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央墨
执事只是摇头:“没有听说过。在那场拜访后没多久,这家人就统统死于意外,而之后入住的第二个家庭则是将屋子翻修了一遍,所以那个有着奇怪镜子的房间到底存不存在,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查证了。”
易文君道:“那第一家人又是怎么死的?”
“是被某种小型动物咬伤、感染了致命病菌后死亡的。”执事回答,“听说是老鼠或者松鼠之类的啮齿动物,或者蝙蝠也有可能。”
“当年的警方没有调查吗?”
“当然有过。在发现这家人都死于这样可怕的致命病菌时,政府立即派了人过来调查,试图找出传染源,甚至整座温斯特小镇都曾一度被封锁、不允许出入……”执事遗憾摇头,“不过可惜的是,政府什么都没有找到,并且除了这家人之外,镇上再没有其他人感染这种病菌。所以一年后,小镇就解封了,之后没多久,也就是大约八年前,第二个家庭就搬了进来。”
“这样啊……”易文君眉头微皱,“那第二个家庭又发生了什么?”
执事说:“第二个家庭是曙光女神的使徒,她们喜欢明亮的屋子,所以大刀阔斧地将屋子改了一通,装了非常多的窗子,将整栋屋子的内外都照得非常通透。当时的邻居们认为,这家人的改装已经暴露到近乎冒犯了,因为她们的家人经常看到有裸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身体细节几乎一览无遗,因此她们纷纷上门,要求这个家庭最好装上更多的窗帘,或者干脆不要一丝不挂地在家里走来走去。”
“但是——?”
“是的小姐——但是非常令人邻居们震惊的是,这家人表示,这段时间因房子刚刚装修好的缘故,大家都还没来得及搬进来,更不存在裸奔的问题,而且她们是单亲家庭,家中并没有男人。邻居们十分惊讶,甚至进入她们看到裸男的房间转了一圈。
“可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个房间是杂物间,里头只安装了几扇气窗,所以‘经常看到这个房间里有裸男走来走去’这件事从理论上是立不住脚的。当时的邻居们也就真以为自己看错了、看到了一些海市蜃楼之类的幻影,不好意思地离开了。”
易文君敏锐察觉要素:“又是‘不存在的房间’?”
执事点头:“是的。”
易文君道:“那这一次,这个家庭的人又是怎么死的?”
执事说:“两个孩子是从二楼的楼梯上摔下、摔断了自己脖子,当场死亡的,经检查她们身前可能受过极大的惊吓。而至于她们的母亲,则是被人发现死在了二楼尽头的房间前,死时手里还拿着一柄斧头,面目扭曲狰狞,死因则是全身器官突然急剧衰竭而导致的死亡。
“警方没有在这个屋子里找到任何外人闯入的痕迹,也没有任何目击证人,因此警方不得不猜测,当时的事情经过是否是屋子里的这位母亲突然发了疯,拿着斧头追砍自己的女儿们,结果没想到器官突然衰竭而亡;而两个孩子不明就里,被她们的母亲吓得满屋子逃跑的时候不慎从楼梯上摔落,这才酿成了三条命案的惨剧。”
易文君道:“没有目击证人吗?邻居们呢?既然第二个家庭将屋子装上了数不清的大窗户,那么事情发生时,邻居们难道什么都没有从窗户里看到吗?孩子们被追砍的时候,必然会大声呼喊,她们也什么都没有听到吗?”
执事说:“这正是这件事里最奇怪的一点——邻居们表示,这天晚上她们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是吗……但是,既然这件事这样奇特,难道就没有人试图过进入屋子回溯这件事的案发经过吗?”
易文君分明记得,黑夜女神的使徒基本都有这种回溯黑暗与隐秘的能力,甚至条件合适的情况下,一些四灵的使徒也能来做到。
在这几乎人人皆是超凡的西奥雷王国里,难道就没有人去“看”一眼吗?
执事还是摇头:“这家人被发现尸体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已经过了最佳的回溯时间,而当温斯特小镇的警署请来外援——侍奉黑夜女神的舞司祭大人来检查这个屋子的时候,那位司祭大人看到的也只是母亲发狂拿着斧头劈砍卧室房门的画面。”
“劈砍卧室?”易文君奇怪发问,“卧室里难道有什么吗?”
执事摇头:“只是一些很普通的东西,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奇怪的话,也就是——”执事顿了顿,像是陷入思考,“就是那间卧室并不是孩童房,而是主人的卧室,可这个卧室里不知道为什么,摆满了孩子才会喜欢的人偶娃娃。”
易文君:“这些人偶查看过吗?有异常吗?”
“当然查看过,但它们都是很普通的娃娃。”执事说,“不过后来,倒是有好事的青少年仗着自己的天赋,偷偷溜进来试图回溯过现场,不过后来她被吓得不清,被救护车抬走时嘴里还大叫着说这栋屋子里有怪物和恶魔什么的……但事后检查证明,这孩子应该只是开发天赋过度、并且太早接触到虚界,所以才被吓住了。这个屋子的确不存在什么怪物恶魔。
“后来,这些年里,陆续又有四个家庭搬入福克斯街122号的这栋凶宅,只不过这四个家庭也像是受到了屋子的诅咒一样,在这里遭到了各种各样的意外——或者是意外引发大火后,想从窗户逃生结果降落姿势不当摔断了脖子;或者是一家人在树屋下聚餐时,但却被路过的黑熊当了晚餐;以及开家庭泳池派对时高压电线意外摔落泳池被电死……”
易文君:“……”
你们这也死得太随机了吧。
竟然还有被熊吃掉的?
不过会出现这样高频率的“意外”,真不是命运女神的使徒动手的吗?
执事:“不过最后一个家庭倒是死于一场凶杀和入室抢劫,并且凶手的身份已经被查明了,在全国发了通缉令,虽然如今他还在逃,但相信很快就能被正法,到时候,这栋凶宅的诅咒传闻应该也能有所缓解吧。”
充满诅咒传闻的凶宅竟然冒出了一个凶手?!
易文君精神一震:“这最后一件案子是怎么回事?”
第062章 圣约所14
温斯特小镇前, 易文君的私家车停下,执事走下车去,向路人搭话, 然而执事并非向路人询问那著名的位于福克斯街122号的凶宅, 而是问起了警署方向。
被搭话的路人非常热心地为执事指了路, 而后又主动询问执事的来意:“你们是外地人吧?很少见到你们外地人问起警局方向的, 一般都是冲着那栋著名的凶宅去的。”
执事微微一笑,还没作答,面前这个路人又随意挥手, 结束了这个话题:“算了算了,这些都是小事,不过外地人,你们去警署的时候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现在那里正乱着呢, 不管你们有什么事,可能都要晚一阵子才能处理了……哈哈, 如果不是我已经一把老骨头了, 我恐怕也得像那群年轻人一样去凑凑热闹呢!”
这样的话,不但吸引了执事的注意力, 就连车内的易文君都抬头看来。
执事好奇道:“怎么了?尊敬的女士,你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警局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吗?”
街旁的老人家闻言一笑, 神色中满是自豪:“果然, 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五年前杀害了福克斯街122号宅主人的凶手, 已经被抓住了,就在一小时前!”
数分钟后, 私家车很快来到了温斯特小镇的警署前。
然而前方人头涌动, 不但附近的小镇居民闻风而来, 将警署挤得密不透风,甚至还有许多外地的媒体与自媒体扛着长枪短炮,开着导播车,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举着手中的话筒,神情激动地对着屏幕前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观众激情洋溢地做着报导。
人头攒动,水泼不进,在这样的拥挤下,易文君的车别说开进警署的停车场了,就连靠近警署都是件难事,因此易文君吩咐了一声,让司机和执事都留在车上,自己则下了车,独自向着警署内部前进。
在神力的影响下,易文君就如同融入大海的水滴一般,悄无声息地穿过了人群,穿过了神情激动的媒体人们,也穿过了焦头烂额地维持秩序的警员们。
她踏入建筑,目光在这座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的警署内扫过,发现这座警署内虽然成员众多,与佩兰高地的偏僻小镇的警署简直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可这里的每个人却也都非常忙碌,如今的状态几乎是脚打后脑勺。
易文君目光巡视,很快找到了一处格外不同的角落,于是她无声向前,走过这些一无所觉的警员们身旁,来到审讯室前,与审讯室外的警长警监们站在一块儿,就好像她一开始就站在这里一般。
她静静聆听,无论是审讯室内犯人与警员的对话也好,还是审讯室外警长与警监的交流也好,易文君全都将它们收入耳中。
……
“我跟你们说过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栋屋子……还有那对父子……他们真的不是我杀的!”
“珍妮·吉拉德,你或许不知道,五年前在你畏罪潜逃后——”
“我不是畏罪潜逃!我没有犯罪!!”
“不,吉拉德女士,你的确犯罪了。五年前,在那场惨案被发现后,随着克兰普顿父子尸体被一同发现的,还有墙壁里残留的大量毛发、皮屑等人体组织。而经过DNA化验后,我们确定它们正是属于你的。也就是说,当年的你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挖空了受害者克兰普顿家的墙壁,并一直潜伏其中,如同一只墙中之鼠般游走,并且长期借助福克斯街122号的凶宅传闻,装神弄鬼,恐吓克兰普顿家,以他们的恐惧为乐。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克兰普顿家的恐惧与尖叫已经无法满足你罪恶的心了,于是那天晚上,你放任心中的恶意肆虐,打破墙面,现身受害者父子眼前,用最残忍的手段杀害了他们父子二人——现场留下的所有痕迹与证据都切切实实地指向了你,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审讯室内,珍妮·吉拉德,这位被通缉了五年之久的逃犯,蓬乱着一头油腻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头发,骨瘦如柴,脸颊和眼窝处都深深地凹陷下去,像一具骷髅多过像人,肩膀神经质地摇晃抖动着,而戴着手铐的手几乎抬不起来。
她的状态糟糕至极,让人怀疑她是不是随时都会咽气。可就算如此,在面对这样的指控时,珍妮·吉拉德依然暴怒站起,向审讯员怒目而视,那凸出眼眶的两只眼球模样可怖、令人恐惧地怀疑它们是否下一刻就会掉出眼眶。
“胡说!胡说八道!!”珍妮·吉拉德咆哮着,“没错,那些组织的确是我留下的!没错,我的确在福克斯街122号的墙内住过,但却不是一小段时间,而是早在那家人搬来之前我就在里面了!所以这一切的一切,根本就不是我私闯民宅、侵占了别人的领地,而是那些家伙仗着可恨的、所谓的地契房契,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屋子!
“你明白吗?那是属于我的屋子,早在他们到来之前我就在里面了,所以那就是我的房子!我恐吓他们、吓唬他们,但也只不过是在维护我自己的利益和我自己的屋子而已!难道维护自己的利益也有错吗?!”
审讯员一噎,竟被这歪理都搅得有片刻答不上话来。
可她很快回神,没有理会这个女人的胡搅蛮缠,严肃道:“吉拉德,就算你认为福克斯街122号是属于你的房子、认为克兰普顿家才是入侵者,但这也不是你残忍杀害他们的理由。”
“该死的!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才能明白?!”珍妮·吉拉德戴着手铐的手用力砸在铁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那对父子不是我杀的!他们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过人!你听懂了吗?!”
审讯员神色冷肃:“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一逃就是五年?”
五年的隐姓埋名,五年的东躲西藏,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可珍妮·吉拉德却就这样以流浪者的姿态过了五年——如果说她没有杀人,她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珍妮·吉拉德越发暴躁:“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把我当做凶手我才要跑啊!”
审讯员微微摇头:“吉拉德女士,负隅顽抗并不能减轻你的嫌疑——既然你坚称自己无罪,那你倒是告诉我们,当年那栋仅有你们四个人的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真正的凶手又是谁?”
有那么瞬间,珍妮·吉拉德闭上了嘴,声音也从喉间消失,令原本分贝颇高的审讯室内骤然安静下来。
易文君敏锐注意到,此刻珍妮·吉拉德凸出的眼珠微微颤动着,喉间不自觉的粗喘令她凹陷的脸颊一鼓一鼓的。不得不说,这一会儿的珍妮·吉拉德不但初步脱离了人形、给人以诡异古怪之感,甚至可以说她就像是一只巨型的青蛙。
但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易文君微微沉吟起来。
审讯室内,深陷莫名恐惧的珍妮·吉拉德,一时间难以开口叙说,也难以自辩。
然而在审讯员那了然的、“我就知道你说不出来”的目光下,她一咬牙,低吼道:“既然你都说了是四个人,为什么你们就没想过……没想过……那最后的一个人?!”
无论是负责审讯的审讯员也好,还是此刻在审讯室外观察的警长与警监们也好,哪怕不是查案的好手,也绝对是察言观色的好手,因此她们几乎瞬间就看出,此刻的珍妮·吉拉德虽然咋看之下很像是为了脱罪而胡乱攀扯无辜的人,但事实上,珍妮·吉拉德的模样,更像是谈及了某个令她深深恐惧和忌惮的魔鬼!
可是……
为什么?
珍妮·吉拉德口中提到的那个,不就是一个青少年吗?
审讯室外,大家交换了一个目光,压低了声调,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论了起来。
而易文君也开始在脑中回想这个令整个西奥雷王国的人们都未知不寒而栗的案件。
就如同审讯员说的那样,五年前,福克斯街122号发生了一件可怕的入室杀人案,而凶手则其残留的大量毛发而很快被锁定为一个名叫“珍妮·吉拉德”的失业中年。
不过,对于外界媒体们、以及从媒体或电影作品中了解此事的广大民众们,她们则更熟悉另一个名字——“墙中之鼠案”。
所谓的“墙中之鼠”,指的自然是珍妮·吉拉德,因为经警方调查发现,福克斯街122号的墙壁内部其实是空的,而珍妮·吉拉德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如老鼠一般潜入,在这墙壁内居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甚至还与房屋主人克兰普顿一家有过“交流”。
也就是说,当克兰普顿家搬入福克斯街122号后,他们一直困扰于屋子内的惊魂时刻和诡异事件、以为这就是居住凶宅所要承担的代价,却绝不知道这栋登记在自己名下的屋子其实另有玄机,更不知道自己一家三口竟与一个陌生人朝夕相处了数月的时间、并时时刻刻活在对方的监视中!
这样的案件一经披露,西奥雷王国上下一片哗然,对珍妮·吉拉德这样的“墙中之鼠”的厌恶达到了最高点,甚至还有许多人忍不住把自己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或翻修了一遍,唯恐自己也活在这样的“墙中之鼠”的注视下。
而将这样的厌恶转变为山呼海啸般的愤怒的,则是克兰普顿一家三口二人死亡一人失踪的惨案。
克兰普顿家是一个父亲带两个十五岁男孩的单亲家庭,平日生活十分困难,这也是他们不得不选择入住凶宅的理由之一。
然而,即便他们耗费一生的积蓄冒险买下了这栋凶宅、以为自己总算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但最后却还是遭到了珍妮·吉拉德的无情杀害。
据媒体报导,克兰普顿父子三人中的父亲与大儿子,不但身前受到了极大惊吓,就连死后都被无情分尸,四肢与内脏都被撕扯得乱七八糟,从二楼抛到一楼,满地都是,令屋子里头如同屠宰现场一般可怕至极。
更不妙的是,他们死亡的时间是夏天,因此在夏日的高温下,他们的尸体以极快的速度腐烂发臭,招来无数蚊虫鼠蚁,令现场更为可怕,也让发现第一现场的邻居和警员们吐得天昏地暗。
而至于克兰普顿家最小的也是最有天赋的孩子,那位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全国级别数学大奖赛亚军的西里尔·克兰普顿,则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虽然在警方的档案中,这个孩子只是失踪,但大家都认为他应该是凶多吉少。
聪明的孩子总是格外惹人怜惜的。而聪明乖巧还身世凄惨命运坎坷的孩子,更是能惹得人们的无数眼泪。
因此在这样可怕的凶杀和暴虐的手段下,珍妮·吉拉德这只墙中之鼠很快就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西奥雷王国上下群情激奋,纷纷要求一定要将这个该死的犯人抓捕归案,让她给这一家人偿命!
可如今,她们都听到了什么?
珍妮·吉拉德说她没有杀害那一家人?
甚至她还表示真正杀害那对父子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这家人的小儿子——那个聪明乖巧、曾获得大奖并惹得全国上下无数眼泪的青少年,西里尔·克兰普顿?
审讯室外,众人面面相觑,虽然想要认为这个吉拉德肯定是仗着她们都找不到那可怜孩子,所以才放肆的攀咬别人,可偏偏……
偏偏珍妮·吉拉德的表情太过认真,甚至太过恐惧。
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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