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鱼 第36章

作者:寒花一梦 标签: 宫斗 重生 打脸 爽文 穿越重生

  云锦珍贵, 又十分好辨认。

  做个巫蛊小人偏要用这种稀罕的料子,等于轻易将后宫里曾被赏赐过云锦的妃嫔尽数圈入其中。

  之前皇帝赏赐她的那两匹云锦依然在小库房里放着尚未拿出来裁制衣裙。

  而妃嫔中有云锦的自然不止她一个。

  贤妃那里是有的, 陈贵嫔尚为德妃的时候亦得过赏赐。

  前些日子蒋繁秋被晋封良妃, 所得晋封之赏里同样有一匹云锦。

  至于她们是否赏赐过其他的妃嫔又赏赐过谁,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云莺便记不大清楚了。

  细细想, 却又基本可佚?以确认,只怕背后目的并不是单纯想要栽赃她。

  倘若对方此举目的是栽赃陷害她在后宫玩弄巫蛊之术,那么首先便不该用云锦这种料子,因她被赏赐的那两匹云锦尚未被动过不难打听。

  其次东西埋在清竹阁外的竹林里, 她明知波斯犬不时去竹林里刨坑藏骨头,为何会选择往竹林里藏,生怕不被发现么?其间的道理说不通,栽赃起来未免困难。

  何况她同良妃之间目下没有过节,不是良妃换作其他人也一样。

  以皇帝近来只翻她牌子的表现,这后宫没有人比她风头更盛,她也没理由要做背后扎小人的事。

  诚然也存在一种可能, 便是那人在等一个时机, 譬如想要等到她动过那两匹云锦才设计将此事“揭发”出来。但那样, 一切都难以在对方的掌握之中,而如若无法掌握局面,又注定难以达成目的。

  然而,假如背后之人本便希望事情被发现又大不相同。

  这般则是想借她的手去达成其他的目的。

  她一个“宠妃”,发现自己被陷害,焉能不生恼?焉能不呈明皇帝?

  皇帝宠爱她,又岂会置之不理?

  届时究竟会查出些什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想要利用她不是这么容易的。

  若是栽赃陷害,手段如此拙劣也伤不到她,她全然不必着急上火。若是想借机利用她达成某些目的,她既晓得,便不可能配合,而因目标不是她,对她同样造不成什么伤害,她依旧不必着急上火。

  云莺慢慢思索过半晌,条条梳理清楚,心中有数,发现自己其实无须因这个匣子有所动作。只怕她无动于衷,有人反而要变得着急起来。

  说不得又是一场好戏。

  想清楚以后,云莺方又去看候在一旁的碧梧。

  “可有其他人晓得这个匣子?”

  碧梧轻声回答:“奴婢去竹林里找阿黄的时候没有其他人在。发现这匣子以后也确认过没有旁人,又心觉事关重大,不敢声张,想着先请示娘娘如何处理,故而不曾让任何人觉察竹林里的情况。”

  “很好。”云莺满意碧梧的处置,嘴角微弯,“你且避着人,依旧不要令旁人知晓,把这匣子重新埋回去。”

  随即强调,“要原模原样埋回去被阿黄刨出来那个地方。”

  碧梧不解其意:“娘娘……”顿一顿,她低声对云莺说出自己的疑惑,“奴婢愚见,以为有人想要栽害娘娘,为何娘娘却要将东西直接埋回去?”

  “你在想我为何不像之前几次的事情那样交由陛下处置?”云莺问。

  碧梧点点头:“奴婢愚钝,还请娘娘明示。”

  云莺只问:“这东西用的什么料子?”

  碧梧疑惑中多留心一眼,反应过来居然用的是云锦,恍然大悟。

  “娘娘,奴婢明白了。”碧梧思忖中道,“陛下赏赐给娘娘的云锦尚未动过,那这个匣子如何也是栽赃不到娘娘身上的。”

  云莺弯唇:“背后之人是何目的我们不清楚,但说不定正是希望我们发现这个匣子,再将事情闹大呢?”

  碧梧当下懂了云莺为何要吩咐把匣子直接埋回去。虽然对巫蛊之术有些犯憷,但相信自家娘娘有分寸,碧梧再无不安。少倾,她寻个合适的时机避着人把那个匣子又悄悄埋回竹林里去了。

  “娘娘,后面可要暗中盯着些?”

  再次从竹林折回来,碧梧禀报过云莺事情已办妥,又轻声问她。

  云莺沉吟中道:“只要匣子里的东西未被暗中替换,旁的无须太在意。”

  “倒不如静观其变。”

  想一想,云莺嘴角微弯又示意碧梧附耳过来,细细交待:“若后面在竹林里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直管当未曾觉察不对劲,把人随便放过去便是。”

  “是,奴婢明白了。”

  碧梧认真丽嘉听罢云莺的话,一福身应。

  “嗯,你当一切如常,切不可先自乱阵脚。”

  云莺叮嘱过,又让将汤药端来。

  病未痊愈,喝过汤药不久后云莺回到里间便昏昏睡去。

  晌午,知她正在生病、对她关怀备至的赵崇特地来清竹阁陪她用膳。

  生病的云莺须得饮食清淡,赵崇也只吩咐御膳房准备清淡菜式。他们两个人一道用过午膳,后来直至看着云莺喝下汤药,皇帝方才离开。

  夜里皇帝倒是没有再过来清竹阁。

  云莺便独霸床榻和被窝,比之前一夜睡得一个清净觉。

  之后连续几日,皇帝晌午会抽空来清竹阁,待云莺喝过汤药才回勤政殿。

  很有几分知疼着热的意味。

  起初云莺不大在意,且暗地里腹诽皇帝未必太有闲情天天来盯着她吃饭喝药。然而接连数日享受着这样的待遇,哪怕没有刻意琢磨,她也逐渐反应过来——皇帝不会是专门盯着她喝药,待她病愈了好再抓她去眼皮子底下习画罢?

  当天晌午,云莺的推断便隐约得到证实。

  赵崇如之前几日出现在清竹阁,两个人吃过一顿清淡的午膳,碧柳端来一碗汤药送至云莺面前。

  “这么多天,爱妃的风寒也该好了,怎得还在喝药?”

  看见那碗汤药后,赵崇蹙眉问。

  云莺假意咳嗽两声:“多谢陛下关心,臣妾咳疾未愈,故而仍需喝药。”

  赵崇当即要命人去请太医。

  云莺这次生病不过染的一点风寒,刘太医开的药方很有用,吃得这么些天,已然好了个七八成。若现下把刘太医请来,皇帝必定会知晓她已经差不多病愈。

  “不敢劳陛下如此操心。”

  云莺连忙推辞,“臣妾今日且再喝着药看一看,许明日便痊愈了。”

  赵崇看一看她比前两日红润许多的气色,颔首道:“既爱妃这么说,那今日先喝着药。明日若依旧不见好,便该去请太医来瞧瞧。若明日没有不适,爱妃也可继续来勤政殿习画,把落下的补上。”

  云莺:“……”

  果然如此。

  天天盯着她喝药只是为了方便抓她去眼皮子底下习画。

  云莺一面无言以对,不明白皇帝为何执着于此,一面觉得自己这病怎么都得多养一阵子才能好。她既不高兴不得不待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被监视,同样叛逆心起,只想借生病多磨蹭一天是一天。

  却不知皇帝日日来清竹阁陪她吃饭、看她喝药,原本单纯是出于对她的关心,以及想着她生病不能去勤政殿,他便多抽空来看看她,借此同她拉近些距离。

  但是在听见云莺心里的小九九以后,这份心思也不那么单纯了。

  见她心灰意懒端起药碗,赵崇眼底浮现淡淡笑意,同样不甚理解她为何如此抗拒习画之事。

  只越见她抗拒,便越忍不住想逗弄两下。

  不过今日仍有许多事情亟待处理,无法在清竹阁多留。

  是以看着云莺灌下汤药,赵崇暂且放她一马:“爱妃今日且好生休息,明日朕再来看你。”

  然而以为确认皇帝一片闲心的云莺第二天无疑未病愈。

  乃至晌午病歪歪躺在床榻上,不曾起身,时不时还要咳嗽两声。

  赵崇见云莺一本正经在他面前装病,昨日窥听她心声而生出的那点促狭之心再次被勾起来。他立在床榻旁看着拿帕子掩唇假作咳嗽的云莺,眉头轻拧,关心道:“爱妃的病怎似比起昨日又变得严重??了?可曾命人请太医来看看?”

  “些许小病,想来再将养几日便无碍。”云莺脸不红心不跳说,“陛下最近总来探望臣妾,臣妾心中感动,却也忧虑,让陛下费心了。”

  赵崇道:“总要看着爱妃病愈才安心。”

  委婉劝皇帝不必再来却不被领情,云莺笑容干巴巴回:“多谢陛下关怀,臣妾不胜荣幸。”

  “爱妃客气了。”赵崇嘴角微弯又话锋一转,“只是爱妃一场病迟迟不见好,习画之事一再耽误,朕也有些忧心。这样耽误下去,会不会赶不上在秋狩之前学有所成,也不知爱妃能否与朕秋狩同行。”

  云莺:“?”

  习画和秋狩有何关系?

  这两者之间原本自是不存在关系的,但皇帝将它们扯在一处,云莺很快明白,皇帝应当是怀疑她装病逃避去勤政殿习画,故意拿秋狩出行来压她。

  言下之意,她若不肯乖乖习画便要收回准许她秋狩随行的允诺。

  这亦是赤条条的威逼利诱。

  虽然盼着秋狩可以出宫游玩一番,但皇帝如此,叛逆心更甚的云莺不愿意屈从他“淫威”。

  心下腹诽两句赵崇的言而无信,她不挣扎,不分辨,直接选择放弃秋狩随行,佯作没听明白,无辜道:“臣妾也盼着早日痊愈,眼下这般情况却急不来,大抵只能慢慢将养着才行。”

  赵崇见云莺对他提及秋狩之行无动于衷,也不以为怪。

  他当下却又无端轻叹一气。

  “约莫只能如此了。只是朕本想着再过得一个月,云将军要回京述职,又恰逢中秋佳节,若这些时日爱妃学有所成,正好给爱妃一点奖励,譬如趁着团圆佳节,让爱妃与云将军、云夫人见上一见。奈何爱妃生病,无法习画,看来此事不得不作罢了。”

  云莺听言怔一怔。

  她去看赵崇,见赵崇眸藏笑意,怀疑他的话不可信:“陛下是在说笑吗?”

  赵崇挑眉:“君无戏言。”

  云莺心口猛然跳了下,犹不怎么敢相信。

  这是允她和爹娘在中秋佳节见面?

  愣怔过后,云莺回神,当即从床榻上下来与赵崇深福谢恩,将此事坐实:“臣妾谢陛下恩典。”

  悄然抬眼去看皇帝,她心下仍有两分不确定。

  应该不会反悔吧?可以马上赐她一道旨意将这事真正定下来吗?

  赵崇听着云莺得寸进尺的小心思,弯唇无声一笑,却不再提这茬,而是睨着她,故作惊讶说:“爱妃不是生病无法习画吗?朕也不好强求,此事倒不如作罢。”

  云莺:“……”

  “请陛下放心,臣妾明日定然能痊愈,绝不会耽误习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