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恰
围观的众人皆是长出口气,还好不是她们家的闺女,而后纷纷开始夸肃王眼光好,与沈婳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唯有苏氏满脸惊愕。
?!!!!
第65章
苏氏是真的觉得脚下一软,扶着脑袋天旋地转起来,在场这么多适婚的姑娘,怎么偏偏就看上了他们呦呦呢。
尤其身边那些夫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她耳畔喋喋不休:“真是恭喜沈夫人了,王爷乃是人中龙凤不可多得的佳婿啊。”
“难怪方才问沈夫人,太后娘娘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您说是您家女儿,我还当您是说笑,原是真的呢。”
苏氏也回想起自己那随口一说的糊弄话,谁能想到竟是一语成谶。
她这会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她本就身子没那么好,此刻更是头晕目眩起来。
而同样觉得不能接受的便是凌维舟了,他在凌越指向沈婳时,便手掌捏成拳腾地站起,甚至连双眼都红得渗血。
他之前便隐隐觉得他这皇叔看沈婳的眼神很奇怪,绝不是长辈看小辈的感觉,却又觉得是他想多了。
眼见曾经属于他的那朵娇花,如今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他只觉有股怒意从心底不住地往上翻涌。
不可以,绝不可以。
可不等他有所动作,身旁就传来声轻咳,“记住自己的身份。”
凌维舟蓦地一愣,才想起自己怒意上头竟把父皇给忘了,他的拳头依旧攥紧,微垂的眼眸里满是不甘,“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
“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事都能有回头的机会,错了便是错了。”
就像他与母后曾经对凌越所做之事,才酿成了今日之果,若问母后后不后悔,他想定然也是后悔的。
却也无弥补的机会了。
“父皇,难道就这般认了吗?”
“你觉得你是能劝沈家丫头回心转意,还是能让阿越改变主意。”
凌维舟脱口便要答,可很快话便僵在了唇边,他想说他会努力将婳儿劝回来,他会让她看到真心的。可她如此伤心如此决绝,见着他就像是见着个陌生人,他真的还能把人劝回来吗?
至于让他那位好叔父改变主意,他更加没有把握了。
连父皇与皇祖母都要看他的脸色,他一个地位尚且不稳的太子,又有什么资格命令凌越。
他攥紧的拳头愣愣地松了松,脸上露出了迷茫与些许怅然。
他眼睁睁看着凌越一步步朝沈婳走去,微微低下身,视线与她平齐,离得远他听不到凌越说了什么,只知道他说完,沈婳便咬着唇轻轻地点了下头。
周围是起哄的人,他们两站在一块是那样的般配,他气质卓群,英武不凡,她红着脸娇美动人,那脸上透露出的羞怯竟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在那一刻,凌维舟突然意识到,他好像真的永远的失去了沈婳。
-
沈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宫,就感觉轻飘飘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方才太后下了懿旨为他们赐婚。
众人皆是在旁贺喜,她想象中的难题,就这么被他给解决了?没人在意她与凌越所谓的辈分,也都忘了她曾经与凌维舟订过亲,只恨不得他们赶紧成亲。
她还被留下由太后赐了好些东西,待命妇贵女们都出宫后,才由宫女领着往马车去。
直到掀开马车布帘,看到里面闭着眼端坐着的身影,那种飘飘然的不真实感,才落了地。
那人听到动静,缓慢地睁开眼,一双浅色的眼眸在影影绰绰的马车内,染上了层淡淡的黯色,他扬了扬唇角朝她伸出手。
沈婳几步扑进了他的怀中,脑袋在他胸前轻轻蹭了蹭,“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为何?”
“总感觉很不真实。”
突然他们就成了未婚夫妻,突然他们就可以不再顾虑旁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牵着手,岂不是梦中才有的场景。
不,连做梦都不敢有。
沈婳双臂搂着他的脖颈,仰着头认真地看着他,“阿越,你掐我一个,要是疼就不是做梦了。”
凌越被她这般孩子气的话给弄得心口柔软,但哪舍得真的掐她啊,他捧着她的脸颊,俯身亲了下来。
不同于以往激烈的吻,这是个绵长又温柔的吻,细细的描摹着她的唇瓣,轻咬着她的唇角,缱绻柔和却又浅尝即止。
与之前相比只是个开胃小菜,而吃惯了大鱼大肉的沈婳,哪会满足这样的简单的触碰,他刚要抽身分开,她便睁着迷离的眼又贴了上去。
嘴里还不满的呢喃着:“阿越,阿越。”
凌越在这方面的自制力便是被她磨光的,他盯着她水亮殷红的唇看了两眼,到底是没忍住,低头又亲了亲。
但依旧是浅尝即止,她虚虚地喘着气依在她的怀里,一只手作怪地揪着他的衣襟,将那原本平滑齐整的衣裳给揪得皱巴巴的。
就爱撒娇作怪。
偏生他就喜欢她的娇她的作。
“我得送你回府。”
沈婳今日的脑子不太够用,一下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他送她回家也不是什么新奇事,有什么好值得说的。
还嘟囔着低低哦了声,过了足有半刻钟,她蓦地坐直了身子,瞪圆了眼:“你要送我回家?!”
她才意识到两人的身份不同了,已是未婚夫妻,他所谓的送回家自然是要登门的,那父兄岂不是都知道了。
那便苏氏提早一步带着沈玉芝回了沈家,两人都有种恍若梦中的感觉,苏氏是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背,沈玉芝是不敢相信沈婳退了太子的亲,还能捞着肃王这棵大树。
同时又觉得她可怜,肃王那般暴戾凶狠,即便长得再好,手握的权势再多,嫁过去也是受苦的。
两人各怀心思都没说话,竟连路走错了都没发现,一道去了前院。
迎头便撞上了沈成延父子,自从沈长洲去白马寺修身养性,回来后一身的脾气收敛了许多,父子两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这会沈成延正在与沈长洲说个好消息,前些日子他又又又偶遇了肃王。
王爷说他营中有个职务缺口,听豆丁说他的武艺学得不错,办事也细致,想问问有没有意愿,虽然只是个小旗,在武职中属最末流。
沈成延还当沈长洲会眼高于顶看不上,没想到沈长洲眼睛都亮了,“我真的可以入军营?”
但高兴过后又有些惴惴不安,他平日招猫逗狗惯了,即便只是管着十人的小旗,也怕自己无法胜任。
许是看出他的犹豫,沈成延难得放缓了语调安抚道:“是你武师父举荐的你,他相信你有这个本事,莫要让他失望。”
“况且习武不是你从小便想做的事吗,如今可以去做了,为何要犹豫。”
沈长洲诧异地抬头看向父亲,“您觉得我可以?”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出色的孩子,只是性子急,这其中或许也有我管教的问题,但我从未怀疑过你,洲儿,你的志气与傲气都去哪了。”
顿时,沈长洲胸中的那股子劲儿便窜了起来,“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与师父失望的。”
沈成延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帮他补了一句:“也不能让王爷失望,到底是一家人,可不能让王爷脸上无光。”
沈长洲很想说,他们与肃王可没多少亲戚关系,这样的话以后还是别说的好,但还未出口,苏氏便带着沈玉芝走了进来。
一瞧见自家夫人脸色煞白,沈成延好奇地起身迎了上去,“夫人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脸色还如此难看,可是累着了?”
苏氏的目光闪了闪,不知道该如何说,喊了句夫君,半晌也没能说出口。
沈成延便将目光落到了侄女的身上,“芝芝啊,你大伯母这是怎么了?可是在宫内出事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沈玉芝才惊觉自己跟着到了前院,她的脸色也有些古怪,“是,是出了点事,但与伯母无关,是五妹妹……”
这回紧张的人就成了沈成延父子两了,尤其是一旁的沈长洲,直接挤了过来沉着眼:“呦呦怎么了?好好的出了什么事。”
之前熙春园出事,他心中便一直耿耿于怀,听说出事自然着急。
“不是,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是喜事。”
父子两的神色更怪异了,可不等再继续问,外头又传来了热闹的声音,下人领着个传旨的小太监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小太监一见面就打了个千,而后尖着嗓子将懿旨给读了。
懿旨念毕,父子两个都傻眼了,沈成延愣愣地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地道:“娘娘赐婚咱家呦呦和谁?”
“咱家给沈大人沈夫人道喜了,能配得上咱们沈姑娘的自然是肃王爷,您二位还不快领旨谢恩。”
沈成延:……
“等等,我先捋一捋,沈老弟和呦呦,沈老弟,欸不是,肃王和我们呦呦,这,这怎么能行啊!”
他的脑子乱作一团,而身旁的沈长洲脸已彻底黑了,他蓦地站起,也不管宣旨的太监还在,便蓦地冲了出去。
“欸,洲儿你去哪啊。”
“我去与他拼了。”
沈成延/苏氏:?!!
-
沈婳缓了一路,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眼看就要到府门外了,不安地攥紧了他的手。
“爹爹还是好说话的,而且他可喜欢你了,总说与你相见恨晚,他那应当是好对付的。主要便是我大哥哥,有了凌维舟的事后,他更怕我被欺负,说话也不怎么好听,若实在不行,你让着他点。”
凌越想到那个将凌维舟痛揍两次的未来大舅哥,扬了扬嘴角,“放心,我下手轻些。”
沈婳心里揣着事,连他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就只顾着讷讷地点头,等下了马车才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就不能不动手吗!
等进了府门,她的主意也差不多拿定了,“一会我去见大哥哥,你去见爹爹。”
凌越本是最烦与人相处,尤其是所谓的家人,但见她愁眉不展且全是为了他,便觉得都能忍了,捏了捏她的掌心轻轻地嗯了声,两人便在正院外短暂的分别。
不想却没能按着她的想法,凌越刚往院内踏了半步,就见院内冲出个气势汹汹的少年郎。
他今日穿了身赤红的锦袍,束发戴冠,眉眼与沈婳有几分相像,没了往日的痞气,竟瞧着有几分精神俊秀。
沈长洲一眼瞧见凌越,先是被他周身那股戾气所震慑,但很快又想起此人骗了他家小妹,那股子气又翻涌了上来。
他初次觉得不对劲是在别院,什么掉了耳坠子被他捡到,那会他还天真的很,信以为真还想引狼入室。
后来则是发现沈婳的小鹿玉坠竟戴在他的脖颈上,为了不冤枉凌越,他还试探过她的玉坠还在不在。
沈婳却说是放起来了,那个玉坠她宝贝的很,平日从不离身,怎么可能放起来了,分明就是送了人,还送给了姓凌的。
若说到这都还只是猜测,那次夜市便彻底证实了他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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