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文里的反派女配 第60章

作者:二恰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穿越重生

  不知是不是近来在寺内磨炼,沈长洲做事没往日那般没分寸,出气归出气,若真的为一时意气打残了太子,终究是沈家满门遭殃。

  况且凌维舟也是自小习武,他完全可以还手,要是两人交起手来,沈长洲还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沈婳见他没事,松了口气的同时,朝他躬身行了个大礼,“家兄鲁莽,一时将殿下当成了歹人,这才无意伤着了殿下,还请殿下谅解。”

  凌维舟捂着破了的嘴角,不愿把如此狼狈的一面露给沈婳看,见此下意识地上前半步,要将她扶起,不想却被她给躲开了。

  他的手掌在空中僵持了半刻,虚虚地收了回来,略侧过脸:“不怪长洲,是孤的错。”

  这一个多月,是凌维舟此生最难熬的日子,失去过后方知道珍贵,他想挽回她,更知道她在意家人,即便上次当着众人挨了打也没有恼怒或是还手,这次自然也不会:“婳儿放心,孤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沈婳还没开口,被她拦着的沈长洲已经冷哼出声:“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真是叫人佩服,既然您没什么事,那我们便先行告退了。”

  “哦对了,还请太子殿下注意身份,您与舍妹如今已无瓜葛,舍妹端方守礼,洁身自好,您叫得这么亲近会被人误会的。”

  说着直接拉着沈婳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山下去,留下凌维舟孤寂的身影。

  沈长洲抿着唇板着脸,一路都没说话,直到走出很远,确定不会被追上,他才放缓了步子,抓着她上下左右的看。

  “大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啊?”

  “我在看那混蛋有没有趁机欺负你。”

  沈婳被他认真的神情给逗笑了,“我又不是傻子,他若真敢欺负我,我自然会喊人的,只是想着有两句话与他说说清楚也好。”

  沈长洲这才放心下来,闻言拧了拧眉:“与这等浪荡子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往后瞧见他就给我躲远点。”

  “好好好,都听大哥哥的,有你在,想来他也不敢靠近了,不过大哥哥下回可不能再如此鲁莽了。”

  “放心,我都收着劲呢,若要真动手,只怕他那鼻子都不能用了。”

  “这样便好,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太子,表妹又怀了他的孩儿,总不好将脸撕得太破。”

  沈长洲啪的一声,在她手心抽了一下,“这也没念几天经啊,怎么都要立地成佛了。虽说是姓凌的欺负了她,但一巴掌拍不响,我就不信姓赵的没迎合,这种狗男女你还为她担心?”

  沈婳见前段时日,自家兄长对赵温窈的态度好似和缓了些,还以为他已经对她改观了,为此还担忧过。不想一提到赵温窈,他就跟点了爆竹似的,噼里啪啦得一顿说。

  “她自是有错的,我也绝没有原谅她的道理,但她是姑母留下的唯一血脉,爹爹答应了祖母,要保她性命。况且若没有她,我又如何能看清凌维舟的真面目,从而摆脱这桩亲事呢?”

  “大哥哥且放宽心,我不是这等被人欺负到头上,还为旁人担心的傻子。只不过所求不同,她如今连个妾室都算不上,自有看她不顺眼的人去动手,又何须我去为她耗费心神,到头来再伤了祖母的心,岂不太亏了。”

  沈婳说得都是这些日子思忖后的真心话,赵温窈到目前为止,对她最大的影响便是抢走了她的亲事。

  而这桩婚事恰好是她自己不想要的,反倒可以说是帮了她一把。

  其余的坏事赵温窈都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已落得名声扫地,只能以侍妾身份入宫的下场。

  即便祖母往日疼惜她,可在祖母眼中,定是沈家利益大过这个外孙女。这件事闹出后,以祖母的性子往后定然不会再管她,给她添两分嫁妆就算是仁至义尽。

  且还未进宫贵妃就如此记恨她,等她进宫,既无母族支撑,又没人可依靠,还不是被贵妃随便拿捏。

  至于沈婳要做的便是提防,只要她不当上太子妃,乃至皇后,确保她不会对沈家动手便够了。

  在沈长洲的眼里,不论妹妹几岁都是需要人保护的,没想到能从她嘴里听到这么一番话。

  他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家呦呦真是长大了,看事情竟比我还要通透。”

  沈婳的发髻是今早特意梳得,这会都快被她大哥给揉散了,赶忙伸手拍开,突得想到了什么道:“我看大哥哥之前挺关心阿窈的,怎么这会比我还生气。”

  沈长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蓦地瞪圆了眼:“我关心她?开什么玩笑啊!”

  “她刚进府时,我还觉得她身世挺可怜的,又是姑母唯一的女儿,能帮衬就帮衬些。尤其是有一回,我在花园碰上她穿得单薄一个人坐着,以为是下人怠慢了她,便过去与她说了两句话。”

  “许是她在沈家真的没人可以说话,居然把在家时的旧事都说与我听,她那伯父伯母实在可恨,我便多安慰了她几句,还让伺候她的下人多上点心。”

  沈婳迟疑着眨了眨眼,这话怎么听着如此耳熟?感情赵温窈拿曾经的遭遇来博同情,还不止对她一个。

  只怕当初在赵温窈的眼里,这对兄妹脑袋上定是顶着,一对傻瓜的牌子。

  她干笑了两声道:“然后呢?”

  “然后便是四妹妹闹出谣言的事,那会我便觉得不对劲了,如此私密之事,她为何要到处说,尤其是险些害得你受牵连。我便觉得此女不是太蠢便是太有心机,不论是哪个都不好相与。”

  沈婳下意识地联想到了梦里,按照梦中的剧情,应当是赵温窈顺利住进鹿鸣小院,而后生病被接走,根本就没谣言这茬事。

  难道说,梦中的兄长会喜欢上她,便是因为同情,一步步迈入了她的陷阱?

  沈婳被自己的这个猜想,吓得寒毛直立,若真的如她猜测的这般,那岂不是多亏了她自己从初见的第一面起,当机立断拒绝了她住进来,从而改变了所有的走向。

  她在胡思乱想,沈长洲也在继续道:“后来是我在除夕那夜,撞见了三弟与她私会。”

  “三弟那人榆木脑袋,平日在学堂都会被人欺负,我怕他被骗,好心提醒他。不想他却央求我别告诉别人,还说赵温窈答应了他,只要今年他科考中举便嫁给他。”

  “我想着她若能安分地嫁给三弟,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便答应为他们保守秘密,没成想后面就出了她与凌维舟的事。”

  沈婳是在去围场的路上,发觉赵温窈与沈长儒不对劲,没想到两人竟是在除夕就搅和在了一起。

  听闻赵温窈昏迷不醒,也是她这三堂兄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怕就怕他如梦中那些痴迷表妹的人一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那三哥哥他这会应当醒悟了吧?”

  “我劝也劝过了,他若还是执迷不悟,那也没有办法了。”

  沈婳轻叹了声,虽然她平素与三堂兄关系一般,却也不愿看着他一错再错。

  两兄妹边走边聊,很快便到了山脚。

  “总之,姓凌的没一个好东西,往后瞧见都躲远些。”沈长洲刚下完结论,沈婳就远远瞧见了一匹赤红色的烈驹自山路奔驰而来。

  它在阳光下好似熊熊的火焰,稳稳停在了别院门外,马背上端坐着一高大的身影,身姿挺拔,单手握着缰绳,即便隔得这般远,她也能感受到他锐利的目光。

  沈婳的心顿时一阵乱跳,她猛地停下脚步,挡在了沈长洲的面前。

  “大哥哥,你送我到这里就好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了。”

  沈长洲还在感慨沈长儒的事,莫名其妙就被自家妹妹往上推,他不解地挥动着手臂,“你好歹让我进屋喝口水啊,这么急做什么啊?”

  “水有什么好喝的,你这会坐下歇息了,等会就更不想站起来了,你刚打了人,若是再回去晚了,小心大师父又罚你上山挑水。”

  原来是担心他挨罚啊,沈长洲摸了摸鼻子,想到连日的挑水也有些手软。

  “那我在这看着你进屋总行吧。”

  “不行不行,一会你瞧见阿姊又要与她闹别扭,我在这看着你上山。”

  沈长洲一想到程关月就有些头疼,讷讷地哦了声,还真的垂着头往山上去,等走了一小段路,才后知后觉哪里不对劲。

  呦呦是不是有事瞒着他?

  -

  沈婳确认沈长洲已经走远连背影都瞧不见了,才提着裙摆,飞快地朝着山下跑去。

  而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正端坐在马上,见她小跑着过来,一直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

  等她到近前,也没多说什么,只朝她伸出手去,那只细嫩白皙的手掌毫不迟疑地放进了他的掌中。

  凌越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一手托住她的背脊,眨眼间她便稳稳地坐在了他的身前。

  他的双臂坚实有力,牢牢地圈在她的两侧,她单薄的背脊紧密地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仿若撞击在她心上。

  “带你跑一圈?”

  不知是不是怕她听不清,他几乎算凑在她的耳边,湿热的呼吸混着春日的草木香,挠得她耳朵尖发痒。

  能骑马还能与他一起,哪有不答应的理由,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才想起这个姿势他看不见,又脆脆地答了声:“好。”

  话了,还轻轻地补了一句:“也可以不止一圈的。”

  凌越没有说话,只拉紧缰绳轻夹马腹,九婴便朝着山下奔驰而去。

  这不是两人头次同骑,可上回是为了逃命,更多的是紧张刺激,且那次身边都是人,他们也还是王爷与臣女的身份。

  发乎情止乎礼,唯有暗潮涌动。

  此刻却都不同了,不必顾忌旁人,肆无忌惮地挨着。

  山下是成片的农田,不算宽敞的小路两侧长满了茂盛的草木,零星点缀着叫不出名的野花,一眼望去心情也变得清新舒畅起来。

  九婴跑得不算快,春风拂面,撩拨着她散落的长发与凌越的发梢勾缠在一块,浅绿的青草没过马蹄,带起飞溅的草屑。

  “我方才瞧见凌维舟了。”

  这是这段日子里,她养成的习惯,她知道凌越有派人暗中保护她,即便她不说也会有人告诉他,她每日做了什么。

  既是如此,那为何不由她主动分享,也能让他有种参与她生活的感觉。

  至于她这个曾经的未婚夫,往日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及,沈婳猜不出他是否会介意,今日他既然来了,与其别人告诉他,还不如她敞开说个清楚。

  “他倒是记吃不记打。”

  沈婳知道他向来不喜欢凌维舟,听他如此讥讽的语气毫不意外,她捏紧了缰绳,双眼飘忽地看着路旁往后倒退的草木,抿了抿唇道:“他说他来赔罪的……”

  眼前是个分岔路,往左是一条没什么人行的小径,杂草几乎吞没路面,往右则是通往京城的官道。

  九婴的马蹄都已偏向右面,但还未踏出就见凌越攥紧了缰绳,马头一转朝着那小径飞驰而去。

  马儿突然狂奔起来,沈婳一时没适应,微张着嘴不仅吃了一嘴的风,还没坐稳后仰着砸进了他的怀里。

  凌越一言不发,她自觉说错了话,乖乖地闭上了嘴,感受着风在耳畔疾驰的呼啸。

  沈婳有些后悔又有些委屈,这事本就是横在两人之间的刺,她今日可以不说,可全京城人人都知道她与凌维舟订过亲。不是不提就能当做不存在的,他若是不高兴,也该说出来,而不是这般冷着她。

  叶片吹落在她的眼皮上,沈婳感觉到微微酸胀的涩意,攥着缰绳的手指一点点抽紧,闭着眼不敢让自己漏出半点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九婴缓缓地停了下来,她听见耳畔传来潺潺的流水声,颤动地睁开了眼睫,就见荒草过去前方竟豁然开明。

  从山上流下的山泉汇成了条浅浅的小溪,浅草地里开着无数说不出名的野花,甚至还有几只野兔和小鹿在溪边嬉戏着,是她从未见过的好春光。

  在她发愣的短短片刻,凌越已经利落地翻身下了马,朝她伸出了双臂。

  他比普通男子都要高大,平日都是沈婳仰望他,极少有这般居高临下看他的机会,他那浅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竟有种他为她所臣服的错觉。

  她的心猛然漏跳了半拍,那股满胀的酸涩,顷刻间散去,几乎没有犹豫地将手递了过去。

  不想凌越长臂一伸,手掌裹着她的腰间,打横轻轻一揽就将她腾空抱了下来。

  沈婳低低地惊呼出声,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下,而后无措地圈住了他的脖颈,待在地上站稳,才算有了些许踏实感。

  不等她好奇地四下张望,凌越的手已经很自然地滑下,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掌,一路牵着她到了溪边。

  这儿的小动物居然不怕人,好似对他们的闯入习以为常,依旧怡然自得地嬉戏。

  “喜欢吗?”

  沈婳讷讷地点了下头,欣喜地仰头看他:“喜欢,您是怎么发现的这儿?”

  他扬了扬嘴角,淡声到:“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