度之内,越贵越好。
如果这是贺先生送出去的定情戒指,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寒酸吧?
贺子修还仔细回忆了一下,确认贺老头年轻的时候并没有为真爱私奔,或者反抗家族之后被放逐,断绝了生活费之类的狗血事件。
既然有钱,这样的东西他怎么可能送得出手?
那就只可能是女方送他的东西了。
这么一对戒指,小心翼翼珍藏多年,听他之前的话音,之前似乎还是被放在银行保险柜里,这样的珍而重之,所以那个女人果然就是真爱?而且对方是真的不图他的钱?
贺子修迅速脑补了一个“贺老头当年找了个很穷的女朋友,结果却被家里要求联姻,女方分手后远走他乡,结果没想到已经怀孕,于是多年之后女方去世,女儿找上门来”的故事。
等等,不对!贺老头之前好像说,林琅比自己小几天来着?
脑补了半天,贺子修最后只将自己弄得更加暴躁。但这种事是不可能去问贺老头的,所以他也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气。
贺子修本以为放了假待在家里,会无法避开跟林琅见面。然而事实是,等第二天他醒来时,人已经回学校去了,让贺子修一番准备全都落了空。
一个颓废的周末结束,贺子修周一照例踩着点儿去学校,赶在早读铃响之前从后门挤进了教室。
然后就见了鬼一样地盯着自己的座位……旁边的人。
闻人杰一眼看见他,笑着招呼,“子修,快来看看我的新造型!”
贺子修这才醒过神来,虽然装束奇特了点儿,但人还是自己的同桌。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趁着这个机会不着痕迹地将闻人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他穿着一身宽袍大袖的黑色汉服,头上戴冠,脚上踏屐,看起来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
在贺子修的几个朋友之中,闻人杰是最没有上进心的一个。用网络语言来说,就是整个人充满了咸鱼的气息,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现在换上一身汉服,懒懒地靠在桌上,衬着他的眉眼气质,还真有了几分魏晋风度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贺子修已经认出来了,这一身衣服,不就是林琅之前画的吗?
才一个周末的时间,她已经将成品都做出来了,而且效果这么好!
班里的同学都在往这里看,一部分是欣赏闻人杰本人,但更多的则是在期待自己的衣服做出来也有这种贴合本人气质的效果。
贺子修掏出课本,听着周围的同学窃窃私语,讨论自己排在第几个,大概什么时候能拿到衣服,心里又开始烦躁了。
这个林琅,怎么就不能安分一点呢?
贺子修视线往旁边一扫,忽然注意到她胸前多了一个挂坠。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不是别的,正是之前自己看到过的那两个素圈,被她用链子串起来,当成挂坠佩戴。
很显然,注意到这一点的人也不止他。下了早读,贺子修就听到跟她说话的女生问,“咦,林琅,你这个是吊坠吗?看起来挺好看的。”
贺子修忍不住嗤笑,觉得全班的女生都已经被琳琅带歪了审美。
明明就是两个很丑的素圈。
然后她听到琳琅说,“不是吊坠,是一对戒指,这是我爸妈的定情信物。”
果然是定情信物!贺子修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那位同学并没有多想,笑着问,“你爸妈的定情信物怎么会给你,莫非……?”她言下之意,大概莫非是让她尽快也找个情郎,把戒指送出去,是揶揄林琅的意思。
但林琅脸上却没有笑意,低头看了一眼戒指,“我爸妈都去世了,这是他们留下的遗物。”
女同学顿时尴尬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
贺子修比她更吃惊。什么爸妈都已经去世了?贺老头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所以不是小三生的私生女?
他用力忍了忍,才没有当场问出口。
“没关系的,”恍惚中,他听到琳琅说,“虽然他们不在我身边了,但我知道他们很爱我,这份爱会一直陪伴着我。”
换做别的场合,这种类似台词的说法难免会令人恶寒。但是被琳琅说出来,却只让人觉得很温柔。
虽然失去了很多,但她依旧在爱着这个世界,依旧努力地想要生活得很好。
贺子修低头看着课本,开始为自己这段时间的误会而懊恼。所以他到底为什么,在家里多出一个人的时候,会下意识地认定对方是贺老头的私生女呢?
肯定是因为贺老头对她的态度太不同寻常了,所以都是他的错!
他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琳琅转头看了他一眼。
“滴——好感度+30,当前好感度30。”
一开始贺子修会误会,当然是因为他想太多。但后续,就是琳琅给他制造的错觉了。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琳琅发现这个人外表看着凶,但真的不太聪明的样子,又容易多想,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人。
如果发现误会了自己,他一定会因为愧疚而增加好感度。
万事开头难,好感度也一样。从0往上加,总是需要契机的。琳琅不像女主那样有小世界意识加持主角光环,只好自己认为制造机会了。
既然加了好感度,琳琅当然是趁热打铁,朝贺子修……旁边的闻人杰道,“闻人杰,衣服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就告诉我。”
“都很好。”闻人杰立刻表示,完全不需要修改。
琳琅笑了一下,“对了,你这个名字,所以你到底是姓闻,还是闻人?”
“哇!你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闻人杰大为感动,也不趴在桌子上了,“你是不知道,总有人自以为亲切地称呼我为‘人杰’,还夸我爸妈名字取得好……我姓闻人,单名杰好不好!”
“单名的话就不好称呼了。”林琅说,“总不能叫你小杰。”
“叫小杰也可以啊。”闻人杰毫不犹豫地道,“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叫杰哥也……嗷!”他猛地惨叫一声,转头去瞪贺子修,“你打我干嘛?”
贺子修哼哼了一声。还杰哥,做梦呢?
“那我还是叫你小杰吧。”琳琅说。
“小杰!小杰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小结巴!”闻人杰连忙提醒。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甚至有人故意叫他小结巴,惹得闻人杰暴躁不已。空气里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但贺子修却更难受了,因为这热闹是他们的,他什么都没有。
……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一早上贺子修都没怎么听课。好在他平时也不怎么听,所以倒也没什么分别。
中午放学之后,贺子修回到寝室。
白蒹葭已经打完了饭回来,脸上带着笑意,招呼他们过来吃饭。
贺子修他们以前都是随便支使一个小弟去买饭的,当然不是白支使,对方想吃什么也可以随便刷卡。
白蒹葭转学过来之后,不知怎么,慢慢就接手了打饭这项工作。她认真了解过几人的饮食习惯,买的饭菜也比小弟更合胃口,于是四人就都把饭卡交给她了。
她一个女孩子,打整个寝室五个人的饭,也是挺不容易的,为此还被学校里的女生奚落过。
不过白蒹葭觉得她们只不过是在嫉妒自己,尤其是在温如谦陪着她去食堂打饭的时候,那些嫉妒的眼神,几乎快要烧起来了。
吃饭的时候,白蒹葭频频转头去看闻人杰。
闻人杰正是换了新衣服想炫耀的时候,立刻道,“怎么样,白同学,我这身衣服不错吧?”
“是很好看。”白蒹葭抿唇笑了起来,“我听说你们班转来了一个女生,在班上接订单帮人做衣服,这就是她做的吗?”
贺子修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毛病,但总觉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